079、早生贵子
盛宠凉薄娇妻 作者:疯子棠
079、早生贵子
转眼又到周末，周五下午6点左右，简云裳带着保镖，亲自去科技大学接简云容回沁梅园。
才隔了天不见，姐弟俩似有说不完的话，从上车伊始直聊到车子进了车库还没聊完。
简云裳开门下去，远远看到蒋牧尘，正在往后院的玻璃花房搬架子，心里忽然涌起股像似幸福的感觉。
夕阳西下，他身上白色的衬衫格外鲜亮，衬托着俊逸绝伦的面容，如同晴空般纯净。额上晶莹的汗水，闪闪发亮的顺着线条分明的下颚淌落，性感又充满力量的画面，令人止不住的心动。
视线无意识的锁定他的身影，心跳微乱。
记得母亲还在的时候，楼顶的露台也摆满了花盆，没开花前她总去帮忙，花开她就不去了，为此没少挨取笑，说是个没眼福的。
沈如眉也爱养花，且脾气温和，为人也不难相处，至少在她们姐弟面前，她这个长辈点都不让人感觉拘束。
如果不是在要孩子这件事上，意见有分歧，她们之间几乎不存在任何矛盾。而且她对简云容特别的好，真的就是个母亲，在关心自己孩子的感觉。
简云容住校两天，她每天煲了汤水，不辞劳苦的送到学校，又顺便把简云容换下的脏衣服，统统带回来洗。晚上睡前，也必定要打通晚安电话。
简云裳自认做不到像她这么妥帖，心里除了感动，又因为不回沁梅园事感到内疚。
“云容，你先回屋去陪亲家妈喝茶，我去看你姐夫忙完没。”等着简云容将脏衣服从后备箱拿下来，简云裳笑着知会声，脚步轻快的朝蒋牧尘走去。
这玻璃花房是前房主建的，面积很大，而且通风效果特别的好。若不是她对花粉过敏，待到繁花盛开，在这屋里品茶赏月，定会别有番滋味。
“弄这么架子做什么？”她看着已经差不摆满圈的白色架子，忍不住好奇：“妈让你弄的？”
“不是她还能有谁……”蒋牧尘苦笑，径自抬手朝她伸去：“帮我弄下袖子。这两天她和律师谈得差不了，准备离了婚和我们长住。”
“过来住也好，我们两个都比较忙，她在这里还有点家的样子。”简云裳低头，仔细的帮他挽着袖子，又说：“云容都快把你妈当亲妈了……”
“本来就是亲的，我喜欢的，我妈自然会喜欢。”蒋牧尘得意挑眉，笑问：“云容在学校还习惯吧，我看他很开心的样子。”
简云裳见他笑得恣意，脸上微微有点发烫：“好得很，这才去两天，就加入了好几个社团。”
蒋牧尘垂眸注视她半晌，忍不住笑出声：“吃醋了？”
心思被他说中，简云裳索性大方说出来：“是不太习惯，我直把他当小孩，小心的将他保护起来。冷不丁他要飞上蓝天，有点舍不得。”
蒋牧尘笑着摇了摇头，等她弄好了袖子，不管手上干不干净，直接将她抱了个满怀：“云容长大了，你应该感到高兴，再说你不是还有我吗。”
“厚脸皮！”简云裳也笑，抱了会便推开他：“我去陪妈说会话。”
说完扭过头，脚步飞快的进了屋子。
蒋牧尘温柔的注视着她的背影，心情舒畅不已。
好像，他们真的越来越像对夫妻，这种感觉简直比喝了蜜还甜。
按着沈如眉的要求摆好架子，他把剩下的活交给佣人，走另外的楼梯，直接上楼洗澡。天气越来越热，不过搬几个花架，便弄得身臭汗。
洗完，换了身宽松舒适的衣服，看时间差不该吃晚饭，赶紧下楼。
才出楼梯口，就听简云容开心的大叫：“姐夫，快来吃蜜瓜，亲家妈跑了好几家超市才挑到的，可甜可甜的了。”
蒋牧尘笑着应了声，走过去自然而然坐到简云裳身边。
蜜瓜冰镇过，又切成了大小均匀小丁，入口又脆又甜。
他下子连吃好几块，忍不住打趣沈如眉：“妈，你也太偏心了，好歹我才是你的亲儿子。”
“云容小，也比你那个时候乖，我就愿意疼他！”沈如眉白他眼，视线落到简云裳脸上，笑说：“云裳，你两今晚留这边吃饭吧。”
“嗯……”简云裳心惊肉跳的点头，余光见蒋牧尘似乎没反应，心底顿觉纳闷。
过了好会她才猛然想起，他已经连续睡了几天的书房，心里当然巴不得自己答应留下。
敛去思绪，又听简云容跟沈如眉汇报学校的见闻，幸福的笑意点点爬上眉梢。
这种家人坐在起吃水果，起聊天的轻松氛围，她已经许久不曾感受到，时间五味杂陈。
偷偷用余光瞥眼蒋牧尘，正好他也侧眸望过来，简云裳旋即笑开，随手拿着牙签扎了块蜜瓜递过去。
吃完瓜又休息阵了，王妈过来通知已经可以开餐，大家便笑着陆续起身往餐厅走。
和乐的气氛没维持久，便被突然登门的蒋千学，下子破坏殆尽。
简云裳礼貌的打了声招呼，邀他起吃晚饭。
“不准吃！”沈如眉接过话头，语气严肃：“这是我的家，我不欢迎你出现！”
“如眉……”蒋千学痛苦的喊了声，几步过去攫住她的手。
蒋牧尘个箭步上前，手臂伸，冷冷的将他拦住：“我妈现在不想见你，麻烦你马上离开。”
“放肆！”蒋千学怒不可遏，浑浊的双眼顷刻瞪圆：“这是我和你妈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蒋牧尘漫不经心的瞪回去，冷笑道：“好啊，轮不到我插手是吧，那你问问自己的良心，这几十年是否对得起我妈！”
蒋千学听，顿时没了先前的气势，讪讪松手。
沈如眉见状，回头安抚的朝着简云容笑了下，自顾往外走：“有话到外面说，我很忙。”
蒋千学幽幽的叹了口气，无精打采的跟上去。
“我们过去看看，云容你胃不好，先吃饭吧。”简云裳说着也起来，轻轻拽了下蒋牧尘的衣角，示意他起跟过去。
来到客厅和餐厅之间的屏风后方，两人随意定。
沈如眉直是比较优雅，又姿态得体的个人，她不吵不闹，只是平静的说着离婚的条款。
蒋牧尘垂在身侧的手，起先只是微微曲着五指，到后来渐渐握成拳头。
简云裳覆手上去那刻，甚至能感觉到他明显的僵了下。
那么骄傲，又那么沉稳从容的个人，面对即将分崩离析的父母，依然无法做到淡定。心疼的感觉，潮水般蔓延上来，沉沉压在胸口。
觉察到他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她忽然温柔给了他个安抚的笑容，跟着踮起脚尖，轻轻的吻了下他的下颚，鬼使神差的说：“你还有我。”
男人的手反握回来，力道大得几乎将她的手捏碎。
客厅里，沈如眉轻柔但又充满了力量的嗓音，遍遍回旋。
房子、地皮、股份、现金、珠宝等等等等，她分得清清楚楚，条理清晰的条条说出来。
蒋千学始终不发言，偶尔听闻两声叹息，便又沉默下去。
谈话还在继续，或者说只是沈如眉的叙述。简云裳和蒋牧尘保持着固定的姿势，直在屏风后面。
沈如眉越说，那些曾经幸福的过往听来就越灼人，每个人的心，似乎都在往不知尽头的深渊沉下去。
也不知过了久，园子守门的佣人，忽然急冲冲的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门外来了辆车子，司机说是老太太来了。”
蒋牧尘心里惊，隔着巨大的落地窗，见那车子径自停到门廊，后座上坐着的，正是蒋家老太太。
夫妻俩还没动，蒋千学已经起身，大步走向玄关。
“牧尘，我的大孙子哪去了！”老太太进门便大着嗓门喊道：“牧尘，你出来。”
