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恣意
庶女医香 作者:雪舞冰凝
第二十六章 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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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恣意
不无怏怏仍从翠竹园后那道小门回返文宣阁，二人一路匆匆而行，直奔萧呈娴所住屋子而去。翠竹园内一切如常，却让心存侥幸萧呈娴不自觉松了口气。
悄然掩到自己屋子前头，觑视一下左右后，萧呈娴方抬手推开房门，再抬眼时，却是陡然一惊一怔：大哥？你是几时到？”她失声问着，面色多少有些僵硬。她虽从不惧怕萧呈烨，先前出门时也留了字条下来，但忽然被人当场捉住，却也不免心中发虚。
萧呈烨其实已这屋里等了好一会子，先前惊怒之情也早被担忧浸袭得所剩无几，此刻一见二人回来，却是下意识先松了口气。及至听到萧呈娴这句不无心虚问话时，他才陡然怒火上涌：我还不曾问你是几时出去，你倒先来问我是几时到，真真岂有此理！”
见他发怒，萧呈娴心中反安稳了不少：我们如今安然回来，大哥难道不该高兴吗？”。她笑吟吟道。目光微微一扫，却已瞧见正自坐一边，不发一语凌远清。很显然，萧呈烨发现二人溜出去后，心下虽则慌乱，却毕竟也没敢吵嚷出去，只寻了凌远清过来商议。
萧呈烨听得这话，却也不禁心中无奈。他这个妹妹自幼便极有主见，时不时总有惊人之举。但好她行事慎密，虽然性子执拗，但却甚少惹事，一来二去，莫说是他，便是萧灿夫妇，对这个女儿也是信任有加，少有过问她决定。摇一摇头，萧呈烨正欲责骂妹妹几句之后便了了此事时，目光却忽而一动，落了萧呈娴身上所着那件石青云锦外裳上。
“你这衣服是怎么回事？”眉心顿然攒成一个“川”字，他沉声问道，面色颇有些难看。
萧呈娴早猜到这事怕是瞒不过去，撇一撇嘴后，无奈道：路上时，被人撞了一下！”
她虽竭力想将此事轻描淡写带了过去，但萧呈烨听得这话却仍是忍不住怒喝一声：什么？被人撞了一下？你可是名门闺阁，居然路上被人撞了一下？还撞成这样？”
见他如此，萧呈娴却也不禁无奈，叹了口气后，她道：大哥，你能不能别叫得这么大声？”
被她这么一提醒，萧呈烨才猛然意会到自家妹子如今正女扮男装，而此处又是客栈，况此时这里除却自己等人，也还有旁人。尴尬轻咳一声，他冷了脸问道：却是谁撞？”
眸光微微闪动，萧呈娴正犹疑该如何说起这事时候，那边远黛却已开了口：萧大哥怕是误会了！依我看来，撞了萧姐姐这人其实不过是走太急，人也有些莽撞，倒不是存心如此！”
萧呈烨听得一怔，便转眸去看远黛。先前他所以震怒，其实倒不完全因为萧呈娴被撞了一下。毕竟大道之上，众人皆可行得，偶尔擦碰，也是所难免。所以气怒追问撞她那人是谁，主要以为撞了萧呈娴那人是识破了她女儿身，存了轻薄之心这才有意撞了上来。
此刻听说不是，心中怒气这才稍稍平息。萧呈娴这才明白过来，白了一眼自家大哥，也不言语，便自举步匆匆入内，又令巧兰捧了衣进来伏侍她衣。
外头犹自传来远黛不疾不徐声音：我们只是外头转了一刻，买了两串糖葫芦，那个冒失鬼便一头撞了上来。萧姐姐因他莽撞，心中甚是不喜，便叫他赔了衣裳来。但此人囊中羞涩，却是赔之不起。无奈之余，我只得使他卖身为奴，慢慢偿还。他也应了！”
外头萧呈烨已闷哼了一声：卖身为奴？这般莽撞之人，我萧府可不敢用！”他虽这般说着，但语气终究已回缓了许多。显然心里头也舒畅了些。
倒是凌远清旁听着“卖身为奴”四字，不免诧异问道：你们竟把那人带回来了吗？”。
外头远黛声音又再次响起：这个倒是没有！那人家中似乎有人正病着，答应为奴之后，便先问我们借支了几两银子。我们也不曾提防他，便与了他五两。谁料他接了银两竟掉头便跑，我们两个弱女子，却哪里追得上他，少不得只有算了！”
