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添把好火
浴火王妃之妾本蛇蝎 作者:相见眉开
第105章 添把好火
景夙言瞥了景北楼眼,冷然笑道:“李三,你父亲被人灭口,母亲险些遇害,你现在还不肯说出实情,让你那被幕后黑手害死的父亲含冤枉死么!”
少年的脸色雪白,暴露在这样巍峨庄严的皇宫大殿里,周围每个眼神,每根手指都能轻而易举的要了他的命。最后他忽然咬了咬牙,噗通声跪倒在地上,匍匐的爬到皇帝正前方,额头啪啪的撞在地上,似乎在瞬间下了某种决定:“陛下!草民什么都招了!”
景北楼眼睛蓦地撑大,呵斥道:“仔细着说话,若有半句谎言便是欺君大罪!”
余辛夷看着他这副样子,唇边扬起抹冷笑:他失态了,失态到慌张的地步,都忘了皇帝还在前,自己这番话有么不合适。若是从前的景北楼定然不会犯这种愚蠢的错,但是此刻,他显然已经察觉到前方有大的陷阱在等着他!现在才想悬崖勒马?做梦吧!这次她既然摆下如此大的乾坤阵,必不会让他再次逃跑!
果然皇帝眯起眼睛冷声斥道:“住嘴!让他说下去!”
景北楼脸色铁青,死死攥着拳头,恨不得将这个少年当场灭口。但是此刻,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少年,状似恐慌,声声凄厉道:“启禀陛下!草民根本不叫什么徐万里,草民贱名李三,本是京城郊外卖豆腐的,巷里的人都认识我。三个月前有个贵人找到我,说我的相貌大有可用,于是许下我五百两黄金的重酬让我帮他们做件事。还派人给我编造了大堆瞎话让我背上,让我帮忙陷害个妃子。我起初有些动心,但是后来想到事情厉害就有了退缩之心,谁曾想那贵人竟然派人将我的父母抓起来,威胁我若是不按照他们说的做,就杀了我的父母!草民实在是出于孝心不得已为之,谁曾想他们狼心狗肺,竟然要杀我父母灭口!草求陛下为草民做主啊!”
景天齐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用力攥紧的双手止不住的战抖起来。景北楼口银牙几乎咬断,发红的眼睛死死的望向景北楼,再转过去,望向人群中微笑的余辛夷!
皇帝听到这番话,双龙目里面漆黑片,汹涌奔腾,双手用力扣住龙椅扶手字句道:“那个收买你的贵人是何人?”
那少年胆战心惊的抬起头,手指颤巍巍的举起来,缓缓从景北楼指到景天齐,再从景天齐指到景北楼:“找到我的贵人是……四皇子,命我编造谎言的是三皇子……求陛下饶恕我跟老母命吧!”
这句话说出的刹那,在场所有人都哗然的倒抽口气,明白过来:原来今日这场大戏,竟然是三皇子、四皇子联合导演?为了对付自己的亲弟弟跟雪贵妃娘娘,而给自己的父皇下毒!简直大逆不道啊!
景北楼腾地出来,大声道:“父皇,这是构陷!”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这是个么大的圈套!从头到尾这个少年就是景夙言、余辛夷他们的人,他们刻意安排将这个少年放在他眼皮子底下,让他不由得产生兴趣。再命李三编出徐家遗子的身份,步步将他往雪妃身世上引。最后在他以为计划成功的时候,这个少年却反打耙,当着皇帝的面反陷害于他们!
就像两条大蛇厮杀,他们张开獠牙正准备死死咬上对方的头颅,却发现咬的实际上是自己得尾巴!恶毒!实在恶毒至极!景夙言,余辛夷,你们该死!
娇弱婀娜的雪妃带着两行清泪,凄声道:“事到如今,四殿下还要陷害我,将我逼死么?好,若是殿下执意如此,臣妾的小命不足挂齿,只求殿下能看在小皇子与您血同胞,饶他命!”说着抓起把金钗就要往自己喉咙上割过去!身旁宫女立马扑过去夺下她手中的钗,将她拉住,但是雪妃求死心切,那支金钗还是划破了她的脖子,蜿蜒的血迹立马遍布她雪白的颈子。皇帝脸上今晚第次出现动容,立马命太医包扎诊治。
景天齐整个人都快要爆炸,他实在没想到自己收敛低调了那么年,第次出手竟然就撞上了死路,捏紧拳头道:“父皇!这个少年分明是在陷害儿臣跟四皇弟!”