蒋牧尘眯着眼眸，脸颊鼓了鼓，表情疏淡的拥着简云裳走出屏风。
简云容正好吃完，出来看家里来了这么人，顿时有些吓到。
“云容，你回楼上看书去。”蒋牧尘适时回头，语气有些生硬。
“噢……”简云容闷闷的应了声，低头穿过客厅，很快上了楼。
老太太是被郭妙桦唆使来的，她最后个进门，脸上写满了得意之色。
众人在客厅各自落座，除了老太太还在嚷嚷，大家都不吭声。
郭妙桦眯着眼看了圈客厅，视线停在简云裳姐弟和戴碧君的合影上，小声嘀咕：“这园子买下来，怎么也得个亿吧，真是大方。”
“那是我儿子挣的，弟妹要觉着不舒服，可以不来。”沈如眉含笑端起茶碗，动作优雅的抿了口，抬眼睨她：“也不会有人请你来。”
郭妙桦被噎得哑口无言，只得恨恨闭嘴。
结果这话老太太不爱听，加之来这路上，郭妙桦又在她耳边吹了不少的风。干枯蜡黄的手握着拐杖狠敲了下地面，扯着嗓子大声说：“牧尘她妈，我听说你要离婚分家产，有这回事吧。”
“有这回事。”沈如眉答得干脆，只是望向郭妙桦的目光，变得有些意味不明。
来沁梅园已经住了好几天，她正纳闷郭妙桦怎么忽然沉得住气，没去老太太跟前告状。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而且来的正是时候。
蒋千学不想离婚，他的心思离开蒋家之前她就知道，也算准了他会来求自己回去。还正好跟老太太碰个正着，也算老天开眼。
正想着，老太太喘匀了喉咙里的那口气，手中的拐杖往茶几上拍，叮叮当当的声音瞬间响成片。
简云裳心疼自己挑回来的茶具，差点忍不住开口训斥。好在蒋牧尘先开了口：“这里不是蒋家，有事说事，没事慢走不送！”
“牧尘，你这是什么态度！”老太太大怒，不过当真不敢再胡乱甩拐杖。
蒋牧尘没吭声，如墨的星眸危险眯着，冷冷瞥了眼郭妙桦。
那眼警告的意味十足，郭妙桦脊背发寒，转念想自己是长辈，量他也不敢怎样。身边又有老太太给撑腰，底气便又足了些。
老太太见个个的都不说话，老眼昏花的望着沈如眉，索性敞开了讲：“离婚也可以，你嫁进蒋家这么年，除了给千学生了个儿子，别的也没为蒋家做过什么，让千学给你点钱，好合好散。”
沈如眉没接话，反而不屑的从鼻子里发出声冷哼。
倨傲的态度瞬间点燃老太太的怒气，她顾不得蒋牧尘的警告，拐杖甩，茶几上的杯子茶壶，翻滚落到地上，很快四分五裂。
蒋千学见状，消瘦颓败的面容寒了寒，撂下句：“我同意离婚，并且净身出户。”
话落，人亦起身头也不回的出了客厅。
老太太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眼见儿子走了，顿时骂得加起劲。
蒋牧尘护母，何况老太太在蒋家素来不得人心，没听几句便沉声吩咐卓辉送客。
说完手拉着简云裳，手搀着母亲的臂弯，径自去了餐厅。
事情发展成这样，郭妙桦自然大失所望，也懒得去扶老太太，自己先出了客厅。
老太太气得不轻，奈何没人理会，只好骂骂咧咧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不相干的人走，整个园子似乎都安静下来。
蒋牧尘沉默着给沈如眉盛了碗饭，体贴的递过去：“他肯净身出户，你可是赚大发了，快好好吃顿庆祝下。”
“没大没小！”沈如眉脸色缓和下来，含笑看着对面的简云裳：“云裳，你也吃。我今天特意交代王妈，给你俩煲了鸡汤当宵夜。”
简云裳笑着点点头，低头端碗的瞬间，嘴角明显抽搐。
都闹成这样了，她怎么还记挂着那该死的求子汤。
吃过晚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园里灯光稀疏。蒋牧尘特意交代看园子的保镖，别让不相干的人进来，稍后拿了车和简云裳起赶往简家大宅。
到的时候，箫碧岚和赵子敬已经等在客厅。蒋牧尘看了看时间，从自己随身的包里拿出本护照，还有张瑞士银行的银行卡，张机票，用手压着从茶几上推过去。
赵子敬没动，那双桃花眼目光复杂的眨了眨，定定望着简云裳。
简云裳若无其事的迎着他的视线，平静开口：“你大哥还有十分钟到，我的要求anne已经说过，就不重复了，希望你记得这次教训。”
“以后回国，是不是得先和你们打报告？”赵子敬看起来心情不错，结果看到蒋牧尘，冷得像冰山样的面容，顿时尴尬收声。
“申请就不必了，不过你要是敢胡来，税务、工商、和纪检部门，肯定会第时间把赵家端了。”箫碧岚笑得脸无害：“哦，不对，应该是我会第时间请你母亲去喝茶，你懂的。”
赵子敬脸上僵，讪讪的摸了下鼻子。
沉默中，门外传来保镖叩门的声音。
箫碧岚挑眉笑，亲自过去开门。厚重的实木大门拉开，进来的不光有赵子重，身边还跟着顾旭之。
简云裳微微朝二人颔首，转头对上蒋牧尘的目光，唇角微扬。
该说的基本都已经说清楚，众人沉默的坐了片刻，分头走人。
送走赵子敬兄弟俩，顾旭之走前和蒋牧尘握了下手，压着嗓子说：“云裳选择你很正确，我彻底输了。”
蒋牧尘大方笑：“谢谢你能及时看清事实。”
顾旭之郁闷的蹙了下眉，平静转身。
箫碧岚拉着简云裳说了会话，紧跟着也上车离开。
简云裳背着手，含笑踱到蒋牧尘身边，眼神古怪的端详他两秒，问：“师兄和你说了什么？”
蒋牧尘手臂伸，轻松将她瘦小的身子拥进怀中，薄唇贴着她的耳廓，意味深长的说：“他说祝我们早生贵子……”
简云裳脸上的笑意顿敛，跟着寒下面孔，径自转身坐进车里。
“……”蒋牧尘略郁闷，默了默也坐回车里。
不会，黑色的劳斯莱斯便喷出尾气，平稳没入夜色。
周日早，顾旭之忽然来电话，说是匿名邮件的信息经过确认，薛立珩并未在车祸中身亡。同时特别行动小组，正根据邮件的内容，对隐匿在京都以及国内另外几个城市的间谍，展开最高级别的抓捕。
蒋牧尘接完电话，心满意足的拥着简云裳继续补眠。
睡到中午，赵子重也来了电话，告知赵子敬已经在国外顺利落地。国内的事，稍后他会派专人前去简氏，补签合约。
不相干的事情暂时告结，他惦记着和简云裳的蜜月之旅，兴冲冲的爬起来开了电脑，再次搜寻适合度假的国家。
简云裳半睡半醒，翻身摸了空，瞬间清醒过来。
看时间已经接近12点，忙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给墨珍打过去。
得知沈亮出院的时间，临时改到下午，顿时放心。
起来洗漱完毕，她穿好衣服出去，路过书房时见蒋牧尘还穿着睡袍，随口问了句：“在忙什么。”
“找地方带你去蜜月。”蒋牧尘笑意沉沉的抬起头：“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暂时没有，等我想起来告诉你。”简云裳没什么兴趣的耸了下肩，转瞬开门出去。
珠宝展下周开幕，为期周，墨珍的婚礼正好也在周后。她哪还有时间度蜜月。这些话她当然没说，省得他心里存了希望，时不时提起。
