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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 章

    手心手背 唇齿相依 作者:仓央兮措

    第 4 章

    哥哥穿一件白色衬衣,领口系一条松松垮垮的黑色领带,袖子微微挽起,不修边幅。

    他瘦而挺拔,拎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站在汹涌的人潮里,在我看来如同一株光彩耀目的矢车菊。

    我试图将他的脸与三年前重合,然后猛然醒悟过来,那个熟悉到已经成为我生命一部分的人,转瞬间就已经发生了细微却巨大的变化。

    ——曾经和哥哥小打小闹,不甚弄破了裤子,两人被妈妈关在门外,后来是哥哥跑去邻居家逗老太太开心才混上了一顿晚饭。

    ——曾经向阿莲借游戏机躲在被子里偷玩,被抓住后也是哥哥挺身而出,代我被狠狠教训了一顿,事后却一点责怪我的意思也没有。

    ——曾经在生日会上由于哥哥的大提琴演奏而大大捞足了面子,在朋友的羡慕声中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然后说,哥哥的一切都是我的。

    曾经,曾经。

    曾经一个小男孩整天屁颠屁颠地跟在哥哥后面,在大人看不到的地方做些恶作剧,骄傲而自满。

    那个时候,我与哥哥如此相似。

    然而现在,前者学会了缄默隐忍,后者已成为卓尔不群的少年。

    ‘鄯行真是越来越听话了,有这样懂事的孩子真是好福气。’

    ‘是啊,都不用大人操心了,哪像我们家阿莲,哎……’

    ‘哪里哪里,都是他自己要的,我们也没有逼着他要门门优秀啊。’

    ……

    这些都不是我想听到的,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宁可自己依旧是那个会趾高气扬地宣告自己的拥有权的,任性的孩子。

    正在恍神之际,哥哥已经拉起了我,一边扣着我的手腕往外走,一边像曾经那般丝毫不见生疏地抱怨我:“鄯行真是太不懂礼貌了,好不容易见到了,也不打一声招呼吗?”

    我下意识地想要挣脱那只手的束缚,却被哥哥握得更紧。

    “这里人这么多,我可不想把你弄丢哦。”他侧过头,眉毛轻扬,笑容明亮。

    碍于身高,我只能忿忿地瞪上去:“会走丢的是哥哥才对!”

    他笑而不语,转过头去目视前方。

    手掌的温度让我的脸也开始微微发烫,幸好他没有再转过来看我。

    坐上回城的的士,困意席卷而来。

    我只是说有点想睡觉,而没有告诉哥哥,由于他的到来而导致昨夜太过激动,以至于失眠的事。

    我闭着眼睛下意识地朝哥哥靠过去,然后脑袋枕在他的肩上。我怕哥哥会推开我,但是他没有。

    冥冥之中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抚过我的鬓角,哥哥轻柔的声音传入耳蜗。

    “鄯行,到现在还是会晕车的吧?”温热的气息撒在我的脸庞上,哥哥像是喃喃自语一般问道,“既然会不舒服,为什么还要执意来接我呢?”

    我假装没有听见,心却在疯狂地跳动着。

    到家的时候已近薄暮,绯色的云彩从这头漫延出去,在不知名的远方汇聚。

    走在楼梯上能够闻道饭菜的香味,我顿时感到饥肠辘辘。

    哥哥走在前面,手中拎着那个大大的行李箱,我抬头看到他挺直的脊背,衬衣浅浅勾勒出包裹在里面的脊骨的形状。

    “哥哥……”我鬼使神差地叫住他。

    “嗯?”哥哥停下脚步,转过头来俯视我。

    灯光将他的脸庞晕染得更加柔和,眼瞳依旧像儿时那样明亮。

    “你是不是问我,为什么要执意来接你?”我略带踌躇地问道。

    “呵,我以为你没有听到呢。”哥哥扬起嘴角的一抹邪笑,“原来你那时是装出没听到?”

    “我……”抿了抿嘴唇,我直视哥哥的眼睛说,“我那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后来也很快就睡着了……”

    哥哥挑了挑眉毛:“那么睡了一觉之后,知道怎么回答了?”

    “是。”我努力压抑住狂跳的心,像是在表白的小女生那样气血上涌,“因为我很想念哥哥。”

    ——因为想念你,所以希望能够早一点看到你。

    “是这样吗……”哥哥听到我的话,略一怔忡后松开手中的行李箱,几步跨下楼梯,伸出双臂一下子抱住了我。

    他呼出的温热气体徘徊在我的耳边,我听到心脏急速跳动的声音。

    “我也是,很想你啊。”哥哥轻轻地说。

    下一秒,我伸出手,更加用力地抱住了哥哥。

    他一定不知道我对他抱有的那种思想!否则,他又怎么可能毫无顾忌地拥抱我!

    那一瞬间我既是开心又是苦涩,我感觉哥哥的身子在微微颤抖,亦或者是我自己在颤抖。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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