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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招花娘子 作者:尘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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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旧怀今释

    一颗清润药丸滑入口中,酸软的筋骨似乎瞬间舒展开。

    安若兮晃了晃沉重的脑袋,有情逸气息飘进鼻中。费力挣开眼,这才发现自己竟被揽在一个宽阔的白色x膛中:“云轩……”

    “呵,第九次……几月不到,小妖j你便这般离不开他了么?”头顶上方传来一声惯常的戏谑轻笑。

    是了,上官云轩今日穿的是自己亲自挑选的湖蓝色秋长裳。

    马车“轱辘轱辘”做响,安若兮迷糊间想到方才桂花苑里的一幕,忽然猛地挣扎开:“放我下去!他们杀人……”

    唇上却被一只白而修长的大手捂住,抬头一看,却是上官云帆一双隐隐落寞的狐狸眸子定定望着自己。一时只觉脑袋昏重混乱,语无伦次道:“云帆,你……我怎么在这里?……那个魏道长他、他杀人……”

    “小妖j,眼睛倒是挺好。”

    上官云帆j致薄唇微微咧开一抹冷笑,因见怀中女子一双眸子满是困惑,又不屑道:“告诉你也无妨,省得你再胡乱猜测……西南鬼谷山中两大顽童,胖的早些年投了朝廷,便是你今夜见的妖道国师李混沌;那瘦的呢,自是你家相公的大恩人魏清明是也。这两顽童一邪一正,时闹时和,今夜怕不是又和好如初共饮作乐,不想偏偏让你遇到……

    只万万想不到那狗皇帝竟然广骗女子进g,取经血入药引。哼,难怪天灾四起,如此荒唐便是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上官云帆末了的一句话透着狠,安若兮从不知这混老三也能有如此森冷气势。原还以为一直为上官云轩治病的是个吸血大魔头,听此一番解释这才稍稍平复下慌乱的心情。

    因见上官云帆一袭白衣飘飘,只顾眯眼凝望自己,不由又些许尴尬:“上官云帆……你怎么会在那里出现?”

    “呵,小妖j,你倒还好意思问?那姓潘的偷下了药,找了丫鬟唤你离开,便一路悄悄在后头跟着。方才若不是三爷我恰巧路过,只怕你这会早着了那龌龊种的道……”上官云帆恍过神来,愠怒地剜了若兮一眼,一双狐狸眸子里又添了几许戾气:

    “臭小子,尽干些下三烂的事!下次若要再让爷爷撞见,爷当真绑了他。”

    云帆白衣上熏着一股好闻的芳草气息,许是方才的药丸起了作用,安若兮只觉神志一清,忙不着痕迹地挣开怀抱坐到旁侧。

    因想到前头吃的那一大巴掌,不由嗔怪道:“先前你不是已经绑过他一次吗?……你倒是赚了满床的白银,我却平白挨了老头子一巴掌……”

    “呵,安若兮,在你眼里我云三儿几时变得那么下作了?三爷我再如何缺银子,也定然不会拿女人去做挡箭牌!”上官云帆闻言柔和眉目瞬间一暗,狠狠捏住若兮纤细手腕,定定凝视了片刻,却见眼前女子水眸清冽似语还休,只得无奈松了手。

    清瘦的肩膀无赖般一耸,自倒靠在车厢座背上:“……也是,左右你如今心里眼里净是二哥,我云帆又算得了什么?你放心,二哥如今既对你这般好,我云帆却也不会再贴着脸去搅扰……你们自去过痛快日子好了。”

    车厢内昏暗,有路边灯笼昏黄光影透过帘布一晃一晃闪烁而过。

    身旁的男子,明明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无赖模样,那清瘦的身影却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疼。这个分明寂寞清冷却偏偏用百般无所谓不在乎来伪装自己的孤寂男人,倘若不是自己一穿越便嫁给了上官云轩,许是会心动的吧?

    想到方才一番言语,安若兮又觉惭愧:“对不起……”

    上官云帆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却又似乎未曾听到般翻了个身朝向另一侧。安若兮不由加大了声音:“对不起,总是误会你,麻烦你……”

    “该死。闭嘴。”口中的话还未说完,手指却忽被一股力道握住,攀向一张清俊白皙脸颊。

    若兮的手指细腻柔滑,一股淡淡馨香气息。上官云帆兀自闭着双目,将那手指紧紧贴向脸颊,从眸子处一直细腻滑落唇边。曾经这个女子,最喜的便是用指间在自己脸上勾画轮廓,那么贪恋的,仿佛稍微一松开便要远远飞走再也看不见了似的。

    昔日自己只当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一件事,就如同吃饭穿衣一般;至如今,方知当日那是一种怎样的缱绻爱恋……却早已堪堪不得再得。

    “不用说什么对不起……若说要对不起,反该要轮到我来说。是我让你空等了那许多年,却从未给过你任何承诺。你便是背叛了我,也是于情于理……”上官云帆沉沉低语着,j致薄唇将若兮细腻指尖轻轻一触,忽地却又睁开了双眼。

    一双狐狸眸子弯弯,浅浅一笑道:“二哥自小便是人中龙凤,你跟着他自是比跟着我混老三这样有一日没一日的混帐要好得多……何况,如今二哥对你也动了真心,爷爷我心下倒也无甚可念了。”

    上官云帆说着,将若兮手腕一甩,复又闭上双眼。何况……你原本就是属于二哥的,不过y差阳错在云帆身边多拐了一个弯罢。

    车厢内一瞬间沉寂下来,安若兮抚了抚酸麻手腕,有朦胧月光透进帘子,依稀看到男子浓密睫毛微微轻颤,一抹好看的喉结上下哽咽,便再不言语。

    最爱的女子成了最亲之人的妻子,那一定是万分难过的吧?倘若自己再自私的沉默着,莫不越发徒增了他的心酸。

    安若兮忽然想起那个屡次重复的梦,还有梦中红衣女子凄厉的嘶喊,一刻间忽然下了决心:“上官云帆,你信,人有灵魂吗?……我是说,你眼前看到的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安若兮了,是一个你完全不认识的陌生女人……你可以把我当成妖j沉潭,我原本也可以不说这些,我只是不希望你再继续这样折磨自己……”

    若他果然要将自己沉潭,那便沉了吧,或许沉下去,自己便回了原来的世界。安若兮如是想着,唇上却忽地袭来一股灼热气息:“唔……”

    一张滑而温热的柔唇紧紧熨贴上来,紧接着腰部便是一股灼热。上官云帆的手掌不同于云轩的冰凉,那是满带热血的生猛气息。安若兮忙惯x伸手一推:

    “上官云帆,不可如此。你莫要不信,我说的句句是实……”

    “该死,什么也不要说……你当真以为爷是傻子么……但无论你是谁,如今你既成了她,我上官云帆就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上官云帆兀自断断续续低囔着,修长的身体在坐椅上微微颤抖,怀中女子熟悉的馨香气息沁入鼻尖,脑中一幕幕往昔场景便如隔世般迅速掠过……

    这些事自己早便在心里存下,若是从前的若兮,那些奇异花样又怎会画得出来?又怎会全然不存着一丝关于自己的记忆?一味不愿去提起,害怕的便是现下这一幕……该死的女人,你为何今夜偏偏要挑开了来?

    隔着几层衣饰,安若兮听到那“砰砰”跳动的心脏。上官云帆今夜的吻不同于往日,似如世界末日般苍凉而决绝,不带一丝停留地在口中缱绻缠绵,没有任何□的味道。安若兮知道,这只是他的一种告别,过了今次,日后相见便是另一番面目,忽然不忍心再挣扎。

    就在以为下一秒便要窒息的时候,身旁的力道却忽地全然退了开去:“上官云帆,若你实在难受,你就杀了我吧……”

    “呵……杀人偿命这种赔本买卖,三爷我向来不干……”上官云帆素白衣裳下j实的x膛不住起伏着,因见若兮满目痛惜,忽地又换做一贯吊儿郎当作派:“嘁——,好个没见识的女人,吓着了吧?放心,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你但凡求我吻你,爷都懒得再看一眼。”

    只是这样,不将自己拿去沉潭吗?上官云帆越是如此满不在乎,安若兮越发自责,只觉眼中一涩,有水珠子掉了下来:“云帆,谢谢你……以后不要再和自己过不去了,好好生活,你将来一定会遇到更好的女孩……”

    “无趣,女人就爱假惺惺!爷困了,不要同我说话。”夜风微冷,上官云帆吸了吸鼻子,有些酸。打了个哈欠,便翻身朝向另一侧:“……小妖j以后还是不要化妆好了,画成这般倒像老了十岁,小心我二哥嫌弃你。”

    那更好的就在身旁,奈何偏偏只与爷无关,倒不如睡一日算一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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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吁——”马车外,半老的车夫长长呼出一声,扯住缰绳道了声:“二爷。”

    “唔。若兮可在里头?”一贯的清冷嗓音,隐隐透着焦急。

    安若兮仿佛已经看到上官云轩长衣翩翩,一双幽深眸子微蹙的忧虑模样,正要撂起帘子出去,一双温热的双手环了上来,将自己紧紧一揽下了地。

    “呵呵,二哥果然赶来了。”

    “二哥今日却是欠了三弟一个大人情。自家媳妇看不好,若不是三弟赶巧,早让旁的恶人捡了去。”上官云帆紧揽若兮小心跳下车,轻轻一抛,抛至对面马车旁的上官云轩手中:“嘿嘿,改日三弟若是缺了银子,二哥这厢可要记得垫上。”