好个万金油的回答……蒋牧尘默然，随手关了电脑去洗漱。
简单吃过午饭，两人看时间差不，吩咐司机把车倒出来，出发前往医院接沈亮。
他们到的时候，八局的正式任命正好同时送达。
沈亮捏着那张薄薄的a4纸，俊逸逼人的脸庞变了变，险些喜极而泣。手续全部办妥之后，大家起出发，直接回了墨家。
墨安据墨家老爷子要求，为了迎接沈亮平安归来，特地在墨家摆席三桌，还请了墨家的几位相熟至交列席。
沈孝平和刘舒云夫妻俩自然也来了，并且不知道，墨安为何突然亲自上门邀请。直到亲眼看见活生生的儿子，步步艰难朝他们走来。
“小亮……”夫妻俩怔怔着，瞬间老泪纵横。
沈亮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走到父母跟前，扑通声跪下：“爸、妈，我回来了……”
刘舒云不敢置信的抹着眼泪，颤巍巍将他扶起，又哭又笑：“你是小亮，你真的是我们的小亮……”
沈孝平喉咙干涩的唤了声，哆嗦着将他们母子俩齐抱住，家人顿时哭成片。
简云裳默默别过脸，紧紧抓着蒋牧尘的手不舍松开。
沈亮至少还能活着回来，而她的母亲却是再也回不来了，她所能抓住的，只剩身边身边这个，可以纵容她上天入地的男人。
客厅中的其他人情绪也受了感染，均默默转过身，不忍再看。
“爸，妈，他终于可以回来，你们应该高兴才是。”墨珍眼眶发红，眷恋的目光痴痴望着沈亮：“你也是，不是说好了不能掉泪的吗。”
“不哭了！”沈亮笑中带泪的松开父母，手臂伸稳稳揽住她的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喂，你们太不厚道了……”箫碧岚人未到声音先到：“居然不等我就出院！”
客厅里的众人闻言，顿时莞尔，压抑的气氛也随之扫而空。
箫碧岚先进的门，后边跟着脸无奈的箫碧诚，还有位不曾谋面的中年军官，年纪和蒋千学相仿。
他穿着身笔挺的松枝绿军装，五官俊朗大气，古铜色的脸庞棱角分明。手里姿势板正的拿着军帽，肩上的肩章缀有条金色细杠和三枚星徽。
简云裳对对军队的军衔等级不熟悉，不过看来人的气势，以及箫碧诚对他毕恭毕敬的态度，军衔应该不低。
有贵客前来，自然免不了番寒暄客套。
只是那人的目光直凌厉的盯着蒋牧尘，让人无端端的觉得不安。
简云裳挪了挪脚步，面带微笑的压着嗓子问道：“你认识的人？”
蒋牧尘点头，面笑着跟箫碧诚客套，面小声的告诉她：“个发小的亲叔叔，京都军区陆军上尉。”
“叔叔？我看他好像恨不得剥了你的皮。”简云裳才不信他，说完若无其事的拉过箫碧岚，轻松掩饰自己窥人的行为。
“我把他最宠爱的侄子弄到国外去了，他当然想剥了我的皮。”蒋牧尘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打趣：“单身老男人的脾气暴得很。”
“噗……”简云裳忍不住笑开，赶紧拉着箫碧岚落座。
这时来的客人也寒暄得差不，大家语笑晏晏的坐下，等着墨家老爷子上席。
墨老生从戎，退下之前在军中颇有威望，对子孙的要求也极为严厉。当初墨珍和沈亮交往，她的父母包括墨安没少反对，只有老爷子力排众议，坚定支持她的选择。
沈亮出‘意外’之后，老爷子担心墨珍过度沉溺悲伤，又大包大揽的着手安排她去相亲。
此次听闻沈亮的‘意外’是因为工作需要，老爷子赞了句够血性，当即要求开宴接风。
不会，精神抖擞的墨家老爷子，在双儿子儿媳的陪伴下，出现在饭厅。
众人礼貌起立，见他摆手才复又坐下。
开席之后，先前直盯着蒋牧尘的那位上尉，忽然跟人换了位置，气势骇人的坐到两人对面。
蒋牧尘跟他大眼瞪小眼的对视半晌，闲闲收回视线，体贴的给简云裳布好菜，笑说：“上次何家大娘让你找人的事，我从发小那得到了些线索，不知道有没有用。”
“真的有线索了？”简云裳大吃惊，最近因为简氏以及流星的案子，她几乎无暇分神，无意间把这事忘了，没想到他还记得。
“回去再和你慢慢说，我也是突然想起来。”蒋牧尘抬头，见钟长儒有事没事就爱盯着自己，忍不住开口：“钟叔，您再瞪就变斗鸡眼了。”
“闲庭那小子到底在哪！”钟长儒说话中气十足，怒气也十足：“让他赶紧滚回来见我。”
“我结婚那么大的事他都没回，当然，如果您结婚的话他定会回来。”蒋牧尘不以为意的开着玩笑：“您可以考虑下我的提议。”
“臭小子你别得意！”钟长儒郁闷的很。
在军中没人敢这么和自己开玩笑，独独那宝贝侄子和蒋牧尘，两臭小子打小就口无遮拦，从不把他的威严放在眼里。
蒋牧尘懒得理会他的怒气，眉眼弯弯的转过头，温柔的说：“云裳，这位是钟叔叔。”
简云裳礼貌颔首，跟着微笑招呼：“钟叔好。”
“我不好！”钟长儒火气不减，目光凌厉的盯着蒋牧尘：“闲庭那臭小子，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
“钟叔，你这火发的不对啊。首先闲庭是成年人，其次，钟伯父都不着急找他，您省省赶紧着急自己的婚事是正经。”蒋牧尘调侃句，又说：“要及时抓住黄昏的尾巴。”
钟长儒气得吹胡子瞪眼，火大的撂下碗筷，起身去找墨老爷子说话。
简云裳捂着嘴偷笑，心说这上尉脾气跟小孩儿似的，逗两句闷子就气成那样。
蒋牧尘目光宠溺的望她眼，起身去将箫碧诚拉到厅外，问他钟长儒突然回到京都的原因。
“相亲！”箫碧诚回头悄悄往钟长儒的方向瞄了下，极力忍住笑：“听说是老爷子快不行了，硬逼的。”
“……”蒋牧尘摸了摸鼻子，难怪刚才他气成那样，原来还有这样层内情。
又闲扯两句，箫碧诚忽然说：“你怎么又和国安扯上关系了。”
“回家好好问你的宝贝妹妹……”蒋牧尘古怪笑，抬手拍了下他的肩，优雅返回饭厅。
顿饭吃到日落西山才结束。蒋牧尘见时间还早，电话知会沈如眉他们晚些到家，便亲自驾车，载着简云裳去了红叶谷。
入谷的时候天色将将暗下来，简云裳开了车窗，想想又关上。
“你第次来的时候，这里花开正好，不过你好像没有出现花粉过敏的症状。”蒋牧尘侧眸，薄唇弯起愉悦的弧度：“还记得吧。”
这么小的细节都记得……简云裳汗了下，其实她自己也纳闷。那次来，她确实没打过次喷嚏，鼻子也不痒。
蒋牧尘见她不说话，倏然笑出声：“小傻瓜……”
简云裳脸颊微微有点发热，仔细回想遍，那天发生的所有的事情，猛然醒悟过来。
当时在正在‘住院’，主治医生故意开了许的点滴，还有口服类的药物，让她服用。
其中就有抗过敏的药物，那天出发之前，她正好吃了片。
想着，车子已经稳稳停到别墅门外。
简云裳从车上下来，立即有佣人将客厅的大门打开。
她回头对视蒋牧尘的眸子，好笑的问：“刚安排过来的？”
蒋牧尘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含笑望着她。
时值农历十五，又是晴天，天空中玉镜高悬，银白色的清辉挥洒下来，淡淡映照她绝美的面容，切美的有如置身梦中。
