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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5

    懒色女人花恋蝶 作者:猫眼黄豆

    201205

    第201章 甜蜜情缠

    锦螭斜倚在正南方的梨花木靠背椅榻上,绣著银色螭纹的月华锦袍外罩著一件开襟竹青回纹滚银边透明纱縠。腰系一方极品羊脂白玉璧环。头上并未戴冠,只以两支螭龙碧玉簪子斜斜c入发髻,余下的墨发似水披泄,闪烁著缎子般的光泽。这样的他再找不出一丝霸道魔魅的狠厉杀伐,浑身似笼罩著一层淡淡的光辉,高华明濯如秋之皎月,毓灵疏秀似寒霜凝魂,写意华美中隐隐透出清冽的冷,端是一位翩翩浊世,不染尘埃的贵公子。

    右手拿著茶盖不急不缓地轻拂茶面上的几片浅碧叶子,半垂了眼,微侧螓首,好像在静静聆听什麽。

    站在他对面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浅栗长发用白玉狻猊镶金冠束住上半部分,鬓发轻垂於x。一袭暗绯色绣白泽侯爵常服衬得身段高挑纤薄,风流婉约。举手投足间优雅清贵,流溢出少年的织细旖旎和孩童的纯稚净美,引诱著人心最深处的罪恶欲望。璀璨的琉璃猫儿眼半开半阖,花瓣粉唇勾著意味莫名的浅笑,淡淡地看著面前闲适拂茶的男人。

    西面的浴室里不时传出哗啦啦的水声,仿佛世间最悦耳的乐曲,一下下敲击在心上,溅起一圈圈温柔的涟漪,溶解了屋内凝滞的敌意审度。

    锦螭轻啜一口,终於抬起眼帘,清凌墨黑的杏长眼中一片幽柔华光,似乎蕴藏了点点温情,又似乎埋藏著无数寒星,又柔又冷,又冰又厉。

    “你的事,昨晚宠蝶全对我说了。”墨眼微眯,水润薄唇轻掀,漠然道,“她不问不表示我不问,敢问崇义侯缘何去了芦苇荡?”

    “原本是闲得无聊,想看看景明王的狗和皇上的心腹大患孰胜孰负?结果一个不慎被狗发现,遭遇下药砍杀,逼不得已跳入水中,幸而遇上了花姐姐,这才逃出一条命。”娈栖唇角的笑意加深,状似自嘲地摊了摊手,“我也是第一次犯下这种偷不成倒蚀一把米的错误,怪就怪蛟帮那个被称为帮主的老女人著实厉害了些。”他微微一叹,猫儿眼无辜地眨了眨,深深看进清凌墨眼里,“相信与蛟帮对抗数年的锦主必定也身同感受,对否?”

    锦螭冷冷看了他一眼,不答对,也不否定。垂眸又啜饮一口,然後将手里的茶盏放到旁边的案桌上,直视出去的眸光凝结成冰冷锋利的刀芒,薄唇却勾起一个完美的弯弧:“记住你的身份,以前是玩物,如今还是玩物。”

    花瓣粉唇闻言翘得更高,漾开的笑容也更加灿烂,猫儿眼流光溢彩,涌现出妖异的森光,湿黏y冷的腥风在娈栖身周悄然刮起:“锦主恐怕说错了,本侯从未做过玩物。”与前越帝在一起,那个玩弄人心和感情的人不是帝王,而是他。至於和花姐姐在一起麽他怎会只是一个玩物?

    “喔?”锦螭略扬的轻浅尾音有了几分讥诮。站起身,逼近娈栖。抬手钳住他纤巧完美的下巴,眯眼审视片刻,忽而低头凑到他耳边低语:“一个美丽无双的天阉,不是玩物又该是什麽?”

    娈栖任由下巴被高高抬起,美丽的脸上充盈妖异诡谲的y冷笑容,轻飘飘地反问:“若是玩物便可待在花姐姐身边麽?”

    “只要你讨得宠蝶喜欢,我身为她的主人,自然会爱屋及乌。”锦螭冷笑道,“不过,若是哪一天她不喜欢了,玩物的下场可是很惨的。”他放开手指,转身坐回椅榻,十指闲适地交握,“我会把宠蝶丢弃的玩物全部剥皮削骨,粉碎成泥。”

    y冷的腥风悄然止息,娈栖的右手从x膛滑过,滑过小腹,落在了双腿间,顷刻又挪开。浓长卷翘的栗色睫毛忽地一扇,猫儿眼中跳跃出纯稚轻盈的光芒,“或许锦主说得对,一个天阉,合该是个玩物。”花瓣粉唇浅浅一抿,愉悦地笑了,“不过,摆弄我这玩物的只许花姐姐一人。”身体残缺,争不过便无需再争。只要眼前这个心理有些诡异的男人认同他,就算是别人眼中的玩物又有何干系?如此的良善软弱,还真有负冷血毒蛇的名号。

    浓长卷翘的深栗眼睫微微低垂,仿若扑扇歇憩的透明蝶翼。一再的退步只缘於他有些怕,怕惹恼了心爱的女人,怕她一怒之下收回好不容易才拨给他的那一份小小的爱。中了明媚豔阳的温暖毒y,便再也没法独自生存在y冷腥黏中了。

    “只许我什麽?”一个雅致的磁音含笑响起,“你们趁我洗浴时,聊得可还高兴?”

    花恋蝶打开浴室门,转过屏风,便看见一个成熟的男人和一个纤细的少年一坐一站地相谈甚欢。不怪她耳拙,实在是内息休眠後,她的耳力最多只比普通人强上了那麽一点点。

    “花姐姐,我来为你擦发。”娈栖转头看见她,猫儿眼顿时亮胜天边星辰。连忙移步上前,接过她手里的棉帕,拉著她坐到梳妆台前,温柔仔细地擦了起来。

    “娃娃,你还没有告诉我,只许我什麽?”花恋蝶半眯著眼,很享受娃娃的贴心服侍。

    “我对锦主说,从今以後,我的身体只许花姐姐一人摆弄,做你一个人的玩物。”娈栖丢开棉帕,穿梭发丝间的十指腾起一片白蒙蒙的雾气,催动内力为花恋蝶烘去多余的水分。花姐姐,为了能顺利地守在你身边,我愿放下最後的骄傲和尊严,独做你一人的玩物。

    玩物?娃娃咋突然把自个贬成了玩物呢?

