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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26 章

    甘十九妹 作者:萧逸

    第 126 章

    冷笑了一声,他双袖猝然向后一挥,身躯如箭而出,但只见他直出的身子,一连在池上点踏了数片荷叶,霍地弹起约有八尺上下,冉冉下坠,将身子落在一片高出的荷叶面上,也同红衣人阮行一般,屈起一条腿来。

    一阵风来,荷叶悉索!二人身子也同着足下荷枝一齐摆动,阮行衣红,樊银江衣白,红白二色映衬在满池碧绿的荷影里,更显得醒目十分!

    随着舞动的荷叶,樊银江滴溜溜转了个身子。

    在这个过程里,他身子已微微矮下了一步,双掌合十,目聚威凌地打量着对方阮行道:“请!”

    红衣人阮行目睹着对方这般身手,苍白的脸上,显现出一片木讷,毕竟他生性偏激,自恃一身武功,绝不轻易服人。他早已蓄势以待,这时见状鼻中厉哼一声,一双大袖倏地向两下一分,恰如展翅飞鹰,两手开合之间,已向樊银江身前扑到。

    樊银江只觉得一股疾风直袭面前,其势绝猛。

    阮行更是一出手,即使出全力,一双枯瘦手掌倏地向前一抖,施展“双撞掌”力道,直向樊银江前心上猛厉直迫了过来。

    樊银江倒没有想到他一上来即施出杀手!况且这“双撞掌”乃属于内家重手法之一,他竟然胆敢在水面荷枝上这样施展,却是胆大妄为之至。

    心中一动,身躯已施展“蝶梦花酣”身法,飘出丈许以外。

    果然他身子方一闪开,阮行即因用力过猛,一时收脚不住,直跄出七八步外,才得稳住了身子。

    这等水面轻功较技,不比陆地,乃是全凭提吸丹田真力,最忌浊力,一个调息不佳,即不免有坠水之虑。眼前阮行显然自恃这方面有深湛造诣,才敢如此施展。话虽如此,等到他站定之后,却也惊吓得出了一身虚汗!一只鞋上满为他水所湿。

    这一刹,樊银江却由他左侧方倏地扑了过来,嘴里叱道:“看掌!”

    陡地向下一塌身子,猝出左掌直向阮行背后击来。阮行肩头一晃,急忙向左侧方跃开,樊银江这一掌原来只不过是诱敌之势,对方身子一移动,他即刻猛地依了过去,左掌向下一沉,猛地撤出,施了一招“海底针”,直向阮行下腹要害击去。

    这一掌才是他的真功夫。

    由于这一招借着前一招为掩护,施展得天衣无缝,阮行大出意外,容到觉出自己上当时,却已避之不及,心中一惊,霍地向后就倒!无意中可就又犯了大忌,虽说是于千钧一发里,闪开了对方的一掌,却因为足下力道过猛,只听得“噗哧”一声,一条右腿没入了水中半尺有余。紧接着他一声厉哼,倏地施展出一招“蜉蝣戏水”,“刷”地把身子盘出七尺以外,总算没有当场坠入池子里出丑,却已是败象显著。怒火攻心之下,红衣人阮行身躯一个倒拧,足下力点,整个身子再次窜了起来,其势如箭,再次向着樊银江扑了过去!

    其实平心而论,二人功力相去不多,如果此番对招是在陆地之上,胜负尚自难料,阮行吃亏在脾气暴躁,而此时此刻,“妄动无名”正是最称不智,是以才会吃了大亏……樊银江显然看出了他的这一弱点,才会加以利用,果然阮行在不知不觉里上了大当。

    目睹着阮行这种猛烈的进身之势,樊银江更是暗称得计,当下反身就退。他心平气和,身轻如燕,几个轻快的提纵,已避开了阮行的来势。阮行更形暴躁,嘴里怒声喝叱着,在后面就追。

    一逃一追,转瞬间己围着池子绕了七八个来回,在万丛碧荷之间,但见一红一白两条人影倏起倏落,其势有若星丸跳掷,着足处不过是片片荷叶,稍有不慎,即将覆没于池水之中,其状简直惊险莫名。

    池心亭内的一干客人,先是怀着警戒好奇之心在旁观看,时间一久,却只当二人在池内作耍,看到好处俱不禁拍手叫起好来。

    红衣人阮行更形暴怒,倏地一个拧身,成了背道而驰。这么一来却无巧不巧地与樊银江又照了脸儿。

    樊银江看看把对方也逗得差不多了,决计不再戏弄而给他一个厉害,心中方自一动此念,阮行已用“八步凌波”的轻功绝技,陡地袭身而近。两个人这才真正交上了手,但见红白两条人影霍地凑在了一块,转瞬间已对拆了十数个照面。

    这一场鏖战,彼此缠了一段甚长时间,大抵看来樊银江沉着老练,似乎处于被动,只是每一出手,即见其功力深湛,而绝不予对方缓和之机,而阮行看上去行动如风,频频出手发招,每一招都直奔对方要害,恨恶之情,溢于颜表!

