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高辣 > 边城响马之凤过青山

边城响马之凤过青山 第24部分阅读

    边城响马之凤过青山 作者:肉书屋

    边城响马之凤过青山 第24部分阅读

    你也生气?”

    “哼,老子以后再不带你出门!等老子娶你过了门儿,就直接把你搁在屋里,关起来,哪儿也不准去!省得你出去勾搭!”

    “你要把我关起来?”少年心想,这不成了圣上当年对陈皇后的“金屋藏娇”了!

    男人怒喝:“哼,你以后做了老子的媳妇,还能整天跑到外边儿去花花草草?给俺老实在家待着!”

    息栈拿手肘挡开在他身上拱来拱去、不断进取的男人,侧身一滚脱出狼爪,轻盈的身子一蹿就上了墙壁。后背贴于土墙之上,手指灵巧地抠住墙缝,俯身朝男人耸了耸鼻尖,不屑地哼道:“谁要做你媳妇,我又不是女子……”

    男人猿臂一伸,轻松地擒住小凤儿的脚丫,将墙上挂着的人扽回怀中,两臂只轻轻一送,把娃儿的两条腿搭上自己的肩膀,将一只小凤儿亲亲热热地抱在自己的胸口。呼着热气、带着酣然烧酒味道的嘴唇,隔着中裤磨蹭着少年胯/下嫩嫩软软的一挂小物儿。

    息栈给蹭得浑身酥/软,忍不住将下//身凑上前去,两腿夹紧男人的后肩,舒服地上下往复辗转撕磨。小唇轻吻男人的额头,手指埋入一头浓黑短发之中,指腹之间倾诉钟情。

    大掌柜啃咬着少年裤内的柔软,这时抬眼邪邪地在他脖颈间撩拨吹气:“你不做俺媳妇,难道俺是你媳妇?!老子干那事儿一向都是骑在你上边儿,咱得讲究个上下前后左右”

    息栈登时发窘:“你这人,唔让我再想想,还是过一阵子再说”

    大掌柜笑着拿粗糙的下巴磨蹭着少年的身子,得意洋洋:“嘿嘿,你今儿个在叔面前咋个说的?洗衣做饭针线女红,哈哈哈哈!端的一副小媳妇的架势,那个乖顺讨巧,就差抱着叔的大腿直接喊亲爹了,这会儿又不认账了!”

    息栈脸色酱红,胸中暖流润裹心房,鼓着小嘴说道:“哼,你要关我,我就不跟你成亲了!”

    男人将他一把扔到炕上,剥光扒净:“你敢!!!你敢……老子现在就跟你成亲,老子现在就……”

    黑暗之中纠缠的两枚人影,肢体合抱,肌肤密实紧贴。

    一副雪白的身体,似暗夜中魅惑诱人的一道极光,天山之巅,大漠之遥,闪烁着灿烂绚目的华彩。男人将他当作一匹小马驹子,直接骑了上去,霸道地将少年的双腕擒到头顶,抖动腰胯,在那一张软糯润湿的小口之中穿//插驰骋。

    炕板震颤,玉壶摇曳。

    【删节700字】

    窗外影动枝摇,房内酒露醉人,烧灼的欲//望在喘息颤栗之间吞吐抽//送

    醉眼酩酊,云鬓染香。水纹潺湲,凤目流光。

    野马良驹,并驾成双。莫问缘起,地老天荒!

    第五十六回春宵苦短襄王梦

    晨雾退散,紫气东来。

    羊倌倌挥舞红缨小鞭,驱动着羊群。咩咩哼唧的一群羊羔羔,挤挤拱拱,簇簇拥拥,远远望去,如同半山腰浮动了一层绵延厚实的云彩。

    绺子里一片热闹红火,磨坊里麦香清诱,谷壳纷飞;烧坊内酒气醇洚,凝露芬芳;马厩中嘶鸣清悦,蹄声脆耳。春日头里,不用出山做活儿的自在日子,崽子们三三两两蹲在山梁晒晒太阳,坐在门坷垃嚼烟叶子,场院里练枪打飞钱,或是支一张板凳,耍骰子取乐。

    大掌柜的屋里,宿醉未全醒,酒气鼾声长。

    蜷在被中的人儿动了动:“嗯你睡着,我先回去了”

    男人闭着眼,口中哼唧:“不许走陪老子睡觉”

    息栈爬上男人的胸膛,轻声笑道:“日头眼看都快过午了,你溜马了么,查哨了么,你还睡?做掌柜的不干活儿,整天就是这般吃了睡!除了吃睡,就是在房里欺负我”

    腋下小肉立刻就挨了男人一拧,吃痛,“啊呜”一声,两条光/溜溜的身子扭在一起。

    “我也不好总是待在这儿,还是先回去,晚上再来找你说话,好么?”