“闭嘴!”皇帝却不愿再听他说个字,反而望向少年李三,继续道,“那丹药里的毒呢?”
李三显然是已经完全豁出去了,道:“是三殿下身边的谋士给我的……说是在丹药里神不知鬼不觉的下点,让陛下服用下去,既能陷害凌虚子道长,能让陛下您发怒,然后……然后亲手除掉贵妃娘娘跟小皇子……若是有可能,并牵连到八殿下身上,箭……三雕……”
“箭三雕?”文帝忽然仰头笑起来,哈哈大笑,那笑声非但不含半点高兴,反而让人毛骨悚然!“好个箭三雕,真是朕的好儿子!”
文帝在颤抖,浑身都在颤抖,心头股差点再次吐出口血来!
自己的亲儿子们竟然联合在起,为了陷害他的宠妃跟刚诞下的小儿子,给他下毒,想借由他的手让他亲手杀了无辜的妃子跟幼子!这哪里还是自己的儿子,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看着文帝惊悚的笑容,景北楼面色铁青,眼睛里竟也流出泪来,凄厉道:“父皇!儿臣拿性命担保,有人在陷害皇兄!在陷害我们!您千万不能轻信谎言啊!”若是文帝相信了这少年的话,那他只有死路条了!不行,他要活!要活!不远处,景夙言却朗声道:“是不是陷害其实很简单,只需要去炼丹台查下,这个少年到底是何人安插进去的,便可切大明!”
景天齐脚步虚晃,直直往后倒退,竟然险些要从玉阶上跌下去。这动作太明显了,明显到根本不需要人再去验证揣测,是他做的,这个少年就是他跟四皇子联合安插进炼丹台的!但是他当时只以为胜券在握,那样精妙的个计谋,谁曾想他手中的剑,实际上剑柄窝在别人的手!
皇帝抓起手边只黄铜凤掀珠烛台用力砸在景天齐身上,丝毫不在乎那滚烫的灯油洒在人身上有疼,恨恨道:“给朕滚!”
文帝此刻满腔怒火,滔天翻滚,若是手上有把剑,恨不得当场就将这个愚蠢的儿子斩杀了!
就在此时,直沉默哭泣的雪妃忽然膝盖软,扑倒在文帝脚边,扬起脸,两行清泪像是芙蓉花瓣上的露水般滑下来顺着眼角直流进鬓角里,可怜非常:“请求陛下允许,让臣妾带着小皇子出宫吧……”
文帝原本就愤怒异常,现下听到雪妃突然这么说,大惊道:“你这是什么话!”
雪妃死死的咬住嘴唇,双黑亮的眸子里泪水涟涟,像是要望进文帝的心里似的,雪白的贝齿咬破嘴唇,流出殷红的血来,字句直戳人心:“臣妾是真心爱慕陛下想陪在陛下身边照顾您辈子,从不是为了什么名位财宝,只是没想到有人竟然看不得臣妾与小皇子受到您的宠爱,定下如此毒计要害死我们母子。臣妾实在受不了了,生怕哪天睁开眼睛,就看到小皇子死在臣妾身边……陛下!求您了,废除臣妾的妃位放臣妾出宫吧,随便住在某处偏远的小院或者庵堂里,您若是想念臣妾了,偶尔来看我们回。臣妾还会日夜为您诵经祈福,求佛祖保佑您长寿不衰……”
这番话真挚动情,每句话都能说进人心坎里,很贵妇人们都忍不住低头抹起泪来,何况在雪妃面前的文帝。
玉阶下远处,余辛夷忍不住轻轻摇头,微笑出来:添的把好火!雪妃的确手段越来越高了。她知晓什么样的女人最能惹男人心疼。这时候文帝已经对景天齐、景北楼震怒,她现在不需要向皇帝请求处罚他们做无用之功。而是招以退为进,直接要求废掉自己的妃位,带着小皇子离开皇宫。这样做,皇帝下子想到自己刚才险些误会了雪妃,不由得心生愧疚紧接着便是无限怜惜,最后直接想到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不但要害他,还想将他最宠爱的妃子以及刚出生的幼子赶出皇宫,是不是下次,他们就要将他赶下皇位?!
若说从前的文帝只是疑,现在的他就像发狂的狮子,张牙舞爪撕咬每个嫌疑人的同时,也极易被情绪左右。雪妃越是不吵不闹,越是含冤垂泪,到后来真相大白时,她就有能博得文帝的同情。那么,同样景北楼他们就会败得惨!
