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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85 章

    管子 作者:管仲

    第 85 章

    山至數篇》作公錢,指封建國家自行鑄造之貨幣,即賈誼所謂之法錢(《漢書.食貨志》)。謂之公者,對私而言。既曰

    公幣,則必有私幣存在可知。《史記.平準書》稱:武帝時,郡國多姦鑄錢,錢多輕。而公卿請令京師鑄鍾官赤側,一當五。賦,官用,非赤側不得行。……其後二歲,赤側錢賤,民巧法用之,不便,又廢。於是悉禁郡國無鑄錢,專令上林三官鑄。錢既多,而令天下非三官錢不得行。諸郡國所前鑄錢皆廢銷之,輸其銅三官。而民之鑄錢益少,計其費不能相當,唯真工大姦乃盜為之。據王先謙《漢書補注》考證,云此事在武帝元鼎四年。赤側錢行使僅二年而廢。則此所謂公幣或公錢者豈即三官錢之反映耶?

    〔一二〕元材案:大家即下文之巨家,指大地主言。小家則指小地主及一般農民言。下文云謂大家、委貲家曰:上且修游,人出若干幣,又云巨家以金,小家以幣,大小貧富之差,界限顯然,是其證。

    〔一三〕丁士涵云:山田上脫謂字。元材案:丁說非也。曰字衍文。此蓋緊承上文而言。謂調查統計既得有標準之數據,乃更進一步根據此數據作為舉行農貸之依據。即將田地分為三等:凡田畝數之有餘於其人食者為高田。高田者《乘馬數篇》所謂郡縣上臾之壤也。次曰間田。又次曰山田。間田者中田也,《乘馬數篇》謂之間壤。山田則為下田,《乘馬數篇》謂之下壤。皆所謂終歲其食不足於其人者也。《山權數篇》云:高田十石,間田五石,庸田三石。其餘皆屬諸荒田。然則所謂山田者,殆即所謂庸田三石及其餘皆屬諸荒田者耶?此三種田內之人民,貧富有餘不足之情形不同,故貸款之數量及其舉行貸款之意義亦不一致。高田有餘,所貸之款數量必多,而其意義則為預守其穀。山田間田不足,故其所貸之款數量亦少,而其意義則為一種賑濟性質,故曰以滿其准。滿其准者,即針對其不足之程度而酌予補充之謂也。以今語釋之,即以貸款補其不足,以滿足其最低生活水平而已。下文云:龍夏之地,布黃金九千。以幣貲金。巨家以金,小家以幣。周岐山至於崢丘之西塞丘者,山邑之田也。布幣稱貧富而調之。周壽陵而東至少沙者,中田也。據之以幣。巨家以金,小家以幣。龍夏之地當即高田,故貸款之數量特大。巨家以金,小家以幣者即此處大家眾,小家寡之意也。山邑之田布幣稱貧富而調之者,即此處置公幣以滿其准之意也。

    〔一四〕何如璋云:重歲豐年,謂大熟也。重猶豐也。元材案:此說是也。古人自有複語,猶《鹽鐵論.力耕篇》之言凶年惡歲矣。安井衡以重歲為比年,梁啟超以重字屬上為句,許維遹以

    重字為衍文,郭沫若以重歲為次年者皆非。

    〔一五〕劉績云:萌,田民也。元材案:萌字在本書各篇中凡二十三見。僅在《輕重丁篇》一篇中即有萌字二十一個。但同篇中又有民字二十三個,氓字二個。《丁篇》於分述西南東北四方受息之萌各若干家後,又總結之曰:凡……受子息民參萬家。分述曰萌,總結曰民,可見萌即是民。又南方之萌、東方之萌、北方之萌皆作萌,而西方之氓則作氓。又子為吾君視四方……其受息之氓幾何千家作