温柔执起她的手，跟着弯腰打横将她抱起，口气上了楼顶。
宽大的露台周围，装上了通透又明亮的落地玻璃，方方正正的朝着，谷中风景最美的方向。左侧过去，是依托着凸起的山岩，凿壁而建的私人泳池。
池里的碧波中，月圆如轮，浮光摇金。
简云裳双脚终于落了地，见到此番景象，免不了又是大吃惊。
上次来得匆忙，只在底下逗留了阵，并不知道这楼顶，又是另外的风光。
“你经常来住？”舒服倒进绵软的白色躺椅，简云裳仰望着群星璀璨，明月如镜的广袤夜空，长长的叹了口气：“这地方真美。”
“以前大概两个月会过来住几天。”蒋牧尘蹲下身子，缠绵的在她脸上亲了下去，起身下楼：“我去给你冲茶。”
简云裳满足的闭上眼，颗心软得都能化成水。
靠得越近，彼此之间的缺点就越明显，越容易无限放大。而这些，他们似乎都在刻意的回避，刻意忽略。
她知道他在外人面前的样子，和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完全不是同个人，但她知道，他可以信任可以依赖。
从最开始的抗拒，到现在的逐渐沉迷、沉醉，她忽然觉得当日和薛立珩说的话，其实不太对。
爱或许不需要挂在嘴边，但定要体现在相处的每个细节。
那时她不懂，如今是庆幸，幸好彼时不懂。真挚的、炙热的感情，应该留给互相都懂得彼此的那个人。
“在想什么？”蒋牧尘不知何时去而复返，手里端着只精致的托盘，里面有茶水，还有几样精致的点心。
简云裳拉回思绪，含笑睁开眼：“我在想，若妈妈在天上看见我和云容过得好，定会很开心。”
蒋牧尘放下托盘，随手将另外张躺椅拉过来，并排和她躺着：“她当然开心，放眼京都，绝对找不出比我还好的女婿。”
简云裳眼底笑意变深，没接话。
安静躺了许久，倦意上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会回去还是住这边。”
“回去吧，你若实在不想去度蜜月，我们就来这住段时间。”蒋牧尘翻身侧躺，右手撑着下颚，眷恋的注视着她：“最少周。”
简云裳迎着他视线，伸手抚上他略带胡茬的下巴，眼波流转。
“不说话就是默认……”蒋牧尘忽然倾身覆上去，贴着她的耳朵得意轻笑：“我知道你喜欢我，就像我喜欢你样。”
简云裳没有否认，手臂迟疑圈住他的脖子，呢喃道：“你的喜欢会是久。”
“只要还有口气，这份喜欢就不会停止！”柔软冰凉的薄唇，重重印上她光洁饱满的额头：“相信我。”
“好！”简云裳利落的回了句，推开他灵巧起身：“时间不早，我们该回沁梅园了。”
回去接受送子汤的淬炼……
后句自然是没说，的是羞耻于说。
蒋牧尘笑笑，直接从躺椅上跃而起，牵着她的手慢慢下楼。
由于地处山谷的缘故，晚上特别的安静。
拖鞋踏到实木地板的旋梯上，所发出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下下直击心底的最深处。
简云裳偏头看眼蒋牧尘，忽然想起大学时，经常看到很情侣上下楼，都是男孩背着女孩，心下动便说：“背我下去。”
蒋牧尘干燥温热的大手紧了紧，忽而松开，跟着往下步，稳稳蹲好马步：“来。”
简云裳也不扭捏，手脚麻利的爬上他的背，双手圈在他的脖子上，故意往他耳边呵气：“驾……”
蒋牧尘心头微荡，又不想让她太过得意，于是故意蹦蹦的往下走。
简云裳被颠的晕乎乎的，忍不住恣意笑开。
来到楼下，两人面对面着都喘得厉害，脸上的颜色亦红得莫名。对视几秒，缠绵缱绻的视线，不由自主的黏到起。
蒋牧尘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收回手臂的同时，顺便将她拉进怀中，低头吻上她的唇……
星光明亮的夜空另头，璀璨的霓虹，映红了京都上空。
距离兴盛不远的云裳之城，闹中取静，树影婆娑。宋青山鬼魅般从暗处走出来，身子佝偻着朝11栋摸去。
避开监控上到36楼，他躲在消防梯中静候片刻，幽灵似的闪身出去，飞快摁开a座的电子密码门。
屋里光线很暗，茶几上凌乱的堆着数量惊人的快餐盒子，空气中漂浮着阵阵怪味。
静谧中，身侧连接密码锁的视频忽然亮起，名年轻的女孩蹙着眉，边看手机边摁密码。
宋青山剑眉微挑，旋即悄无声息的闪身躲开。
须臾，房门打开，灯光也随之亮起。
李昕捂着鼻子进了玄关，换好鞋子即开始动手打扫。
才两天没来，屋里就又乱成这个样子。她嘟囔两句，跟着开心的哼起歌，打扫干净客厅，又把厨房和房间都打扫了遍。
忙完后给薛立珩去电话，得知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立即开心的去浴室洗澡。
车祸的新闻她也看过，初见薛立珩突然出现，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最后，她还是选择相信他的解释，死去的人只是和他相像。
洗完，她心情很好的对着镜子左顾右盼番，眉目含春的去了客厅。
不会，玄关的方向传来输入密码的叮咚声，李昕高兴得简直要飞起来，迫不及待的跑过去。
“这么想我……”薛立珩推门进去，冷不丁被身馨香的小女人抱住，怔了下旋即笑开：“等久了吧？”
李昕撒娇的抱紧他的腰，仰起绯红的脸看他：“不久，我刚把家里打扫完。”
“乖……”薛立珩说着，忽然弯腰将她抱起，脚步急切的往主卧室走去。
“别开灯好不好？”李昕被他吻得分不清东西南北，身体不住扭动：“求你……”
“听你的……”薛立珩眸光炙热，飞快退去自己身上的衣物，不带任何感情的覆上去。
黑暗中，碰撞之声愈发激烈，宋青山悄无声息的从门后出来，紧跟着沉闷的枪声响起。
薛立珩胸部中弹，身子渐渐软了下去，重重压到骇然睁大眼睛的李昕身上。
下刻，房中的灯光尽数亮起。李昕惊骇过度，猛的将垂死的薛立珩推开，浑身发冷的缩到床脚。
宋青山眯着眼，手臂利落抬起，又是“砰砰”两下闷响，鲜红的血渍瞬间染红了整个床铺。
李昕双手抱头，眼睛闭得死死，身子抖得犹如风中枯叶：“别……求……你别……杀我。”
宋青山寒着脸上前，亲眼看着薛立珩的身体停止抽搐，并检查了下死去的人是否是伪装。确认后，他优雅收起自己的枪，从容转身。
他走后大概十分钟，国安八局的行动小组，顺利破门而入。
卧室中薛立珩永远的停止了呼吸，而李昕也因为这恐怖的遭遇，吓昏过去。
顾旭之接到小组成员的电话时，正和局里的技术骨干加班开会，闻言手上的动作顿，反问道：“你再说遍，确定是宋青山的开枪手法！”
079、早生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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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9、早生贵子