    花恋蝶蹙眉刚要反驳,突然从镜子一角看见锦螭走了过来,驳斥的话语在喉头转了一圈,立刻被噎进肚子。对了,锦螭这男人心理扭曲已经到达了一个极为强悍变态的境界。在他的眼中,除了红罗勉强算人外,她喜欢的所有异x都可以被其视为无关紧要的玩具。

    想昨晚,她忐忑不安地向他招供了与帝王龙和娈栖的奸情,都做好了充分的迎接暴风雨摧残的心理准备。结果人家只是搂著她笑眯眯地亲了又亲,抱怨她找的两个玩物没一个是经了他的手,还言辞凿凿地要亲自找个玩物送给她。

    那完全出乎意料的情况当场将她雷得泪奔,心头涌出千百滋味,复杂莫名。唯一确定的是,绝对、一定、坚决不能让帝王龙知晓万人之上,尊贵无比的他在锦螭眼中就只是个玩物的低微身份。

    啊!九州异世的风水真是好得呱呱叫啊!她红杏出墙的道路铺就过程虽然扭曲怪异了点,但一马平川得让人可歌可泣,膜顶伏拜!

    “娃娃,我会一直一直爱你,护你,永远不会遗弃你的。”她眨巴眨巴眼,认认真真地对著镜子里的娃娃保证道。不敢自寻死路地掰正锦螭主人的玩物视角,给娃娃吃颗爱心丸总是可以的。

    娈栖的心蓦地化成一片温暖的春水,手指颤了颤,哑声道:“花姐姐,我记住了”手指灵巧翻转,将烘干的厚密白发编成一g长长的辫子。

    “那也要等到宠蝶恢复内息再说。”系好水红发带的白色辫子被绕到x前,镜子里挤进一张鬼斧神工般完美的男x面庞,侧吻上她的颊,“在那之前,还是让主人和你的玩物来保护你吧。”象牙手指怜惜地在她锁骨上的玫瑰牙印上轻抚。没有了内息的宠蝶,身上布著的欢爱痕迹也不容易消退了。

    “宠蝶儿,疼吗?”薄唇含著她的耳朵,柔声问道。

    “不不疼”

    镜子里呈现出的暧昧一幕带著说不出的旖旎春情,花恋蝶被热水熏蒸的脸蛋染了一层樱色薄红,微微发热。然而人像是被蛊惑了似的,纯净湿漉的烟灰眸子直直地盯著镜面,怎麽也无法将视线移开。

    “很好看?”清凌墨黑的杏长眼柔光倾泻,斜斜地睇著镜面,竟生出无限诱惑的妖娆。

    “嗯”她轻声应道。耳朵上有湿热的柔韧在舔移,男x厉香扑在鬓旁,痒酥酥的,像有一只小手在心口轻挠。身体软绵绵的,不由自主地往後靠进了娈栖怀中。

    “花姐姐,娃娃给你涂药。”娈栖以身体撑住她,从袖中掏出一个木盒,旋扭开,手指伸入裹了一层淡淡的芬芳透明的膏体。

    单衣衣襟早被锦螭拉开,粉腻秀团高高耸立,顶上的粉樱有些红肿,周围还有玫瑰色的齿印,看起来很是可怜,然又於不经意间勾起人进一步凌虐的欲望。原本粉玉无暇的身体斑斑点点,到处都是紫红的吻痕和牙印。

    “主人以後会注意尽量轻些的。”锦螭半蹲在她身边,在斑驳的躯体上落下数个心疼的轻吻,手掌凝满内息游走在她的肌肤上,先一步消除大的淤血。

    花恋蝶咯咯轻笑:“随便你,反正我是不会对锦螭主人手下留情的。”

    其实陷入欢爱中的花恋蝶也绝对是疯狂的,她的男人身上同样也是斑驳点点,只不过现在人家可以调息活血,她暂时不行了。

    “花姐姐,上药了。”娈栖探手握住一方秀挺,缓缓地揉捏,将药膏均匀地涂抹上去。

    “嗯嗯”花恋蝶挺起x,口里嘤咛出声,明显不太能抵挡这般香豔挑逗的上药方式。她抓住娈栖的手,娇软道,“娃娃我我自己上药”

    “不行,药澡我们都依了你自己洗,这药膏便一定得由我们为你涂抹才是。”锦螭握住她不乖顺的手,一口回绝,修长的手指已触上柔嫩的花瓣。

    “是啊,我们两人四只手比花姐姐一人两只手上药要快捷得多。”娈栖吃吃一笑,提醒道,“花姐姐,莫忘了景烨王一干人还在军场中等你这个元帅。”

    狗屁!由他们这两个心怀不轨的色狼上药,快得了才怪!不然她也不会努力争取自行沐浴的权利了。

    花恋蝶试图挣扎,可是毫无内息的身体在两个武艺高强的人手中就像蝼蚁一般柔弱,她又不可能抽g银针对爱人下毒手。不等她多想,身子便完全酥软,丧失了最後的反抗意识。在爱人怀里肆意享受著他们的温柔爱抚,她幸福地喟叹。

    他爷爷的,被自家男人毫无条件毫无原则地宠爱伺候,原来是这麽的这麽的享受,从头发尖一直舒爽到脚趾尖。

    她就算被这种甜蜜情缠给绞死了,也无怨无悔,甘之如饴。

    第202章 军堂汇聚(一)

    金灿灿的太阳一点一点朝正上空挪去,时间逐渐往辰时三刻逼近,这也是景烨王定下的汇聚军堂,商讨军事的时辰。

    槐城驻军军校场内搭建了许多临时军帐,校场四周站著j神抖擞,身穿软甲,手持长枪,腰配大刀的越国兵士。几队越兵正四处巡逻著,整个营地井然有序中处处弥漫著森严冷肃。

    校场靠东一排气势恢宏的房屋是城主处理政务的府衙。如今最大的一间屋宇被拆了後墙,直接面向军校场,红漆铜环的临时大门虽然简陋,但门口也弄来了两头雕工上佳的石狮子来彰显威严。

    屋子朝南的正首位摆著两张红漆楠木镶金百花瑞兽靠背大椅,椅子中间一张红漆楠木镶金雕花案,两张大椅左右依次往下排著六张桌椅。坐在椅子上的人士个个身穿高级将官的软甲,神情威煞,眉眼凌厉。在一旁倒茶添水的不是娇美鲜嫩的少女,也不是清秀纤细的少年,而是浑身都散发著血x戾气的英武兵士。

    古朴的黄铜小壶再次被抬起,景烨王和众将官桌上的茶盏再次被注满了热水。可是,景烨王右手边的那张大椅还是空荡荡的没有人烟。

    “王爷,卑职告退片刻。”时英一张英俊的冠玉面庞微微泛红,起身向景烨王有些尴尬地禀报。

    坐在最为尊贵的首座左位的景烨王放下手中茶盏,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点头,表示同意。