    “唔,今夜倒真是麻烦了三弟。方才备了马车,正要让下人唤若兮回去,却四处找寻不见,想来必定是三弟接走,云轩这便一路随了来。”马车上跳下自己最熟悉的二人,上官云轩微微一怔,掌心一沉,便又腾开一抹暖暖笑意。

    温热的怀抱瞬间冰凉,一股沁鼻的清茶香。安若兮回过头去:“谢谢你,云帆。”

    皎洁圆月下,上官云帆狭长狐狸眸子似乎一暗,即刻却又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吊儿郎当掂起鸟笼子:“一句谢有个毛意思?左右前边便是花月楼,爷也好一阵子没去了,二哥你便给上几颗银子,也不枉了老三我今夜一路折腾。”

    上官云帆说着,自顾自伸进云轩宽大袖子中轻轻一勾,勾出一个黑紫色锦囊,便吹着口哨朝另一个方向走开。

    “三弟早些回去歇息,左右莫让父亲担心了。”

    夜空下自家二哥语音沉沉,透着暖意。上官云帆耸动的肩膀微微一颤,朝天眨了眨眼睛,回过头来做戏谑状:“嘿嘿,云帆风流自在惯了,倒不习惯有人担心,这情三弟我可不领……苦短,二哥可莫要在路上耽搁了好时辰。”

    上官云帆说着,忽地弯起一双狭长狐狸眸子微笑,j致的双唇微微变动,却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安若兮只看到一张妖孽般美幻的薄唇忽张忽闭,却不知到底在说些什么。待回个神来再看,却只见得朦胧银色月光下,一道颀长的飘逸身影正渐行渐远,夜风中白色裙裾翩翩,明明宽肩一耸一耸很是洒脱,却无端让人添出几许落寞苍凉。

    “三弟是个好人……”

    一道沉稳的嗓音在上方响起,安若兮抬起头,看到上官云轩一双幽深正深深凝视着自己,不由鼻子一酸:“是,他是个很好的人……”

    “恩。天冷了。回去吧。”远处白色身影飘进了满是莺莺软语的烟花青/楼,上官云轩揽了揽怀中女子薄薄削肩,抬步跨进马车。

    二哥,此生你先了一步,若有来世,云帆定要走在你前头。上官云帆那未曾发出声的一句话自己看得清楚。若兮,云轩定然要做得比三弟更好。

    第57章 要的是人心

    马车“轱辘轱辘”作响,转瞬便到得上官府。因着老爷大公子早便回府歇下,门房里只余两名半老奴才。见二公子回来,当下二人便躬着脊背,左右一推将大门徐徐合上。

    安若兮一路被上官云轩紧紧揽抱着,方至东水阁,便闻欣明哭着从院门处迎上前来:“呜呜~~少nn可回来了,吓死个奴婢,奴婢还以为采花盗又来了……”

    “傻丫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快别哭了,乖啦~~”欣明一双圆圆眼睛红红肿肿,想来已是哭了许久,看得安若兮心中自责,忙伸出手拭去眼泪。

    夜风微凉,有风透过袖管穿进身体,微微打了个寒颤。不由抬头向隔壁院子一望,对面黑蒙蒙一片,想来慎儿必是早已独自睡下,暗暗又生出心疼:“欣怡,你去房里拿床被褥给隔壁小少爷加上。”

    欣怡乖巧应声而去。这厢廊上欣然从浴房里走出,恭敬福了福身:“公子,水已备好了。”一双杏眸低垂,向上官云轩淡淡一扫,便无声退了开去。

    自前夜发现那摄魂小人后,安若兮便吩咐下去,日后自己的吃穿用度只余欣明、欣怡二人打理,卧房内除了二人,旁的人一概不许随意进出。上官云轩倒不见反对,只将欣然调去做些旁的小事。

    安若兮自是知道那双杏眼里此刻定又含了满满委屈,当下也不去理睬。左右也是个可怜又可悲的女人,只要她日后不要再过分,先前的事便暂且放过她罢。

    “呵呵,劳烦欣然。你们都下去吧,今夜不用伺候了。”上官云轩淡笑着点了点头。

    浴房里冒着腾腾蒸气。上官云轩倾身一覆,将怀中女子整个儿轻轻放至屏风旁的小床之上,便要替若兮去解那繁笼的礼服腰带。

    小床凉席已去,换上j致被褥,酥/软而温暖。昏黄灯光下,安若兮看到上官云轩清隽面容上似乎藏着一抹不明笑意,不由扣住那双修长的手指:“上官云轩,你出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听话,别动……”上官云轩彷若未闻,将若兮手指轻轻一移。掌宽腰带一松,那沉重的礼服便全然褪了开去:“若兮,三弟说你方才吐了……近日定要好好歇息,明日我再让魏伯开些调理方子过来。”

    上官云轩温柔轻语,自掂起若兮葱白手腕凝眉把起脉来。久病自成医,这些简单的脉路魏伯早便教会了自己。

    “不过只是喝了点酒,被风吹得头晕了才吐的……”安若兮说着,似乎又看到那七八名浑身赤/裸的女子干尸,一时又觉恶寒。

    因见身旁男子清俊眉目微凝,只顾细心把脉,即刻恍然:“云轩,你该不是误会我怀孕了吧……我今年怕是都怀不了了的。”

    上官云轩j致薄唇微微勾起一抹弧度,依稀见怀中女子素净小脸上尽是认真,暗暗又觉好笑:傻女人,当真以为自己瞎了便什么都不懂吗?那七颗柿子蒂磨成的粉,当日早让欣明私下换了开去。

    仔细覆着脉,却见脉象平稳无异。一晚上隐匿的兴奋暗自消失,一瞬间忽然倍感失落,当下倾身揽抱起若兮走向浴盆:“倒还真是误会了……若兮,我们要个孩子好吗?”

    “不要……不是都说你不喜欢孩子的吗?而且,我也不想在这个地方生孩子。”

    安若兮每每想起老头儿屡次重复“早日生个大胖小子”时满脸堆笑的虚伪做作,便打心眼里反感,越发的不愿遂了他的意。

    因见上官云轩原本灼灼的深幽眸子里隐隐浮上失落,又略微心软道:“要不……再等上一些时间好吗?”

    等上几年,若是分了家,自己便生。总之,不要生在这个恶心的宅子里。何况自己如今不过十八,也不想过早生了孩子累赘。

    “呵呵,傻女人,那些坊间无聊之论,你便尽信了去吗?坊间还道上官家二瞎子……不举,夫人觉得可是?”

    上官云轩无奈摇了摇头,说到“不举”二字时表情略微停顿。那怪异别扭的神色逗得若兮不由想笑,眸子一弯,一道宠溺轻吻落了下来。

    “若兮,你如今还有什么不可放下的呢……或者,你还是不曾爱上我的对吗?”上官云轩清冽嗓音略微惆怅,正说着已解下若兮身上仅有的一件红色小肚兜,揽了那盈盈小腰身,轻轻放进身旁浴盆中。

    浴盆里温水暖暖,映着雪白胴/体盈盈水波潋滟,身旁男子一双略微chu糙的冰凉手指掂着清水掠过细腻肌肤,那么轻柔仔细的擦拭,仿佛稍微用力一碰,肌肤便要碎裂开似的。

    淡淡烛火下,安若兮看到上官云轩一双深幽眸子灼灼凝视自己,满满的缱绻爱恋。便是在现代,也未曾当着旁人这样不/着/寸/缕的相视而对,一时竟涌起些许羞赧,忙捂住x口伸手轻推:“上官云轩,你不要这样看我……我自己可以洗的……”

    “呵呵,原来我的小夫人也会脸红呢?既是夫妻,夜夜同床共寝,要看的为夫早便仔细看过了……听话,一向便是夫人服侍,今夜便当是为夫还债好了……”上官云轩宠溺笑着,眼前忽然拂过那夜与慎儿三人挤睡一张床的情景。

    不大的卧房内,有妇人轻语呢囔,有小儿柔声低询,还有床上一摊微微湿热的水渍痕迹……

    那样真实而温暖的生活,很好啊……若兮,答应我好吗?给云轩一个孩子。

    耳旁男子呢囔低语,雾气朦胧中安若兮只看到一张清隽面容倾身而下,微微颤动的睫毛打在皮肤上微痒;紧接着,有j致薄唇覆了上来,唇上一簇灼热柔软,带着清润茶香……不由也闭上了双眼。

    浴室灯影摇曳,暗花屏风后雾气迷茫,两道年轻的身体渐渐缠绕贴合成一弯灵蛇,有女子轻吟和着男子淡淡chu喘,在四溅的水花中逐渐浅唱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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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间一抹淡淡呼吸,女子柔滑的小手覆在腰上绵软而温热。上官云轩小心替若兮理了理鬓间碎发,又将那娇小的身体朝怀中揽紧了几分。

    这忽而幻化成蛇,忽而却又蜷缩成小猫的女子,经了方才那一番抵死缠绵,怕是今夜过后便该有了自己的骨r吧。

    想到数月后身旁忽然多出的一个……或者两个r乎乎带着n香的小豆丁,多年清冷孤寂的男子不由腾开暖暖宠溺。

    “叩、叩。”床底隐约传来轻微敲击声响,上官云轩猛然恍过神来。暗自颦了眉,小心移开女子绵软身体,在睡x处轻轻一点,这才便索着在白墙上一摁。

    “哧——”本是光滑无隙的墙面裂开一条只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上官云轩小心披了衣裳搡身而入。窄窄小道,一晃便到得一间地下书房。

    暗黑的石室内,油灯孳孳作响。

    一袭清瘦挺拔的黑影早便候在书案边,听闻身后动静方才转过身来:“呵呵,还以为美人在怀,轩弟眷在温柔乡里不舍离开呢?”清冷的嗓音虽含着笑,却分明透着入骨的森寒。

    橙黄油灯下,上官云轩看到一张酷似自己的清俊面容,忙躬身行礼:“不知太子殿下今夜突然来访,倒让殿下久等了,海涵。”

    “……倒也候了没多久。左右都是至亲之人,云轩表弟不须如此多礼。”殴玄清森冷笑着,兀自找了张凳子坐下:“方才在上头书房看了不少小画~~想不到近日g内外风传的闵画师原藏在东水阁里……倒与昔日马车旁那弱弱小娘子大不相同了,呵呵。”

    “殿下取笑。若兮不过略习书画,便是画些花样也是信笔游疆,无甚新意可取的。”上官云轩淡漠笑着,云淡风轻般略过话题,因见欧玄清今夜一身通体夜行黑衣,便又道:“殿下此来可是为了取回东西?”

