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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嫁:法医小妾 (完结)(红袖VIP)第50部分阅读

    二嫁:法医小妾 (完结)(红袖VIP) 作者:肉书屋

    二嫁:法医小妾 (完结)(红袖VIP)第50部分阅读

    ”也不知是谁,发一声喊,众人愣了片刻,见押送的衙役与宛儿几个撕扯在一起,无暇顾及她们,有机灵腿脚快的立刻撒开脚丫向路边的山林里跑了过去。

    “不许跑!”衙役回过头来,见人犯们潮水般向林中涌去,大吃一惊,也顾不上那躲在暗处窥侍之人的暗器,纷纷抽出朴刀往人群中冲了过去:“妈的,全都不许跑,谁跑老子砍了谁!”

    “哼,让她们跑!”押解头目提高了声音大吼:“弟兄们给老子听着,依照邀月律例,凡是在押解其间企图逃跑的,一律罪加三等,就地处决!”

    他这一声厉吼之后果然见效,有那胆小之人,也有那自忖腿短跑得慢的,思量着不但逃不掉反而罪加三等,也就自动停了下来——这些人里,多半是平日养尊处优的侍妾和丫头们。

    绮玉茫茫然地站在路旁,看着如蚂蚁般乱蹿的同伴,惶惶然不知该何去何从。

    “跟我走!”一只手忽地拽住了她的腕。

    “蓝……”她一阵惊喜,立刻回头,见到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衙役的脸,不禁呆住,然后开始死命地挣扎:“放开我!”

    “嘘~”蓝一竖起手指按住她的唇,示意她噤声,拽住她猫着腰飞快地蹿进了路旁的林子:“八夫人,别吱声!”

    “蓝一!”绮玉又惊又喜又是悲,望着他泪如泉涌:“终于把你们盼来了!”

    “抱歉,”蓝一机警地左右观望,一边带着她往林子深处穿插:“我们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我刚看到宛儿在那边~”绮玉犹豫了一下,还是做了个顺水人情。

    她只看到蓝一,想必蓝衣营的众兄弟是分头行动,另有专人负责宛儿等人的安全,她不必凭白当个恶人。

    蓝一没有吭声:之所以冒着风险前来劫人,完全是看在夜鹰的面子上,相信如果王爷在此,定会做出和他一样的决定。至于其他的夫人,他则爱莫能助。

    “王爷让你们来的吧?”绮玉见他不说话,已然心中有数,不禁满怀希翼地望着他:“他在哪里?我要见他!”

    说到这里,她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的狼狈,忙提出要求:“蓝爷,可否先找个地方让我沐浴更衣,这个模样去见王爷恐怕不妥,是大不敬~”

    “对不起,”蓝一淡淡地道:“是我考虑不周,没有替八夫人设想周全。”

    绮玉察言观色,知道自己怕是说错话了,惹起他的反感,忙换了副表情,抱着双肩楚楚可怜地睇着他,娇声道:“看我,真是冷得糊涂了~现在逃命都来不及呢,哪能让我沐浴?”

    脏就脏点吧,只要能让她见到君墨染,说不定还能惹得他怜惜呢!

    “走吧~”看穿她的想法,蓝一暗自皱眉,冷冷地道:“弟兄们都等着呢!”

    你来晚了

    雨势强劲地拍打着窗户,狂风不甘示弱,呼呼地刮着,老旧的门窗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象是随时要倒榻下来,天空偶尔会有阵阵震耳欲聋的雷鸣。

    君墨染扔下手中的蒲扇,拿起钉锤疾步走到窗前,再次把窗棂加固了一遍,这才重新回到灶膛前,细心地料理着那只药罐。

    房间里散发着阵阵浓郁的药香。

    “咳,咳~”低而沙哑地咳喘声自里间传了出来。

    君墨染凑身过去,揭开瓦罐闻了闻味道,把药罐从炉子上端下来,用菜刀压着罐口,把药汁熟练地蓖进瓷碗里,端进了内室:“娘,该吃药了。”

    回应他的是一室的沉寂。

    “娘~”君墨染把药碗搁在床边的小几上,将老夫人扶了起来:“别跟我呕气了,气坏了身子,我会内疚。”

    老夫人拧着身子,用力挣扎,哪敌得过他的力量?被迫靠在他的胸前,怒目而视:“你心里还有娘?”

    “当然~”君墨染微微一笑,淡淡地道:“我所拥有的一切都能抛开,独独不能扔下娘。”

    老夫人鼻酸,却努力压住心头翻涌的情绪,沉着嗓子道:“你要是真心疼娘,就该听娘的话,跟我回京去,向皇上认个错,把失去的东西都拿回来!而不是整天无所事事地躲在这荒郊僻岭,守着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婆!”