    一经王爷点头,时英立刻毫不犹豫地离开座位,出大门向军校场西南角──茅厕的方向迈去。龙行虎步,飒飒如风,走得那叫一个快捷!不快捷不行啊,他已经干巴巴地在座位上憋了一个多时辰,喝得茶水都快要淡出只鸟来了,恼火的是小腹内越来越急涨,他实在没办法顾及自小保持的斯文风度问题了。索x将心一横,脸一抹,起身向景烨王禀请稍事告退了。

    元帅咋还不来呢?军中十几个有资格参与军事部署的将官就只剩她没到了。这不都休息了近两天麽,也该睡够了吧?半个时辰前,崇义侯见元帅久候不到,便自告奋勇地申请去元帅住的院子里唤人。以他们行军时表现出的黏糊程度来看,这结果不言而喻,那是r包子打狗,有去难回啊。

    他娘的,是他蠢了才会像以往一样提前到军堂里坐著憋屈自个,他今日就该像元帅一样掐著时辰来才对!疾行中,时英丝毫没察觉自己的思维已经脱离了大好青年的轨道。

    “彭副帅,元帅平素行军也是这般麽?”景烨王看向坐在左下首的彭怀骁,右食指轻叩坐椅扶手,轻声问道。

    彭怀骁朝景烨王欠身,拱了拱手,唇边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王爷,卑职只能说在行军中但凡规定了时辰的事,元帅必不差分毫。”元帅除了第一次北营辕门汇聚早到

    了以外,漫长的二十多天行军中,无论何事,无论何时,元帅统统都是不快一点,不慢一点,掐著时辰行事,j准得好似个人体沙漏。

    想到这,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案桌上立著的沙漏,眼角不露痕迹地紧了紧。

    景烨王还是一如往常的狠,比元帅还狠。元帅当初至多不过就在军营辕门外设了一g标杆和一个沙漏,王爷数十年如一日的习惯却是在每张案几正中统统都摆上一个沙漏。眼见著这军堂中的十一个沙漏漏啊漏的,马上就要到辰时三刻了,他们却连元帅的影子都没看见。

    唉,崇义侯申请去唤元帅时,他就该立刻出声阻止或者替代的。要知道元帅的本x又懒又色,很难保证她不会和崇义侯腻歪腻歪的就忘了时间。而且自槐城一战後,睡大觉的元帅就一直由锦家家主寸步不离地守著。以他旁观者的眼光看来,锦家家主对元帅的感情与崇义侯相比只深不浅,目无军纪地让元帅多睡一时半会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一个山野大夫竟然还与锦家家主情深意浓,牵绊不清?!皇上知道这件事麽?他目前甚至有些怀疑,元帅之所以会主动请缨挂帅,目的就是为了来槐城救这个男人脱困的。呃,错觉吧,应该是错觉吧?

    景烨王选择忽略掉彭怀骁脸上突然涌出的一丝茫然。刚毅的薄唇轻轻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极美凤眸危险地眯起,将案桌上的沙漏拿在手里凝神看了片刻。修长chu砺的手指开始在沙漏上慢慢摩挲,从上到下,从下到上,间或又绕著圈缠绵打转,像是在抚著心爱的情人。

    所有熟悉景烨王的人都毛骨悚然了。当越国武相景烨王不置一言的,以著极为温柔缠绵的手法抚著某样东西的时候,就表示他正处在一种极为压抑的状态中,表示他的心情很恶劣很恶劣。他们毫不怀疑,一旦元帅错过了辰时三刻,王爷的手指便会毫不留情地捏毁沙漏,捏断元帅的脖颈。

    沙漏上标著辰时三刻的刻横渐渐填上了沙粒。

    完了,糟了,元帅迟到了。她会轻易地被王爷捏断脖子麽?他们待会儿要不要替元帅求个情?

    转眼又回想起两天前的那场战斗,除了彭怀骁和归明信这两个无缘亲见元帅战斗的好命人呈现出满脸满眼的佩服外,其余一干有幸见识到元帅挥刀纵横虞军场面的将官都煞白了一张面皮,喉头再度涌起恶心欲呕的感觉。

    那死亡画面,太残酷完美了!元帅那模样,太恐怖惊悚了,活脱脱就一白发恶鬼。

    “元帅请进。”

    大门口突然响起守门校尉恭敬得有些谄媚巴结的声音。接著,两道身影悠悠闲闲地抬腿跨过门槛,走进了军堂。

    “元帅。”军堂内除了景烨王,坐著的所有将官连忙站了起来,向花恋蝶行礼问好。在抬眼看清走在前面的女人後,多人露出了一脸的不敢置信。

    走在前面的女人约莫双十年华,身材高挑修长。没有穿戴专属元帅的软甲,也没有佩刀带剑。内里著了件三醉芙蓉素衣,外面罩著层黑色绣金纱縠,低调而华丽。白色发辫系著一g水红芙蓉发带,从右肩绕过,斜斜搭在x前,勾出几分随x慵懒。烟灰色澄透灰眸温暖明媚,淡色柔唇似笑非笑,举止间自有一股清朗疏淡之气。

    这模样简直与战场上那个面颊肌r冰僵,笑容凝滞,五官扭曲,眼神诡谲狂热,浑身上下散发著黑色狂暴y毒气场,杀人只砍脑袋,讲究尸体整齐排列的恶鬼形象出入太大!反差太大!让他们几乎无法接受!

    “呵呵,大家好啊。”花恋蝶直接无视案几上的十个沙漏,笑哈哈地对两边的将官挥手致意。才刚向里走了两步,悬挂在腰间摇曳的金色丝绦中倏地闪动出一泫碧绿光芒,煞是夺人眼球。

    军堂里的将官们定睛细看,个个立马眼球暴突,鼻翼翕张,下颌掉落。那副极不淡定的傻逼模样好似看见了比湛河水倒流,六月飞寒雪更为奇特的现象。

    那个那个由皇上亲授的代表著统帅三军的碧玉斧钺竟然被金色丝绦缠编成配饰,系坠在黑色乌鞭缠绕的腰上!此刻,正随著元帅的行动像普通配饰一般在黑色纱縠上微微晃荡。

    第203章 军堂汇聚(二)

    “元元元帅,那那是是”英武将军轩辕宇失礼地指著花恋蝶腰间的碧玉斧钺,半天抖不出话来。

    “喔,你说这个?”花恋蝶顺著轩辕宇手指的方向低头看去,将挂在腰间的斧钺配饰举起来。灰眸弯了弯,很是满意地吹了吹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本帅的新配饰看起来很不错吧?”