转眼又到周末，周五下午6点左右，简云裳带着保镖，亲自去科技大学接简云容回沁梅园。
才隔了天不见，姐弟俩似有说不完的话，从上车伊始直聊到车子进了车库还没聊完。
简云裳开门下去，远远看到蒋牧尘，正在往后院的玻璃花房搬架子，心里忽然涌起股像似幸福的感觉。
夕阳西下，他身上白色的衬衫格外鲜亮，衬托着俊逸绝伦的面容，如同晴空般纯净。额上晶莹的汗水，闪闪发亮的顺着线条分明的下颚淌落，性感又充满力量的画面，令人止不住的心动。
视线无意识的锁定他的身影，心跳微乱。
记得母亲还在的时候，楼顶的露台也摆满了花盆，没开花前她总去帮忙，花开她就不去了，为此没少挨取笑，说是个没眼福的。
沈如眉也爱养花，且脾气温和，为人也不难相处，至少在她们姐弟面前，她这个长辈点都不让人感觉拘束。
如果不是在要孩子这件事上，意见有分歧，她们之间几乎不存在任何矛盾。而且她对简云容特别的好，真的就是个母亲，在关心自己孩子的感觉。
简云容住校两天，她每天煲了汤水，不辞劳苦的送到学校，又顺便把简云容换下的脏衣服，统统带回来洗。晚上睡前，也必定要打通晚安电话。
简云裳自认做不到像她这么妥帖，心里除了感动，又因为不回沁梅园事感到内疚。
“云容，你先回屋去陪亲家妈喝茶，我去看你姐夫忙完没。”等着简云容将脏衣服从后备箱拿下来，简云裳笑着知会声，脚步轻快的朝蒋牧尘走去。
这玻璃花房是前房主建的，面积很大，而且通风效果特别的好。若不是她对花粉过敏，待到繁花盛开，在这屋里品茶赏月，定会别有番滋味。
“弄这么架子做什么？”她看着已经差不摆满圈的白色架子，忍不住好奇：“妈让你弄的？”
“不是她还能有谁……”蒋牧尘苦笑，径自抬手朝她伸去：“帮我弄下袖子。这两天她和律师谈得差不了，准备离了婚和我们长住。”
“过来住也好，我们两个都比较忙，她在这里还有点家的样子。”简云裳低头，仔细的帮他挽着袖子，又说：“云容都快把你妈当亲妈了……”
“本来就是亲的，我喜欢的，我妈自然会喜欢。”蒋牧尘得意挑眉，笑问：“云容在学校还习惯吧，我看他很开心的样子。”
简云裳见他笑得恣意，脸上微微有点发烫：“好得很，这才去两天，就加入了好几个社团。”
蒋牧尘垂眸注视她半晌，忍不住笑出声：“吃醋了？”
心思被他说中，简云裳索性大方说出来：“是不太习惯，我直把他当小孩，小心的将他保护起来。冷不丁他要飞上蓝天，有点舍不得。”
蒋牧尘笑着摇了摇头，等她弄好了袖子，不管手上干不干净，直接将她抱了个满怀：“云容长大了，你应该感到高兴，再说你不是还有我吗。”
“厚脸皮！”简云裳也笑，抱了会便推开他：“我去陪妈说会话。”
说完扭过头，脚步飞快的进了屋子。
蒋牧尘温柔的注视着她的背影，心情舒畅不已。
好像，他们真的越来越像对夫妻，这种感觉简直比喝了蜜还甜。
按着沈如眉的要求摆好架子，他把剩下的活交给佣人，走另外的楼梯，直接上楼洗澡。天气越来越热，不过搬几个花架，便弄得身臭汗。
洗完，换了身宽松舒适的衣服，看时间差不该吃晚饭，赶紧下楼。
才出楼梯口，就听简云容开心的大叫：“姐夫，快来吃蜜瓜，亲家妈跑了好几家超市才挑到的，可甜可甜的了。”
蒋牧尘笑着应了声，走过去自然而然坐到简云裳身边。
蜜瓜冰镇过，又切成了大小均匀小丁，入口又脆又甜。
他下子连吃好几块，忍不住打趣沈如眉：“妈，你也太偏心了，好歹我才是你的亲儿子。”
“云容小，也比你那个时候乖，我就愿意疼他！”沈如眉白他眼，视线落到简云裳脸上，笑说：“云裳，你两今晚留这边吃饭吧。”
“嗯……”简云裳心惊肉跳的点头，余光见蒋牧尘似乎没反应，心底顿觉纳闷。
过了好会她才猛然想起，他已经连续睡了几天的书房，心里当然巴不得自己答应留下。
敛去思绪，又听简云容跟沈如眉汇报学校的见闻，幸福的笑意点点爬上眉梢。
这种家人坐在起吃水果，起聊天的轻松氛围，她已经许久不曾感受到，时间五味杂陈。
偷偷用余光瞥眼蒋牧尘，正好他也侧眸望过来，简云裳旋即笑开，随手拿着牙签扎了块蜜瓜递过去。
吃完瓜又休息阵了，王妈过来通知已经可以开餐，大家便笑着陆续起身往餐厅走。
和乐的气氛没维持久，便被突然登门的蒋千学，下子破坏殆尽。
简云裳礼貌的打了声招呼，邀他起吃晚饭。
“不准吃！”沈如眉接过话头，语气严肃：“这是我的家，我不欢迎你出现！”
“如眉……”蒋千学痛苦的喊了声，几步过去攫住她的手。
蒋牧尘个箭步上前，手臂伸，冷冷的将他拦住：“我妈现在不想见你，麻烦你马上离开。”
“放肆！”蒋千学怒不可遏，浑浊的双眼顷刻瞪圆：“这是我和你妈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蒋牧尘漫不经心的瞪回去，冷笑道：“好啊，轮不到我插手是吧，那你问问自己的良心，这几十年是否对得起我妈！”
蒋千学听，顿时没了先前的气势，讪讪松手。
沈如眉见状，回头安抚的朝着简云容笑了下，自顾往外走：“有话到外面说，我很忙。”
蒋千学幽幽的叹了口气，无精打采的跟上去。
“我们过去看看，云容你胃不好，先吃饭吧。”简云裳说着也起来，轻轻拽了下蒋牧尘的衣角，示意他起跟过去。
来到客厅和餐厅之间的屏风后方，两人随意定。
沈如眉直是比较优雅，又姿态得体的个人，她不吵不闹，只是平静的说着离婚的条款。
蒋牧尘垂在身侧的手，起先只是微微曲着五指，到后来渐渐握成拳头。
简云裳覆手上去那刻，甚至能感觉到他明显的僵了下。
那么骄傲，又那么沉稳从容的个人，面对即将分崩离析的父母，依然无法做到淡定。心疼的感觉，潮水般蔓延上来，沉沉压在胸口。
觉察到他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她忽然温柔给了他个安抚的笑容，跟着踮起脚尖，轻轻的吻了下他的下颚，鬼使神差的说：“你还有我。”
男人的手反握回来，力道大得几乎将她的手捏碎。
客厅里，沈如眉轻柔但又充满了力量的嗓音，遍遍回旋。
房子、地皮、股份、现金、珠宝等等等等，她分得清清楚楚，条理清晰的条条说出来。
蒋千学始终不发言，偶尔听闻两声叹息，便又沉默下去。
谈话还在继续，或者说只是沈如眉的叙述。简云裳和蒋牧尘保持着固定的姿势，直在屏风后面。
沈如眉越说，那些曾经幸福的过往听来就越灼人，每个人的心，似乎都在往不知尽头的深渊沉下去。
也不知过了久，园子守门的佣人，忽然急冲冲的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门外来了辆车子，司机说是老太太来了。”
蒋牧尘心里惊，隔着巨大的落地窗，见那车子径自停到门廊，后座上坐着的，正是蒋家老太太。
夫妻俩还没动，蒋千学已经起身，大步走向玄关。