    “你看这都啥时辰了?外边儿都是人,你这会儿走得出去?”

    息栈噘嘴:“唔,还不是你,天刚发白的时候拖着我不让我走,没完没了得,泼皮无赖”

    “呵呵呵呵羊羔儿,甭走了,走了待会子你还得溜回来,麻烦!再捱几个时辰就晌晚了,老子正好被窝里接着疼你”

    大掌柜说着抬起一条大腿将小凤儿连人带被子压到身下,手掌将白皙的皮肤揉搓出红彤彤的色泽,诱人可口。

    息栈双手揽上大掌柜的脖颈,小唇送上,身子绵软地贴合到男人胸前。只不过是唇舌相交的缠绵一吻,却又吻到呼吸急促,耳廓潮红。

    还要等到晚上?这会儿俩人又憋不住了

    门板“哐当”一声剧烈响动,门闩崩开,暖金色的浓烈光线蓦然闯入,填满了整间黑漆漆的小屋。

    息栈的小嘴被噙,男人的舌头在他喉咙口不停翻滚拨弄。正在晕晕乎乎之时,刺眼的一道光芒于瞳膜上一闪而过,晃得他睁不开眼。身体因惊惧而剧烈一震,挣扎脱出男人的怀抱。

    黑炮头一边儿嚷着一边儿大大咧咧地闯了进来,两步就迈到了屋子正中:“当家的,当家的,听说您昨儿个去张老爷子那儿,搞了几只‘汤姆森’,好东西别猫着,给俺们瞧”

    镇三关吃惊之余猛然回头,三个人的六只眼睛齐刷刷地互相盯到了一处,烟熏火燎般的目光“噼噼啪啪”地在燥热的空气中驳火。

    这事儿其实全赖大掌柜,昨晚儿醉得厉害,又太兴奋,拖着息栈急匆匆冲进屋想办事儿,连屋门都没有闩牢靠,被那一贯蛮力的黑厮稍微用力一磕,就崩开了!

    黑狍子目瞪口呆,差点儿跌了个跟头。眼前的炕上,大掌柜的腿下裹着个人,一头黑缎长发披散如瀑,白皙水嫩的膀子露在棉被之外,颈间胸口缀满斑斑点点的红痕劣迹

    “红”

    常人脑海里惯性的第一反应,这八成是红姑奶奶跟大掌柜私下苟且。

    话音还未脱出口,却正对上云雾长发之中曝露出的一双修长凤眼,唇似两片桃瓣,肤如天山凝雪,目若两泓秋水。清丽脱俗的一张俏脸,恍惚之中雌雄难辨,让人不敢细加端详,可是那五官的轮廓相貌,分明就是小剑客。

    息栈面色一变,脖颈、手臂和小腿触电一般统统缩进了棉被,身子蜷在一处,脸孔埋进了枕头,一动不动。

    大掌柜黑眉拧紧,眯起双眸,视线穿透刺眼的阳光,看清了来人,低声怒吼:“你小子他妈的进屋就不知道先敲个门?!”

    “呃,呃,当家的,俺,俺,以前进你屋,也没敲过门嘛”

    “废话!这会儿跟以前一样么?你奶奶个熊!!!”

    大掌柜说话间扯上来棉被,将怀中的小凤凰连脑袋带头发都裹得严严实实,挡住了黑狍子这会儿在息栈后脑勺上溜来溜去的两道视线。自己心爱的羊羔羔,真是一分一毫也舍不得被别人看了去。

    黑狍子还没从惊诧中回过神儿来,结巴着说:“这,这,俺也不知道你俩,你俩呃”

    他娘的,原来藏着这么一对儿j/夫!俺又被摆了一道,老子这么多年都以为你跟红姑奶奶才是一对儿呢好不好!