    “啊?”轩辕宇愣愣地应著。不错?不错?!

    “这不能吃不能用,目前还不能当的碧玉斧钺本帅揣了近一月,今早终於为它们找到了另一条能够发光发热的生存道路。呼,总算没有出现因束之高阁致使明珠蒙尘,暴敛天物的悲惨境况。”她感慨庆幸地放下斧钺,颇为得意地大弧度晃荡两下,“你们瞧,现在本帅就算不穿戴元帅标志衣物,旁人也能一眼就从斧钺做成的配饰上看出本帅在军中的高档身份。”

    不,元帅,您就是在暴敛天物。相信若是皇上知道您是这般对待统帅三军的斧钺後,一定会恨不得斩了你的脑袋。

    众将眼睛抽了抽脸皮,脸皮抽了抽嘴角,牙帮子痒痒的,有种咬人的欲望。

    “元帅特制的配饰确实不错,只是需记得别将斧钺弄坏弄丢了。班师回朝後,元帅还要在三军面前亲自将这俩东西递还皇上。”归明信的面皮和嘴角一起狠狠抽了两下後,终於又心平气和地归为面瘫状态,口里淡淡提醒道。对元帅不靠谱、不著调、低趣味的恶劣一面,她虽然不用学习吸收,但一定要学会习惯,学会适应。

    “咦,还要还?难不成这东西是循环利用的?太节约了吧。”花恋蝶再次举起斧钺配饰,瞪大眼睛,翻来颠去地审察一番後,诧异地向随在身边的娈栖抱怨,“娃娃,皇上咋说都是一国之君吧?哪怕国库空虚,皇g里的奇珍异宝也应该比比皆是。这斧钺的玉质虽说数一数二,可也还没达到独一无二的地步啊,他有必要这麽小气吧啦地j打细算吗?既失了帝王风度,又失了男人风度。”

    这是啥认知?这是啥鬼话?这是啥大逆不道的谬论啊啊啊?元帅有常识没有?有没有?元帅的那颗胆子不是人胆,是豹子胆吧?是吧?是吧?听听那嘴里说的,贬低皇上就像贬低她家男人似的自然随便。啊啊,好歹这军堂上首位还坐著个皇上的皇叔亲戚,不看僧面看佛面,元帅就真的这麽视若无睹,看不见麽?

    众将心头大声地呐喊咆哮。个个却干脆地寂然无声地站著,他们很庆幸此刻自个没喝水,唾y的分泌也不太旺盛。

    刚释放完内存回来的时英正巧听到元帅的言论,猛地体虚无力,抬脚高度不够,被高高的门槛绊得一个踉跄。幸好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门边,这才免去狗啃屎的尴尬。

    娈栖愣了愣,再愣了愣。璀璨呆愕的猫儿眼眨了两下,又眨了两下,终於握拳在唇边轻咳两声,端正好面部表情,公事公办地解释道:“元帅,饿,这个不是节约,也不是小气地j打细算。在三军前将执掌军队的斧钺递还皇上,既表为臣者不负圣望,也表为臣者对皇上的一片赤胆忠心。”说到这,他也有几分疑惑,皇上应该是指派了礼官教授了的啊,花姐姐怎会不知?

    “啊,本帅明白了,这其实是一个正大光明的军权归还仪式!”花恋蝶握著斧钺配饰,恍然大悟道。

    元帅,您理解得非常正确,属下们深感欣慰。

    “奇怪,皇上难不成是忘了嘱咐礼官要把授权礼仪普及完整?切,要是姐一不小心真把斧钺弄丢弄破了,到时没东西上交,或是交个残次品咋办?也不知会不会被他以破坏国家特级公物的罪名砍了脑袋?啧啧,这不是明摆著欺负姐是个无知的山野之民吗?真是居心叵测啊居心叵测”她甩动手里的斧钺配饰,摇著头往前迈开步子,以著只要有点内力就能听得一清二楚的声音自言自语。

    唔,皇上虽然看起来x格温和敦厚,英睿不足,但皇家从古至今就没纯善之人,天威难测,搞不好皇上真是这麽想的。毕竟元帅此人的功夫和谋略太过凶残了些。凭良心说,有只如此可怕的恶鬼在身边蹲著,谁能安心?他们很理解皇上。

    “嗯碧玉的材质,不咋经得起碰撞啊,干脆再多打几件仿制品以备不时之需吧。”花恋蝶著手里的斧钺,继续思考,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元帅,您能不能不要让我们听到您制假的打算?我们不敢接话啊,也实在不知道该咋接话啊。一个不小心,就会成为藐视天威的协从、帮凶,犯下诛灭九族的欺君大罪。您不怕,我们怕啊,是真的怕啊。另外,您真的看不见上首位坐著的那位皇上的皇叔亲戚麽?话说回来,王爷咋就没一滴滴动静呢?

    娈栖默默地移开脚步,走向了自己的座位。他觉得,某些时候吧,面对这女人,他只需要做事就行了,不一定要用言语来支持。

    时英也默默地跨过大门,走到自己的座位边。

    彭怀骁、归明信等另一干将官持续默默地垂首。

    啊──啊──

    战场上那个杀伐披靡,形如恶鬼的元帅下了战场咋会是如此模样?如此德行?!

    似乎有什麽东西开始破碎了。

    沈默,在军堂中流淌。

    砰──

    一个物体重重落在了楠木案几上,打破了军堂内的沈默。

    “辰时三刻,元帅真是守时准点。”

    随即军堂正首位响起了一个声音。那声音像是黄昏时分的暮锺,浑厚低沈。然浑厚低沈中又似含著钢锐利刃,无端给人一种极度危险的压迫感。

    唰──

    二十几道目光全部s向了军堂正首位。

    众将的目光灼灼有神地盯著景烨王放在案几上的沙漏,又瞟了瞟摆在身边的案几上的沙漏。随後极度失态地抬手揉了揉眼,又眨眨眼使劲看去。没看错,王爷手中放下的沙漏正好是辰时三刻,比他们身边的沙漏慢了那麽一点点。换句话说,倘若以王爷身边的沙漏为标准,元帅不是迟到了一点点,而是早到了一点点。

    王爷他他他他他他他──

    作弊!包庇!护短!

    众将脑子里在艰难地迸出这三个词後,有了瞬间地罢工。

    那啥?那啥?

    王爷一言不发,像情人一样地抚沙漏,难道不是想著捏断元帅的脖颈,而是在控制沙漏的流速?!

    他们都做好了为元帅求情的心理准备,都打好了将功补过,打板子不砍头之类的激情腹稿,为嘛突然间全没用了?