萧呈娴这会子已换好衣裳，一面自里头出来，一面应声道：正是！那奴才好生大胆，抢过银两拔腿便跑，跑到中途才想起停步问我们住何处，真真是全不晓规矩！”
与凌远清对视一眼，萧呈烨才蹙眉问道：你们可曾告诉他住处？”
萧呈娴摇头道：九妹妹只告诉他我们住文宣阁，其他话倒是一句未说！”她说着，倒忽然想起什么来，因转向远黛，诧然问道：妹妹怎知他家中正有人病着？他可不曾提起啊！”
远黛失笑白了萧呈娴一眼，道：亏姐姐还是自幼学医！那人非止身上带有浓重中草药味道，袖上、襟前也沾了些许药汁，他自己既然无事，那想必便是家中有人正病着了！”
萧呈娴这才恍然道：原来如此！我先时还觉奇怪，妹妹怎会答应与他银两！”
黠然朝她眨一眨眼，远黛道：姐姐莫非忘了，我于相术一道，可是极有造诣！”
忽然听了这么一句话，萧呈娴却再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个前仰后合。
一边萧呈烨与凌远清则是愕然相视，都是一头雾水。有心想问，却又知道她二人未必肯说，倒不如不去碰这个软钉子也罢了。顿了一顿之后，萧呈烨才正色问道：我且问你们，那人若真找上门来，你们打算如何处置？”
萧呈娴倒不意，只随口道：我们是昨儿下山，今儿这会子天已晚了，明日再玩一天，至迟后日下午，便也该回绿萼岭了。他若当真守信来了，我们府中也不少他一口饭吃。”
她这里信口而出，显然全没将这事放心上。那边远黛闻言，却不由眉睫稍动，有心想说什么，但抬眼瞧见萧呈烨二人各自点头，却终究还是将到了口边话语给咽了回去。
萧呈烨听着妹妹这话，倒觉颇有道理，遂也不再纠结此事。点一点头后，他道：维杰已搬过来翠竹园住了！等后儿，便同我们一道回去绿萼岭。还有，你们私自溜出去一事，十妹妹并不知晓，你们可要留心别她跟前说漏了嘴，免得她又发小性儿！”
二人先前早已偷听得陆维杰之事，此刻听着，倒也并不意外，当下各自点头应是。
萧呈烨便道：如今维杰过来了，这园里时候，我们仍如先前一般各自用饭吧！”见二人应了，他便起了身，招呼了凌远清便要离去，行到门口时候，却又想起什么一般道：时候不早了，你们不妨早些过去十妹妹那里看看她！”
他一说这话，远黛却又忽然想起一事来，忙起身叫道：六哥！”
听见她叫，凌远清自然停下脚步，回头讶然问道：九妹妹还有事？”
抿嘴一笑，远黛道：只是有桩小事要请六哥帮忙！”她说着，便走上前去，从袖笼里头掏出那张当票，递了给凌远清：有劳六哥了！”
讶然看着手中这张甚为古怪纸头以及上头潦草得看不出字形草书，好半晌，凌远清才勉强认出这是什么，不可置信叫了出来：当票？”
眸光清亮澄澈望着凌远清，远黛认真点头道：六哥果真是见多识广！”
这话一出，萧呈烨与凌远清二人哭笑不得之余，真真有一种想要以头抢地冲动。
好容易打发走了两人，萧呈娴才不无抱怨向远黛道：他们本来都要走了，你却非要把那张当票拿出来，这不，又费了许多唇舌吧！”
俏皮朝她一笑，远黛道：虽费了些唇舌，但可不是省下了五两纹银吗？”。
萧呈娴听得一怔，旋即又不可克制大笑了出来。笑过之后，她才正色看向远黛道：这些日子，妹妹与先前很是不同呢？”这话藏她心中显然已有好些时日了，因此说很是流畅：才刚认识妹妹时候，我总觉妹妹性情淡淡，说重些，甚至有些避世味道。而自打决定嫁给睿亲王之后，妹妹似乎就变得随性恣意了许多……”
显是没料到她会忽然说起这个，一怔之后，远黛才忽然道：如果这会子有人告诉姐姐，你只能再活三天了，那姐姐会如何做？”
乍然听了这话，萧呈娴才算醒过神来，愕然望向远黛，她蹙眉道：难道妹妹看来，嫁给睿亲王竟是生不如死吗？”。
失笑摇了摇头，远黛道：姐姐这话说却太过了！我看来，不管来日我嫁给谁，毕竟都已与从前不同了！而且也再不可能回到从前了！姐姐以为我话可还有几分道理？”