    黑狍子边迈步退走边讪笑道:“你俩,你俩继续,嘿嘿,慢来,俺啥也没看见,嘿嘿,俺真没看见”

    大掌柜牙龈一搓,怒哼哼地伸手就去枕下掏枪。黑厮“嗷”得一声,掉头一溜烟撒腿子,蹿得比狍子还要快,临走不忘把门重重地狠命地关严实了。

    息栈从枕头中缓缓拔/出小脑袋,默不吭声,从床角捡起衣服,一件件地穿上。

    大掌柜瞄了一眼小凤儿那一张略显苍白的小脸,微微发抖的身子,心内有些画魂儿,知道这娃儿一向很要强,脾气又别扭,赶忙将人扯过来揉了两把,低声哄道:“咋个,生气了?羊羔儿”

    少年摇摇头,垂下眼睛系衣服上的扣子。

    “他奶奶的,上回那厮当着众人胡说八道,老子还没找他算帐!回头收拾了那崽子去!”

    “以后你,记得闩好了门,不要像今日这样”

    “嗯,是俺对不住了,羊羔儿别挂心”大掌柜将人搂进怀中,嘴唇落到小鼻尖上,轻轻吻了几下。

    男人这般宠溺,反倒让息栈心中一阵发酸,暗自苦笑。黑狍子冒冒失失闯进来,这一搅和让人扫了兴致。他并没有生什么气,这种事儿,早就不是第一回,自己以前难道是个干干净净的人何必学未出深闺的小姐那般矫情,不慎被男子看见了自己的身子,就要羞愤上吊投湖什么的,甚至贸然见到了男子的身体,就羞得要寻死觅活!

    大掌柜眯眼想了一会儿,开口道:“息栈,待会儿跟俺一起出门儿。”

    晌午,旗杆的颀长黑影缓缓逼近杆脚,最终消失,缩成了一点。

    绺子里的“四梁八柱”各位大头领、小头领和资历深的老伙计,此时都列在聚义厅内,其余的小崽子挤在场院里,将厅门口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因为大当家刚吩咐了,让大伙聚一聚,有重要事儿讲。

    全体都聚齐的集会,一年也没个两三回,一般都是当家的有及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比如有新的“四梁”来挂柱,有重大的决定生死的行动,年底猫冬之前集体“分篇挑片”,或者是,哪天这绺子的大当家挂了,一帮人聚一起得推选出个新的。

    大掌柜从屋里走了出来,面色如常,唇边耸动笑意,甚至不忘伸手捋了捋头发,与往日不同的是,一只手拽着身后息栈的胳膊。

    少年被男人拽出了屋,垂首默不吭声。一头青丝这时梳理得整整齐齐,脑顶上打了个髻,丝带相缠。身子上的激|情已然褪去,脸颊的桃花容色全然不见,小脸苍白,嘴唇咬得很紧。

    场院里聚拢的伙计自觉地让出了一条路,给大当家的进了大厅,这时看见当家的身后领着小剑客,不由得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屋子里的人表情各不相同。

    丰老四双目微阖,胡须轻耸,岿然不动,神色莫测。

    慕红雪眼帘低垂,面色淡然,翘脚而坐,一声不吭。

    黑狍子瞪着一双略微恐惧的招子,注视镇三关一路拽着息栈进屋,下巴都快要砸穿了脚面。

    息栈却在这时轻轻掰开男人的手指,坐回到属于自己的位子,没有顺着男人的旨意,坐到他那匪老大的威风凛凛的豹皮躺椅旁边。

    按照排号,息栈是“四梁八柱”中资历最浅的一个,按规矩要坐到大当家右手边的第六位。

    在这少年略微固执敏感的一颗心里,出了卧房的门,我是你的“扶保柱”,咱得按绺规来,别在大伙面前摆那个一朝得了势就鸡犬升天的谱;等到进了卧房的门,你说我是你的什么我都依你,你的媳妇,你的宠,你的小凤儿,你的羊羔羔

    大掌柜坐到正中,目光凛凛地扫视了一圈儿,身子倾前,两肘支膝,完全没有往日的随意懒散之态,沉声说道:

    “俺今儿个请大伙出来坐,是自个儿有事跟大伙交待,要是不交待一把,瞒着众位兄弟,心里有些过不去,不如早些讲出来让大伙知道。”

    四下里鸦雀无声,屋门外人山人海,除了极少数几个门清的人物,其余众人都眨巴着眼睛,等着看大当家究竟要说什么。

    “嗯”大掌柜心里琢磨着,缓缓道来:“老子三十好几的人了,这么多年一个人晃荡,有众兄弟陪着,刀头上舔血,枪眼下吃肉,风里来沙里去,也没觉得孤单冷清。若不是碰到个中意的人,老子一辈子就这么晃荡了也没啥遗憾。可现如今,偏巧碰到了这么个人,跟俺知心知意,又对俺忠心耿耿,啥也不图,就乐意跟在俺身边儿……老子若是还把他掖着藏着不摆出来,不给他个说法,那岂不是跟戏文唱本里唱的那些负心薄幸人一样,简直猪狗不如!”