    “呵呵,无事不登三宝殿,轩弟果是聪明……这些年若不是你替我守着,恐怕我那玉玺早便被二弟偷了去……”欧玄清冷冷笑着,一张j致薄唇邪魅勾起,那番森冷气势越发渗得一石室寒气逼人:“魏清明前日道,父皇近日越发困倦萎靡,难得一日清醒,左右如今安家姐弟身份也已暴露,想来我那二弟近日必要有所动作。我若还静坐观景,莫不错过了大好时机?”

    这厢上官云轩已从石室壁角取出一颗铜黄盒子:“如此殿下便收好了。二皇子先前倒是让那潘少辰将上头书房翻了个遍,只是未曾发现什么罢了。左右他也不是个无能之辈,殿下还是小心些为妙。”

    沉沉铜盒接在手里,欧玄清暗自掂量下下,方又冷冷笑开:“哼哼,我那二弟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先头本殿下也做了不少文章,只怕他现下还以为自个手上那破盒子便是真的呢……”

    殴玄清薄唇勾起一弯弧度,颀长的身子忽地站起,自在石室内踱开了步子:“倒是辛苦了轩弟,被那妇人毒了眸子便罢,还为玄清幽闭了这五年。日后本殿下若成了事,荣华富贵定是少不了你的。”

    “云轩别无所求,只求殿下按当日所说,保上官家平安就好。云轩今生只图平凡安稳,对官场名利荣华富贵却是看得再淡漠不过。”

    “呵呵,你这x格与姨母倒是十分相似。放心,你既如此说,我也不勉强你。不过,眼下暂时却不容你抽身而退,我还需要你的帮助……”

    欧玄清一双森寒眸子向上官云轩淡淡一扫,因见云轩清隽面容神色不变,又勾唇笑道:“……我那二弟若能如轩弟这般沉得住气,本殿下如今倒要提上十万个小心了。”

    “殿下取笑云轩了。云轩不过只是个无欲商人罢,殿下但说无妨。”上官云轩微微颔首。

    这厢欧玄清便又道:“即便是为那女人,你也不容抽身而退……当年那姓潘的妖妇让草包弟弟下药迷昏宋将军与我母后,又□了宋夫人,这些龌龊之事若暴露出来,你道他们能容许宋氏后代存留于世吗?若非我做了皇帝,宋家冤案便永不得洗雪,那宋家后代要么永远绝迹,要么就永脱不了贱籍……”

    贱籍么?上官云轩没来由想到今夜那花月楼上莺莺袅袅的艳俗女子,俊朗眉目微微一蹙:“殿下需要云轩做什么,但说便是。云轩若能做到的,自是不会随意推辞。”

    “呵呵,如此甚好,轩弟果然不负我愿……眼下我与二弟朝中势力各个均匀,但他既是多出了银子,我便要用人心取胜。”殴玄清会意一笑,见今夜目的已达,那墨黑的颀长身影转瞬便消失在另一处暗道——

    “我要的是人心。你知道该如何做的。”

    第58章 娶妻纳妾?

    盛京城近日又掀起一大八卦——大凉国出了个活菩萨。

    在国师一行赴东海求仙祈福的同时,一向隐讳低调的东g太子却清囊而出,不仅从云济药铺购了大批量药材捐赠给江北与西南一带灾区,还特特从云亨米行运了大量粮食以慰灾民。于是乎太子殿下成了大凉国人人称道的活菩萨,名声远远盖过一向以威严干练而闻名二皇子欧玄佑。

    因又从g中隐隐传出皇上近日j神突然不济的小道消息,一时间盛京城里风云四起。想到太子大约不日便要继位,本远远避开上官家的豪门世家便又纷纷上门拢起了关系。

    安若兮虽未出门,但见府上府下忙忙乱乱,却也隐约知晓些许。别的暂且不提,便是自家夫君近日也变得越发繁忙了,白日里是常常不见人影的,夜间虽按时回来,却总挂着一身疲惫。

    “欣怡,把这些给隔壁三公子和小少爷拿去。”安若兮将一提汤钵递向欣怡,瞅着欣怡出了院子,便自端了剩下的走向书房。近日困倦无力,难得今日清醒,方才有j力花了一个多时辰在厨房里褒汤。

    书房雕花木门似乎未关严实,隐隐有声音从里头传出,却是不知何时而至的上官鹤。这老头儿上月被榨了几十万两银子后便大病一场,今日怎的突然有兴致过来了?因闻里头刻意压低的嗓门,不由好奇心起,在门边住了步子。

    “……那江南叶家也是个堪堪大户,叶小姐年方十六,又是家中独女,样貌品x自在人上不说;即便日后京城乱了,上官家出了京城,倒也不至无处落脚。何况如今又是人家巴巴的主动提及……轩儿你看着到底给句实话吧?若兮那儿,此刻不急着告诉她便是。”沙涩的嗓门,自是上官鹤老头无疑,安若兮不由凝了眉。

    “呵呵,劳烦父亲大人c心了。外头都道云轩克妻,便不要再徒劳害了人家女儿x命罢……倒是大哥与三弟,如今都还是单身一人,父亲大人不若问问大哥好了。”

    “你大哥虽好,奈何人家叶小姐是嫡女,这厢却也不好委屈了人家。帆儿那败家子更是和你们都不同的……唉,轩儿你此刻也不要一气拒绝,再好好想想。若应下那自然是最好,日后万一有个不慎,我们上官家也能得个好退路。”

    书房内,上官鹤一身墨色秋袄,面上挂着病倦,因见一旁伺立着的欣然杏眸潋滟,隐隐委屈,便又咳了咳嗓子道:

    “……轩儿若是还为当年欣然这事过不去,那为父便顺了你的意,你娶了那叶家闺女后把欣然也收了就是……左右若兮到如今也未能有个什么结果,老夫如今老了,也候不了多久了……”

    “父亲大人宽容则个,云轩堂堂一男儿,便是日后上官家真的有些许不顺,却也不必非靠着女人才能成事……”上官云轩淡淡道着,半闭了眸子不再言语。

    幼时见父亲娶了一院子姨娘,苦得娘亲日日在房中叹气。昔日早已定了决心,今生只娶一得心之人即可……更何况如今那得心之人就在身旁,还有甚不满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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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紧跟着传来上官鹤混浊咳嗽,安若兮原本潋滟的眸子暗暗沉了下来,略微有些失落。因见云轩这段日子瘦了许多,今日便捺下各种疲累,亲自去小厨房褒了汤,却不想听了这半日,也没等到一句斩钉截铁的拒绝。

    那江南叶家以纺织、茶叶而闻名,安若兮自是知道的。只这老头真真虚伪,违了约定便罢,娶一个不够,一娶还是两个……亏得自己当初只提了十两银子一张画,早知如此,当初一张画便要得他一百两银子去。

    安若兮如是想着,再没了继续听下去的意思。九月末的天气已是寒凉,站久了胃里泛酸,当下便要提着食盒子离开。

    身后雕花木门却“吱呀”一声打开,欣然小脸红红亲自搀着上官鹤出来:“老爷身体不适,放慢些儿走。”

    “呵呵,欣然如今倒是越发乖巧了,好好劝劝你家公子,左右大户人家一妻几妾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上官鹤笑声朗朗,与老秦管家一前一后跨出门槛。

    猛然抬头,却见若兮媳妇一袭水红色小袄裳,表情莫名站在门边,立时笑容一顿。

    今日怕姬夫人知道后怪自己偏心,这才专候了若兮不在时亲自来东水阁商议,不想还是被听到了。

    当下不免有些尴尬,老脸一僵,下一秒又谄笑道:“哦~~呵呵,若兮媳妇也在此啊?近日天气寒凉,左右要注意些身体才是……那些花样儿,若是天冷了,不画也罢,等开春了再画也可以的。”

    “既是爹爹如此说,那若兮以后不画便是。爹爹慢走。”安若兮浅笑着福了福身子。好个虚伪的老头,到了此刻还想着自己继续给他画画赚银子吗?

    因见那厢欣然已扶着老头儿送出院门,不屑勾唇笑笑,持了汤钵便要走开。

    手背却被一握,一袭略微冰凉的手掌从后头牵住自己。

    “若兮怎的在此?小手这般冰凉……怪云轩疏漏,近日忙得都忘了,过几日该唤人给你制些秋冬装才是。”上官云轩牵过若兮便要向屋内走,清隽面容上一贯的浅浅笑意,彷若方才父亲从未到过一般风轻云淡。

    “前些日子已制了一批,不劳烦相公担心了……”安若兮抽回手腕,兀自在门边站定。讨厌的家伙,人家忍着各种不适亲自给你褒了汤,明明知道自己方才都听到了,怎能一句话都不解释一下呢?

