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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7 章

    如初见 作者:寂然

    第 27 章

    我淡淡地说“就算我不触怒夫人,夫人怕也同样不喜于我,这又何妨呢?何况,李復他喜欢我的就是喜欢我,如若他不喜欢我,总不会只是因为他母妃不喜欢我吧!”

    潘澜听了我的话,脸色更是难看,她冷冷地说“哦!看来復儿当真很喜欢你了,他竟然允许你连名带姓唤他。你跟你母亲一样懂得对男人使这狐媚之术。”

    我听了这话,也生气了,脸上明显不悦起来,也冷冷回应“如果我母亲对父亲的深情是狐媚之术,那也只是针对我父亲一人,夫人可知道,每对相爱之人或多或少都对自己的另一半使过这狐媚之术,但如若一个女人对不同的男人都使过这狐媚之术,那么这狐媚之术就是真正的妖术,真正的狐媚之术是那些留香院,媚春楼的姑娘才会使的。”我知道潘澜曾是德合国留香院里的头牌妓女,也是在那里成名。我本来不想挑到她的痛处,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我母亲,她什么不好说,偏要说到我至亲的人,那就不要怪我说话不留情了。我这人虽然对什么也淡淡的,但不代表我没脾气。

    果然,这话一出,潘澜一手就把几台上的茶扫落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把身旁的妇人跟雅瓶都惊得面容大变。只见潘澜现在两眼死死地瞪住我,一脸的寒光,脸上的浓厚妆容遮不住苍白的脸色,伸出一指,冷哼一声说“你好大的狗胆,不要倚仗你父亲江常儒和復儿对你的宠爱,我就不敢动你,我潘澜要动你的时候,根本不需要动一根指头。”这潘澜现在这副模样早已失去了之前那高贵的气质了,俨然成一个泼妇,她竟然连本宫这高贵名头也忘了,连自己的大名也唤了出来,可真是气得不轻。

    我依然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也不接她的话,踏雪那丫头竟然也学那妇人为我递上茶来,我也觉得说了一会有点口渴,接过就慢条斯理喝起来,显然这副淡然的怡然自得模样看了更加让人激怒。

    只听潘澜恢复了她庸懒的声音“雅容、雅瓶,公言顶撞本宫,该当何罪,念在初犯的份上,本宫只是略教训而已。”最后那几个字说得咬牙切齿。然后语气一转说“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给我好好教训这死丫头,给我掌嘴,好好的侍候着。”

    我听了这话也觉得微惊,我断定我是不会让人伤到一根头发的,如果是我一个人,大概我现今听了这话也会害怕,但有明方那三座冰山在,我就不会把潘澜看在眼内,只是在皇家别院这样跟人动粗怕也不好吧!而且李復知道了,也不知道会怎么想的,毕竟潘澜也是皇上的妃子。

    那雅容、雅瓶,脚步略为迟疑,潘澜见了,更是大怒,一拍边上的矮几说“你们要本宫再说一遍吗?”这话一出,雅容跟雅瓶二人立即就往这我这边走了。

    我依然坐在椅子上,很是无奈地开口说“明方,一会可不要伤着人,这里毕竟是李復的地方,总不能让他太难看的。”

    明方听了说“小姐放心,明方知道该怎么做的。”

    那雅容跟雅瓶已经走到我跟前了,那雅瓶开口说“明小姐得罪了。”但是,她也只能说这句话了。

    下一秒就看到李復匆忙进屋的身影,随之而来就是他好听的声音传来“母妃。”大家都回过头来看向门口,只见李復大踏步走进屋子,走到我身前说“乳娘,雅瓶,你们都做什么?休得无礼。”李復这话一出,那二人就退了下去。李復走近我身前轻声唤着“远净。”

    我对他淡淡地笑说“本来想到祖父的潇湘苑,路过雅竹苑,就想进来看看你的,但你不在,雅瓶姑娘说你母妃要见我,就这样进来了。只是你母妃大概很不喜欢我,所以我想,我还是告辞了。”这话说的是老实话。

    潘澜听了,早已恢复了她最优雅高贵的姿态,柔声说“復儿,进到屋里来都不先问候母妃吗?你可是忘记了母妃这些年的教养了,为一个丫头而神魂颠倒,成何体统。”

    李復给我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走到潘澜跟前说“復儿一回来就听到远净来了母妃的澜姿阁,所以马上就过来,既然母妃已经见过远净,那么復儿就带远净走了。”说完,李復就走到我跟前拉起我就要往屋外走。