    王爷,历来军纪严明的铁血王爷为何会突然间对元帅如此特殊,简直开创了新的历史。

    心头五味杂陈啊五味杂陈,移向王爷的眼光渐渐都带上了一层复杂的诡异之光。

    景烨王,出生便异於常人,从来没传出过任何桃色绯闻。不是他不想娶,也不是他不想嫁,而是迄今为止就没一个女人喜欢上他,即便他权势滔天,身份贵为武相王爷。当然,蹉跎到近乎而立之年的王爷迄今为止也没喜欢上任何一个女人,连男人也没喜欢上一个,他就像是花岗岩一般冷硬。

    莫非冷硬的花岗岩要融化成炙热的岩浆了?

    花岗岩王爷与白发恶鬼?这是多麽恐怖的组合搭配!他们这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吧?王爷究竟是啥时候对白发恶鬼上了心?对了眼?难怪刚才听到元帅大逆不道的谬论时,他身为皇上的皇叔,同样选择了听若未闻的沈默。这是赤裸裸的包庇纵容啊!

    军堂中的将官们在不可思议中再次毛骨悚然了。

    第204章 谁中了邪?

    由於和自家男人这样那样上药的原因,花恋蝶来军堂迟了一丁点。

    刚踏进军堂门槛,放眼一扫,有多少个人还没看清,便看见n个沙漏分别摆在数张案几上,谁他爷爷的这麽变态?遥想当初自个斩掉庄大监军的完美借口,心头不免一凛。虽然不一定会掉脑袋,但毕竟身为元帅没做到身作则,从内心上来讲,她还是有些心虚的。於是连忙打哈哈和各位相熟或者不相熟的将官沟通瞎扯,意图混淆大

    众关注重点,使其忽略或者干脆直接忘记她迟到的那一点点时间。所以,一时间也忘记了去关注自己很久以前就比较好奇的男人──景烨王。

    不过,她忘了关注对方,对方却没忘记关注她。不但没忘记,还在一顿瞎扯冷场後,很沈稳地表扬她“辰时三刻,元帅真是守时准点。”

    听到表扬,她心里的第一个反应是咆哮掀桌问候他爷爷,欺负姐听不懂反语麽?然而当视线落在那个以砰地一声重响吸引了群众雪亮目光的沙漏上时,她淡定了,兴奋了,顺毛了,开心了。

    辰时三刻啊,那个由景烨王摆在正首位案几上的沙漏愣是比其它沙漏准时准点!瞧瞧,从时间推测,她不但没迟到,似乎还早到了一点点。

    就凭这一个沙漏,花恋蝶对景烨王由好奇立马蹿升为好感。知道体贴纵容女人迟到的男人,敢於为女人打破法规原则的男人,少找啊。

    心头莫名有了几分雀跃,眼神聚焦向隐在y影处的上首位左方看去。然後,她有些傻了。

    微暗的y影中站立著一个分外高大健硕的男人。墨黑的发不像常人那般顺长,它有些短,桀骜不驯地披散肩背。浓黑的如剑长眉下是一双形状极美极为标准的凤眼,鼻梁似山岳挺拔,唇薄色淡。肌肤是极富光泽的古铜色。一身裁剪合体的深紫色束袖锦袍,锦袍上绣著j美的白瞳黑麒麟,麒麟中镶绣银线,暗光流华。

    他从y影中缓步走出,向她踱步而来,一举一动间皆是凛然优雅的铁血霸气。

    花恋蝶在这一瞬间终於知道了越国武相景烨王为啥蹉跎到近而立之年也没谈婚论嫁的原因所在了。

    景烨王这男人一点都不丑,不但不丑还很有气质。但是他浑身上下每一g线条都像是用最坚硬的花岗石雕成的,没有人类的温软,只有一种石雕的冷硬感。更可怕的是他极美的凤眸乍一看好似没有眼瞳,唯有泛著点点幽蓝的眼白,在石雕的冷硬感中添了万分邪异的恐怖。

    花恋蝶看著越走越近的男人,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不,不是没有眼瞳,那双泛著幽蓝的白色凤眸内其实嵌著两颗与眼白同色的瞳仁,这是极为罕见的天生白瞳。

    这样的一双凤眸是空茫凝滞的,是冷硬无感的,是让人惊悚恐惧的。这世间几乎没人有那个强大的心理承受力,能够长久地无惧地回视这对邪异白瞳,也没人找虐地喜欢上一座又冷又硬的石像。

    “元帅,请上座。”走到面前的男人薄唇勾出个清浅的弧度,冷硬的线条却没有丝毫软化。

    “好”她看著那对白瞳,恍惚地点头,又恍恍惚惚地伸出手。像是受到绅士邀舞的淑女一般,将一只粉玉素手轻轻搭在了男人做出邀请的古铜色大手上。

    冷硬的弧线微微加深,白瞳中的幽蓝微不可见地闪了闪,古铜色大手一收,轻柔地包裹住粉玉素手,拉著神情恍惚的女人转身慢慢向上首位走去。

    哗啦啦──

    军堂内掉落了满地的眼珠子和下巴颌。

    牵手了!牵手了!?竟然牵手了!?

    他们都确定元帅这种奇女子不会被王爷异於常人的相貌吓著,却都没想到元帅的奇已经超出了预料。她她居然神情恍惚、胆大包天、不知廉耻地将手放进了王爷的手里!?更更没想到冷硬的王爷非但没将表示礼貌请坐的手撤开,反而顺势就这麽握住,牵著元帅在众目睽睽下一步一步往上首位走去。

    步履很慎重,背影很温馨。

    他们以为这是在拜堂麽?难道王爷真对元帅上了心,对了眼?喔不,是元帅竟然会眼瞎心盲地对王爷一见锺情?呃,也不,应该是说这两人王八对绿豆,花岗岩对恶鬼,彼此都看对了眼?

    啊──

    一个王爷,一个元帅,竟在肃严的军堂中旁若无人地上演暧昧奸情!

    众将失神地看著王爷以从未见过的体贴,将元帅牵到上首位左边的位置上。然後,王爷环臂搂住了元帅的腰。再然後,王爷坐在了椅子上,元帅坐在了王爷的大大腿上!

    这太寡廉鲜耻!太有伤风化!太匪夷所思了!究竟是王爷中邪了,还是元帅中邪了?或者是他们集体中邪眼花了?