    “娘~”君墨染冷淡地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那些东西只是表面风光,看似繁华,内中肮脏。它们通通都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要什么?”老夫人怒了,一句话没说完,已弯着腰“咳咳咳”剧烈地咳了起来。

    “娘~”君墨染手忙脚乱地拍着她的背:“你别激动~”

    “不激动?”老夫人涨红了脸瞪着他:“眼看你为了个女人,弄得如此落魄,眼见得要把自己逼上绝路,我怎能不激动?”

    “你不觉得现在这样很好吗?”君墨染微笑:“咱们娘俩可以天天在一起,我也有时间陪你说说话,给你解闷。”

    老夫人以手捶着床,气急败坏地吼:“咳咳,娘还没老到要你陪着的程度!娘要的也不是一个天天钻在娘怀里的儿子,娘要你光宗耀祖,替君家开枝散叶!”

    “娘,该喝药了~”君墨染顾左右而言他,重又端起药碗该以手背试了试温度,递了过来:“呶,刚刚好,再放一阵就该凉了。”

    “你别给我打岔!”老夫人大怒,一掌拍落他手中的药碗:“我现在跟你说的是子嗣的问题,你别总拿我的病来糊弄我!”

    咣当一声,药碗跌落地面,碎成几瓣,药汁四溅。

    “我再去煎~”君墨染弯下腰,收拾起地上的碎片地,起身往厨房走去:“你等一下。”

    “回来!”老夫人哑着嗓子冲他的背影大声吼:“为了个女人,你究竟要跟娘闹到什么时候?”

    君墨染僵了一下,没有回头,只轻声道:‘娘,我没有闹,我也早过了可以任意哭闹使性子的年纪。你看不出来吗?我只是累了,想休息。娘,你能不能别总揪着湄儿不放,嗯?”

    “好,”老夫人咬了咬牙,一个字一个字地问:“是不是只要把江湄那个狐媚的女人娶回来就好?”

    “娘~”君墨染慢慢地回过头,薄唇掀出一个嘲讽的弧度,神情落漠,眼里满是悲凉:“你的儿子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优秀,足以匹配任何女人。现在是江湄不要我,是她不要我,你明白吗?所以,别再用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去谈她,她根本就不稀罕!”

    当他贵为王爷时她不稀罕,潇洒离去,走得不带一丝牵挂;如今他一无所有,沦为逃犯,她是否会在心中留一个栖息的角落给他?

    老夫人顿时变了色,错愕地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眼前这个意志消沉,落拓伤感的男人,还是她印象中那个跃马横刀,所向无敌,狂妄倨傲的儿子吗?

    他居然会认为自己配不上江湄?凭什么?他身上有哪一点,哪一分配不上她?

    君墨染没有再吭声,转过头进了厨房。

    “放屁!”老夫人回过神来,捶着床大骂:“君墨染,你这个孬种,竟然说出这么没志气的话来,出去不要说是我儿子,我丢不起这个脸!”

    大丈夫何患无妻,居然颓丧至此!

    “呆着做什么?”君墨染头也不抬,拾起脚边的木柴扔进灶膛:“在外面淋着雨听我被人骂,很爽是不是?”

    “嗬嗬~”李煜宸飘然而入,雪白的长衫上居然依旧不染纤尘。他笑眯眯地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点头承认:“的确很过瘾。”

    因为他真的很欠揍!居然敢瞒了他,唱了这么大的一出戏!

    “有酒没有?”

    “呶~”李煜宸扔过去一个酒坛:“就知道你肯定淡出鸟来。”

    “替我看着火。”君墨染起身,倚着窗台一掌拍开泥封,也不用碗就着坛口猛灌了一大口。清冽的酒液顺着他的嘴角一直流下来,打湿了衣襟。他顺手以袖口了一把嘴,叹道:“好酒!”

    “啧,真脏!”李煜宸撇撇唇,不屑地批评:“躲到这种地方,真亏你想得出来。”

    “你来晚了。”君墨染淡淡地指出事实。

    李煜宸瞪他一眼:“老子忙着帮你擦屁股,你还敢拿跷?”

    “那也来晚了。”以他的脑子,应该能在最短的时间里猜出他的想法,从而做出相应的对策。

    “哼!”李煜宸轻哼一声——好吧,他承认,一开始他的确是懵了,耽搁了一两天时间。不过,真的也就晚一两天而已。

    她无处不好

    窗外大雨倾盆,木柴在灶膛里哔剥地燃烧着,红红的火舌,不甘寂寞地翻卷着,跳跃着,从罐底探出头来;水花沸腾着,化为蒸汽,争先恐后地从瓷盖下嘟嘟地冒了出来……

    君墨染和李煜宸一坐一站,很快把一坛酒喝了个底朝天。

    看看药熬得差不多了,李煜宸忙起身把药汁倒出来,一边皱眉批评:“这药虽对症,药性却嫌稍猛了些,我得改改方子。”

    君墨染由得他忙乎,懒洋洋地抱着臂:“绮玉呢?送到哪里去了?”