    人群立刻如同沸腾开锅的饺子。众伙计一听这话,个个的表情像脑瓤子里被打了羊血,顿时激动起来。大当家的确实是光棍了这么多年,每到年尾猫冬时节跑下山去灭火,什么唱曲的,卖艺的,走街串巷的小娼/妇,倒是勾搭了不少,可从来没听当家的当着大伙的面承认,有了中意的心上人了!

    门外的人群里吼了几嗓子:“当家的,这是好事儿唉,说说是谁家的俊俏小娘们儿啊!”

    “就是就是,能让咱当家的看上眼留了心的,那得是啥人物啊?是个女菩萨吧!哈哈哈哈!”

    大掌柜原本紧绷绷的一张长脸,一听这话,还是忍不住乐了,白牙啃了啃嘴唇,眼中泛起一丝柔光,光芒自眼角的丝丝纹路中缓缓流淌开来,整张脸的神彩都不一样。

    这时身子往椅子里靠了靠,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呵呵,不是女菩萨,可是确实标志,俺看着欢喜,痛快。不怕大伙笑话,老子稀罕的这人,就不是个小娘们儿,他是个啥都无所谓了,总之老子稀罕得紧!这人就在咱这屋里,大伙也都看见了,俺打定了主意跟他在一处,以后也不想偷着瞒着,今儿个就算带他出来给大伙一个交代!”

    镇三关说完这番话,视线遥遥地飘向右手边一排人的末尾,火热的目光定定地落在了端坐的少年身上。

    众人一听这意思,不由得面面相觑。人群之中窃窃私语,叽叽咕咕,个个的眼睛瞪得铜铃铛一般,下巴颏都合不到嘴上,将七七八八的视线全部投向小剑客。

    “不是娘们儿?那是啥?这,这,当家的说的是小剑客?!”

    “怎么会,这个,这个”

    “也不奇怪嘛,当家的平日里一向跟小剑客最是亲近的呦,总是在一处嘛”

    “就是呦,再说人家小剑客模样长得俊的呦!不是娘们儿胜过娘们儿!啧啧”

    “啊啊啊!难道当家的当真要跟小剑客在一块儿?!”

    息栈面无波澜,端然稳坐,两手仍如往常,轻轻搭在膝头,一动不动。就只有眼神中闪过的丝丝悸动和喉间颤栗的小结出卖了他的心情,这时已是心若浮萍,气息飘絮,无法自持。眼神缓缓失去了焦点,也不知是因了心绪激动,还是因为不愿与众人齐刷刷聚拢而来的炙热目光直接对视。

    原本并不惧怕在众人面前坦承与大掌柜的交情,事到临头还是发觉,这种被人拎到大庭广众之下亮相示众、品头论足的滋味儿,就如同将自己架到炭火之上,活生生做成一只烤羊。

    屋子里最坐不住的其实不是息栈,而是黑狍子,简直是抓耳挠腮,若坐针毡,那表情就仿佛是犯了大错,准备拎上铁床惨遭刷洗。

    这厮呆愣的眼神分明是在说:当家的,你不是吧你,俺虽然撞破了你俩那档子烂事儿,可是老子嘴巴也没有那么不严实!顶多就是回头跟你敲诈两把洋货好枪耍耍,可没打算给你俩抖落出来啊,你不用就这么直接招了吧!

    这,这,这,搞得好像是被俺给逼出来的一出j/情,俺这还能有活路吗?不被你给刷洗喽,也得被那一柄小锥子给戳死啊!

    抬眼偷瞄坐对面儿的慕红雪,红姑奶奶翘着个二郎腿,低头摆弄几根葱管手指,若无其事,淡若清风。

    再斜眼偷伺丰老四,这厮更加镇定,眼皮子都没有抬,闭目养神,身子微微晃动,仿佛充耳不闻屋中事,闭关入定了一般。

    黑厮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儿,成,既然几位都装傻充愣,俺也甭张嘴说话了,就坐这儿充个人头数儿吧!