“牧尘，我的大孙子哪去了！”老太太进门便大着嗓门喊道：“牧尘，你出来。”
蒋牧尘眯着眼眸，脸颊鼓了鼓，表情疏淡的拥着简云裳走出屏风。
简云容正好吃完，出来看家里来了这么人，顿时有些吓到。
“云容，你回楼上看书去。”蒋牧尘适时回头，语气有些生硬。
“噢……”简云容闷闷的应了声，低头穿过客厅，很快上了楼。
老太太是被郭妙桦唆使来的，她最后个进门，脸上写满了得意之色。
众人在客厅各自落座，除了老太太还在嚷嚷，大家都不吭声。
郭妙桦眯着眼看了圈客厅，视线停在简云裳姐弟和戴碧君的合影上，小声嘀咕：“这园子买下来，怎么也得个亿吧，真是大方。”
“那是我儿子挣的，弟妹要觉着不舒服，可以不来。”沈如眉含笑端起茶碗，动作优雅的抿了口，抬眼睨她：“也不会有人请你来。”
郭妙桦被噎得哑口无言，只得恨恨闭嘴。
结果这话老太太不爱听，加之来这路上，郭妙桦又在她耳边吹了不少的风。干枯蜡黄的手握着拐杖狠敲了下地面，扯着嗓子大声说：“牧尘她妈，我听说你要离婚分家产，有这回事吧。”
“有这回事。”沈如眉答得干脆，只是望向郭妙桦的目光，变得有些意味不明。
来沁梅园已经住了好几天，她正纳闷郭妙桦怎么忽然沉得住气，没去老太太跟前告状。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而且来的正是时候。
蒋千学不想离婚，他的心思离开蒋家之前她就知道，也算准了他会来求自己回去。还正好跟老太太碰个正着，也算老天开眼。
正想着，老太太喘匀了喉咙里的那口气，手中的拐杖往茶几上拍，叮叮当当的声音瞬间响成片。
简云裳心疼自己挑回来的茶具，差点忍不住开口训斥。好在蒋牧尘先开了口：“这里不是蒋家，有事说事，没事慢走不送！”
“牧尘，你这是什么态度！”老太太大怒，不过当真不敢再胡乱甩拐杖。
蒋牧尘没吭声，如墨的星眸危险眯着，冷冷瞥了眼郭妙桦。
那眼警告的意味十足，郭妙桦脊背发寒，转念想自己是长辈，量他也不敢怎样。身边又有老太太给撑腰，底气便又足了些。
老太太见个个的都不说话，老眼昏花的望着沈如眉，索性敞开了讲：“离婚也可以，你嫁进蒋家这么年，除了给千学生了个儿子，别的也没为蒋家做过什么，让千学给你点钱，好合好散。”
沈如眉没接话，反而不屑的从鼻子里发出声冷哼。
倨傲的态度瞬间点燃老太太的怒气，她顾不得蒋牧尘的警告，拐杖甩，茶几上的杯子茶壶，翻滚落到地上，很快四分五裂。
蒋千学见状，消瘦颓败的面容寒了寒，撂下句：“我同意离婚，并且净身出户。”
话落，人亦起身头也不回的出了客厅。
老太太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眼见儿子走了，顿时骂得加起劲。
蒋牧尘护母，何况老太太在蒋家素来不得人心，没听几句便沉声吩咐卓辉送客。
说完手拉着简云裳，手搀着母亲的臂弯，径自去了餐厅。
事情发展成这样，郭妙桦自然大失所望，也懒得去扶老太太，自己先出了客厅。
老太太气得不轻，奈何没人理会，只好骂骂咧咧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不相干的人走，整个园子似乎都安静下来。
蒋牧尘沉默着给沈如眉盛了碗饭，体贴的递过去：“他肯净身出户，你可是赚大发了，快好好吃顿庆祝下。”
“没大没小！”沈如眉脸色缓和下来，含笑看着对面的简云裳：“云裳，你也吃。我今天特意交代王妈，给你俩煲了鸡汤当宵夜。”
简云裳笑着点点头，低头端碗的瞬间，嘴角明显抽搐。
都闹成这样了，她怎么还记挂着那该死的求子汤。
吃过晚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园里灯光稀疏。蒋牧尘特意交代看园子的保镖，别让不相干的人进来，稍后拿了车和简云裳起赶往简家大宅。
到的时候，箫碧岚和赵子敬已经等在客厅。蒋牧尘看了看时间，从自己随身的包里拿出本护照，还有张瑞士银行的银行卡，张机票，用手压着从茶几上推过去。
赵子敬没动，那双桃花眼目光复杂的眨了眨，定定望着简云裳。
简云裳若无其事的迎着他的视线，平静开口：“你大哥还有十分钟到，我的要求anne已经说过，就不重复了，希望你记得这次教训。”
“以后回国，是不是得先和你们打报告？”赵子敬看起来心情不错，结果看到蒋牧尘，冷得像冰山样的面容，顿时尴尬收声。
“申请就不必了，不过你要是敢胡来，税务、工商、和纪检部门，肯定会第时间把赵家端了。”箫碧岚笑得脸无害：“哦，不对，应该是我会第时间请你母亲去喝茶，你懂的。”
赵子敬脸上僵，讪讪的摸了下鼻子。
沉默中，门外传来保镖叩门的声音。
箫碧岚挑眉笑，亲自过去开门。厚重的实木大门拉开，进来的不光有赵子重，身边还跟着顾旭之。
简云裳微微朝二人颔首，转头对上蒋牧尘的目光，唇角微扬。
该说的基本都已经说清楚，众人沉默的坐了片刻，分头走人。
送走赵子敬兄弟俩，顾旭之走前和蒋牧尘握了下手，压着嗓子说：“云裳选择你很正确，我彻底输了。”
蒋牧尘大方笑：“谢谢你能及时看清事实。”
顾旭之郁闷的蹙了下眉，平静转身。
箫碧岚拉着简云裳说了会话，紧跟着也上车离开。
简云裳背着手，含笑踱到蒋牧尘身边，眼神古怪的端详他两秒，问：“师兄和你说了什么？”
蒋牧尘手臂伸，轻松将她瘦小的身子拥进怀中，薄唇贴着她的耳廓，意味深长的说：“他说祝我们早生贵子……”
简云裳脸上的笑意顿敛，跟着寒下面孔，径自转身坐进车里。
“……”蒋牧尘略郁闷，默了默也坐回车里。
不会，黑色的劳斯莱斯便喷出尾气，平稳没入夜色。
周日早，顾旭之忽然来电话，说是匿名邮件的信息经过确认，薛立珩并未在车祸中身亡。同时特别行动小组，正根据邮件的内容，对隐匿在京都以及国内另外几个城市的间谍，展开最高级别的抓捕。
蒋牧尘接完电话，心满意足的拥着简云裳继续补眠。
睡到中午，赵子重也来了电话，告知赵子敬已经在国外顺利落地。国内的事，稍后他会派专人前去简氏，补签合约。
不相干的事情暂时告结，他惦记着和简云裳的蜜月之旅，兴冲冲的爬起来开了电脑，再次搜寻适合度假的国家。
简云裳半睡半醒，翻身摸了空，瞬间清醒过来。
看时间已经接近12点，忙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给墨珍打过去。
得知沈亮出院的时间，临时改到下午，顿时放心。
起来洗漱完毕，她穿好衣服出去，路过书房时见蒋牧尘还穿着睡袍，随口问了句：“在忙什么。”
“找地方带你去蜜月。”蒋牧尘笑意沉沉的抬起头：“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暂时没有，等我想起来告诉你。”简云裳没什么兴趣的耸了下肩，转瞬开门出去。
珠宝展下周开幕，为期周，墨珍的婚礼正好也在周后。她哪还有时间度蜜月。这些话她当然没说，省得他心里存了希望，时不时提起。