    “真出息啊~”李煜宸百忙中回过头瞥他一眼:“府里那么多人不惦记,一开口就问她。”

    “夜鹰救了我的命,”君墨染正色道:“我答应过他,要替他好好照顾绮玉,不能失信于人。”

    “那你就把她照顾到没藉为奴,差点卖进官窑里去了?”李煜宸反唇相讥。

    “她不会的~”君墨染依旧是神色淡淡地:“不是有你和蓝一在呢吗?”

    “你倒是真放心!”李煜宸摇头,心中不是没有感动。

    世上还有什么比兄弟对你的信任更珍贵?

    君墨染笑了笑,端了药碗重新往内室走去,李煜宸拉住他:“得了,让我来吧,你送她一准又得砸。”

    “砸就砸吧~”君墨染眉间染了丝淡淡的忧虑:“大不了我再熬,总比憋在心里的好。”

    其他的他都有把握,唯有这女人的心,实在难搞定——不管是老的,还是少的,怎么都那么复杂呢?

    他推开门,蓝三坐在老夫人床前,两个人正低声谈笑着,听到声音,老太太的笑容沉下去,冷哼一声,把脸扭到一旁:“你来干什么?”

    蓝三蹑手蹑足地走过来,从君墨染的手里接过药碗:“王爷,让我来侍候老夫人吧。”

    “三儿,甭理他!”老夫人臭着脸。

    “娘~”君墨染尴尬地杵在房中间,低低在唤了一声。

    蓝三憨憨地笑了笑,朝他递了个歉然加安抚的眼神,端着药碗快步向床边走去:“老夫人~咱们先喝药。”

    “三儿~”老太太从他手里接过药碗正欲喝,忽地停顿,偏头望着他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

    “老夫人,还要什么,我替你去拿?”

    “我问你件事。”老夫人沉吟片刻,道。

    “问吧~”蓝三见她神色郑重,忙正襟危坐,摆出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架式。

    “你很喜欢九夫人?”

    “嘎?”蓝三一惊,吓得差点跳起来,瞬间涨红了脸:“不,不是!”

    “别瞒我了~”老夫人嗔道:“我还没老眼昏花的程度!你们这帮孩子,一提到她个个眉飞色舞,当我不清楚?”

    “呃~”蓝三惊魂稍定,重又慢慢地坐了下来。

    “她有哪里好?”老夫人恨恨地咬着牙:“说漂亮比不过梦蝶,论才情拼不过卉儿,讲家世她不及萱儿,论脾气她没有白凝一半乖巧安静!最多有些小聪明!成天带着条狗,象个男人似的往外疯跑,成何体统?”

    “我也不知道她哪里好。”蓝三红着脸,低低地道:“只觉得她亲切,温暖,聪明,漂亮,善良,热心,从不为难别人,懂许多我们不懂的东西……嗯,她好象没有哪里不好?”

    “呸!”老夫人一指按上他的头,冷觑着他:“瞧你把她夸成朵花一样,依我看,站没站象,坐没坐象,没有一处好!”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她~”蓝三很着急,清亮的眼睛象透明的湖水,闪烁着点点的光芒:“如果你肯给她机会,接近她,了解她,你就会发现,她是个多么值得疼惜的女子~”

    “是吗?”老夫人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是真的!”蓝三用力地点头:“撇开江秋寒不讲,江湄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人。有了她在身边,王爷的性子开朗多了,笑容也多了,你没发现吗?”

    “她再好,”老夫人淡淡地道:“也始终是江秋寒的女儿。”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君墨染或许早已淡忘,她却永远无法将十年前的那一夜的血腥自脑海里抹去。

    “老夫人~”蓝三蹲床前,微仰着头,以极虔诚的目光望着她:“能不能让上一代的恩怨,随着江秋寒的死亡而终结?让王爷敞开心扉去爱一个人,不行吗?”

    老夫人神色木然,端起药碗将漆黑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

    “喝口水吧~”蓝三忙接过空碗,去桌上倒水。

    “为什么偏偏是江秋寒的女儿呢?”老夫人低不可闻地叹息。

    “你说什么?”蓝三端了茶过来,疑惑地问。

    “没什么。”老夫人摇了摇头,拉高被子盖住头:“我累了,要躺一下。”

    “哦~”蓝三轻手轻脚地收拾了碗退出来。

    君墨染和李煜宸见他进来,俱把目光投向他手里的空碗,异口同声地问:“喝了?”

    “嗯~”蓝三轻声笑道:“刚刚睡下呢。”

    “你跟她说了什么?”君墨染心有不甘。

    没道理啊,他这个儿子苦口婆心地劝了好几天也不能让她喝下一口,蓝三一来居然一次就成功地劝服老人家了?太伤他的自尊了!