    堂下的一群小崽子可没打算都杵在那儿充数,这会儿七嘴八舌已经议论开来。

    “哎呀,当家的,您真要跟这小剑客相好呐?小剑客不是不好,可他是个爷们儿呀!唉?是吧,是的吧?小剑客是货真价实个小爷们儿吧?!”

    “呃,其实咱都没见过他那啥玩意儿,撒泡尿都要躲到大树后边儿怕人看见!也没见他去河边洗澡,好像每次都关起屋门偷偷地洗呦到底是不是个爷们儿啊?!

    大掌柜的脑顶冒烟,鼻子里怒哼一声,茶碗“啪”一声撴到桌上:“废话!当然是个爷们儿,真金白银的带把儿的小爷们儿!咋个你们还不信呐,啊?啊?老子一个人验过他的身子就够了,轮得到你们聒噪!”

    众人一阵低声哄笑,表情及其猥琐。

    又有人吼道:“可是,可是,这小剑客到底啥子来历呦,这说话和打扮都跟咱不一样,还留个长头发跟小娘子似的,看起来怪里怪气的呦,这人靠得住么?”

    大掌柜眯缝起一双金眸,缓缓说道:“四爷那句话咋说的来着?英雄好汉不管他是从哪个石头缝里冒出来的!娃子这些日子做活儿做得怎么样,大伙也都明章地看见了。漠北荒地上削了孙二狗,沉梁峪口插了快刀仙,阿克塞城外剐了大头兵,治安团围攻野马山的时候冲下山炸了小炮,玉门城楼上劫了姓马的师长,救了老子和那三百人的性命大伙说说看,他难道不配做俺镇三关的人么!老子觉得他配得上俺,俺也没亏着了他!”

    在土匪窝里混饭,不讲出身来路,要想服人,首要的还是挣功劳,捞片子,拽别的都是扯犊子1。大掌柜这一番话说得四下里崽子们频频点头,尤其是那几百个当初跟随镇三关玉门赴宴的老伙计,都是被小息栈冒死一拼救得了性命的,这会儿纷纷咂舌,表情叹服。

    镇三关察言观色,这时才说道:“大伙如果没啥觉得不中的地方,老子赶明儿就挑个黄道吉日,跟他成亲。”

    人丛中爆发出稀里哗啦的一片惊叹。

    “啥子?真要成亲?”

    “可是俺们听说以前这山里的掌柜,都不在绺子里找相好呦,也不成家的呦!”

    “这,这,当家的难道要娶个小爷们儿过门做媳妇呦”

    这节骨眼儿上,女子的声音忽然响起:“当家的,我有话要讲。”

    息栈一听话音,猛然看向慕红雪,心内一颤,紧咬小唇,僵硬的手指都快要插到自己膝盖骨缝儿里,不知道红姐姐这时开腔儿会说些什么。

    少年和女子,皆是绝顶聪慧善感之人,各自肚肠内的小心思,互相看得真真的,即使每每在对方面前装得那般若无其事,云淡风清。

    慕红雪转头看向一群伙计,慢条斯理说道:“以前这绺子里的大当家,的确都没有成家,怕的是影响士气,浮动军心。既然手下的伙计都没有家,没娶妻,当家的也就不好意思成家,独自快活,这样讲来也有道理”

    息栈面色暗自发白,五脏在腔子里乱作一团。今日两人的关系既然已经和盘托出,他就等于没有了退路,如果“四梁八柱”有人挑头反对,其他的伙计再一诈呼,他跟大掌柜的亲事恐怕就要黄了。

    在土匪绺子里做匪首,众头目和崽子们的真心支持何其重要。自己是断然不能因了一己私欲,死赖着与大掌柜在一起,坏了他这么多年在绺子里建立起的威信和拥戴。到那时,别说亲事,恐怕自己在这山上都没办法容身

