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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7 章

    夏梦狂诗曲 作者:天籁纸鸢

    第 7 章

    多年前深冬的伦敦。

    圣诞前最后一个留学生Prty临近尾声。

    夏娜喝多了一些想早点回去,柯泽让朋友开车把她送回家,自己却留在了聚会等裴诗一起回家。她酒量一向很好,到整个聚会都结束后都还很清醒,只可惜当天穿的鞋跟实在太高,她又走路太多,两人刚走出来没多久就崴了两次脚。

    “你还好吧?”

    她摇摇手:“没事,就是鞋子不大舒服。你把车停在哪里了?”

    “有点远,这附近都不让停车,可能要走十分钟吧。”柯泽看了看她的脚,吐了一口气,“你这个速度,可能要二十分钟到半个小时。”

    “没事,继续走吧。”

    柯泽伸手去扶她,但很快她又崴了一次。他轻叹一声,把风衣脱下来罩在她的身上,在她面前蹲了下来,然后拍拍自己的背。

    “呃?”她眨了眨眼。

    “上来,我背你。”

    虽然夜已深,但圣诞前夕,周末的伦敦被成千上万的聚会填满,走哪都会有人的。她小声说道:“哥,我们是在街上啊。”

    “那你就跟鬼妹一样把鞋子脱了走吧。”

    “不要。”既然要穿高跟鞋,就不能在脱了礼服之前脱下来。

    “那快上来。”

    她犹豫了一下,默默地伏上他的背。他托着她的膝盖下方,很轻松地站起来。虽然身上披着他的黑色风衣,但她还是感到身下的裙子被抬得很高,几乎要缩到臀部上方,脸很快就微微热了起来。好在他走得慢,也没有碰令她尴尬的部位,只是半侧过头,低声说:

    “怎么,跟我你还这么见外?”

    “……啊?”

    他对着自己的肩扬了扬下颚。她这才反应过来,把手搭上他的肩,环住了他的脖子。

    他背着她在冬季的街道上行走。

    修筑得别样华丽的旧式餐厅里,穿着正装的淑女绅士们拿着酒杯交头接耳,大理石柱内的时光仿佛回到了十九世纪初奢靡的伦敦。

    因为有了禁烟法,所有英国烟民总是不得不暂时离开热闹的宴会,走到室外的寒风中抽烟。偶尔也有年轻的英国男人穿着黑西装白衬衫,随意地敞开领口低头点烟出来,和门前偶遇的金发女郎畅谈起来,因而展开又一段或许短暂或许浪漫的爱情……

    那时候,她和柯泽都只有十来岁,但柯泽身上穿的却是限量昂贵的Dr西装。在伦敦这种喧嚣的城市,她时常会觉得他那个圈子的人没有童年。因为家境富裕,小小年纪就穿了名牌开了名车,没有可以担心的未来,同时也没有可以期盼的梦想,只能用纸醉金迷来掩藏住内心的脆弱和空虚。

    柯泽也不例外,尽管有了未婚妻,他身边逢场作戏的女友却从来没有停过。每次玩过一个女人,他就会送对方一个奢侈品来买单。而夏娜又为爱情又为利益的委曲求全,也让她对哥哥很不满意。

    他们经过了无数古典的建筑,私家旅馆前挂着一个个紫色灯光的圣诞圈。在路上遇到了很多障碍物,柯泽并没有绕过去,而是背着她狂奔然后对着障碍物跳过去。她一阵心惊后抱紧他的脖子大笑起来:

    “你小心待会儿警察来了把你抓走!啊啊,别跳了!哇!”

    终于他们到了停车场,他把她扔到副座上,笑容邪气:“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拉小提琴,从来都不理我,现在不吓吓你,以后你还要犯错。”

    尽管浑身的行头都价格不菲,但白皙皮肤和叛逆眼神依然透着少年人的青春气息。他喘了几口气,又弯下腰来拉了拉她的裙子:“理好衣服,这像什么样子。”

    他细心地为自己整理衣衫,而他自己的西装早已被她弄得皱巴巴,捣腾了两个小时的新潮发型也微微凌乱了。一切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他背着摔跤的自己跑到学校医务室的时光。

    原本以为他到了英国学坏了,但那一刻她忽然意识到,他再是吃喝嫖赌,也还是她的哥哥。终于她低声地说道:

    “谢谢哥。”

    “嗯。”

    他应了一声,又理了理她的头发,微凉的指尖在她的脸颊上划过。狭小的车厢里,他凝视她许久,忽然脸靠近了一些,在她嘴角旁的脸上吻了一下。

    她微微愣了一下,心扑通扑通乱跳起来。

    刚才那一瞬,她几乎以为他会……

    “跟我不用说谢。”柯泽压低声音,揉乱了她原本理好的头发,“只要以后我老了病了残了,你这当妹妹的不会把哥扔到一边就好。”

    他们开车回去的路上,天已微微亮了。

    伦敦的阳光和别处是不同的,因为雾气而总是柔柔的带着淡金色。冬季清晨的第一抹阳光照在街道中心的乳白殿堂上,上方骑士的青铜雕像栩栩如生,连同建筑本身都打上了斑驳的树影。

    那时候她很困了,看见树影阳光在哥哥的侧脸上重重叠叠,半合着就沉沉睡去……

    …………

    ……

    裴诗看着新闻上的照片,忽然觉得那一觉睡过去之前,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而梦见甜美记忆最痛苦的时候,是醒过来的瞬间。

    她曾经那么努力地去经营他们脆弱的感情,粉身碎骨,血肉狼藉,却还是输得一塌糊涂。

    他是死是活,为什么会出车祸,受伤有多严重,和她已经没有关系了。

    毫不犹豫地挪动鼠标,关掉了柯泽车祸的新闻页面。

    莎翁笔下的哈姆雷特曾吟诵过:“我即使被关在果壳之中,仍自以为无限空间之王。”

    无垠的世界,狭小的果壳,其实并没有太大差别。

    一直以来有要坚持走下去的路,所以,永远不会变成为同一件事哭泣第二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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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1):阿劳,指克劳迪奥阿劳(Clu Arru,19031991),智利钢琴家。二十世纪最伟大的钢琴家之一。自幼有神童之称,曾到柏林求学,后定居纽约,持续其国际大师的演出生涯,誉满全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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