    “没什么~”蓝三微微垂眸,心虚地掩住情绪。

    “墨染,你打算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呆到什么时候?”李煜宸把话题复又拉了回去。

    “急什么,该走的时候自然会走。”君墨染不置可否。

    “你就磨叽吧!”李煜宸急了,霍地站起来:“等你磨叽完了,梅子早跟着那阴险的小子到了啖星,你就算手再长也管不着了!”

    西北的天空

    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江照影在最后一刻决定亲自出马带队前往啖星——由于之前发生的一系列变故,还特地把此次的护卫队增加了一半,提高到了六十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姜梅终于接受了靖王被贬,树倒猢狲散,靖王府在一夕之间没落的事实,临时决定跟他一起前往啖星,图个眼不见心不烦。

    莫萍自然是千万个不放心,眼泪都流了几大缸,奈何姜梅去意已决,江照影也再三保证不会有意外,定会平安把她带回来。

    没想到出了京城只两天,就很偶然地遇到了唐郁,他就一声不吭地粘了上来——当然,这个偶然的机率有多高,姜梅深表怀疑,只是嘴上没有说破:毕竟,路不是她家的,有什么权利不许人走?

    幽州是邀月西北最偏远的一座城镇,整个城里只有两条街道,交叉成一个十字。与其说它是一个城,倒不如说它是一个镇更恰当一些。

    然而幽州虽小,地方又偏僻,从战略和商业意义上来讲,都是个极为重要的重镇。它一脚踏三界,是沟通三国的重要枢纽。

    它往西北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南边是千里戈壁,北边有连绵数百里的雪青山脉为天然屏障。幽州土地贫嵴,长年风沙,偏偏地理位置处在交通要冲上,三国间往来通商者都要经过此地。

    将近黄昏时分,江照影带的商队赶在厚重的城门关闭前最后一刻进入了幽州。

    西北的秋天,白日阳光灿烂,傍晚却寒意浸人。惨白的日光冷冷地照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将影子扭曲成几条暗影,投映在青灰的墙壁上,显得隔外的凄清。

    尚未入夜,街上已没有了行人,整座城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幽州城中百分之七十的建筑都是客栈,可以说每五步必有一家客栈,姜梅数了数,就在她目之所及的范围里,竟有十数家之多。

    什么聚友,广发,顺达,兴隆……名字五花八门,总之是怎么吉利怎么来,每一家客栈的生意貌似都还不错。

    各家商行的掌柜伙计,赶车的把式,再加上请来的四十人的镖行师傅,商队共有二百多人。看了看身后这一长串的人和马车,姜梅不禁开始担心——这么多人,只怕得分开住了。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江照影每年来往在邀月和啖星之间,一路的行程早有周密的计划。进了城,带着商队直奔城西的聚财客栈,一下子把偌大的院子填得满满当当。

    转瞬之间人声,车声,马嘶声充塞了两耳,瞬间让这死寂的一角鲜活了起来。

    唐郁嫌脏更嫌闹,不肯随商队一起入住,带着随从在客栈旁搭起了帐篷,在一堆的青灰色的土砖屋中,这些色彩鲜艳的帐篷,俨然如一朵朵盛开的蘑菇,悠然自成一个王国。

    江照影不停地跑前跑后,召集各家商铺的掌柜包括安排住宿,分派房间,货物堆放的地点,甚至马厩的……看似简单,各种杂事堆成小山一样。

    看着他游刃有余地做着这一切,姜梅也不禁暗自叹服——江家成首富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而她天生不会照顾人,习惯了当个月光族,看来这辈子想在商业上闯出一条道是绝不可能的了;还是老老实实揣着这二十万两,平安顺当地游山玩水,考查各地民情风俗吧。

    西北地带的天空,带着高纬度独有的高远和空阔,落日西沉的最后那一抹蓝,苍灰沉郁得令姜梅心酸。

    短短半年,经历的风波无数,收获了友谊和亲情,失去了家庭和爱情。她的情绪一直在得与失,爱与恨之间轮回交错。

    原以为自己只是个过客,到哪都是在飘泊,以为离开这个不能称之为家和国的地方,就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就会得出她想要的宁静,找到梦想中的乐园。

    然而,不可思议的是,当目光所及的那一片广袤的草原不再是自己熟悉的家园,脚下踩着的已是最后一片属于邀月的领地,胸中萦绕的,却是满满的无人可诉的乡愁……

    “想什么呢?”江照影推门而入,带来一阵冷风:“在下面叫了你好声都没吱声,还以为你睡了呢。”

    姜梅没有回头,轻声呢喃:“你看那草原,真美。”

    “呵呵~”江照影过来与她并肩而立,微微一笑道:“等你真进了甸子,每天看到的除了草还是草,你就不会觉得它美了。”

    人与人何尝不是一样?距离产生美感,得不到的时候才会拼命追求;然而撕去那层朦胧的外衣,真正相处之后却开始相互挑剔,相互指责,最后一拍两散……

    姜梅心有所触,不觉有些痴了。

    “走吧,该下去吃饭了。”江照影瞧了瞧她的脸色,拍拍她的肩:“要不,我让绿珠给你单独把饭送上来?”