    当下抿了抿唇就要走开,手上的汤钵却忽地一轻。

    “呵呵,左右无事,难得若兮百忙之中亲自为云轩褒了汤,不喝一口怎对得起夫人一番心意?”上官云轩弯起眉眼,修长的手臂顺势将若兮一揽,卷进了怀中。

    绵软而略微温热的身体,自中秋后倒是日渐丰腴了些,不似前几月那般清瘦羸弱。可是,偏偏喜欢她这样的丰腴。

    “不过是给我自己喝的罢了,还给我……你要喝,日后让你的小新娘给你褒好了。”安若兮踮起脚尖伸手去夺。

    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还不解释,这辈子都不会再给你褒汤喝了。

    “呵呵,小醋缸子又满了……”上官云轩心下早便了然,难得看到这女人吃醋时小脸娇红,呼哧呼哧喘气的执拗可爱模样,当下偏偏拖延着不愿解释。

    如今的他已能看到若兮面上微微轻颤的长长睫毛,甚至眼角一颗淡淡斑点都能看得清。因见若兮樱樱红唇撅起,秋风下一张粉嫩小脸被吹得白里透红。一双幽深眸子不由窃窃弯起两道玄月:

    “既然我的小夫人这般小气,那么日后只能让那新娶的妇人褒给为夫喝了。”

    “你敢?若是娶了旁的女人,今日你便要给我签了休书,还要给我准备一大笔抚养费,一套上好大宅子,如若不然……”

    安若兮伸手抢住汤钵,抬起头凤眸一瞪,却见阳光下上官云轩虽万般正经,眼里却藏着一抹不着痕迹的诡秘笑意:“如若不然,若兮你又如何?”

    当下又羞恼地朝那j悍前x上捶了两拳:“大骗子,今日一定不给你喝了。”

    “呵呵,云轩算是明白了,我的小夫人心心念念的只有银子……若兮,来日上官家若果然钱财散尽,你莫不是当真要弃了云轩而去?”想到当日在地下书房里欧玄清的一番言语,上官云轩略微收敛了笑意,轻握住x前小拳,颀长的身子倾身覆下:

    “放心,父亲不过也只是说说罢了。云轩这辈子得一人足以,旁的女人我自是看也不看的。”

    安若兮的身高只够得上官云轩心口之上,晌午阳光普照,头顶上方一股暖暖气息聚拢而下,淡淡清茶香近在鼻端。

    安若兮抬起头,看到上官云轩俊郎眉目弯弯,原本幽深空洞的眸子炯炯生辉,忽然间想到坊间传言的“暖玉公子”……昔日的他,也是如今这般温暖的吧?

    左右那些钱财多了少了也与自己无关,倘若他果是真心待自己,即便千金散尽,也自是愿意相守的。

    何况如今还有了他……安若兮暗自轻轻抚了抚尚且平坦的小腹,若自己估算没错,大约也有了一月过半的日子。只是若非不得已,却也不想让众人知道罢了。

    “若兮……在想些什么呢?莫非云轩说得不对?”上官云轩轻轻扳回若兮神游的视线,近日这个女子总是常常发呆,倒让自己有些捉磨不定了。

    “唔——,我要你发誓!若是违背了誓言,娶了旁的女人,那么除了签休书允我改嫁,还得给我两万两银子做补偿。”安若兮猛然恍过神来,因见云轩眼里隐隐忧虑,忙捡了话头扯开。

    每次对上云轩殷切的眼神,总是莫名有些心慌。奈何连自己也不知到底为何,明明怀孕了,却偏偏拖延着迟迟不愿让人知道。

    “呵呵,倒是第一次听说有如此爱钱的女子。左右云轩如今也无甚钱财可拿,我便发誓就是,”上官云轩弯起眉目浅笑,若兮眼中的不安自是忽略不去的。只是她若不肯说,自己却也不好强逼她道出。

    想到近日各项事物繁忙,倒是疏忽了对她的照拂,当下心中不免生出诸般愧疚。因又举起手掌,做起誓状安抚调笑开:“娘子可要听仔细了——今生今世云轩只娶安家小醋缸子一个,若违背了誓言,下辈子便还娶安家小醋缸子……如此,夫人可还满意?

    “不可以!这个不算,重新正经来一遍……”暖暖日光下,安若兮打下上官云轩修长的手指,哪有这样发誓的道理?

    上官云轩眼中的宠溺与安抚,安若兮自是看得分明,心中不免又添了几许愧疚,当下樱樱红唇一撅,假意作势要走开。

    一道修长清隽的身体忽然晃至面前,揽了自己便朝书房内走去。

    一钵褒汤晃晃悠悠,有汤汁从缝隙细溢出,和着年轻夫妇如风浅笑。

    东水阁里日光暖暖,院门处,一双暗红绣鞋微微一顿,不知何时也退了开去。

    第59章 原来是断/袖

    在毫无生态污染的古代,似乎季节也划得很是分明。不过九月末的天气便已十分寒凉。

    墙角柳树下落叶纷纷,安若兮吐出最后一口酸涩,拢了拢淡色小秋袄便要往院内走。

    从不知怀孕竟是这般折磨人,不过两月不到而已,但凡闻见点荤腥立时胃里便如波涛汹涌般难耐。想来大约也瞒不了多少时日了,暗暗寻思着,早晚都得被众人知道,不若这几日便找个机会告诉云轩罢,也省得他日日忧虑而殷切地注视自己。

    “呵呵,连吐口酸水都躲至院外,有这般必要么?”身后传来一贯戏谑的嗓音,一股淡淡青草气息拂过鼻间。

    安若兮抚了抚发丝回过头去,却是多日不见的上官云帆。

    上官云帆一手掂着鸟笼一手摇着小扇立在几步之外的草丛旁,一袭修身白狐毛边银色长裳衬得一双狭长眸子越发狐狸般妖冶。

    因见树下女子脸色苍白,额间隐隐细汗,暗暗生出心疼,便合了扇子自顾自走到跟前,从怀中掏出一张淡墨色帕子轻拭:“呵,小妖j难得如此狼狈……大约有些日子了吧,怎的不让二哥知道?”

    “穿着带毛的衣裳,手中却还打着扇子,天下大约也仅混老三你一人如此自恋了?”头顶上方一双妖孽般的眸子里隐隐怜惜。安若兮心中生暖,素净面容上一双凤眸弯起,好笑着撇过头。

    “莫要转移话题……二哥他知道吗?”上官云帆收起帕子,将鸟笼子朝树梢上一挂,便又随x逗弄开。那鹦鹉本昏昏欲睡,被如此一搅和,当下又沙着嗓门愠怒骂开了“混蛋”。

    “尚且不知,正准备告诉他呢……”想到当日那枕头里的小人,安若兮不由暗了眸子。倘若是告诉了,大约一府上下便再也瞒不住,日后吃穿用度倒要更加小心才是。原本是不愿要孩子的,但他既来了,自己自当竭力护了他的周全。

    “呵呵,二哥近日这般繁忙,大约也抽不出时间照顾你,先不告诉也未尝不可……这府里的女人哪一个是吃素的?”

    安若兮素净面容上一瞬间的犹豫,上官云帆自是看在眼里,因不想她太过忧虑,当下又吊儿郎当咧嘴一笑:“但愿你肚子里这小玩意能沾点二哥的光,千万别再生出你家姐弟这般的妖孽来了,嘿嘿~”

    “上官云帆,这话我今日可是记住咯。你便看着吧——将来我的儿子,定要比你们所有人都出色。”安若兮凤眸一瞪做嗔怪状,自和上官云帆挑明后近日倒再未梦魇过,平日里说话闲聊也变得十分自然。

    正准备绕过上官云帆回院子,却见一团火红色圆球球忽然从那颀长的身影背后万般委屈的一步一步挪将出来:“姆姆……”

    慎儿圆圆小脸红扑扑,揪着上官云帆修长的下摆,万般委屈地冲安若兮嘟起红红小嘴:“姆姆……慎儿饿,臭爹爹不给慎儿吃糖浮芦……”

    “嘁,‘糖浮芦’?臭小子,再要吃糖一口牙都要掉光了。老子莫不是怕你牙长歪了日后讨不到女人,才懒得管你!”上官云帆掂过慎儿圆圆小下巴一捏,见红红小口里原本齐齐的白色门牙空出六个小黑洞,百般厌弃地剜了一眼,便要提着那小脑袋走开。

    可怜慎儿被包成了一只小圆球,便是连抬腿踢打的力气都没了:“姆姆、姆姆快救慎儿……”n声n气的声音里透着满满的哀求。

    “云帆快放手……孩子都被你拽得喘不过气了。”安若兮最是心软,忙几步上前揽过慎儿软绵绵身子就要往东水阁里走。

    忽地却觉慎儿今日重了许多,仔细一番衣襟,果然严严实实罩了两层棉布小袄,不由又好笑地转过头道:“喂,有你这么做爹爹的么?尚未入冬,你就这般严实包裹着,莫不捂出热病来了?”

    当下便蹲□子替慎儿除了一件衣裳,小心站起身子,却见云帆只顾掂着鸟笼看向自己发呆,不由问道:“在想什么呢?”