    息栈正在心情惶乱之时,却听得慕红雪话音一转:“以前的绺规虽说是规矩,可是不成家的掌柜也并非没有相好,有了相好就三天两头惦记着往山下跑,却还是一年到头聚不到几回。咱们那已经殁了的老掌柜,以前也有个情投意合的女人,你们是知道的先是因着女人尚有夫家在世,不能另嫁;等到可以另嫁了,却又碍着绺子里兄弟们的想法,不好直接将人接上山来;盼到终于下定决心要在一处了,这人却,却已经躺了,没了,再也不能在一处了纠缠半生,蹉跎半世,却换来个有缘无份,天人永隔。女人苦苦等了半辈子,男人空空悔了半辈子”

    镇三关怔怔地盯住慕红雪,没有料到她这时会摆出这样一番话来。四下那些知道红姑奶奶身世内情的头领和老伙计,这会儿也都默不作声,暗自抽气。

    女子说到此处,声音哽咽,语调艰难,眸光秋水,眉心尘雾,眼中分明闪烁着波光涟漪:“如今咱当家的终究寻觅到了中意的人,这人也就在咱们山上,二人成亲本就是两全其美的好事。所谓人生无常,世事变迁,与其他日懊悔,不如早早遂了心愿,才不枉活这一世再者说,当家的光棍儿一个人,饮食起居也无人在身边照料,早几年就应该成家了,竟拖到了今日,既然觅到了命定的良缘,还等什么”

    息栈呆呆地望着慕红雪,嘴唇止不住颤抖,眼中水雾弥漫,此刻真是心如丝缠刀绞,径自觉得自己太对不住红姐姐,心下万分之难过。

    尤其是对方那一句“早几年就应该成家”,分明是话中有话。

    这就叫做,只见新人妆裹艳,哪堪旧人顾影怜!

    注:

    1 扯犊子:【北方方言】瞎扯,说话不着边际,没事找事。

    第五十七回廉贞入命七杀星

    山寨之中,大堂之上,慕红雪的一番话说得众崽子动容,大掌柜感慨不已,小息栈内疚万分。

    四下鸦雀噤言,镇三关沉默了半晌,转脸看向丰书生:“四爷,俺跟息栈成亲的事儿,你有无话讲?”

    丰老四这时才微微抬了抬眼,面皮一颤也不颤:“当家的当真要听书生一言?”

    “当然,四爷有话就讲。”

    书生端置膝头的两手掐指一算,口中念念有词,目光闪烁之间,开口道:“这小剑客身世凄凌,从天而坠,个中本有因由。”

    “啥因由?四爷赶紧的!”

    “且听鄙人慢慢道来。小剑客现身于民国二十一年十月初七,碧洞霞阳,紫霄映日。当家的有所不知,他本是那南斗七杀将星落入凡尘,今为慕名辅佐英主而来。”

    大掌柜一脑门子雾水:“啥玩意儿?”

    “七杀星乃大将之星,智勇双全,可出将入相,亦可冲锋陷阵。远,助当家的扫除孙氏兄弟,铲平马衔山;近,敌军阵前如入无人之境,力保山寨不失,玉门关前智斗马家刍狗,护得众人平安,此乃将星天数。七杀坐命,碧神照智,辅主蹈功,九野玄天!”

    丰老四这一番云山雾罩的话说得众人一愣一愣,就连息栈也听糊涂了。

    什么七杀将星?小爷前世里就是一枚凡夫俗子,出身贫寒,身份低贱,这什么时候被扣上个天神贵胄的帽子,让你给搞成个某小神闲极无聊,思凡下界?

    镇三关皱了皱眉毛,显然就没太听懂,干脆问道:“四爷你甭跟老子拽文!你就直说,这亲事你觉得成不成,给俺个痛快话!”

    丰老四微微一笑,慢捋胡须:“此大将星下凡至我野马青山,乃大吉之兆,当得我主厚待,如若不然”

    镇三关愣神:“要不然能咋的?”

    书生诡笑道:“若不厚待他日必有煞气来犯!鄙人认为,当家的应对这小剑客以礼相持,以情相交,切记不可草率鲁莽,不可轻慢狎怠。他日应择良辰,明媒正娶,将此将星置于主侧,必然出入平安,马到功成!”

    镇三关这才回过味儿来,捂嘴咳嗽几声:“咳,咳咳”

    一旁的黑狍子一拍大腿:“哎呀妈呀,还煞气来犯?!当家的您赶紧的,赶紧把这煞星弄您自己屋里去吧!俺们都没意见!”