    “不用了~”姜梅按住翻涌的情绪,默默地摇了摇头。

    既然出来了,就要跟大家打成一片,处处享受优待容易与人拉开距离不说,也会让人对她生出反感,从而给江照影的管理带来不便。

    她就算帮不上忙,至少也不能拖他的后腿,不是吗?

    “谢了~”江照影赞许地睨了她一眼,伸出手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发。

    相比絮儿,湄儿真是懂事得让人心疼到骨子里去。

    “江公子~”镖行的傅镖头匆匆迎了上来:“你看这天,象不象要下雪?咱们是不是要把时间再推一下,等这场风雪过后再开拨?”

    “不能等~”江照影果断地摇头:“这次出来的本来就比往年晚,再耽搁下去连纡兰节都要错过了。”

    暴风雪来袭(一)

    “要下雪了吗?”姜梅急忙再抬头看了一眼天——苍灰青寂,晴空万里,哪有一丝要下雪的模样?

    “嗯!”傅立山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这条路傅某走了不下百十来趟,别的不敢说,气候和地理绝对了若指掌。看着吧,明日申时前后必有暴风雪。”

    江照影淡淡地笑:“冬天进了草甸,哪有不碰几回风雪的?有傅总镖头在此,总能找到避风的地头,我回头再跟他们说一声,让大家带足防寒的用具,小心应对也就是了,不必刻意延迟。”

    傅立山见他说得有理,也就没再吭声,回去给手下镖师布置明日的事宜。

    “纡兰节是什么?”姜梅见他走得远了,这才小声问江照影。

    听他的口气,好象这次去啖星能否成功,有很大程度取决于这个节日——他不是跟啖星皇族做生意,那不是只要把货带到星啖城就ok了,早一天迟一天应该也没什么关系,何必管它什么节日不节日?

    “纡兰是草原上的牧民们一年一度的盛大节日,相当于咱们汉人的过年。到时各个部落的人齐集在萨布拉江畔,各种皮货兽骨山珍野味多得不可胜数。”江照影知道她心存疑虑,不着痕迹地解释:“咱们这个商队是临时组建,大家搭伙前去啖星做生意,各有各的门路,各做各的生意。就算咱们的货全部卖给皇族,顺便再做些其他生意,也没什么坏处,对不对?”

    姜梅冰雪聪明,一点就通,听了他一番话细一思量,深觉有理。

    她起先还纳闷他带着大批的盐,茶,布匹上路,难不成啖星人穷成这样,皇族都缺盐少茶?原来他打算在这里以物易物,将手中的货物出手,换了皮货兽骨再去啖星。

    “也不全是这样~”江照影看出她的想法,微微一笑:“咱们这么多人上路,时间又长达一个半月,一路上光是吃喝拉撒就所需不少,若是样样都自己携带,那也不必做生意了!咱们得以货易货,以货养商,明白吗?”

    “原来是这样~”姜梅恍然,佩服地看着他:“大哥想得真周到。”

    “这都是常识,你看过一次就明白了。”江照影呵呵笑,并不自傲。

    这一晚无话,为了抢在暴风雪到来之前抵达预订地点扎营,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朦朦亮,傅立山就频频催促商队上路。

    商队里共有二十几家商铺,再加上护卫的六十人,几十辆大车,拉拉杂杂的准备做下来,等真正动身太阳已跃出了地平线。

    傅立山看着日头,骑着马来回在队伍前后穿梭,没口子地催促着队伍快点快点再快点,有时实在恼了,便会骂上几句。

    往年跟着江照影出过塞去过啖星的老商家自然是一声不吭地照办,有新入伙的见一晚月朗风清,现在又是艳阳高照,哪里肯信下午会有暴风雪?

    他们在邀月也都是小有身家,手头有几个闲钱,除了见到官府会哈一下腰,平日里在人前都是大爷,哪里容得别人在自己面前如此张扬?

    更何况傅立山名义上是个总镖头,说起来也不过是他们雇来保护商队的,跟他们平日请的护院打手也没啥区别,有什么资格对他们指手划脚?

    左骏年轻气盛,昨晚在幽州逛了窑子回来,天不亮上路,一路上被叫魂似地催着走,哪里捺得住脾气?碍着江照影的面子不好明着与他做对,暗地里磨着洋工——总归是拿了钱的,就不信他能把自己扔下?