    上官云帆猛然回过神,方才这女人那一番娴熟而自然地动作,倒像是妇人当着丈夫的面亲昵嗔怪调皮的儿子,看得竟然一时有些恍惚。

    因见若兮眼里清澈笑意,忙又耸肩叱道:“臭小子,有得衣裳穿便是他的造化。当日若不是跟了三爷我,只怕这会早被丢在街边做了小乞儿。”

    嘴上说着,又朝慎儿狠狠剜了一眼:小兔崽子,和你那混蛋老子一般模样。

    “姆姆,慎儿要吃糖浮芦。”才不理小气的臭爹爹,脱了衣裳的慎儿浑身轻松,忙又抱着自家姆姆小腿晃着身子撒娇开。

    一张红红小嘴撅得老高,有秋风从那黑洞子里大吃吃而过,看得安若兮好笑。

    “呵呵,再要吃糖,连伯伯也要笑话你这个没门牙的老头了。”前方忽然传来一贯爽朗的温和嗓音。

    安若兮侧目望去,却是大公子上官云辕一袭镶着金边的黑色绸裳从不远处翩翩而来。身后跟着一名少年小厮,抱着四只锦盒亦步亦趋。

    上官云辕手中提着一摞文书走近,深邃眸子弯弯,暖暖笑道:“呵呵,方才一路走来,远远见弟妹与三弟父子调笑,倒突然发现三弟如今竟有了些做父亲的样子。左右如今年岁渐长,三弟日后莫要再胡闹,让爹爹给你张罗门好亲事,慎儿日后有也好个照应。”

    “呵,若说张罗亲事,大哥眼看马上就要二十有六了,我看大哥更要走在三弟前头才是,云帆这厢却不着急。”

    上官云帆自小与大哥不对盘,一双狭长狐狸眸子邪魅一扫,因见云辕脸上略微尴尬,又坏笑道:“嘿嘿,大哥多年不沾女人腥,莫不是心里早已装了心上人放不下么?若然如此,告诉三弟,三弟几日内定准给大哥搞定则个。”

    “呵呵,三弟一向就爱胡言乱语,弟妹莫要理他。”上官云辕只作未闻,兀自淡笑着看向安若兮:“弟妹怎的面色如此不佳?近日变天,仔细穿暖了莫要着凉才是……对了,前些日二弟让铺里大师傅制了几件秋冬裳。因要过来兑账,方才云辕便顺道让小厮一道给带了来。”

    “谢大哥,扰大哥担心了。若兮无事,不过方才有些头晕罢了。”安若兮小心福了福身子,一阵秋风掠过,将将打了个寒颤,一时又觉微呕,慌忙闭了口。

    “如此就好……前两日兑了帐本,今日正准备移交给二弟,这番大哥便先进去了。”上官云辕眉目弯弯,因见若兮再不言语,便体恤笑笑,自向院内走去。

    忽又想到了什么似的,住了脚:“三弟不若也进来看看,你日日道大哥平日里爱做糊涂账,今日当着三兄弟的面把账对公了,大哥这心里也好了下一桩事。”

    上官云辕一脸正经和色,看得一向吊儿郎当惯了的上官云帆将将打了个寒颤,正要拒绝,却见那小兔崽子已然小屁股颠颠随了安若兮进院子,当下鸟笼子朝肩上一搭,一晃一悠也走了进去。

    “嘁——,大哥这账都做了多少年,如今还有甚看头?左右不过是过过场面,去就是。”

    ——————————

    正屋里,上官云轩正淡淡品着茶,因见若兮苍白着小脸走进,忧虑蹙了眉峰:“怎去了这么久?晨间也未见你吃甚东西,仔细把身体折腾坏了……欣明,你去后头把方才新熬的清粥盛上来。若兮近日不喜荤腥,日后你们记着只拣清淡的做便可。”

    欣明口中应着是,小心向门边退去。

    “一府上下都在传二弟夫妻二人感情甚佳,今日难得一见,果是如此。呵呵哈,那魏道长倒真是成了一桩美事。”

    上官云辕与云帆一前一后跨入。人未到,语先闻:“前日听大胡传话,只说二弟近日准备将腾云酒楼盘出。这些日大哥便专程匀出时间理了账本,今日趁着兄弟三人正好都在,仔细兑公正了,也省得日后再要累赘。”

    “大哥此话严重了。自家兄弟做的帐,又岂能有不放心之理,大哥只管放心便是。”上官云轩清隽面容上匀开清风淡笑:“那腾云酒楼却也不是非要盘出,不过是承给各分店掌柜包了去,盈亏自负,每年上点红利罢了,总归还是上官家的产业。”

    上官云轩说着,小心揽着若兮在另一侧坐下,一双幽深眸子暗暗赞许地朝安若兮望了一眼。当日确是准备将腾云卖出,倒是自家娘子出了如此这般一个新鲜主意,日后不仅省了心思打理,每年还能坐收上一大份渔利,倒是个绝妙之法。

    正闲谈着,却见院门处老秦管家颠着一双老腿跑了进来,想来是跑得慌了,气喘吁吁道不成句:“哎哟,累、累死老奴才则个,原来三位爷都在此啊?枉了老、老奴一个个院挨个的找……”

    “啧啧~~,老秦你这老头最近可是越发不淡定了。莫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么?日日如此慌里慌张做甚?”上官云帆一双狐狸眸子将老秦上下通身打量个遍,忽地定住那两条老腿下的裤/裆处勾唇坏笑。

    那邪魅笑容吓得老秦两条老腿打起了颤弯弯:“哎哟喂~~,三、三爷你这玩笑可开大了,是、是前头叶家老爷和夫人……小姐前来拜访,老爷吩咐几位爷立刻过去招呼着……说、说是二少姨nn也顺道过去,午饭那边已备好了的。”

    老秦边说边怯怯朝安若兮扫了一眼,见若兮莫名一笑,慌得立时低下头。

    呵呵,那厢新主人入不入门还未必呢,这厢奴才们便已改了称呼,果然都是一群势利眼。

    安若兮暗暗向上官云轩望去,因见自家相公一张清隽面容无甚表情。已知他心意,左右见与不见结果都一样,又何必多跑这一趟?当下勾唇笑笑:“云轩,今日若兮身体不适,不若你们过去吧。”

    “呵呵,这叶家素来与我们有生意往来,年年向g里进贡的茶叶丝绸也总得从他们那处张罗,左右还是去去比较好。弟妹若是身体不适,坐坐回来便是,总不好拂了长辈的意不是?”上官云辕眉目弯弯,向安若兮春风般一笑,便拂了下摆向院外走。

    这厢上官云帆也抱起正掂脚偷抓桌上甜糕盒子的圆圆小儿:“啧啧,送上门来的媳妇,不去看看岂不可惜?怎么,二嫂还怕个女人把二哥抢走?……该死,你个小子再吃没女人要了!”

    不是怕,是懒得看。安若兮瞥了眼上官云帆,见这厮一双狐狸眸子里尽是幸灾乐祸,当下便要反驳,手心却被一只大手握紧:

    “呵呵,大哥说的是。左右也是生意上的伙伴,见见却也无妨。”

    ————————————

    几行人很快便到得北院,正厅里果然笑语声声不绝于耳。

    见几人走近,那上首一名四十来岁微胖商人便朗笑着站起:“呵呵,上官兄这三位公子可真是个个人中龙凤啊,不枉大凉上下一片好评声声……啧啧,这位可就是云轩侄儿?多年不见,如今比之当日少年越发英气勃发了,呵呵哈。好!好!”

    “叶贤弟夸奖了,正是犬儿。呵呵,眼下轩儿目疾已愈,众多生意也已移交到他手中,以后叶贤弟若有什么生意上的事,尽可与轩儿商议便是。辕儿辛苦了这些年,倒也该让他好好歇息歇息了。”上官鹤谦虚笑着,又举手向几位儿子示意道:“还不快见过你们几位长辈和妹妹。”

    “晴儿见过几位哥哥。”老头儿话音方落,侧座上一名十六七岁少女忙站起身来福身作揖。

    温婉柔顺的嗓音,安若兮沿着声音望去,却见那女子一身翠绿小裳藕色罗裙,螺髻轻绾轻c步摇,柳眉杏眼烟波流转。那番娇小姿态,便是只站着,也能让人生出诸般怜惜,不由暗叹果然江南美女果然不凡。

    那厢叶小姐想是察觉安若兮正在打量自己,忙又要恭身作揖,却被身旁一双白润之手暗暗拖住袖子,方才垂了眸子轻身坐下。

    一道灼灼目光锁定自己,安若兮暗暗一觑,方才看到一名三十来岁雍容贵妇也正上下打量着自己,美目不笑自弯,面白而圆润,很有些气度。想来必是那叶家主母了,当下也按着礼俗作了个揖。

    叶夫人随意点了点头便不再看,转而又向一侧上官云轩视去。

    上官云轩今日一袭石青色修身秋长裳,青丝高束,清隽面容上j致薄唇棱角分明,一双幽深眸子虽淡漠风轻,却别有一番摄人气度,看得那叶家夫妇不由暗暗点头赞赏。

    “啧啧~~,爹爹最是偏心,大哥眼看都二十有六了,爹爹不替大哥张罗门亲事;二哥如今已美人在怀,却堪堪又要塞进一个,不公啊不公~~”上官云帆妖孽般的狐狸眸子一扫,各人心思自是看得明白。

    当下便毫不顾忌地向那叶小姐身旁一靠:“乖乖,果然是个大美女~~二哥若当真舍不下二嫂,三弟我倒是万分愿意要下则个~~”

    上官云帆口中吊儿郎当调侃着,见叶晴儿小脸羞得通红,又不屑地逗开笼中鹦鹉。鹦鹉被戳得发痒,只得沙着嗓门嚷嚷开:“美女!要了你!美女!要了你要了你!”

    荒谬无礼的言辞,听得一众人等纷纷变了脸色。

    姬夫人万般幽怨地剜了眼上官云轩,这些日早便和老爷发过不知多少次牢骚,自个儿子为家中c了多年生意不算,到了如今生意被老二剥了,便是好容易有门好亲事上门,也仍是想着塞给那克妻的老二,天底下还有这般过分偏心的父亲吗?