萧呈娴为之默默，好半晌，才叹了口气：妹妹意思，我已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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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然掩到自己屋子前头，觑视一下左右后，萧呈娴方抬手推开房门，再抬眼时，却是陡然一惊一怔：大哥？你是几时到？”她失声问着，面色多少有些僵硬。她虽从不惧怕萧呈烨，先前出门时也留了字条下来，但忽然被人当场捉住，却也不免心中发虚。
萧呈烨其实已这屋里等了好一会子，先前惊怒之情也早被担忧浸袭得所剩无几，此刻一见二人回来，却是下意识先松了口气。及至听到萧呈娴这句不无心虚问话时，他才陡然怒火上涌：我还不曾问你是几时出去，你倒先来问我是几时到，真真岂有此理！”
见他发怒，萧呈娴心中反安稳了不少：我们如今安然回来，大哥难道不该高兴吗？”。她笑吟吟道。目光微微一扫，却已瞧见正自坐一边，不发一语凌远清。很显然，萧呈烨发现二人溜出去后，心下虽则慌乱，却毕竟也没敢吵嚷出去，只寻了凌远清过来商议。
萧呈烨听得这话，却也不禁心中无奈。他这个妹妹自幼便极有主见，时不时总有惊人之举。但好她行事慎密，虽然性子执拗，但却甚少惹事，一来二去，莫说是他，便是萧灿夫妇，对这个女儿也是信任有加，少有过问她决定。摇一摇头，萧呈烨正欲责骂妹妹几句之后便了了此事时，目光却忽而一动，落了萧呈娴身上所着那件石青云锦外裳上。
“你这衣服是怎么回事？”眉心顿然攒成一个“川”字，他沉声问道，面色颇有些难看。
萧呈娴早猜到这事怕是瞒不过去，撇一撇嘴后，无奈道：路上时，被人撞了一下！”
她虽竭力想将此事轻描淡写带了过去，但萧呈烨听得这话却仍是忍不住怒喝一声：什么？被人撞了一下？你可是名门闺阁，居然路上被人撞了一下？还撞成这样？”
见他如此，萧呈娴却也不禁无奈，叹了口气后，她道：大哥，你能不能别叫得这么大声？”
被她这么一提醒，萧呈烨才猛然意会到自家妹子如今正女扮男装，而此处又是客栈，况此时这里除却自己等人，也还有旁人。尴尬轻咳一声，他冷了脸问道：却是谁撞？”
眸光微微闪动，萧呈娴正犹疑该如何说起这事时候，那边远黛却已开了口：萧大哥怕是误会了！依我看来，撞了萧姐姐这人其实不过是走太急，人也有些莽撞，倒不是存心如此！”
萧呈烨听得一怔，便转眸去看远黛。先前他所以震怒，其实倒不完全因为萧呈娴被撞了一下。毕竟大道之上，众人皆可行得，偶尔擦碰，也是所难免。所以气怒追问撞她那人是谁，主要以为撞了萧呈娴那人是识破了她女儿身，存了轻薄之心这才有意撞了上来。
此刻听说不是，心中怒气这才稍稍平息。萧呈娴这才明白过来，白了一眼自家大哥，也不言语，便自举步匆匆入内，又令巧兰捧了衣进来伏侍她衣。
外头犹自传来远黛不疾不徐声音：我们只是外头转了一刻，买了两串糖葫芦，那个冒失鬼便一头撞了上来。萧姐姐因他莽撞，心中甚是不喜，便叫他赔了衣裳来。但此人囊中羞涩，却是赔之不起。无奈之余，我只得使他卖身为奴，慢慢偿还。他也应了！”
外头萧呈烨已闷哼了一声：卖身为奴？这般莽撞之人，我萧府可不敢用！”他虽这般说着，但语气终究已回缓了许多。显然心里头也舒畅了些。
倒是凌远清旁听着“卖身为奴”四字，不免诧异问道：你们竟把那人带回来了吗？”。
外头远黛声音又再次响起：这个倒是没有！那人家中似乎有人正病着，答应为奴之后，便先问我们借支了几两银子。我们也不曾提防他，便与了他五两。谁料他接了银两竟掉头便跑，我们两个弱女子，却哪里追得上他，少不得只有算了！”
萧呈娴这会子已换好衣裳，一面自里头出来，一面应声道：正是！那奴才好生大胆，抢过银两拔腿便跑，跑到中途才想起停步问我们住何处，真真是全不晓规矩！”