好个万金油的回答……蒋牧尘默然，随手关了电脑去洗漱。
简单吃过午饭，两人看时间差不，吩咐司机把车倒出来，出发前往医院接沈亮。
他们到的时候，八局的正式任命正好同时送达。
沈亮捏着那张薄薄的a4纸，俊逸逼人的脸庞变了变，险些喜极而泣。手续全部办妥之后，大家起出发，直接回了墨家。
墨安据墨家老爷子要求，为了迎接沈亮平安归来，特地在墨家摆席三桌，还请了墨家的几位相熟至交列席。
沈孝平和刘舒云夫妻俩自然也来了，并且不知道，墨安为何突然亲自上门邀请。直到亲眼看见活生生的儿子，步步艰难朝他们走来。
“小亮……”夫妻俩怔怔着，瞬间老泪纵横。
沈亮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走到父母跟前，扑通声跪下：“爸、妈，我回来了……”
刘舒云不敢置信的抹着眼泪，颤巍巍将他扶起，又哭又笑：“你是小亮，你真的是我们的小亮……”
沈孝平喉咙干涩的唤了声，哆嗦着将他们母子俩齐抱住，家人顿时哭成片。
简云裳默默别过脸，紧紧抓着蒋牧尘的手不舍松开。
沈亮至少还能活着回来，而她的母亲却是再也回不来了，她所能抓住的，只剩身边身边这个，可以纵容她上天入地的男人。
客厅中的其他人情绪也受了感染，均默默转过身，不忍再看。
“爸，妈，他终于可以回来，你们应该高兴才是。”墨珍眼眶发红，眷恋的目光痴痴望着沈亮：“你也是，不是说好了不能掉泪的吗。”
“不哭了！”沈亮笑中带泪的松开父母，手臂伸稳稳揽住她的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喂，你们太不厚道了……”箫碧岚人未到声音先到：“居然不等我就出院！”
客厅里的众人闻言，顿时莞尔，压抑的气氛也随之扫而空。
箫碧岚先进的门，后边跟着脸无奈的箫碧诚，还有位不曾谋面的中年军官，年纪和蒋千学相仿。
他穿着身笔挺的松枝绿军装，五官俊朗大气，古铜色的脸庞棱角分明。手里姿势板正的拿着军帽，肩上的肩章缀有条金色细杠和三枚星徽。
简云裳对对军队的军衔等级不熟悉，不过看来人的气势，以及箫碧诚对他毕恭毕敬的态度，军衔应该不低。
有贵客前来，自然免不了番寒暄客套。
只是那人的目光直凌厉的盯着蒋牧尘，让人无端端的觉得不安。
简云裳挪了挪脚步，面带微笑的压着嗓子问道：“你认识的人？”
蒋牧尘点头，面笑着跟箫碧诚客套，面小声的告诉她：“个发小的亲叔叔，京都军区陆军上尉。”
“叔叔？我看他好像恨不得剥了你的皮。”简云裳才不信他，说完若无其事的拉过箫碧岚，轻松掩饰自己窥人的行为。
“我把他最宠爱的侄子弄到国外去了，他当然想剥了我的皮。”蒋牧尘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打趣：“单身老男人的脾气暴得很。”
“噗……”简云裳忍不住笑开，赶紧拉着箫碧岚落座。
这时来的客人也寒暄得差不，大家语笑晏晏的坐下，等着墨家老爷子上席。
墨老生从戎，退下之前在军中颇有威望，对子孙的要求也极为严厉。当初墨珍和沈亮交往，她的父母包括墨安没少反对，只有老爷子力排众议，坚定支持她的选择。
沈亮出‘意外’之后，老爷子担心墨珍过度沉溺悲伤，又大包大揽的着手安排她去相亲。
此次听闻沈亮的‘意外’是因为工作需要，老爷子赞了句够血性，当即要求开宴接风。
不会，精神抖擞的墨家老爷子，在双儿子儿媳的陪伴下，出现在饭厅。
众人礼貌起立，见他摆手才复又坐下。
开席之后，先前直盯着蒋牧尘的那位上尉，忽然跟人换了位置，气势骇人的坐到两人对面。
蒋牧尘跟他大眼瞪小眼的对视半晌，闲闲收回视线，体贴的给简云裳布好菜，笑说：“上次何家大娘让你找人的事，我从发小那得到了些线索，不知道有没有用。”
“真的有线索了？”简云裳大吃惊，最近因为简氏以及流星的案子，她几乎无暇分神，无意间把这事忘了，没想到他还记得。
“回去再和你慢慢说，我也是突然想起来。”蒋牧尘抬头，见钟长儒有事没事就爱盯着自己，忍不住开口：“钟叔，您再瞪就变斗鸡眼了。”
“闲庭那小子到底在哪！”钟长儒说话中气十足，怒气也十足：“让他赶紧滚回来见我。”
“我结婚那么大的事他都没回，当然，如果您结婚的话他定会回来。”蒋牧尘不以为意的开着玩笑：“您可以考虑下我的提议。”
“臭小子你别得意！”钟长儒郁闷的很。
在军中没人敢这么和自己开玩笑，独独那宝贝侄子和蒋牧尘，两臭小子打小就口无遮拦，从不把他的威严放在眼里。
蒋牧尘懒得理会他的怒气，眉眼弯弯的转过头，温柔的说：“云裳，这位是钟叔叔。”
简云裳礼貌颔首，跟着微笑招呼：“钟叔好。”
“我不好！”钟长儒火气不减，目光凌厉的盯着蒋牧尘：“闲庭那臭小子，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
“钟叔，你这火发的不对啊。首先闲庭是成年人，其次，钟伯父都不着急找他，您省省赶紧着急自己的婚事是正经。”蒋牧尘调侃句，又说：“要及时抓住黄昏的尾巴。”
钟长儒气得吹胡子瞪眼，火大的撂下碗筷，起身去找墨老爷子说话。
简云裳捂着嘴偷笑，心说这上尉脾气跟小孩儿似的，逗两句闷子就气成那样。
蒋牧尘目光宠溺的望她眼，起身去将箫碧诚拉到厅外，问他钟长儒突然回到京都的原因。
“相亲！”箫碧诚回头悄悄往钟长儒的方向瞄了下，极力忍住笑：“听说是老爷子快不行了，硬逼的。”
“……”蒋牧尘摸了摸鼻子，难怪刚才他气成那样，原来还有这样层内情。
又闲扯两句，箫碧诚忽然说：“你怎么又和国安扯上关系了。”
“回家好好问你的宝贝妹妹……”蒋牧尘古怪笑，抬手拍了下他的肩，优雅返回饭厅。
顿饭吃到日落西山才结束。蒋牧尘见时间还早，电话知会沈如眉他们晚些到家，便亲自驾车，载着简云裳去了红叶谷。
入谷的时候天色将将暗下来，简云裳开了车窗，想想又关上。
“你第次来的时候，这里花开正好，不过你好像没有出现花粉过敏的症状。”蒋牧尘侧眸，薄唇弯起愉悦的弧度：“还记得吧。”
这么小的细节都记得……简云裳汗了下，其实她自己也纳闷。那次来，她确实没打过次喷嚏，鼻子也不痒。
蒋牧尘见她不说话，倏然笑出声：“小傻瓜……”
简云裳脸颊微微有点发热，仔细回想遍，那天发生的所有的事情，猛然醒悟过来。
当时在正在‘住院’，主治医生故意开了许的点滴，还有口服类的药物，让她服用。
其中就有抗过敏的药物，那天出发之前，她正好吃了片。
想着，车子已经稳稳停到别墅门外。
简云裳从车上下来，立即有佣人将客厅的大门打开。
她回头对视蒋牧尘的眸子，好笑的问：“刚安排过来的？”
蒋牧尘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含笑望着她。