虽然这些都是他们事先设计好的,但是她没想到雪妃会完成得比他们之前预想的还要好。
看着文帝亲自上前将雪妃扶起来,搂进怀里怜惜安慰,景北楼布满血丝的眼睛蓦地闭起,嘴里因为咬得过重,而溢满浓重的血腥味。他知道自己败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他跟景天齐,再加上雪妃的卖力演出,他这次又败得彻彻底底,甚至比从前每次都难看,因为,这次余辛夷毒计彻底激起了文帝对他的杀心!
但是就这么认死了?不甘心,他不甘心!卧薪尝胆这么久,连尊严跟脸面都抛弃去装条狗,结果去却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他怎么吞得下这口气,乖乖按照余辛夷的陷阱赴死?
景北楼死死咬着牙,忽然双手合抱上前道:“父皇!这李三先是假冒徐家遗子蒙蔽于我,又造谣行骗欺骗三皇兄,三皇兄也是关心父皇您安危心切所以出此下策,至于下毒事,我看根本是这李三自己图谋不轨,要害父皇您!有甚者,这李三极有可能是别国奸细,想方设法混进宫来,就是为了激起我们父子兄弟矛盾,企图祸害我们整个鎏国!请父皇下令,立刻将这等小人斩立决,以平息雪妃娘娘的不白之冤。至于三皇兄,虽然行事有失偏颇,但也是被蒙蔽的,请父皇恕罪啊!”
余辛夷不由看着他,笑了。景北楼啊景北楼,你还真是厉害,三言两语之间仿佛是为别人求情辩护,实际上你是在告诉别人,这切的策划者都是三皇子!你是出自他的授意才会去收买的这少年!打的好的算盘,听起来冠冕堂皇,直接将自己撇清开来,而将景天齐推出去当那个替罪羊。
景北楼想得实在不能好,但是皇帝会信么?
余辛夷的目光从容的望向雪妃,只听雪妃忽然叹了声,朝文帝道:“三殿下跟四殿下还真是兄弟情深条心,让人感动啊。陛下,要不您看在他们也是被蒙蔽的份上,从轻发落吧。”
众人都惊异的望向雪妃,今日这出出,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分明是三皇子与四皇子要陷害雪贵妃,没想到她非但没抱负,却反而最后关头替他们求情,实在是善良大度的很呐!而四皇子,原以为他之前切行为已成惫懒纨绔,没想到只是伪装!那么他装那么久,到底居心何在?
这点文武百官都想得到,何况无风也要疑三分的文帝?
然而景北楼却猛地醒悟过来,满目血丝瞪着雪妃的方向:雪妃这根本不是在帮他,而是要害死他!
要知道,文帝最喜欢的就是相互制约,最厌恶的当然就是结党营私,沆瀣气!尤其是皇子之间结党,让他恼怒。因为那样会让他感觉,自己的儿子们正成群结队的筹谋他的龙椅皇位!
景天齐与景北楼表现得越是亲密,就越能对比出景夙言则人孤军作战,屡屡被瞄准矛头有势单力薄。这绝对不是他想要的平衡!
果不其然,皇帝冷着脸捏住雪妃的手道:“爱妃,你别再为这两个逆子求情!”随即朝着孙福寿令道,“孙福寿拟旨:三皇子景天齐耳目不查,诬陷雪妃,着罚俸三年,交吏部大印,除御林军统领职,降为贝勒。四皇子景北楼罚俸三年,闭门思过,非召唤不得出!”
皇帝冷冷的说完,景天齐的膝盖软,重重的从玉阶上滚了下去,头破血流。景北楼浑身颤抖着,被围过来的禁卫军毫不客气的押住,脸色青如鬼,白如纸。侧过头死死的瞪向余辛夷,脸上颤抖的肌肉,每丝都在叫嚣着仇恨、愤怒、尖叫、杀意!像恨不得捏断她的骨,吃光她的血肉!
闭门思过,非召唤不得出!
这简简单单的十个大字,分明是说,他要被圈禁了!前次的纨绔伪装还可能说是破釜沉舟,而这次,文帝连丝机会都不再给他!让他成为历史上第无数个被圈禁的废物!