    息栈这会儿算是听明白了,丰半仙还是站在大掌柜这一拨的。这书生在堂上信口开河,根本就是一个大忽悠,忽悠的就是底下这一帮听不懂的小崽子,什么七杀将星,什么大吉之兆,端的都是一派胡诌!

    书生装腔作势白呼了半晌,归根结底一句话,大掌柜应该赶紧上八抬大轿娶小剑客过门儿,你敢不娶你就吃不了兜着走!

    屋里屋外众伙计,听说书听得入神,小剑客竟然是小神仙呐小神仙?!大伙越是听不明白,觉得神乎其神,反而越是不敢再滋毛异议。

    其余诸位头领一看慕红雪和丰四爷都支持这一门亲事,论远近亲疏也轮不到自己再插嘴找茬,因此顺水推舟,纷纷点头同意。

    息栈没有想到,自己忧虑多日的事情,竟然只用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如此轻松地解决了。靠得大掌柜的一番坦然相告,加上慕红雪和丰老四这一左一右地帮衬,一个肺腑真情,一个装神弄鬼,绺子里众伙计最终竟是兴高采烈地举手举脚,赞同了这一桩看似离奇的亲事。

    大掌柜得意地瞄向少年,轻声知会:“息栈,说两句啥?”

    息栈连忙站起身来,抬眼对视众人,这时忽然觉得自己以前整得罗哩八索那一套汉人揖礼,着实酸腐又老土,如今有了夫家,早就该入境随俗,于是学着男人的样子,抬手过肩,稳稳地一抱拳:“息栈今日多谢各位成全!今世定然为大当家鞍前马后,出生入死,在所不辞。盼我野马山青山长在,碧水长流,点正局红1,吉星永照!”

    息栈现下讲话是古不古今不今,还时不时掺和两句土匪黑话,众人听得极为乐呵。

    一片嗷嗷喝彩和哄笑声中,男人俊面流光,眉眼生辉,起身迈到厅门口,向绺子里众伙计们抱拳相揖:“今日俺镇三关多谢众兄弟成全了!”

    四下里人头攒动,众人兴致高昂,纷纷抱拳,交口答道:“大当家的威武!”

    人群中有人起哄嚷道:“当家的,那俺们这些伙计,可不可以也娶个媳妇回来啊?”

    “只要别触犯绺规,不强抢民女,你情我愿的,有啥不可以?”

    “嗷嗷!大当家点头喽,赶明儿俺也找个漂亮小媳妇去!要比小剑客还标志的呦,嗷嗷!”

    “哼,你崽子别给老子误了做活儿就成,从炕上爬下来别脚软,提枪上阵可别拉稀!”

    “哈哈哈哈!!!!”

    大掌柜心头畅快,一把搂过息栈,毫不遮掩地将人揽在怀中,众人簇拥的哄笑声中拖着人就往屋里走。热烘烘的鼻息笼罩着少年的脑顶额头,薰得小凤儿满脸通红。

    男人进了屋一把托起息栈的屁股,将人抱在胸前:“羊羔儿,回头去把你屋里那些零碎儿收拾收拾,搬来跟俺一屋!”

    “这会儿就搬?你这人也太咱俩人还没有”

    “全绺子的人都知道你是俺的人了,你还在那里扭扭捏捏羞羞臊臊的,有个屁用?跟个小娘们儿似的,你又不是黄花闺女,赶紧搬来与老子一处!”

    息栈心头一动,眼前闪过适才慕红雪那一双含情泪眼,忍不住对男人说:“当家的,其实,红姐姐真的是个好人,你娶她吧!”

    镇三关差点儿手一松把小凤儿给掷到地上:“你这说得又是啥话?!”

    “是真心话。”

    “胡闹!刚才咱俩人怎么说的,你都答应了!你小崽子拉屎往回坐!!!”

    大掌柜的情急之下粗话脱口而出,息栈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窘得朝着房梁翻个白眼,无奈地说:“我没有要反悔,你知道我是跟定你了。我的意思是,将来你总之要娶妻生子的话,与其娶个无干的旁人,还不如,不如你娶了她,我不介意的”

    息栈的心思是,你与其跑到山下再弄回来个不三不四的小娼/妇,小爷看着不爽,还不如兔子就着窝边草,把红姐姐娶了呢!这样一来,女子钟情有托,终身有靠,且红姐姐对自己一向照顾有加,想来这“外宠”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大掌柜一听这话,怒哼了一声:“你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甭跟俺扯犊子!再说了,你咋就知道红儿她乐意嫁给俺,你寻思她就找不到个更好的人家?!”