    氓,而下文四個受息之萌則皆作萌。可見氓萌二字亦可互用。

    〔一六〕安井衡云:●,時價也。豐年穀賤,為減寄幣什分之三,欲多致穀也。張佩綸云:什減三,謂以所寄公幣,歸幣十之七,歸穀十之三。豐年穀賤,准價必輕,以備凶歲出之。郭沫若云:鄉●應比市●國●低。但因豐收,且係預約之故,穀價應減,故請減十分之三。去歲所置幣,以還穀為上,還幣為下。高田之萌有穀,自應還穀而不還幣。然以穀價折合,所得之穀,即除去施予山田之幣,較去歲可得之穀猶多十倍也。元材案:以上三氏說皆非也。●即市價,解已見《巨(筴)乘馬篇》。鄉穀之●,即鄉穀之市價也。此謂至大熟豐收之時,五穀既登,政府應即開始收回貸款本利。此時穀價必賤,故政府對於高田之民所貸之款,一律按照現行價格折債為穀。請為子什減三者,即政府將貸款本利,按十分之七折穀收回,其餘三分則仍責令其以貨幣償還之。《山至數篇》所謂彼穀七原誤為十藏於上,三藏於下者是也。於是高田之穀遂大部入於政府之手,而貨幣則仍流通於民間。依照散輕聚重之原則,穀必重而居於上風,貨幣必輕而退居下風。故曰穀為上,幣為下也。為上

    為下與在上在下不同,說已詳《巨(筴)乘馬篇》。

    〔一七〕丁士涵云:當讀高田撫間田句,不被穀十倍句,衍山字,山田以君寄幣句。撫,抵也。以高田抵間田之不被穀者,相去十倍也。山田不被穀,更不止十倍。故寄幣以賑之。下文云:周岐山至於崢丘之西塞丘者山邑之田也。布幣稱貧富而調之。是其證。下文又云:周壽陵而東至少沙者,中田也。振之以幣。是中田亦寄公幣。上文云:山田間田曰終歲其食不足於其人若干?則置公幣焉以滿其准。是其證。張佩綸云:《說文》:撫,安也,一曰循也。以高田之所得,撫安間田。被,覆也。山不能覆穀之處,其苦更十倍山田,則以公幣振之,視山田之惠未為過當。《呂覽.古樂.高注》:淫,過也。顏昌嶢云:山不被穀,山字衍文,是也。間田即中田也。撫訓安撫、撫卹之撫。下文三壤已撫而國穀再十倍,與此撫字同義。高田即《乘馬數》所云上臾之壤也。高田撫間田,即《篋乘馬篇》所謂以上壤之滿補下壤之虛也。聞一多云:疑本作間田撫山田,殘缺僅存一山字。此謂以高田抵間田,不被之穀十倍,以間田抵山田,不被之穀亦十倍,言高田所產超出間田十倍,間田超出山田十倍,是高田超出山田二十倍也。失通泆,泆即溢字。淫、溢皆滿也。郭沫若云:山字非衍文。山下奪

    田字耳。撫,補也。被,及也。被字斷句,言以高山之豐收與置幣換穀之贏餘補間田山田之不及,穀猶較去歲超過十倍。山田即以往歲所置幣施與之亦無損失。元材案:山下脫田字,是也。此當讀高田撫為句,間田山田不被為句,穀十倍為句。撫即《曲禮》國君撫式之撫,注云:撫猶據也。被即《輕重丁篇》以東之賤被西之貴之被。謂高田之穀已由政府用十減三之比例據而有之。間田、山田兩地所產之穀,一則僅可自給,一則原本不足,不能互相補充,故其穀價漲至十倍也。淫者過也。山田以君寄幣振其不贍,未淫失也者,謂山田食本不足,政府以貸款賑濟之,雖不能獲得大利,然《乘馬數篇》云:以上壤之滿,補下壤之虛,此乃政府應盡之義務,不得謂為過失之舉也。至高田之穀,則早已掌握在政府手中,聚則重,故得坐長加十也。加十者,加十倍也。上文云穀十倍,今又加十倍,即二十倍。《巨(筴)乘馬篇》云:泰秋子穀大登,國穀之重去分。謂農夫曰:幣之在子者以為穀而廩之州里。國穀之分在上,國穀之重再十倍。義與此同。諸氏說皆非。