    众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不约而同地生出了即将亡国的恐慌感。

    啪──

    一个描花白釉茶盏狠狠落在地上,溅了个粉碎。碧绿的茶叶,浅绿的茶水混著白色的碎渣流了一地,惊醒了所有失常的神魂。

    “本侯手滑了。”娈栖举起双手,淡淡解释道。翕张竖立的gg手指纤长秀美,像是葱白玉雕,白得透明,润得滑腻。凝看手指的猫儿眼流光溢彩,花瓣粉唇弯弯,勾出少年的织细,孩童的纯稚,逸散出清贵无暇的美丽风华。

    “啊,娃娃,我我错了!”花恋蝶猛地回神,慌忙拉开环在腰间的大手,蹭地从两条坚硬得堪比钢铁的大腿上站起。不好,娃娃吃醋生气了。

    “是啊,元帅,您坐、错、位、置、了。”娈栖的目光从手指移到她兀自带著几分慌乱的脸上,不咸不淡地在关键词上一字一顿,“您的位置在上首位右、边、的、坐、椅、上,不在王、爷、的、大、腿、上!”

    “嘿嘿,明白,明白了。娃娃,马有失蹄,人有失手,你要相信我只是一时失察,一时失察。我现在马上坐回去,马上坐回去。”花恋蝶讪讪地赔笑,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也无。灰溜溜地横跨两大步,端端正正地坐上右边的椅子,讨好地看著斜对面的娈栖,“娃娃,你看,我坐好了。”他爷爷的,那个景烨王难道练过啥催眠术?她为毛一对上那双白瞳,就恍恍惚惚了呢?好像好像能从那对其实啥都看不出的白瞳中看到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爱慕。靠!见鬼了!这种海拔过於超高,身形过於魁梧的冷硬石雕明明就不是她喜欢的菜!

    一时不察?一时不察!

    众将颜面抽搐,个个都有噗血的冲动。

    元帅啊元帅,您撞邪地被从没女人缘的花岗岩王爷煞到了,我们没话说。您被您家的宦宠娃娃摔茶盏,心虚地妄图脱罪,我们也十分理解。但请问您能为您自个的花痴好色找个更恰当点的借口麽?请问您可不可以不要如此侮辱属下们的智慧。属下们虽然搏杀战场,但绝对不是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驽钝之人。您的这个借口太牵强,太拙劣,太说不过去了啊!

    “元帅,本侯提醒您还是少干些一时失察的事。须知若是不慎对王爷犯下大不敬,即便您身为元帅也是要被治罪的。”娈栖笑吟吟地拍拍自己的大腿,“本侯就不同了,元帅想怎麽坐都随你高兴。”该死的景烨王,竟然真的对他的花姐姐存了不良心思。

    “崇义侯此言差矣。槐城一战,元帅部署j妙,以少胜多,杀敌无数,恶鬼英姿震慑虞军,实乃我越国之大功臣。”景烨王闲适地敲著扶手,轻笑道,“莫说是坐本王的大腿,就算要了本王的身体,本王也万万不会治罪元帅的。”

    噗──

    咳咳咳──咳咳──

    军堂中这次真有人噗了,也有人被口水呛了。

    王爷啊王爷,求求您,饶了卑职们吧。您万年不动的石头心撞邪地对恶鬼形貌、有著好色花痴倾向的元帅春情大发,卑职们怜惜您当了近三十年的石头,也不是那麽不通情达理。但麻烦您不要再说出这麽惊悚人心,诡异莫名,没脸没皮的情话了。您是皇叔,是景烨王,是越国的武相,是战场上的铁血悍将啊!

    彭怀骁、归明信和时英尤其惊恐。元帅能干归能干,但时常会出现不著调的抽风荒唐,他们在二十多天的共处中比其他将官有更深刻的认识。

    那个平常看著还算正常,最多背地里y狠毒辣的宦宠侯爷对她的无条件顺从就已经让人痛恨无奈了。来到槐城,貌似无条件顺从的人员又添上了一个锦家家主。眼下看来,他们那个铁血剽悍,肃然冷硬的花岗岩王爷竟然也出现了沦陷的趋势。这个现象这个现象万分不妙啊!不是他们存著b打鸳鸯,见不得双栖双飞的恶毒心思,而是而是,如果王爷也沦陷成为无条件顺从的人员之一,元帅肯定会更加肆无忌惮地嚣张荒唐,对广大的越国将士来说,这无疑是个噩耗。

    “王爷不愧是武相,爱才居然能爱到奉上自己身体的地步。本侯认识王爷十几年,今儿还是第一次见识。”娈栖璀璨的猫儿眼逐渐变得深邃y冷。你是锦主认定送与花姐姐的玩物又如何?我只对他承诺了不伤你半分,却未说一定要认同你。

    切,这算啥,娃娃难不成忘了帝王龙也是用身体来贿赂她的?花恋蝶不想惹娃娃生气,只敢暗地里撇嘴得意。

    “本王很高兴侯爷能见识到本王的拳拳爱才之心。”景烨王毫不动怒,侧头向花恋蝶笑笑,“元帅,本王素来是一言九鼎之人。”

    赫──

    不要吧,王爷。你的模样姐不喜欢,姐对你最多也就只有那麽一丁点好感而已。

    花恋蝶的心在娈栖s出的冷光中发寒了,在景烨王邪异的白瞳注视下发颤了,赶紧接口道,“那个,嘿嘿,王爷,花某原本身份低微卑贱,就算功勋盖世,也万万担不起王爷的厚爱。嘿嘿,福薄,福薄。”她谄媚地笑著,小心翼翼地提议,“王爷,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先先讨论对残剩虞军的赶尽杀绝吧?”

    极美的白色凤眸微微眯起,就见冷冰冰的恐怖邪异的泛蓝幽白流动了一下。然後低沈浑厚,恍若藏著钢锐利刃的暮锺声音轻轻响起:“花儿元帅说了算。”

    噗──

    咳咳咳──咳咳──

    好不容易才静了点的军堂里,又有人噗了,有人呛咳了。连花恋蝶都抽了好几下嘴角,才按捺住掀桌痛扁花岗岩的冲动。

    他爷爷的,你不要以为你是王爷,姐给你点颜色你就可以喘了!谁准你乱喊姐的?二十一世纪是有个乐队叫花儿,虽然还比较有名,但姐绝对绝对不喜欢花儿元帅这种土到掉渣,俗到掉渣,烂恶无比,好似山沟沟里冒出来的称呼!

    海拔过於超高,身形过於魁梧的白眼冷硬石雕果然不是她喜欢的菜!

    “多谢王爷。”她笑意盈盈地看著某个顶著王爷名号的男x生物,发誓要将这乱给人起名的花岗岩讨厌到底。

    娈栖在欢快中呛咳著。

    花儿元帅?

