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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1 章

    归期(离婚后的故事) 作者:折火一夏

    第 11 章

    杜若蘅为此嘲讽她嘴上一套行动一套,苏裘说你人都来了我就有安全感了嘛见不见都无所谓的,反正到嘴的鸭子都很难飞走的。

    两人都不是很粘人的性格,苏裘的观念甚至比杜若蘅更利落。她任职一家外企的中层管理人员,天天高跟鞋健步如飞脚不沾地,本质上对男人持悲观态度,连看一眼都没时间。

    离婚后杜若蘅能从阴影里走出来,有一大半要归功在苏裘身上。

    那边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苏裘还在加班,语气透着疲惫。听完杜若蘅的诉说,随便哦了一声。

    杜若蘅不满,说你哦一声几个意思啊我说这么多就值你一个哦啊?

    苏裘说那你还想让我怎样,你要知道你曾经对他可是足够厚道,恐婚恐成那样后来不也结了,结婚以后家务活家属活说不做不也照做了,谁配谁凭什么白白做这些啊,他有工作你没工作啊?他在外面忙你除了你的工作以外还在后面帮他忙呢,为了这个你少了多少朋友多少交际?还有,谁说过誓死不生小孩啦?你忘了你生小孩的时候大出血是因为什么啦?弄成这样最后不也生了个小孩给他玩吗?你做这么多他本来就该对你这么和颜悦色好不好,否则周晏持连衣冠禽兽都不算根本就是具行尸走肉。

    杜若蘅隔了半天才虚弱说,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觉得我现在仁至义尽得有点过了。

    苏裘说我半点没觉得,你就算把周晏持打得残废都可以理解。然后哼了一声,说我告诉你杜若蘅,做人不能太余情未了。

    杜若蘅今天晚上没能从苏氏劝说中得到纾解,心情很差地去给自己做宵夜。进了厨房才想起来今天又忘记买食用油和面粉,打开流理台底下的柜子,里面果然空空如也。

    她心情更是差。索性去了客厅的跑步机上跑步。

    离婚后杜若蘅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习惯自己单独一个人生活。包括缺乏安全感,睡觉浅眠半夜惊醒,不敢开窗,连出门都有怀疑自己是否锁好门的强迫症。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不便。比如从此以后需要自己一个人踩着梯子去换天花板上的灯管,一个人在家让陌生人进来修理下水管道,一个人去超市买十公斤重的食用油和面粉,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弯腰把它们弄进车子里,再一个人开车回来弄上楼拎回家。每次做完这些,都要喘上好一会儿气。

    这种时候便不可避免地出现心理落差感。杜若蘅花了一些时间和精力来消化掉这段情绪,在这其中,苏裘起了很大的引导作用。

    苏裘是个越来越坚定的不婚主义者。她对杜若蘅说,一个人跟两个人,不管哪种方式都要付出代价。男人之于女人的作用,充其量也就那些,宠物一样的温暖和安全感,适时地做个开瓶器跟换灯管的搭桥梯,以及还有一些安慰,金钱和劳力。搁以前这些的确都得从男人那里汲取,但是现在你都能用其他东西或者是你自己来代替。你听说过经济学里的替代品吗?替代品越多,一样东西的价值也就越一落千丈。所以女人觉得这个社会上的男人越来越没用其实是有原因的。

    然后她又跟杜若蘅这么洗脑:“离婚不是末日,让消沉把自己淹死才是末日。”

    苏裘在杜若蘅离婚后来到S市的当天带她去了美容院,次日又拖着杜若蘅去办了健身卡。最后两人在S市高塔的旋转餐厅窗边吃饭,苏裘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心疼说为了庆贺你重获新生,这顿饭可花了我大半年积蓄啊你知道吗。

    杜若蘅做了个愧疚的表情说那太不好意思了,要么这顿饭我请吧但我要你身上穿着的香奈儿这层皮。

    杜若蘅在跑步机上呆了半个小时。深秋的夜风拂过纱窗,抚在人背上的时候很是舒爽。杜若蘅把自己折腾到筋疲力尽才去睡觉,原本以为会睡得香甜,哪知道做了噩梦。

    梦里她跟周晏持争吵,在她还没有提离婚这回事之前的场面。周晏持说:“你究竟想怄气到什么程度什么时候?就不能豁达想开一点,就不能别耍脾气?事事打听事事报备你当我天天就钓鱼打球那么点事情?你以前不这样,什么时候也变成这种人了?”