    因见老三如此说,当下又要开口抱怨,却见对面自家儿子朝自己暗暗摆了摆手,只得万般无奈地拉下脸。

    “好个逆子!没日没夜在外头胡闹不说,回回来总要说上一些不着边际的鬼话!你若无趣得紧,自带了你那囫囵儿子走开,这厢老夫与你叶叔父一家倒还想安静吃顿饭呢!”上官鹤老脸被激得绛红,这江南叶家的财力如今堪堪可比自己,怎容得老三这般无理?

    口中说着,一双眉眼便暗暗向众人通遍一打量,因见叶家夫妇脸色似乎尚可,忙放心招呼着下人摆上宴席。

    ————————

    因着上官云帆时不时一句搅场之言,一顿饭自是索然无味。偌大的正厅里,一扇薄薄屏风隔开了两桌,除了鹦鹉聒噪之舌还有混老三不时斥责儿子的邪魅嗓音,便只余两个老头儿不时的尴尬僵笑了。

    本就口中寡淡,安若兮自拣些素净的菜叶子淡漠吃着,在东水阁里窝习惯了,越发不喜大桌吃饭。

    “呵呵,小姨nn虽是小户女子,但这番动作举止倒很有些闺秀之范。”叶夫人向安若兮淡淡一扫,因见若兮食之无声,餐桌之上动作谨小细微,便捡了言语夸口赞叹。

    嫁过来这许久,今日听到的“小姨nn”倒是比往日总和还要多上几倍。安若兮抬起眼帘,弯眉淡淡谢过:“叶夫人夸奖了。”

    复又要低下头,却见那叶家小姐虽吃着碗中食物,一双杏眸却只顾透过屏风偷偷张望,不由顺着眸子暗暗一扫。果然那老头儿心眼多,这番座位莫不是先前早便安排好的吧?上官云轩座位正对着的可不就是叶晴儿么?而自己不过就是留了个背影罢了。

    薄薄屏风后,安若兮看到上官云轩一双修长手指指节分明,正掂着玉白瓷杯淡淡品茗,好看的唇角微弯,谈笑间自是一股与众不同的风轻云淡。昔日与他日日相处倒无甚感觉,如今透过外人眼光去打量,竟不知他竟也有这般超然气度。

    忽又想到当日白翠花那句:“如今你那瞎子丈夫眼睛也好了,那姑娘们不都巴巴地往上靠?”当下暗暗敛了眉,心里没来由泛起一股酸味……唔,难道果真然是个醋缸子吗?

    正寻思着,却听一旁姬夫人柔声道:“呵呵,轩儿小两口近日倒是感情越发好了,便是吃顿饭也要这般眉目相凝吗?”

    姬夫人今日却是一心要替自个儿子搅黄了老二这桩婚事,因见叶夫人看向自己,便又温婉笑着给若兮夹了只红烧猪蹄:

    “呵呵,叶夫人许是不知,轩儿与若兮感情自是最好的,府上府下谁人不知?便是白日在外头忙得紧了,到了午间也要特特匀出些时间回来看看媳妇……倒是我们辕儿,一向踏实干练,只顾忙于生意,这许多年忙下来,到了儿今身边连个贴心的人儿也没有。左右做生意,只顾儿女情长倒还真不行,我们辕儿好就好在这一点……”

    “姐姐说的是。早先便听闻轩侄儿娶了房小姨nn,知书达理,很是端雅,今日一见果然可人得很,该得人疼……左右我晴儿也是个稳婉x子,日后便是进了门,却也好相处得紧。”姬夫人话里的意思叶夫人又怎会听不明白,那大公子云辕即便才俊风流,奈何偏偏是个庶子,怎舍得委屈了自家独女,当下只作不明就里。

    见娘亲已然这般表态,那叶晴儿自是羞红了脸,望着云轩的双眸里当下又添了几许浓浓恋慕。

    虽知上官云轩心中无意,但见那母女二人如此这番言论,安若兮心中由不得也不适起来。想了想,便只作懵懂状道:“若兮何德何能,竟得叶夫人夸奖了。晴儿妹妹这般温婉可人,来日若果然做了妯娌,却也是若兮的福气,做弟妹的将来自当要敬嫂嫂几分才是。”

    安若兮说着,弯起眉目向叶氏母女万般温柔一笑。正待颔首进食,却见碗里不知何时多出一只油腻腻红烧猪蹄,只觉胃中瞬间汹涌而上一股酸涩,猛地便闭了口。

    这番反应,孕过孩子的妇人自是再熟悉不过。当下桌上两位夫人纷纷莫名敛了笑意。

    ——————————

    一顿尴尬午宴,叶家自是欢喜而来,扫兴离去。

    夜幕很快便降临。铺着大理石的豪华大厅里,空空荡荡垂着满地红帐,隔开那红帐,后方却是一间不易为人察觉的小小卧房。

    此刻那铺着华丽丝绸褥子的j美床榻上,两名修长的俊美男子正浑身赤/裸地紧紧缠绕叠加,有chu/重的喘息和着暧昧“啪、啪”声响将狭小的空间充斥得一片y/靡。

    “爱我吗……要我,要不要我……要不要……”

    “啊……要……唔……”

    两具年轻而俊美至极的修长身体抵/死纠缠着,沙涩的诱人嗓音即便是光听着都让人酥/骨。上方一道魁伟j悍的身躯不断在腰上加剧着力道,那窄实紧翘的x/感/臀/部急速上下震颤着,激烈的冲击将原本结实的床榻荡得“咯吱咯吱”不断声响。

    “呵,啊……”一簇触电般的颤溧,男子宽阔地脊背忽然猛地抽了抽,一道白色浆/y顿时沿着暧昧洞口渐渐溢出。

    脱力后的男子猛地沉沉压向身下那颀长的身躯,长长吁出一口气后方才翻了个身,一双丹凤长眸子里净是情/欲过后的满足:“呵,果然还是辕朗最得我心……可惜今日听闻那江南叶家送女儿上门求亲了?多日未见辕郎,竟不知辕郎几时也对女人动了心……”

    “唔……二爷你怎的如此糊涂?你道那死老头儿肯为我下心思么?左右不过都是给二弟张罗罢了。几时轮得着我云辕?”

    纵/欲后的上官云辕俊朗眉目越发的暖暖如沐春风,颀长身影微微颤了颤,翻过身来仰身趴在j致床榻之上:“左右他心中只不过把我当作一个赚钱的工具罢了。枉我空忙碌了这些年,到头来也不过只是为二弟铺了个垫子……”

    “呵呵,怎的算是空忙?这些年辕郎私下捞的莫还不够多么?别的且不说,便是前些日那三十万两最后不也归了你?……左右上官家如今也已被你掏得只剩半个空壳子,你又何必在意那许多?”

    欧玄佑丹凤长眸子里掠过一丝浅笑,亲昵掠去身旁男子那沾满细密汗渍的青丝,修长手指便去抚上官云辕一双深邃眸子:“何况来日我若登了基,但凡你想要的,莫不还是给了你?”

    “最坏的莫过于二爷你……你既心心念念要做万人之上的千古帝王,来日若果然做了皇帝,身边三g六院尽是美女成群,几时来记得我上官云辕这号人物?”上官云辕略微凹陷的深邃眸子微微一暗,便侧过身子再不去看身旁一向以狠戾而闻名的心上男子。

    “呵呵,辕郎何用担心这个?你我多年之交,怎不知我玄二最厌恶的便是女人。便是日后果然成了皇帝,娶几个女人,也只不是为了生下一两个皇种罢了……”

    欧玄佑妖冶眸子拂过一丝莫名j光,温柔扳过上官云辕瘦而j悍的身躯,“放心,顺我玄二的,日后总是多般好处;但凡逆我者,却绝没有一丝好下场……你家那二瞎子前些日自掏了腰包替太子造了诸多好名声,左右你也该替我去管管了……”

    鸥玄佑说着,因见上官云辕只顾深深凝视自己不语,便又柔声道:“呵呵,怎么,你莫不是对自家兄弟下不去狠心了?”

    “呵呵,兄弟?我那二弟如今大约也是想要抽身而退,暗里头已然在转卖商铺。左右如今我能夺的都已被父亲夺了回去,却也不须顾忌那许多……老头儿既对我云辕如此不义,便不怪孩儿不仁了!”

    上官云辕一贯温和春风的脸上掠过一丝少见的寒意,因见玄二眼中宠溺笑,便沉了声道:“云辕这些年为二爷做了这许多,来日二爷若果真成了事,可不许忘却今日之情。”

    “这个辕朗自是放心……对了,你手头上那枚棋子,眼下倒是可以放下去了。”红帐内,妖冶般森冷的男子一声沉沉低笑,声音涩哑低迷,忽地便又倾身覆下。

    有微风略过层层叠帐,带来渐渐剧烈的chu/喘震颤……

    第60章 翠花嫂见姑爷

    盛京第一怪人新近娶的小姨nn怀孕了!以八卦闻名的盛京城再度掀起一阵狂澜。

    一个小妾室怀孕本是再平常不过,奈何这怀孕背后却事关大凉第一富豪——上官大家族唯一嫡子到底举与不举这一大要事;加之又传闻前几日那江南叶家甚至亲自上门说亲,愿以丝绸、茶叶两大产业为女儿做嫁妆。于是乎,一时间各种流言飞语便漫天纷纭。

    有道二瞎子早些年中毒后不举,多年幽闭家中实是在练纯阳邪功,如今功成身就,恶毒去了眼疾好了,那不举的毛病自然也治愈了;

    也有嘴碎的则猜测,那二瞎子到底还是不举的。只因那安家闺女向来风/骚成x,受不了房中空虚,多次与盛京第一败家混老三苟且偷欢,不慎暗结珠胎,偏偏老头儿盼孙子盼得发疯,左右都是上官家的血脉,干脆顺水推舟留下了来。

    但无论坊间言论如何不堪,上官家二公子如今眼疾已愈,再度风华绝代出现在生意场上却是明面上的事实。况如今东g太子声望鹊起,那二瞎子既复了明担当起家族生意,今后莫不是大好前途咫尺在望?