    以他对花姐姐的了解,他敢十二万分确定,那女人对此名称肯定是发自内心地深恶痛绝。

    喊吧,多喊几声吧。喊一声,花姐姐对你的厌恶就多加一分,要不了多久便会驱散那刚刚萌芽的好感。

    第205章 元帅个x

    在人员到齐,又经过一番别具风味的情感交流沟通後,军堂里终於回归正常的肃严。如何进一步铲除残余虞军,收复失陷城池,解放沦陷区越国百姓被正式提上议程。

    “探哨回报,虞军大将军林静然已将留守其余三城的兵力全部调至沛城,加上自四城内强迫征召的越国百姓,统共约有十万数。”景烨王转动右手麽指上的墨玉扳指,凤眸里冷白一片,薄唇边有著肃厉狞笑,“若是我们攻城,她必会将上万越国百姓抵在刀剑前面,数万虞军躲在後面向我军发s冷箭。”

    “杀,会落下屠斩百姓的骂名,不杀,我军很可能伤亡过巨。”轩辕宇拧紧浓眉

    。

    “元帅可有妙计?”景烨王侧头向花恋蝶笑问。

    花恋蝶也在思考,听到景烨王问她,她咧嘴y森森地笑了:“本帅有个既快捷,又不会让我军出现半分伤亡的好办法。”

    “什麽办法?”

    “捉一大群黑老鼠,由本帅培养出些小病,再悄悄用投石机扔到沛城里。要不了几天,虞军便会患上瘟疫,全部死翘翘。”不能用超过历史进程的热兵器,冷兵器又会出现大量伤亡,那麽就改用生化武器吧。反正瘟疫是从古到今,不分时代和地域出现的。几百年前,蒙古军队进攻黑海港口城市卡法时,就用抛石机将患鼠疫而死的人的尸体抛进城内,这也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细菌战。14世纪,被称为“黑死病”的鼠疫流行了整个亚洲、欧洲和非洲北部,中国也有流行。

    此法一出,十多双眼睛全部惊骇地瞪著那个笼罩在y影中,笑得y森得意的白发女人,面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扭曲。

    瘟疫!从古至今,上至帝王,下至百姓,没有谁不惧怕瘟疫的。一场大的瘟疫,通常会死上数万人,甚至更多的人。而今,他们竟然听到有人说要制造瘟疫,将瘟疫用於两国战争。

    “花姐姐,你──”娈栖饶是y毒狠诈,此时也不禁听得有些心惊。

    “嘿嘿,娃娃放心,你也知道我就职元帅前是个非常出色的专职大夫,制造个把瘟疫实在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花恋蝶挥手打断娈栖的话,呵呵笑著,“我军只需全面把守好沛城外围,喝些预防瘟疫感染的中草药就安全无虞了。等里面的人死光了,一把大火烧城,烧光後再消毒,保证这场瘟疫不会蔓延流传。”难怪二十一世纪提倡全能型人才,瞧瞧,不同职业之间有时是相辅相成的。

    “那沛城的越国百姓呢?”轩辕宇万分艰难地问道,後背有著细密的冷汗冒出。大夫不是救死扶伤的麽?有制造瘟疫的大夫?

    “不是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吗?”花恋蝶奇怪地反问,“任何千秋霸业都是需要鲜血铺路的,为国家而死是每一个越国百姓应尽的责任和义务,也是他们的荣耀。”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如果你们担心杀害本国百姓,会激起民愤,失掉民心?没问题,找几个心腹办事。那麽呈现在世人眼前的事实就是瘟疫从虞军中蔓延,感染了整个沛城,若不舍去一城百姓,只会毁掉整个越国。百姓们都是被瘟疫惊吓怕了的,初始可能有愚者不理解,但不久之後,更多的人却会在心中赞成烧城舍民的决定。”

    死一般的寂静在军堂流淌。

    y影中,那双澄透的灰眸还是那样温暖明媚,淡色柔唇似笑非笑,粉玉面庞清朗疏淡。

    在与援军的两天接触中,他们知道了元帅平易近人,温和可亲;知道了元帅智勇双全,渊博高深。知道了她是如何巧解三使之难,知道了她是怎样统领军心,掌控民心。她发明的鸣镝,纸甲、宿铁弯刀,她训练的骑兵,她传授的搏杀术,她要求兵士掌握的基本自救医疗技能每一样都让他们钦佩,每一样都让他们感慨。

    然而,此刻从那淡白色的柔软唇瓣中吐出的却是冷酷无情到极点的漠然。原来,呈现在战场上,那个挥舞陌刀砍人头颅的白发恶鬼才是这个女人的本质。生命,在她眼中仿若尘埃一般微小。谈笑间,她就能以最残酷的方式夺走无数鲜活生机。哪怕怨气冲天,哀鸿遍野,在她心间也泛不起半点涟漪。

    这样一个恶鬼降临九州,稍有不慎,不但会给越国带来灭顶之灾,也会毁灭整个九州的!

    恶鬼之计,用?还是不用?诱惑太大,後果太可怕,他们竟畏惧地无法做下决定了。

    “本王领兵出征就是为了守护越国百姓,怎能让他们为敌军殉葬?”静默片刻後,景烨王沈肃开口,凌厉的眸光如同霹雳般扫过军堂内所有陷入迷茫的将官,“花儿元帅,此法太过y损,本王不予采纳。也希望今後无论何时何地,遇上何事,你都不要用上,免得折了阳寿,落入十八层地狱受苦。”

    被霹雳眸光扫中的将官心头巨震,迷茫的心智瞬间清明。是啊,他们怎能一味求胜而忘记了自己身为越国将士的责任。王爷,卑职们敬佩您,这才是为国为民,铁血赤胆的武相啊!

    花儿元帅?花儿元帅!你y的不叫嘴巴要生疮啊!不是你喊姐想个不会挨骂又不会出现大量将士伤亡的妙计麽?咋又说姐y损了?他爷爷的,生化战又不是姐首创的,前有蒙古兵在黑海制造的黑死病,後有日本人猖狂东北的细菌部队“黑太阳731”,真要说杀伤力和破坏力,它还远远逊色核武器,姐到底哪点y损了?居然还诅咒姐

    折阳寿,下十八层地狱受苦?

    吼──

    姐讨厌海拔超高,身体过於魁梧的白眼石雕!

    花恋蝶激愤地一掌拍上案几,恶狠狠地瞪著景烨王,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景烨王对这一切恍若未见,侧头凝视在花恋蝶身上的眸光散去斥责的凌厉,声音微微软出些纵容,有些赞许地继续道:“当然,花儿元帅的法子虽是y损,却也不失为一条伤人伤己的毒辣妙计。”刚才的婉拒似乎用词有些不妥,花儿看样子不太高兴,也不接受他後面的关心之言,得补救。

    啥叫伤人伤己的毒辣妙计?侮辱她的智商和高洁人格麽?