    〔一縣或作●(金文《縣妃●》),故致誤也。上且巡游鄰縣,故下文有謂鄰縣曰云云,又有鄰縣四面皆●,預為之準備也。元材案:元本及聞說是也。此言政府應先以上且循游之名義,下令於某都某縣之大家及委貲家,責其每人借幣若干,以為進行巡游之用。《鹽鐵論.散不足篇》賢良云:秦始皇數巡狩五嶽濱海之館,以求神仙蓬萊之屬。數幸之郡縣,富人以貲佐,貧者築道旁。然則此種假借名義,向人民勒索貢獻,秦始皇早已行之,非本書作者之所獨創矣。

    〔二六〕安井衡云:實,穀實也。勿左右,不許出糶也。張佩綸云:實,穀也,又財貨也。勿左右,謂勿假貲於左鄰右鄰也,官且自假之。郭沫若云:勿左右,謂勿游移也。民謂富民也。即上文所謂大家委貲家或有實者。元材案:實指穀言,解已見《國蓄篇》。皆勿左右,《輕重甲》及《輕重丁篇》作皆勿敢左右。猶言不得自由處理。假即《山權數篇》以假子之邑粟之假,借也。民字下屬。《輕重丁篇》此謂乘天嗇(

    菑)而求民鄰財之道也,亦以民鄰連言,可證。此謂政府既擁有大量從大家、委貲家借來之貨幣,因又下令於該都縣之四鄰各都縣,將所有各都縣內有實者所藏之穀,一律加以封存凍結,不許自由買賣。謂如循游之時,或將借用此項藏穀,供隨從人馬芻米之資。梁啟超所謂告四鄰各縣之民,使勿賤賣其穀,君所至,則人馬須借食之是也。安井說得之。

    〔二七〕郭沫若云:依下文百都百縣軌據,此●字當為

    據字之誤,言遵照上命也。元材案:●字之義,解已見《巨(筴)乘馬篇》。此謂人民四鄰之穀既經政府封存凍結,不許自由買賣,則在各該都縣區域內之人民不能得到穀物之接濟,聚則重,少則貴,因而穀價必隨之而坐長至於十倍也。不必改字。

    〔二無求於民之意而引申之。不籍即無籍,解已見《巨(筴)乘馬篇》。

    〔二〕元材案:時即下文所謂此皆民所以時守也,此物之高下之時也,此民之所以并兼之時也之時,指農業季節性而言。蓋春耕十日,夏芸十日,秋收十日及冬除田二十日皆能引起農業人民對生產及生活資料之迫切需要。軌守即軌據之意,解已見上。謂此時政府如不能根據調查統計而得之軌程,及早將各種必需品預為準備,必將造成物價上漲,而為富商蓄賈所乘也。《乘馬數篇》以時行,此國筴之時守也,章四時,《山權數篇》此之謂乘時,《山至數篇》王者乘時,白圭樂觀時變,趨時若猛獸鷙鳥之發,陶朱公與時逐而不資於人,能擇人而任時,司馬遷言既饒爭時(《史記.貨殖列傳》),亦即此時字。

    〔三〕元材案:官天財之官,亦當讀作管。天財,即自然資源,解已見《國蓄篇》。有與又通。《鹽鐵論.力耕篇》大夫云:王者塞天財,禁關市,執準守時,以輕重御民。意與此同。

    〔四〕元材案:此節原文意義不甚明顯。尹注云:繇,與招反。又云:謂山澤之所禁發。又案《輕重乙篇》云:夫歲有四秋而分有四時。故曰農事且作,請以什伍農夫賦耜鐵,此之謂春之秋。大夏且至,絲纊之所作,此之謂夏之秋。而大秋成,五穀之所會,此之謂秋之秋。大冬營室中,女事紡績緝縷之所作也,此之謂冬之秋。故歲有四秋而分有四時。已得四者之序,發號出令,物之輕重相什而相伯。故物不得有常固。與本文所論大同小異。大即泰。《通典.食貨》十二引此文注:泰,當也。所謂四時四秋,蓋皆指農副業生產季節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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