    想当初盛京“暖玉公子”可是举国闻名一大少年才俊,多少贵胄豪门欲予上门说亲,若不是因着突然瞎了眼渐渐x情大变,只怕如今那破落安秀才还攀不上这门亲戚。一时间,原本观望着的各大豪门大户立时再度纷涌而动。

    上官府如今越发忙碌了,便是上官鹤一味强调要低调要低调,因着这些来来往往的大户大贵却是万般低调不起来。

    东水阁里,安若兮每见老秦管家在院门前晃悠一次,就知必是那上门说亲的又来了一遭,仔细算来这些日倒是来了不下十来次。

    自家夫君被诸多女人惦记,滋味自是不好受的。好在上官云轩日日忙完生意就推托了所有应酬按时归家,安若兮虽心中隐约酸涩,却也不十分往心上放。

    自那日被姬夫人发现怀孕后,这些日便被宠物一般的养护起来,每日除了吃就是睡。老头儿虽然不好恬着脸上门来看望,却时不时派着下头的姨娘们送些汤品点心前来打探近况。

    那些送上门来的食物安若兮自是不吃的,虽在现代独居多年,少与人打交道,却也知人心叵测这一道理,平日里但凡吃穿用度,只让欣怡、欣明二人伺候着。自家夫君虽不擅言表,近日里却是越发体恤,大丫鬟欣然也被调开到书房料理公务,因此平日里过得倒也舒心。

    ——————

    入夜后的小院寂静深沉,卧房内灯火橙黄,隐隐有书页声回荡。

    “公子少nn好生歇息。”丫鬟欣明端了盆子关门悄声走出屋子。

    “夜深了,夫人还要看吗?……仔细莫把眼睛看坏了。”上官云轩一袭宽松白衣黑裤,清隽眉目微微一凝,修长的手臂揽起尚在灯下迷糊的娇俏女子就向床边走:

    “听话。如今可不比从前,为了我们的孩子,即便那书里的字句再好看也得早早睡下。”

    新换过的被褥绵软而馨香,安若兮随意瞟了眼床榻:“今日怎的换我睡里头?你枕头下宝贝那么多,万一不小心弄丢了,我可赔不起。”口中随意道着,视线却再度移向书本。

    一只大手忽然伸来,手心一空,那书被丢在了茶几之上。

    “再要看,为夫可要生气了。”上官云轩眉目一敛做严肃状,掌心一扬,摇曳的烛火歪扭了两道便灭了下去:“你睡里头,夜里我也好照应些。枕下宝贝再多,却都不及我怀里这两颗来得j贵。”

    上官云轩语气徐徐缓缓,虽淡若清风,却自有一股不容人拒绝的气度。

    卧房内一瞬间灰暗,身旁男人睡过的枕头上一股淡淡清茶香,有如兰气息在发上一簇一起。安若兮侧目望去,看到黑暗中一张j致的清隽脸颊正紧贴着自己,虽光线灰蒙看不清表情,但那眸子却如星星般灼灼璀璨,隐隐似还附着失落与自责。

    自十五那夜之后,这家伙便夜夜揽着自己抵死缠/绵,半月前却只是轻柔揽抱,再没了其他动作。先前倒还未察觉有什么,如今看来他怕是早已知道了。

    想了想,又觉些许愧疚:“上官云轩,你……几时发现我怀孕了?”

    “唔?”上官云轩猛地恍过神来,j致薄唇轻启,一双修长的手指抚上若兮微微隆起的小腹:“傻瓜……你既是我娘子,还有甚可瞒的?”

    半月前早便知道,迟迟不愿说出来,不过只是想看看,到底云轩在你心里如今是否已值得信任和托付罢了。

    熟悉而冰凉的手指在腹上轻轻划了两圈,即刻又万般不舍地移了开去。安若兮看到上官云轩潋滟眸子隐隐失落,不由伸手环抱过去:“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本来就打算这几日告诉你而已。云轩,你是不是不喜欢他了?”

    上官云轩闻言微微一颔首,将怀中娇俏娘子清冽水眸里的疼惜看得清明……她如今可是已经懂得心疼我了?

    心中忽而溢开一汪暖泉,j致薄唇勾起一抹玄月,在女子光滑额间轻轻印了一吻:“果然是个傻夫人。云轩这些年清冷孤寂,如今这般已是上天对我的最大恩赐,又怎会不欢喜呢?……我只是怕自己手心太凉,寒气渗坏了他,所以不敢常去抚碰他罢了。”

    一句话听得安若兮心里发酸,因着身体不好,便是连自个的孩子都不敢触碰了吗?

    当下自掂过云轩修长的手臂揽至腰上,又向那j悍的x膛靠近了些许:“你才是个傻瓜。你是他的父亲,他若是胆敢嫌弃你,改日我替你好好教训他……哪有做儿子的敢嫌弃父母,不听话……”

    宽阔x膛上一贯好闻的淡淡清茶香,安若兮细细呢囔着,睡意便汹涌而起,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怀中女子睡得香甜,长长睫毛微微颤动,小巧的红唇却仍倔强轻抿着,上官云轩宠溺一笑,轻轻在眉间落下一吻,复又抬起头看向昏暗的天花板。

    父亲大人虽一再强调上官家要事事低调,然以昔日地下书房欧玄清那番言辞,只怕上官家即便低到了尘埃,只要家族财力尚在,将来他做了皇帝,也轻易不肯放下戒心的。左右大哥如今也已把生意做成了半张空壳,自己尽快清理清理,早日举家退出这是非之地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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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至天亮。

    东水阁里一众丫鬟奴才都知少nn近日喜睡,自是各般小心谨慎,防着发出声响。奈何隔壁鹦鹉聒噪叫得人心烦,扰得安若兮早早就醒了过来。

    满满一桌子的素菜,当中却盛着一碟辣味三丝。安若兮心中一暖,暗叹自家夫君果然心细。那上官老头儿,因着“酸儿辣女”一句俗语,暗自吩咐小厨房里的下人,每日膳食总不离一个酸字,苦得自己近日一上桌便胃中汹涌难耐。

    难得见一道辣味小食,当下只觉胃口瞬间大开,掂起筷子就要去夹。

    面前却递来一张小碟,正是那辣味三丝。

    上官云轩放下筷子,清隽面容微微带笑:“日后想吃什么,让丫鬟们去做就是……无论是小儿还是小女,只要是若兮所生,云轩自当万般珍爱的。”

    “唔~~,好吧,难为夫君这般体贴,那么就祈祷老天让我生对双胞胎好了。”安若兮心中生暖,灵动凤眸弯弯,忽地却住了口。

    “娘老子的,恁大一院子,让老娘去哪里找地儿?!”熟悉的chu嘎嗓门破天荒从院外头逐渐袭近,一担豆腐一摇一摆进了茶色木门。

    安若兮顿了筷子向门边眯眼一望,果然是白翠花。因见那圈圈肥腰上难得别着一g黝黑发亮的大chu木棍,一瞬间忽然有些头大。这上官府家丁众多,她既能带着大chu木棍大摇大摆闯进来,想来方才必定有过一番r/搏。

    因见妇人走近,当下只得抚了抚太阳x自向门边走去。

    白翠花一袭簇新青布大秋袄,挑着一担新鲜豆腐骂骂咧咧闯进院子:“娘老子的,我闺女都怀上他家孙子了,怎的老娘还没个脸面上门来瞅瞅?!若兮?若兮?……你个死妮子藏哪儿赶快给老娘滚出来——!!”

    白翠花咧着厚唇大声嚷嚷,一双泛黄的眼珠子自顾在四下肆意扫荡,忽地瞅见石阶上一名素衣少妇正对着自己笑脸莫名。

    当下担子往地上一放,大步杀将将冲过来:“好啊,你个死妮子果然藏在这里!枉了老娘找了大半日,你竟在这吃香喝辣的讨享受!”

    “嘶——,白、白翠花你轻点……怎的一来就打人?”耳上一阵剧痛,不用想都知道定是又被那两gchu短的手指揪上了。安若兮疼得小腹一抽一抽,忙抚着肚子轻声痛唤。

    “该杀的小妖j,怀上了怎的也不让人去吱一声?若非今日你过生辰,老娘倒还不想恬着老脸打上门,这有钱人家都是势利眼,今日亏得挑了担豆腐装下人,不然只怕门都未进就给轰出去了!”白翠花嘴上喷着怒火,见若兮小脸疼得泛白,也只得很不爽地松开手,泛黄眼珠子向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一瞟,又忍不住骂开:

    “看你瘦的?管他是那瞎眼的还是三阎王下的种,只要是他们上官家的!如今怀孕了就得拿起架子,让那些老的小的围着你转,笨妮子你个!”