    “復儿,你可真是孝顺母妃,你就这样走吗?”潘澜庸懒的声音从后头传来。

    李復听了,回过头来说“母妃可是也说过,只要是復儿爱的,母妃也爱,那么復儿今儿就跟母妃说,復儿爱远净,不管母妃你爱还是不爱,復儿也只爱她一人,绝不变。”这句话除了让坐在上位的潘澜脸色变得铁青外,我的心因这句话也震动不已,李復拉着我的手紧了又紧,每一只字都好像敲在心间。说完他拉着我往屋外走,我们刚走出屋子,就听到屋内“砰砰砰”的摔破东西的声音。

    我被李復拉着穿过柳树成荫的小道,穿过香气溢清的荷花池,这时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李復,我好像让你为难了,而且我也开罪了你母妃。”

    李復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我说“我知道,但是我更不愿意你受委屈,我也知道错不在你。”然后对我安抚地笑了笑,轻拍我脸颊说“我刚去兰芯阁找你,你却来了雅竹苑,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呀!”

    我听了,嘴角也溢着笑意,任他拉着往前走说“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李復侧过脸对着我笑,宠溺地说“远净你喜欢去哪,我就陪你去哪?”

    我们刚转到长廊里,迎面就看到那位水依姑娘,那水依姑娘对着我们二人依然是那副笑语盎然的温和,她对李復微福身说“六殿下,你可回来了。”

    这一句话很是暧昧,之前雅瓶姑娘说的是:水依姑娘你还在。那么她一早就在,我也不相信李復会带不相熟的普通姑娘回来他的雅竹苑,而这一句:你回来了,怎么听就怎么觉得好像妻子对丈夫回来的问话,听得我甚是不快,像一条刺一样卡在心口。我只觉得自己全身因那水依姑娘一句话变得冰冷。

    李復似乎也发觉到我骤然冷却,他回过头,拉紧我的手,轻唤着我“远净。”然后转过脸对那水依姑娘说“水依,有什么事晚一点再说。”然后拉着我越过那水依姑娘。

    直到李復拉我走出雅竹苑,他这才停下来说“水依只是我的一位朋友,也仅止于此。”都直呼其名的,会是普通朋友吗?

    我一脸黯然地说“我没事儿,如果你有事的,就不必陪我了,我找你也没有特别的事,只是路过想进来看看你。”

    李復听了笑说“听到你来找我,我很高兴,因为这是远净你第一次主动找我,我怕你忘了我。”然后又补充说“我都没什么重要的事,我今天本来就要到兰芯阁找你的,到了兰芯阁,你却不在。”

    我不解地问“那你怎么知道我来了雅竹苑找你的,你也不可能前脚出门,后脚就知道我到了雅竹苑?”

    李復拉着我笑呵呵地向前走,一边走一边说“你就当我们心有灵犀,就不行吗?”

    我们到了惊雁楼,这次,唐伯展看见我就直接把我们迎上雁遇厢了。这时,李復喝了几口茶后才告诉我“我刚到兰芯阁,我乳娘就找人通知刘形你来了雅竹苑,所以我就马上回去。”

    这话让我蹙起眉头来,我不解地问“你乳娘是叫雅容吗?”李復刚进屋的时候好像这样叫过。

    李復了然地说“是的,你是否觉得我乳娘刚才在雅竹苑里对你疾言厉声?其实,我乳娘在我出生后在一直侍奉我亲娘,后来我娘死后,母妃就入宫了,她就一直跟在母妃身边。她为人很好的,只是很多时候,她不得不这样做。”然后又解释说“母妃她之所以不喜欢你,我想大概远净你也猜到了,她对老师确实有情,她甚至对我说,她入宫也只是为了老师。”

    这话我就更不解了,我挑起眉头问“这入宫跟我爹有何关系呀?”喜欢我爹到入宫的程度,这到底是那种喜欢?这潘澜让人很不解。

    李復一脸的叹息之色“母妃她说,她入了宫其实最大的目的只是为了争一口气,要让老师看到她除了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外,还要看到她荣宠三宫之首,让老师后悔当初没有选她,最后她还说,既然在德合国里不能见着他,那么到了长明国,在皇宫里总能见上一面吧。而且是以贵妃娘娘的身份见着,这总让她心里好过一些。”

    李復这话,让我心里越发的不安,我不确定地问“这样说,那么你母妃她应该也想你争上面那位置吧?”我直觉潘澜那种女人没有了爱,就一定要抓住权力。

    只听李復说“远净想的不错,母妃她确实想我坐上那位置,而且她一直就鼓励我要跟老师学习,她对于我十岁那年拜师傅为师很满意,因为她对我说,能把师傅身上的所有的才能都学了,成为上面那位置上的人指日可待,但我从尘虚谷回来后,她对于我皇权之争失去了兴趣后就很不满,前些日子,她甚至说,我十岁那场大病,她早就识破是大皇兄所为,只是她仍然要我中毒,因为只要我中毒,我才有机会拜师傅为师,只要能拜师傅为师,成为君王根本不成问题。