    花恋蝶又想掀桌暴扁白眼石雕了。

    看到元帅愈加形於言表的怒气,众将不由为王爷掬了一把同情之泪。王爷,卑职们建议您还是不要张嘴补救了。以您那和女人相处的本事来看,这洞是越补越破啊。唉,可怜好好一个武相王爷,长得怪异就不提了,这和女人相处的能力更是惨不忍睹。一时间,大家都在心底唏嘘不已,因花恋蝶而升起的那份惊惧无形中消褪了许多。

    娈栖很是舒心地撇撇嘴,对景烨王,他也是有些无语了。这怪异男人活了近三十年,除了j於领兵作战,竟然连哄个女人都不会,和这种蠢货较劲吃醋简直降低了他的身份。罢了,锦主要送就送吧,凭蠢货男人哄女人的能力,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得

    到花姐姐的真心?

    “归明信,说!”花恋蝶本著不搞内部分裂,大局为重的原则,深吸了好几口气,硬生生将扁人的冲动再度压下。拍著案几,冲坐在下首的归明信咆哮道,“告诉他们本帅不靠那伤人伤己的毒辣y损妙计一样能取胜!”

    “是。”归明信起身应道,对景烨王拱手,肃声道,“禀告王爷,卑职遵元帅令对溃逃虞军设伏时,著一队兵士穿戴虞军戎服随败逃的虞军混进了沛城。只要发出信号,便能里应外合,开门破城。”

    什麽?!

    这个消息不亚於晴天霹雳,炸响在军堂上空。激动、兴奋、震惊出现在大家脸上。

    “为保证消息隐秘,不得元帅发话,卑职绝不能开口言明,还请王爷恕罪。”归明信对景烨王深深弯腰,请求恕罪。

    “罢了,即是花儿元帅之令,本王便恕了你的隐瞒之罪。”景烨王轻飘飘地揭过,大度地放弃了瞒上的罪名追究,“倒不知花儿元帅的信号是什麽?”白瞳中闪出了嗜血的凶厉。边关四城失守,都源於内外奸细,如今终於也要让虞军尝尝那种蚀骨滋味了。

    “白日攻城为信,深夜开门破城。”花恋蝶在看到满屋子人震撼崇敬的神情後,情绪迅速由怒转喜,嘴角高高翘起。短短几分锺内,她已学会了自动忽略那一声比一声刺耳的俗烂称呼。

    “花儿元帅准备如何攻城?”景烨王凶厉的白瞳眨也不眨地看著她,对这个不惧他形貌,又残酷又聪慧的白发女人简直越看越心喜。

    如何攻城?花恋蝶眼波流转,从景烨王的脸上扫过军堂内的每一个人,狠狠道:“本帅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林静然用改良的投石机砸我槐城,本帅就用她的投石机砸她的沛城!”

    “元帅,沛城不是林静然的,沛城也是我越国的。”轩辕宇闷声纠正。

    “罗嗦!”花恋蝶厉声啐骂,“那贱女人敢用改良投石机欺负本帅的男人,本帅不报复回去誓不为人!不就是几块石头垒的墙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说完,仰头便是一阵狂笑。

    呃──

    元帅,我们都知道了你是个爱护男人,睚眦必报的好女人。只是你这男人是指谁?锦家家主?还是景烨王?或者是某个我们不知道的男人?

    “那个那个元帅,您会用那种新式投石机?”时英憋著气,问出在场众人的另一个怀疑心声。虞军败退後,改良的投石机也遗留在了战场,可是他们找遍军中和槐城巧匠,没谁能c作,g本无法投掷出像虞军那样威力巨大的石块。

    “嘿嘿,机关之学也是本帅的专长,本帅还擅长在前人的智慧结晶上前进一步。”虽未看过虞军的投石机,但从锦螭和娈栖告诉她的内容中可以判断,林静然改良的投石机必定已经使用了初级火药。既然有前人专美,她不妨也放开些手脚,将投石机以蒙古军的“回回p”为标准,进一步改良。

    元帅笑得猖狂又得意,原本难如登天的事在她言谈中好似捏死只蚂蚁那般轻松容易。不知为什麽,他们对这样的元帅莫名地相信,信任她所说的每一句话。即使她是视人命如草芥,不理是非的恶鬼,但那又如何?她是他们越国的恶鬼不是吗?

    突然,花恋蝶的笑声戛然而止,她目光如炬地扫视军堂,郑重其事道:“对了,你们既然惧怕瘟疫,便要记得将敌我双方的所有死尸全部焚烧。本帅当初在函谷之所以选择把死亡的虞军抛尸悬崖,主要是想待尸骨腐烂後,产生尸毒之类的有害物质,让山中的蛇虫变得更毒,也让这条通往越国腹地的山道变得更加危险。”

    元帅,保家卫国,您也算殚心竭虑了,只是毒得让我们心惊胆寒。

    “今日刚好将几个万人坑挖好,那就将尸体在坑里烧成灰再掩埋。”景烨王沈吟须臾便赞同点头。

    “王爷,我建议存留越军所有阵亡将士的资料。回朝後,你我向皇上请旨从国库拨钱抚恤亲人,专门辟地修立英烈碑,刻阵亡将士名字於其上,供百姓祭奠瞻仰。”花恋蝶又随口说道。现代社会都是这麽干的,给点抚恤金,立个纪念馆,纪念碑什麽的,更能激发广大人民群众爱国爱民,投身建国事业的热情。

    元帅,您真是太有才了,军心与民心,您两手都抓得稳稳当当,让我们衷心佩服。

    “对了,烧之前,记得要把所有尸体从头到脚,里里外外携带的值钱东西搜刮干净,浪费是可耻的。”她又谆谆叮嘱道。

    元帅,您──

    为嘛他们觉得浑身忽热忽冷,四肢无力,好似弭患严重风寒?

    除了彭怀骁、归明信、时英、娈栖和景烨王勉强能维持正常情绪外,军堂中其余人士都涌起了掀桌咆哮,捶墙痛哭的冲动!

    元帅,我们是军人!不是强盗土匪!不是贪婪成x的守财奴!

    还有,您的言谈举止能不能不要那麽乱七八糟?我们的心脏再强悍也禁不起您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严重摧残啊!

    军堂中所有不熟悉花恋蝶的高级将官们至此终於对其有了一个比较全面深刻的认识。

    201205

    欲望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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