    身子被大力拽得完全不能动弹,妇人一gchu短的手指将将戳了过来,安若兮双眸一闭,却半日等不到那瞬间一痛,不由睁开双眼,却是上官云轩不知何时已环了自己隔开。

    上官云轩小心揽着若兮略微丰盈的小腰,似若清风般浅笑:“呵呵,云轩的妻儿云轩自当小心看护仔细。扰岳母大人担心了。”

    屋檐下晨光淡淡温暖打着晃眼金光,对面年轻男子玉树般临风而立,白衣黑裤临风翩翩,俊郎眉目玄月般清冷寡淡。

    白翠花眸子一眯,依稀只见得有神仙在眼前来回晃悠,当下双腿一软,腰上大chu木棍“呱党”落了地:“大仙啊,老、老爷……啊呸!死妮子,这、这就是你那瞎眼丈夫……”

    白翠花说着,厚嘴唇嗫嗫嚅嚅忽地却住了口,本就黑黄的脸一瞬间羞得绛红。昨日听巷子里的婆娘们道,那叶家母女近日诸般借口同自家姑爷套近乎,昨日还堪堪送了件银狐裘大袍去店里勾搭,气得自己吐血,今日方才捞了木棍扮着下人闯进来。

    原准备狠狠痛揍这厮一顿,领了自家闺女回乡下种地,岂知被外头风传得如妖魔鬼怪般的第一怪人却是这般飘飘似天上神仙,当下心里后悔得险些便要找个地洞藏起。

    泛黄眼珠子再一瞟,因见姑爷揽在自家闺女腰上的动作亲昵体贴,眉目弯弯尽是宠溺,更知先头诸多言论都是造谣,当下抬手就朝自己煽了一巴掌:“姑、姑爷取笑了……左右都无事,不过是给闺女送盒红蛋过生辰,这、这便走了……”

    说着,从豆腐担上取了一个竹篮往若兮手上一塞,就要颠颠往门外赶。

    手心却被一双绵软小手轻轻一握。

    “白翠花你别怕他,他又不吃人……既然来了,进来坐坐吧。胤之近日被云轩派去南下收账了,左右你都是一个人,中午就在这吃饭好了。”

    安若兮说着,一双清冽水眸便向云轩看去。虽知这男人一向不喜外人打扰,但你若是真爱我,也必不嫌弃我的家人。

    “岳母大人不必拘束,若兮一人呆在小院却也闷得慌,左右都已来了,进去坐坐便是。云轩这厢还有事,就先出去了。”上官云轩淡漠笑笑,清隽面容上看不清表情,又转头朝安若兮温声轻语:

    “竟不知今是你的生辰……我清完账就提前回来,在家等着我。”

    神仙男子磁x嗓音淡漠如风,颀长的黑白身影翩翩然出了院子,一股淡淡茶叶清香缭绕。

    白翠花眨巴眨巴眼睛,猛然恍过神来,肥大的手掌一盖,直直朝安若兮肩上盖了下去:“小骚狐狸!这、这就是你那瞎子相公?”

    “嘶——不是他还是谁?”白翠花眼中的不可置信安若兮看得明白,身子朝后一闪,暗暗咬住下唇窃窃轻笑。

    “嘿~~,你个死妮子,相公这般出脱,你还和那三阎王偷人,还好意思笑?!”白翠花怒了,忽又想到今日上门来的目的,当下chu短的手指又朝安若兮脑门戳了过来:

    “早便和你说过,那二瞎子眼睛好了姑娘们就要巴巴往上靠,你倒好,偷了那三阎王弄出个小的不算;自家相公如今在外头被野女人盯上了你也不管管,仔细再进来个大的,有得你苦受!”

    直白露/骨的言语,让一众的丫鬟纷纷红了脸。坊间一直便有少nn和三公子的谣言,如今听亲家夫人如此一言,怕不就是真的了,当下一个个垂了眸子只作未闻。

    众人的神色安若兮岂会看不明白,心知这天下最堵不住的就是人的一张嘴,当下也懒得计较,只嗔怪着道:“白翠花你就放心卖你的豆腐好了,云轩日日按时归家,哪来的什么野女人?那些无聊之人爱说什么随他们去就是。”

    “呸!死妮子你是不懂,昨日那叶家大小姐专专给你家相公送了一件银狐裘大袍,前些日竟还日日褒了汤送上药店,如今盛京城下谁人不知那叶家的看上了你丈夫?就你个吃货,日日窝在小院子里什么都不懂,仔细等着吃苦吧你就……”

    白翠花骂着,想到那陶三婶那群婆娘话里话外的嘲弄和解气,忽地怒火又烧了起来,猛地一掌拍下桌案:

    “妈了个巴子的,太过分了!他上官家先前说好,取个妾却是与正室无甚区别的,不过是怕克死了挂个名号而已,如今不过半年便出尔反尔!老娘思来想去吞不下这口气,左右咱乡下如今也置了房买了地,他们若敢娶了那小贱人,老娘即刻便带你回乡下。你若舍不得打掉孩子,咱就让他姓安!”

    对面肥胖妇人气得唾沫子乱飞,那番表情却是做假不来的。果是如此吗?安若兮眼前不由浮现出当日叶晴儿杏眸潋滟盈盈娇弱的可人模样,这般女子,即便是自己看久了都要心疼的,若是日日亲密相处……当下暗暗酸涩的咬住下唇。

    “臭婆子!不许欺负我姆姆。”门边响起小儿n声n气的执拗轻斥,一粒花生米将将s了过来,打在妇人腰上圈圈肥r之上。

    疼得白翠花脸一抽:“哪儿来的小兔崽子,他娘的死出来!”

    “臭爹爹说,欺负姆姆的全是坏人!……看小爷发招!”慎儿扶着门槛一跳,跳到门中央,掂起一颗花生米又要s将而来。

    不过是个三岁的壮实小儿,圆圆脑袋,圆圆眼睛,小嘴红红撅得老高,眼里尽是执拗,白翠花一楞:“若兮,这、这是哪儿来的小胖仔?”

    怎的跟胤之那小兔崽子幼时一个模样?……好小子,几时生了野种扔在外头!

    “老三的儿子,叫慎儿。”安若兮半途穿越而来,自是不知内里的情节,虽也觉慎儿与老三不像,但因着x子万般相似,也从未怀疑。因见慎儿门牙空空,嘴角渗着哈喇,忙掏出帕子:“小孩子不可以没礼貌,来,过来姆姆给你擦擦。”

    慎儿狠狠剜了眼座上肥胖的黑chu妇人,见那婆子一双黑眼珠使劲往自己身上瞄,十分不悦地挪了过来:“姆姆,让她走……慎儿不欢喜她。”

    “慎儿乖,不可以对长辈无礼,要叫‘婆婆’知道么?”安若兮替慎儿拭去嘴角唾y,却见外头有家丁装扮的奴才走了进来:“少nn,二公子说今日变天,让少nn给他送件衣裳,还说正好给你指了首饰让你自个过去挑。”

    “不是方才走了没多久吗?怎么这么快便要送去?”安若兮诧异站起身子,平日里若是需要总是唤大胡回来取的,倒是第一次让自己亲自送去。

    因想到白翠花方才关于叶家小姐那番言语,当下便摘了帕子去取衣裳:“慎儿乖,先让婆婆陪着你,一回姆姆就回来。”

    ,分明该叫nn!白翠花暗暗唾着,正寻思着要看仔细,当下自是万般催促:“去吧去吧,老娘就在这等着,去了早点回来……正好你也去看看那贱人是怎么勾引你家相公的。”

    ——————

    这厢安若兮已取了袍子走到小门边,一架青色马车早候在石槛旁,赶车的中年汉子恭敬拉开帘子:“大胡二胡两位哥哥与二爷去城外监货,匀不开时间,便唤小的过来接少nn。”

    车夫谨慎道着,见若兮与欣明跨进马车,当下缰绳一挥,急急奔将开来。

    盛京今日是个大y天,因着天色尚早,路上行人却也不多,雾气迷茫,别有一番古雅之调。有徐徐秋风透进,将帘子吹得四下晃荡。

    “散开!散开!挡了钦差办事,要了你们狗命!”前方传来一阵狂妄的怒喝,赶集的小贩们纷纷惊慌四散,安若兮透过帘子偷偷张望,却见一纵红衣黑帽的铁骑兵卫列着阵队朝自己来时方向气势汹汹迅速而过。

    暗暗思忖着,莫不是哪家又得罪了那昏庸朝廷,一早便上门去捉人?左右官场上的事也与自己无关,当下就要小心放下帘子。忽地却见惊慌四散的人群中一对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却是老秦管家背着小包裹与一妇人鬼鬼祟祟在人群中四下穿梭,仔细一瞅那妇人,竟是府里头最年轻的三十来岁小姨娘,当下没来由心里莫名一阵心慌。

    “少nn,怎么到了城门边?”欣明放下帘子,圆圆大眼睛里竟也是一抹忧虑。

    “公子今日在城外验货,天冷,这才让奴才回来喊少nn带衣裳。”赶车的似乎耳g子很是灵敏,口中随意应着,却越发加快了速度。

    城门口一阵嘈杂,安若兮暗暗一觑,却见两名大个军士大步将将走到车旁:“什么人在里头?下来!爷们要仔细排查排查!”

    “军爷息怒,这马车可是潘侯爷家的,里头少爷正睡着呢……有女人,不方便……”赶车的不急不缓地道了一句,接着一阵西嗦声响,似是在掏银子。

    潘家的马车?安若兮猛地楞住,正待有所反应,忽地一只大掌将将捂住了双唇,一股浓浓脂粉香。侧目一望,身旁欣明竟不知何时已歪倒在座位之上。

    一双j光潋滟的桃花眼近在鼻间,压低了嗓门警告:“娘子千万莫出声……上官家完了。倒了。”

    想到方才那一队j兵,安若兮一颗心忽然沉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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