    傅立山是个老江湖,他这点花花肠子哪里瞒得过他的老眼?当下心中火起,打定了主意要让他们吃些苦头,面上不动声色,索性让他们吊在队伍的后面。

    倒是江照影远远瞧着有些不对劲,打了马折回去催了两次,那边嘴里应着,脚下依旧不紧不慢地走。

    傅立山瞧了只是冷笑,到了预定地点开始划分地盘,指导大家安帐篷,埋锅造饭,特地把风口位置留给那几个落在后面的,护卫队在商队四周驻护,形成一个保护圈,将商队围在中间。

    “天还早着呢,怎么就不走了?”左骏慢腾腾地赶到时,大家的饭已下了肚,正三五成群围在一起闲嗑牙。他立刻气势汹汹地闯到傅立山的面前,劈头就是责问:“这样下来,若赶不上纡兰大会,你负责啊?”

    “傅总镖头说一会就要来暴风雪,左公子还是赶紧让他们先把帐篷支了吧。”有好心的立刻规劝。

    “暴风雪个屁!”左骏破口大骂:“分明是这糟老头偷懒,想多拿几份工钱,在这里信口呲黄糊弄人呢!”

    傅立山也不反击,只斜睨着他一径冷笑。

    “左公子!”江照影心中暗自皱眉,面上只是微笑:“傅总镖头在这条路上跑了半辈子,哪里有颗石头,哪里有河,哪里有树,他都一清二楚,对草甸的天气变化更是了若指掌,就算错了,也只是耽搁小半天时间,若因此让你的货物滞销,损失由江某承担,行吗?”

    他这番话说得圆滑融通,既夸了傅立山,又给了左骏面子,算是两边都不得罪。

    左骏见江照影出面,倒也不敢太放肆,只得悻悻地哼一声,带着手下离去。

    “江公子,你从哪弄来这么个宝贝?”傅立山不禁埋怨。

    “没办法,左掌柜上了年纪,去年差点死在甸子里,今年千求万托让我把他的公子带上,我与他不曾接触,倒让傅总镖头受累了,我替他向你道歉~”江照影一脸歉然。

    “江公子客气了~”傅立山含笑道:“我去看看大家的营安得怎样?”

    “有劳傅总镖头。”

    暴风雪来袭(二)

    唐郁领着随从自成一个王国,那顶雪白的毡帐在一堆青色的牛油帐篷中间显得格外扎眼。

    他掀了帐帘出来,见姜梅饶有兴致地在人群里穿梭,这里瞧瞧那里看看,不时拈一件物品询问,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不禁暗自好笑,招了招手:“江湄~”

    “干嘛?”

    “你来,我这里有宝贝。”唐郁懒洋洋地睨着她。

    “不去~”姜梅很干脆地回绝。

    “哈哈~”左骏正站在空地上等着仆从搭帐篷,听了唐郁的话不禁露出猥亵的笑容:“哥哥这里也有宝贝~”

    商队里清一色都是大男人,江湄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又是个休了王爷的已婚下堂妇的身份,带着丫头夹在中间显得格外的扎眼,要不是碍着她江家二小姐的身份,早让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滚~”唐郁眸子一冷,低叱。

    左骏自知理亏,摸摸鼻子蹭到一边。

    “算了~”姜梅怕唐郁来了脾气闹出事端,反为不美,忙走过来低声把他劝开:“他就是个纨绔二世祖,你犯得着跟他治气?”

    “他占你便宜,你还替他求情?”唐郁不肯动,表情冷厉,目光阴郁地盯着左骏不放。东方 shubao2

    姜梅沉默片刻,轻声答:“我也有不好,坏了他们的规矩。”

    再说了,几百个男人里就二个女子,走的又是一条枯燥寂寞的出塞路,若连几句带色的玩笑都受不住,她何必来?

    唐郁还想再说,耳边隐隐有风雷声传来,住口不语,抬头望天。

    姜梅忙转头,见一线灰云如发狂的龙一样奔腾而来,转瞬已然黯了天色。

    刚刚还温柔如处子的微风,眨眼间变成疯妇,在耳边咆哮着,翻腾着,狂风卷着雪粒呼啸而来,织一张灰蒙蒙的网,兜头盖脸地砸下来,隔着一二丈的距离便看不清人影。

    左骏比别人晚到了半个时辰,他的帐篷这时还只固定了二个角。偏他得罪了傅立山,分给他的位置又是在风口,暴风雪一来,自然首当其冲。

    扎了一半的帐篷被狂风一吹,立刻掀翻了过去。几个男人奋力拉扯,又哪里抗得过大自然的力量?被风拖着飞跑!

    马儿被风刮得迷了眼睛,在暴风中咴咴地乱叫着四处奔逃,那些装在车上的货物来不及卸下放下帐内,七零八落地滚了一地。

    若是装着盐巴和食物还好,偏他自认为跟皇商打交道,带的全是些珠宝和丝绸等轻巧的货物,此时被风一吹,立刻漫天乱滚,十箱里倒刮跑了七箱。

    左骏这才慌了神,脸色一变,疾冲过去,厉声叱骂:“你们是猪啊?搭个帐篷要这么久,还不快点去追货,想死在甸子里吗?”