    杜若蘅在睡梦里狠狠踢了他一脚。总算解了吵架当天她发愣呆住没来得及实施暴力的郁结之气。

    到了第二天早上,杜若蘅荣幸发烧。

    她一口气睡到九点,错过晨会,康宸打来电话问候她才醒过来。头昏脑涨地想应当是夜里吹风吹多了的后果。康宸在那头问:“你现在在哪儿?”

    杜若蘅说自己还在家,并请他帮忙请发烧的病假。

    康宸尾音上扬地嗯了一声:“怎么弄成发烧了?你现在在家吗?我过去送你去医院。”

    杜若蘅捂着正在发汗的额头说:“我打车去就可以了。”

    康宸说:“这种时候不要强撑。一个人发烧的时候做事很不安全,你收拾一下,我去接你。”

    杜若蘅报了地址。康宸请她等十五分钟。一刻钟之后果然听见人按门铃。她把康宸让进来,眯着眼道谢,然后喃喃说我从酒店到家最快也要二十分钟哎,你是怎么做到的教教我,日后早上就是多睡五分钟懒觉都好啊。

    康宸哭笑不得,说行了都不用测体温了你这都烧糊涂了。

    杜若蘅反应慢两拍,只听出话里的几个字,然后说我都测好了三十八度九。

    康宸把她的帽子和围巾裹得愈发紧实,笑得桃花眼上弯,说好我知道了咱们现在就去医院。

    ******

    到了医院挂号问诊输液,杜若蘅清醒了没一会儿就又沉沉睡过去。中间被苏裘的电话吵醒,说她人在景曼附近,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杜若蘅有气无力回我发烧呢吃不了,苏裘转而立刻问医院在哪她马上过来。

    杜若蘅挂了电话又睡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不知今夕何夕,输液的手几根手指正给人轻轻握住,对方掌心温暖,让她在迷糊意识里觉得舒适,便勾勒下小指,很快手就被人松开,小心地放进被单下面。

    杜若蘅慢慢睁眼,旁边的人即使坐在椅子上也依旧看得出身形修长,穿一件深色风衣浅色衬衫,左手食指上勾着车钥匙圈,上面一对银色翅膀。再往上,便看到一张面孔,没什么表情的模样,但下颌线条行云流水,眉眼间熟悉而深邃。

    杜若蘅的反应还有些迟钝,沙哑着声音问:“怎么你会在这里?康宸呢,他回酒店去了吗?”

    周晏持一时没做声。隔了片刻,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你连发烧都知道怎么让人不舒坦。”

    杜若蘅的意识慢慢回笼。她平躺在病床上,抬起眼皮来不冷不热:“你连病人都不放过想吵架的?”

    周晏持索性直接不回话。天知道这会儿杜若蘅的理论都是些什么理论。看她撑着手臂想坐起来,便起身帮她把枕头竖好。

    两人互相沉默了一会儿,周晏持开口:“怎么会发烧的?昨天还好好的。”

    杜若蘅掀起眼皮瞥他一眼,又懒懒地垂下去,那个样子根本就是不想要回答。

    周晏持又说:“早饭吃了没有,现在肚子饿不饿?”

    实话来说杜若蘅的确有些发饿,她空腹输液一个上午,现在只想喝热粥,可是这种话早已不习惯跟周晏持说。于是脸色愈发不好看,眉毛也皱起来,只恨不得周晏持看懂她的表情立刻走。

    果然周晏持随着她的意念站了起来。可是他的话却是:“你想吃点什么,热粥好不好?”

    杜若蘅终于愤愤发话:“你唠叨不唠叨烦不烦啊?我什么时候说我想吃东西了!”

    周晏持看她一眼,又看一眼还在滴液的吊瓶,车钥匙在手上转了一圈:“我去买份热粥。时间来回应当够,如果我没回来,就按床边铃叫护士来。”

    杜若蘅眉毛皱得更加紧:“你废话怎么这么多,你当我傻白还是想怎样,你干脆直接走了不要回来了行不行?”

    周晏持不理会她的话,转身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停下,康宸拎着只浅蓝色保温桶出现在病房门口。

    康宸的目光依次落在里面两个人身上,眉毛轻轻往上一挑。先是跟周晏持点了个头,然后对杜若蘅笑了笑:“我想你一觉醒来肯定要饿,就去外面买了份粥回来,温度应该还好。既然你醒了,那不如现在趁热吃?”

    ☆、第十章

    第十章、

    康宸把粥盛好放在杜若蘅面前,后者说了好几遍感谢劳烦的话。以己推人,她的确觉得很麻烦他,因而言辞恳切态度真诚。康宸笑而不答,只是把勺子递给她:“里面加了点豆豉,你尝尝看是不是合口味。”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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