时值农历十五，又是晴天，天空中玉镜高悬，银白色的清辉挥洒下来，淡淡映照她绝美的面容，切美的有如置身梦中。
温柔执起她的手，跟着弯腰打横将她抱起，口气上了楼顶。
宽大的露台周围，装上了通透又明亮的落地玻璃，方方正正的朝着，谷中风景最美的方向。左侧过去，是依托着凸起的山岩，凿壁而建的私人泳池。
池里的碧波中，月圆如轮，浮光摇金。
简云裳双脚终于落了地，见到此番景象，免不了又是大吃惊。
上次来得匆忙，只在底下逗留了阵，并不知道这楼顶，又是另外的风光。
“你经常来住？”舒服倒进绵软的白色躺椅，简云裳仰望着群星璀璨，明月如镜的广袤夜空，长长的叹了口气：“这地方真美。”
“以前大概两个月会过来住几天。”蒋牧尘蹲下身子，缠绵的在她脸上亲了下去，起身下楼：“我去给你冲茶。”
简云裳满足的闭上眼，颗心软得都能化成水。
靠得越近，彼此之间的缺点就越明显，越容易无限放大。而这些，他们似乎都在刻意的回避，刻意忽略。
她知道他在外人面前的样子，和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完全不是同个人，但她知道，他可以信任可以依赖。
从最开始的抗拒，到现在的逐渐沉迷、沉醉，她忽然觉得当日和薛立珩说的话，其实不太对。
爱或许不需要挂在嘴边，但定要体现在相处的每个细节。
那时她不懂，如今是庆幸，幸好彼时不懂。真挚的、炙热的感情，应该留给互相都懂得彼此的那个人。
“在想什么？”蒋牧尘不知何时去而复返，手里端着只精致的托盘，里面有茶水，还有几样精致的点心。
简云裳拉回思绪，含笑睁开眼：“我在想，若妈妈在天上看见我和云容过得好，定会很开心。”
蒋牧尘放下托盘，随手将另外张躺椅拉过来，并排和她躺着：“她当然开心，放眼京都，绝对找不出比我还好的女婿。”
简云裳眼底笑意变深，没接话。
安静躺了许久，倦意上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会回去还是住这边。”
“回去吧，你若实在不想去度蜜月，我们就来这住段时间。”蒋牧尘翻身侧躺，右手撑着下颚，眷恋的注视着她：“最少周。”
简云裳迎着他视线，伸手抚上他略带胡茬的下巴，眼波流转。
“不说话就是默认……”蒋牧尘忽然倾身覆上去，贴着她的耳朵得意轻笑：“我知道你喜欢我，就像我喜欢你样。”
简云裳没有否认，手臂迟疑圈住他的脖子，呢喃道：“你的喜欢会是久。”
“只要还有口气，这份喜欢就不会停止！”柔软冰凉的薄唇，重重印上她光洁饱满的额头：“相信我。”
“好！”简云裳利落的回了句，推开他灵巧起身：“时间不早，我们该回沁梅园了。”
回去接受送子汤的淬炼……
后句自然是没说，的是羞耻于说。
蒋牧尘笑笑，直接从躺椅上跃而起，牵着她的手慢慢下楼。
由于地处山谷的缘故，晚上特别的安静。
拖鞋踏到实木地板的旋梯上，所发出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下下直击心底的最深处。
简云裳偏头看眼蒋牧尘，忽然想起大学时，经常看到很情侣上下楼，都是男孩背着女孩，心下动便说：“背我下去。”
蒋牧尘干燥温热的大手紧了紧，忽而松开，跟着往下步，稳稳蹲好马步：“来。”
简云裳也不扭捏，手脚麻利的爬上他的背，双手圈在他的脖子上，故意往他耳边呵气：“驾……”
蒋牧尘心头微荡，又不想让她太过得意，于是故意蹦蹦的往下走。
简云裳被颠的晕乎乎的，忍不住恣意笑开。
来到楼下，两人面对面着都喘得厉害，脸上的颜色亦红得莫名。对视几秒，缠绵缱绻的视线，不由自主的黏到起。
蒋牧尘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收回手臂的同时，顺便将她拉进怀中，低头吻上她的唇……
星光明亮的夜空另头，璀璨的霓虹，映红了京都上空。
距离兴盛不远的云裳之城，闹中取静，树影婆娑。宋青山鬼魅般从暗处走出来，身子佝偻着朝11栋摸去。
避开监控上到36楼，他躲在消防梯中静候片刻，幽灵似的闪身出去，飞快摁开a座的电子密码门。
屋里光线很暗，茶几上凌乱的堆着数量惊人的快餐盒子，空气中漂浮着阵阵怪味。
静谧中，身侧连接密码锁的视频忽然亮起，名年轻的女孩蹙着眉，边看手机边摁密码。
宋青山剑眉微挑，旋即悄无声息的闪身躲开。
须臾，房门打开，灯光也随之亮起。
李昕捂着鼻子进了玄关，换好鞋子即开始动手打扫。
才两天没来，屋里就又乱成这个样子。她嘟囔两句，跟着开心的哼起歌，打扫干净客厅，又把厨房和房间都打扫了遍。
忙完后给薛立珩去电话，得知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立即开心的去浴室洗澡。
车祸的新闻她也看过，初见薛立珩突然出现，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最后，她还是选择相信他的解释，死去的人只是和他相像。
洗完，她心情很好的对着镜子左顾右盼番，眉目含春的去了客厅。
不会，玄关的方向传来输入密码的叮咚声，李昕高兴得简直要飞起来，迫不及待的跑过去。
“这么想我……”薛立珩推门进去，冷不丁被身馨香的小女人抱住，怔了下旋即笑开：“等久了吧？”
李昕撒娇的抱紧他的腰，仰起绯红的脸看他：“不久，我刚把家里打扫完。”
“乖……”薛立珩说着，忽然弯腰将她抱起，脚步急切的往主卧室走去。
“别开灯好不好？”李昕被他吻得分不清东西南北，身体不住扭动：“求你……”
“听你的……”薛立珩眸光炙热，飞快退去自己身上的衣物，不带任何感情的覆上去。
黑暗中，碰撞之声愈发激烈，宋青山悄无声息的从门后出来，紧跟着沉闷的枪声响起。
薛立珩胸部中弹，身子渐渐软了下去，重重压到骇然睁大眼睛的李昕身上。
下刻，房中的灯光尽数亮起。李昕惊骇过度，猛的将垂死的薛立珩推开，浑身发冷的缩到床脚。
宋青山眯着眼，手臂利落抬起，又是“砰砰”两下闷响，鲜红的血渍瞬间染红了整个床铺。
李昕双手抱头，眼睛闭得死死，身子抖得犹如风中枯叶：“别……求……你别……杀我。”
宋青山寒着脸上前，亲眼看着薛立珩的身体停止抽搐，并检查了下死去的人是否是伪装。确认后，他优雅收起自己的枪，从容转身。
他走后大概十分钟，国安八局的行动小组，顺利破门而入。
卧室中薛立珩永远的停止了呼吸，而李昕也因为这恐怖的遭遇，吓昏过去。
顾旭之接到小组成员的电话时，正和局里的技术骨干加班开会，闻言手上的动作顿，反问道：“你再说遍，确定是宋青山的开枪手法！”
079、早生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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