    “哪里有更好的?”

    “咋个就没有?昨儿个”

    “昨天那个,红姐姐又看不上。”

    大掌柜不由得挑眉:“你知道老子说的哪个?”

    少年不屑:“不就是张家的少爷。”

    “你咋知道的?”

    “这般明显,看还看不出来?”

    小爷是吃哪碗饭的,若是连这都看不出来,还怎么混?

    大掌柜乐了:“你既然看出来了,红儿将来要是跟了姓张的,家大业大,衣食不愁,不是挺好?”

    “她又不喜欢那个人,淡而无味,平庸无奇。跟了自己真心喜欢的人,那才是好。”

    “你咋个啥都知道!张家小崽子比老子年纪轻了六七岁,长得人模人样的,你又知道红儿就不会喜欢姓张的了!”

    “这与年纪相貌有何关系?若是让我来选,我也会选你”

    大掌柜乐得两眼眯成两道缝儿,喷射着畅快得意的光彩,一口啃上息栈的小脸,吮了两把,哼道:“嘿嘿,说说当初为啥看上老子?”

    息栈痴痴对上男人的眼睛,一对沧桑深刻的瞳仁之中,柔情暖意背后隐隐浮现的分明是朔云翻卷,大漠黄沙,边城跃马,横扫三关的万丈豪情。这时喃喃说道:“你跟他们不一样么你是那‘满山翠色倚朝霞’,我就是‘一腔热血酬知己’”

    “哎呦,你小崽子还会说一句人话不会?把那些七个字一嘟噜的词儿都给老子去掉!”

    少年痴笑,鼻尖微耸,吻了吻男人的眉毛和眼睛:“嗯,就是,你身上有的东西,他们没有”

    “嘿嘿啥玩意儿是老子身上有,别人没有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邪气笑容,端着怀里的少年就往炕沿儿走。

    小凤儿笑着一脚踩上男人的腰侧,一个凌空后翻,从男人怀中挣脱,飞身蹿至门口:“我收拾东西去!晚上搬来,你等我”

    大掌柜晃晃悠悠进了丰老四的屋。

    “呵呵呵呵,四爷啊,还真有你的,今儿个在堂上扯那一大通都是啥玩意儿,唬住一群人啊!那啥,给俺查查黄历,选个最近的好日子,娶俺媳妇过门儿!”

    “当家的,你可是当真要留这小剑客在身边儿?”

    镇三关眉头一皱,察觉到书生那一脸莫名严肃的神情,不满地说道:“俺说四爷,你刚才跟大伙是咋说的?你说老子要是不娶这娃子过门儿,就冲撞了下凡的小神仙。咋个今天你也拉出屎来再往回坐?!”

    书生摇头摆手道:“唉,丰某在堂上,那不都是顺着当家的您的意思讲的,话可只讲了一半”

    “啥意思?另一半是啥,讲!”

    “鄙人说那小剑客是七杀星下界,并非妄自虚言。前日我细细问过这娃子的生辰八字,实属七杀、廉贞同入命宫,此乃血灾大凶之命!这小剑客,唉,恐是天生福薄命贱之人。”

    镇三关往炕上一坐,神色之中分明是不信,皱眉问道:“咋个就大凶了?”

    “当家的您不知晓,斗数古语有云,‘七杀廉贞,流荡天涯’,‘七杀廉贞,路上埋尸’!”

    “这都是胡扯,四爷你就整天鼓捣这些没谱的玩意儿!”

    “当家的觉得这是胡扯?可是小剑客上一世的命,已经应验了古语。廉杀飞星入命,灾劫难逃。廉杀落陷者,或堕于兵荒马乱,或阵亡军前,横死路途,曝尸荒野。这可说的是小剑客?”

    “”

    “廉杀之命主下贱孤寒,出身微贱,少年孤苦;有此命格之人,必貌美,多桃花,然性忠贞,惹人怜,却极易短寿早夭。当家的看看,这说的可就是小剑客本人?”

    “哼,这又如何?”

    丰老四这时面露无奈之色,摇头叹道:“唉,丰某就是给当家的您提个醒,免得以后万一有个什么当家的,小剑客这一世堕入大漠之中是何年何

    边城响马之凤过青山 第24部分阅读

    欲望文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