    “暴风雪要来了,大家赶紧入帐!千万不要乱跑,被风吹走了,可没有人去找人!”傅立山的声音夹在狂风里传了过来。

    “进来~”唐郁拉着姜梅的手,不由分说一把将她拽进了自己的帐篷。

    “呀~”姜梅边走边回头:“他的货全没了,要去帮忙啊~”

    “就你那身板,也不怕大风把你吹跑了?”唐郁冷声嘲讽。

    “怎么,”姜梅不觉失笑:“这会子又不说我是猪了?”

    “总之,”唐郁轻哼,霸道地下令:“我会找人帮你通知绿珠,你就安心在我帐里坐着就是。”

    “我得回自己的帐篷,不然绿珠不见了我该着急了!”

    “这不劳你操心~”唐郁板着脸。

    “拿来~”姜梅知道他脾气倔,拗是肯定拗不过的,索性把手掌一摊。

    “什么?”唐郁一下子没回过神。

    “不是说有宝贝?”姜梅嗔道:“你耍我呢?”

    “呶~”唐郁摸出一个匣子傲然地递过去:“保证你没见过。”

    见他说得如此肯定,姜梅不禁心生好奇,打开一瞧,不禁笑了:“这就是你说的宝贝?”

    “你见过?”唐郁心生诧异。

    “嗯,”姜梅把他说的宝贝从匣子里拿出来,翻过来一瞧,背面不是涂的水银,却是红漆:“不就是面玻璃镜子吗?”

    不过这面镜子相比江照影送的那串手珠,倒是值钱了许多,镜框的做工相当精致,镶金嵌玉的,看得出来花了许多心思。

    “你果然知道~”唐郁若有所思地道。

    “呃~”姜梅急忙补救:“大哥曾送过我一串玻璃手珠,说是从海外传过来的稀罕物,所以我认识。”

    “哼,他倒是有心。”唐郁轻哼。

    “这镜子虽然漂亮,”姜梅来回翻动着手中的镜子玩耍,顺口调侃道:“你一个男人也没多大用处,巴巴地买来做什么?”

    原以为他必然反唇相讥,哪知半天都没有反应。

    姜梅微讶,抬头看去,唐郁微垂着头,手在膝上交握成拳,脸上染着可疑的红晕,薄唇翕动着却没发出声音,忽地自她手里把镜子抢过来恨恨地扔在地毡上。

    “呃~”姜梅忽地醒悟,顿时尴尬:“送我的?”

    唐郁扭过头,倔强地咬着唇。

    “呃~”姜梅摸摸鼻子,小声道:“这玩意不经摔,很容易碎。”

    就象感情,一旦出现裂缝就难以修补。

    “那你要不要?”唐郁忽地扭过头,恶狠狠地瞪着她。

    “无功不受禄,这东西太贵重了,而且无缘无故的,我也不能收你这么重的礼啊。”姜梅婉言谢绝。

    “生日礼物,爱要不要随你!”唐郁说完这句,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毡帐。

    “喂~”姜梅想叫他回来,手伸到半空颓然地落下来,轻轻地抚着镜子上漂亮的红宝石,蓦地湿了眼眶。

    噩运(一)

    “江公子~”尖厉惊惶的呼嚷声自帐外传来:“我们少爷被狂风卷走了~这可怎么办哪?”

    姜梅一惊,放下手中的木匣就往外冲。

    “你去哪?”唐郁早有准备,守在帐外一把揪住她。

    “你没听到吗?出事了!”姜梅厉声吼。

    只这么会功夫,天已全黑了!迎面而来的狂风吹得她一个趔趄,若是不唐郁瘦弱的臂膀支撑着她,只怕真要被风吹出好几米远了!

    “有镖行,还有那么多男人,你一个女人去做什么?”唐郁的表情比她还严厉:“是不是想让自己也被风卷走,再让一群人去找你?”

    “呃~”姜梅一窒。

    他说得有理,这种时候,或许只有安静地呆在帐中什么也不做,才是对大家最大的帮助。可,要她就这么坐着,她怎么安心?

    “我让大二先生都帮着去找找。”唐郁缓和了一下语气,淡淡地道。

    “真的?”姜梅立刻转忧为喜:“你肯让司空先生帮忙实在是太好了!”

    “你乖乖的守在这里,哪也别去~”唐郁把她推进帐中,语带威胁地狠狠瞪她一眼:“不然就算人找回来,我也让司空把他们全杀光!”

    “哈~”姜梅笑出声来:“我好怕~”

    唐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拥紧了狐裘,掀开帐帘,弓起身子迅速消失在风雪之中。

    “小心哪~”看着他纤瘦的身子犹如风中凌乱的荷梗,姜梅敛起笑容,心忽地提到嗓子口。

    只顾着挂心失踪的人,却几乎忘了,他是个病弱的少年!在这种极恶的天气里,能否自保都成问题,自己却让他去救人?