与凌远清对视一眼，萧呈烨才蹙眉问道：你们可曾告诉他住处？”
萧呈娴摇头道：九妹妹只告诉他我们住文宣阁，其他话倒是一句未说！”她说着，倒忽然想起什么来，因转向远黛，诧然问道：妹妹怎知他家中正有人病着？他可不曾提起啊！”
远黛失笑白了萧呈娴一眼，道：亏姐姐还是自幼学医！那人非止身上带有浓重中草药味道，袖上、襟前也沾了些许药汁，他自己既然无事，那想必便是家中有人正病着了！”
萧呈娴这才恍然道：原来如此！我先时还觉奇怪，妹妹怎会答应与他银两！”
黠然朝她眨一眨眼，远黛道：姐姐莫非忘了，我于相术一道，可是极有造诣！”
忽然听了这么一句话，萧呈娴却再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个前仰后合。
一边萧呈烨与凌远清则是愕然相视，都是一头雾水。有心想问，却又知道她二人未必肯说，倒不如不去碰这个软钉子也罢了。顿了一顿之后，萧呈烨才正色问道：我且问你们，那人若真找上门来，你们打算如何处置？”
萧呈娴倒不意，只随口道：我们是昨儿下山，今儿这会子天已晚了，明日再玩一天，至迟后日下午，便也该回绿萼岭了。他若当真守信来了，我们府中也不少他一口饭吃。”
她这里信口而出，显然全没将这事放心上。那边远黛闻言，却不由眉睫稍动，有心想说什么，但抬眼瞧见萧呈烨二人各自点头，却终究还是将到了口边话语给咽了回去。
萧呈烨听着妹妹这话，倒觉颇有道理，遂也不再纠结此事。点一点头后，他道：维杰已搬过来翠竹园住了！等后儿，便同我们一道回去绿萼岭。还有，你们私自溜出去一事，十妹妹并不知晓，你们可要留心别她跟前说漏了嘴，免得她又发小性儿！”
二人先前早已偷听得陆维杰之事，此刻听着，倒也并不意外，当下各自点头应是。
萧呈烨便道：如今维杰过来了，这园里时候，我们仍如先前一般各自用饭吧！”见二人应了，他便起了身，招呼了凌远清便要离去，行到门口时候，却又想起什么一般道：时候不早了，你们不妨早些过去十妹妹那里看看她！”
他一说这话，远黛却又忽然想起一事来，忙起身叫道：六哥！”
听见她叫，凌远清自然停下脚步，回头讶然问道：九妹妹还有事？”
抿嘴一笑，远黛道：只是有桩小事要请六哥帮忙！”她说着，便走上前去，从袖笼里头掏出那张当票，递了给凌远清：有劳六哥了！”
讶然看着手中这张甚为古怪纸头以及上头潦草得看不出字形草书，好半晌，凌远清才勉强认出这是什么，不可置信叫了出来：当票？”
眸光清亮澄澈望着凌远清，远黛认真点头道：六哥果真是见多识广！”
这话一出，萧呈烨与凌远清二人哭笑不得之余，真真有一种想要以头抢地冲动。
好容易打发走了两人，萧呈娴才不无抱怨向远黛道：他们本来都要走了，你却非要把那张当票拿出来，这不，又费了许多唇舌吧！”
俏皮朝她一笑，远黛道：虽费了些唇舌，但可不是省下了五两纹银吗？”。
萧呈娴听得一怔，旋即又不可克制大笑了出来。笑过之后，她才正色看向远黛道：这些日子，妹妹与先前很是不同呢？”这话藏她心中显然已有好些时日了，因此说很是流畅：才刚认识妹妹时候，我总觉妹妹性情淡淡，说重些，甚至有些避世味道。而自打决定嫁给睿亲王之后，妹妹似乎就变得随性恣意了许多……”
显是没料到她会忽然说起这个，一怔之后，远黛才忽然道：如果这会子有人告诉姐姐，你只能再活三天了，那姐姐会如何做？”
乍然听了这话，萧呈娴才算醒过神来，愕然望向远黛，她蹙眉道：难道妹妹看来，嫁给睿亲王竟是生不如死吗？”。
失笑摇了摇头，远黛道：姐姐这话说却太过了！我看来，不管来日我嫁给谁，毕竟都已与从前不同了！而且也再不可能回到从前了！姐姐以为我话可还有几分道理？”
萧呈娴为之默默，好半晌，才叹了口气：妹妹意思，我已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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