    这女人有病,而且病得不轻,这那里是爱,大概她心里的爱已经扭曲了。她只是不甘心,我爹没有像其他男人一样拜倒在她裙脚之下罢了,难怪我爹没有爱上她。其实大部分的女人不是真的非那一个男人不可,大多数是不能接受自己受拒于那个男人,心里的不甘受辱远远大于爱,说白点,这人极自恋狂,不过是自私罢了!尤其是潘澜这样难得一见的绝色,名动整个德合国,才色双收,不知多少皇族子弟对她趋之若鹜,只是见不得有一人不买她的账,刚好不买她账的人他爱上同样姿容一绝的人,而且那人的美名竟然比她还要略胜一筹,这让极度自负的她怎能不抓狂呢?

    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这滋味日益一日煎熬着她,她大概想我爹想得疯了吧!如果不是,怎么前年过年发生的事竟然还沥沥在目,心里这般在意跟我爹一起的姑娘,并非要知道不可。这也让我想到,我娘所中的‘离魅’其实根本就是她的一大计谋也说不定,从爱生忧患,从爱生怖畏,这越想着心里就越发不安,这潘澜真不知她还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想到这,我就为李復心疼了,他何其无辜,成为了争夺皇权的牺牲品。我拉紧他的手说“李復,你这样一路走来,真不容易。”

    李復听了,回握我双手说“远净,你知道吗?当母妃告诉我这些,我除了为她悲哀后,我真的没有怪她,我还感谢她,因为没有十岁的那场大病,我又怎能知道你呢?我又怎能爱上你呢?我反而就怕这样错过你,幸好,我没有错过你。”

    李復的话总是很容易触动我心里最柔软的角落,让我不得不沉沦于他的温柔,他的关心,他的种种溢于言表的感情。李復也是一个极度需要爱的孩子罢了,这或许就是我们之间都相互吸引的最大原因,因为我跟他都是需要那份宁静平淡的爱。

    花蕾

    自那次后,李復又恢复了每天必到一次兰芯阁的好习惯,很多时候我也会想哥哥的秘密,父亲的难言之隐,还有李復的隐瞒,我也常自我揣测自己到底有什么价值值得别人去利用?

    没错,秘密总会有一天会水落石出,但如若他们不说,我还是一点也挖掘不出来。我所知道的,只是哥哥离去前所说的卷轴,真正的卷轴,我只认为那卷轴一定很重要,那卷轴就是解开那秘密的源头,只是外公那只老狐狸溜得可真快,他前脚走,后脚我就想要把他掐死的冲动。

    我隐约地知道那秘密就要慢慢暴露出来了,不管是时间的问题还是父亲隐约间的言语透露,父亲的意思也不过是,该知道的时候怎样也隐藏不了。最明显的是,哥哥临走前说,他要带我走,而且他说很快。

    我站在秋枫楼里,继续维持这个姿势盯着那幅《兰》,那《兰》也是我的母亲——明素芯。娘,你是否曾经也跟女儿一样有过这样的困惑?如果秘密是伤人的,伤了哥哥或李復都是我极不愿意的。很久后,我低下头来,这一低下来,竟然让我发现新大陆来,我欣喜地盯着矮几上那盆珍品素芯兰,它竟然吐出了花蕾儿来,应该是今晨才吐的吧!还是墨绿色的花蕾儿呢?小小的正埋藏于叶子的中心处,这花蕾儿还要等些日子才能开花,它会慢慢由墨绿色变色浅绿到泛点黄,直到全都变色嫩黄色,那时候它的花蕾就会相当大,到那时就应该会开了。

    我正想赶去父亲的竹儒轩里告知这件大事,这时却看到江诚走进来对我说“小姐,六殿下来了兰芯阁,现在正在小姐的宁净轩里?”

    人逢喜事果然精神爽的,刚才那股郁闷很快就拋开了,拿过素芯兰交到江诚手里说“诚叔叔劳烦你了,这素芯兰结了花蕾儿,你把它送到父亲那里,素芯兰已经很多年没开了,好像是娘去的那年到现在,爹看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江诚听了,一脸激动地接过素芯兰,抬起头来,竟然两眼微红说“是的,是夫人过身那年开了到现在了,这花儿是开了,只不过它再开的时候可否也要等个八年?三老爷,他是会很开心的,他可是等了很久呢!”

    这话我没有听真切,所以漏掉了那最重要的部分:可否也要等个八年?我当时只以为,那素芯兰是母亲最深爱之物,父亲看到素芯兰开花,就像看到母亲一般,他开心也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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