    正在胡思乱想,冷风扑面,一条人影忽地蹿入帐中。

    “唐郁!”姜梅欢喜地迎了上去:“你回来了?”

    “湄儿~”江照影立刻握住她的手:“你没事就好,我去找人,让绿珠陪着你。”

    说完,江照影转身复又没入暴风雪之中。

    “小姐~”绿珠瑟缩着身子靠进她怀里,低声啜泣:“我好害怕~”

    “别怕~”姜梅一边揪着心,一边安慰着她:“咱们有二三百号人呢,还能都让老天收了去?放心吧,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狂风肆虐了一晚,到凌晨时分渐渐减弱,天亮时竟放晴了。

    马儿的嘶鸣声,把姜梅惊醒。

    她蓦地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抱着绿珠不知何时已睡着了,身上还盖着一件薄毡——咦,晚上有人进来过?这么说,出去找人的人已回来了?

    轻手轻脚地放下怀中的绿珠,掀开毡子钻出帐篷,草原上到处是忙碌的身影。

    各家商行都在检查自己的损失情况,忙着给马匹喂草料,拆卸帐篷,把货物装车。远处青色的炊烟袅袅升起,一片详和的景象。

    除了一地和着雪渣的泥泞还留着昨夜风雪肆虐的痕迹,一切似乎都恢复了正常。

    她转头四顾,见江照影被一群人围住,正在说着什么,急忙跑过去一看,不觉呆了。

    左骏满脸的伤痕,静静地躺在一条薄毡上,大张着眼睛死死地瞪着天空。他衣衫凌乱,身上到处血渍,早已不知有多少处伤,血液将身下的薄毡浸润得变了颜色,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阵阵异味。

    “大哥~”姜梅的心一沉,不自觉地哑了嗓子。

    这才第一天,就出现了人员的伤亡,这茫茫的草甸里,究竟还藏着多少未知的凶险?难道所有看似美丽的东西,都潜藏着巨毒?

    大家见到江湄过来,不约而同地住口不语。

    “湄儿~”江照影见大家不吭声,扭过头这才看到她:“你怎么来了?”

    姜梅沉默。

    她本来是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毕竟在这些人里,她多少还是学过一点医的,有一定的外科常识。想着这么大的风雪,免不了有些碰伤,骨折啥的,她能出一分力是一分。

    现在看来,已然纯属多余了。

    “饭好了,你先去吃吧,大哥忙完这边就过来。”江照影不愿意把她卷进这场是非,轻拍她的肩,示意她先离去。

    “江公子~”左勤开口,令姜梅的脚步顿住:“少东家已经死了,你说说要怎么办吧?”

    听说在出发之前傅总镖头就提醒了昨天会有暴风雪,并建议等这场暴风雪过后再出发,是他一意孤行,这才造成这场灾难。现在少东家死了,他要怎么向老东家交差?

    “左掌柜的意思是要怎样?”江照影沉住气,淡淡地反问。

    “最起码,得先帮我们把少东家给送回去吧?”左勤瞥了一眼江湄,到嘴边的话忍了忍,没往下说。

    自古以来商行出塞都没有带女人同行的先例,若不是江家二小姐执意随行,冲撞了山神,怎会惹出这场祸事?

    “然后呢?”江照影听出他还有后序,没有急着表态。

    现在刚刚进入草甸,把人送回去也简单,派两个护卫给他把人送回幽州,再快马赶回来,也不会耽搁大家的行程。

    “呃,老东家相信你才把少东家托付给你,大家伙也都交了一定的规例才跟队来此,为的不过是多赚几个银子,养家活口。”江勤字斟句酌,慢慢地提出要求:“现在人在你手时出了事,怎么也得给个说法,要让跟东家有交待,是不?”

    听到这里,江勇已不自禁地冷笑了起来。

    话说得漂亮,归根结底,无非就是想借着左骏的死从江照影的手里榨几个钱财罢了。

    左勤见了江勇的笑,不禁恼羞成怒,一时按捺不住,忽地把矛头直指一旁的姜梅:“自古出塞没有女人,乘着走得不远,让江二小姐回幽州吧!”

    噩运(二)

    “啊?”没想到说着说着,这矛头居然指向了自己,姜梅怔住,俏脸不自觉地涨得通红。

    “谁说出塞没女人?”唐郁大踏步地走了过来,绝美的脸庞上满是怒气:“他妈的自己短命赖别人!再说一个字,信不信我撕碎了你?”

    左勤被他周身所带的那股子冷厉肃杀的气焰煞倒,打了个寒噤不敢与之对视,暗悔失冲动之下失言,但话已出口,不能收回,只得硬着头皮死撑。眼望着江照影:“江公子,你怎么说?”

    言外之意十分明显:这是我们商行的事,你一个外人没有

    二嫁:法医小妾 (完结)(红袖VIP)第5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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