    把这一切看在眼睛里,座上的尹剑平不禁微皱了一下眉。

    他倒不是担心樊银江会输,而反倒担心他会赢,如果输了大不了丢人现眼而已,要是赢了,或是迫使红衣人阮行负伤出丑,情形就只怕不妙。因为这么一来,势将招致甘十九妹的不快。如果对方在暗中窥伺,待机而出手的话,樊银江虽说是身手不弱,要是拿来跟甘十九妹比较的话,显然还差得太远,保不住可就有性命之忧!这么一想,尹剑平焉能不为他暗中担心。

    尹剑平的眼睛已经不止一次向四外观察,希冀着能看出甘十九妹出现前的一些蛛丝马迹,只是这份工作,显然并不容易。原因是这座占地颇大的荷花池子居中而设,池心亭在中,所有客房俱是绕池而建。由是任何一个客人,只须凭窗平视,即可将池内一切清晰地看在眼中,反之,却因为外明内暗,坐在外面的人,若想要看清室内的一切,却是万万不能。

    因此之故,即使是甘十九妹真个在场,设非她贴窗而立,简直就看她不见。如此,在敌暗我明的情况之下,以甘十九妹之诡异莫测功力,只须举手之劳,即可以致樊银江以死命。尹剑平因为想到这里,才暗中替樊银江担心,不得不为他有所忧虑。

    就只是这么一刹那间,池子里已起了很大的变化,阮、樊双方其时各尽所能,已到了分出胜负时候。当然对于他们双方来说,都不会仅仅分出胜负即可甘心,骨子里都恨不能制对方于死命。

    蓦地,亭子里面爆出一阵急剧的惊呼之声。

    即见红白两条人影陡地在空中迎在了一块,在极为短暂、石火电光的一刻,彼此交换了一掌。遂即双双坠落下来。红衣人阮行似乎吃了亏,他落下的身躯,已势难保持安稳平衡,足下方自在荷叶上一落,那片挺生的荷叶“克唰”一声从中而折,他身子歪了一歪,再想拔起,哪里还来得及?

    只听得“噗通”一声水响,一条腿整个陷在水里。

    樊银江在这场比斗里,毫无疑问地占了上风。他既知对方确实身分,自非取胜对方即可满足,眼前机会难得,他焉能随便放过。

    当下怒啸一声,猛然由侧方急抄过来。

    阮行一条腿深入池水,正在惊心动魄的一刹,速地袭来,不由得大吃了一惊!

    樊银江这一式“燕子抄水”的绝技,施展得极为杰出,时间速度的配合,决计不予对方丝毫缓和之机,身子一经扑近,右手急抄,施展出“穿心掌”的绝技,一掌直向阮行当心击来。

    阮行无须为对方真的击中,只领受着眼前这股凌厉尖锐的掌风,已不禁吓了个亡魂丧胆,恨在半身涉水,犹在下沉之中,不要说出招攻防,简直连转动也是不能,一时间简直吓呆了!

    尹剑平旁观者清,看到这里,已知道樊银江决计乘机要阮行性命。照说如能伺机杀了这个阮行,自是可大大削弱了甘十九妹一份实力,该是好事一件,可是如此一来所牵扯出的事情,必将大为复杂,在未明了甘十九妹真实动态之前,这番举止,未免操之过急,再者,在众目睽睽之下,出手杀人,总是不好。

    然而眼前情形,无论出声喝止,或是出面干预,都已慢了一步。

    眼看樊银江这一式穿心掌下,阮行万无生理,势将穿心咯血而亡。

    猛可里,就只见紧依着池边客房之一的一扇落地纱幔,陡地闪了一闪。

    尹剑平眼尖,况乎对于这类事情,早已心里存了十分仔细,是以略有所警,立刻全神贯注!

    虽然他自信反应够快,可是较诸窗前那个暗中突然现身的人来说,仍然是慢了一步,是以在他目光方自发觉到那个暗中突然现身的人就是甘十九妹时,后者似乎已经完成了救人伤敌的任务。

    尹剑平只略略看见她现出身子匆匆一现即又收回,一现一隐,翩若惊鸿!

    等到尹剑平忽然觉出可能不妙时,果然池子里二人,却已有了戏剧性的转变。

    对于所有在亭子里的各人来说,这个转变都大使他们吃惊而感到大惑不解!

    即使是当事者本人樊银江来说,亦感莫名其妙!

    各人的感觉体会极其微妙不一,尹剑平因为全神贯注于那一个一现即隐的甘十九妹,等到发觉有异时,池子里的转变已成为事实。

    只见樊银江原保十拿九稳的出击姿式,忽然中途生变,扑出的身子就像是忽然撞在了一堵看不见的墙上一般,倏地为之大大震了一下,一时面色惨变,因而拧身折势改向亭子里纵落下来。

    另一面那个红衣人阮行,原来已半身沉水,居然在紧要关头,像是有人拉了他一把,或是在他背后适当的位置上推了他一下。总之,借着这无形中一推之力,却将他已经沉下的身子霍地拔了起来。“哗啦”一声水响,阮行竟然从水里跃了出来,由于他面前不远有一块耸立的假山石,正好供以落脚,阮行乃得没有再次出丑。

    他身子一落向假山,才发觉自己半身水湿,自是狼狈之至,心里明白必系甘十九妹暗中出手相助,既惊又愧,只恨恨地看了亭子里的樊银江一眼,倏然纵身上岸,带着一身水湿,头也不回地往南院里去了。

    站在亭子里看热闹的,见此情景,俱当是樊银江手下留情,对于红衣人阮行的自取其辱,无不心里称快,一时众口哗然,纷纷议论起来。

    第 1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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