景北楼眼前黑,猛地仰起头,哇的吐出口血来。身体直直的仰倒下去,再睁不开眼。
周围众人都惊吓得退后三步,然而玉阶之上文帝脸上却没有半丝怜悯,反而阴沉的冷哼了声,摆驾离开。雪妃暗暗朝着余辛夷点头微笑了下,紧随文帝离开。
看着这幕,余辛夷心里没有怜悯,有的只是痛快!景北楼,当你自以为举刀杀我的时候,绝没想到那刀也有摆在你脖子上的天!跌下悬崖的滋味好不好受呢?放心吧,切还没完,悬崖之下还有地狱十八层,那层层的痛,你都得给我好好受着!
其实三皇子在诸位皇子中并不愚蠢,他很聪明,他的聪明在于他看得清楚文帝的心思,明白不争就是争的道理,他知道文帝喜欢的是个顺从的,认真做事不张扬,唯他是命的皇子。那样文帝才会觉得自己是皇位是稳当的,无人觊觎,才会对他放下戒心。
但是太久了。
三皇子等得实在太久了。他扮演这样位服从的皇子已经整整二十余年,没有自我,没有表情,什么事都要按照文帝的喜好来,他已经将近三十。但他的父皇却仍然贪恋皇位不肯下来,还整日寻仙问药祈求长命百岁,他的弟弟们也越长越大,势力铺张几乎要盖过他去!
种种危机如大浪般席卷而来,他如何还能耐得下心等下去呢?错误的不在于他选择了这次冒险,而在于他选择错了合作的对象!景北楼此人,从来只擅长利用他人,坐收渔翁之利。不过既然是自己的选择,自食其果,怪不到他人头上。
皇帝龙驾终于离开,大殿里跪了整整个晚上的文武百官,贵人女眷们终于能够喘口气起身,起来时头都是昏沉的。每次参加这样的宴会,都好似把脑袋别在腰带上似的,偏偏每次还都有大事发生。这次还下倒了两位皇子,众人都心有余悸,赶紧离开皇宫。
至于昏死在地上的四皇子景北楼,则被禁卫军毫不客气的拉扯起来,押回王府圈禁。对待个已经被陛下废掉的皇子,谁还能存少耐心和尊敬呢?
大殿里人陆陆续续的离开,只剩下几个人。
景夙言微笑着走到余辛夷身边道:“景北楼此举完全触怒了父皇,遭到圈禁,除非他有插天的翅膀,否则定无法逃脱了。”
华丽的宫殿里通明的灯火照在余辛夷脸上,如此恬静美好:“这次只是侥幸,景北楼他太着急了,着急到找到个李三,就迫不及待的抓住他当陷害雪妃的工具,却不想想为何会如此巧合的让他遇见。当初李三思全家二百二十三口人抄斩,雪妃侥幸存活完全是因为当时她不在西北,后来又有衷心的侍卫用自己的亲生女儿顶替,命换命。这样艰险,怎么可能再次发生呢?不过也亏了景北楼的着急,否则我们如何这么快就扯出他的尾巴?”
灰衣在旁揉揉鼻子道:“郡主,主子,四皇子这次应该再难翻身,三皇子却只是被削了爵位,除了差事,但是陛下到底对他留情三分,我们下步该怎么做?专心对付三皇子么?”
“还不够。”
“还不够。”
两道声音出来,却说的是相同的话,余辛夷跟景夙言相视眼,默契的笑起来。
她不放心,景北楼那人无所不用其极,他就像是隐藏在泥土里的蚯蚓,就算斩掉他个头,只要有线生机,他又会借用切机会重新从地狱里爬出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要他日不死,她就日绝不放心!
她知道景夙言想的必然与她样。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在民间心软最吃亏,但是在皇家在朝堂,时心软,只会招致死无葬身之地!
余辛夷望向景夙言,眸里寒星:“下面准备好么了?”
景夙言斜斜勾起嘴角,目光如炬:“你说呢?”
头顶双凤牡丹灯盏透过三色琉璃照在两个人身上,拖曳出的影子融合在起,仿佛对神仙眷侣。
回府的时候已经夜深,余怀远下马车望了余辛夷好几眼,深邃老沉的双眼里,十七的女儿面容恬静在婢女的搀扶下,牵着裙角缓缓下马车。
姿态娴静优雅,进退有度,点不像被忽略了年,被姨娘带大的女儿,反而像是宫里走出来的公主皇后。
余怀远张了张口,几次想说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走进府里。
看着余怀远欲言又止离去的背影,冷冷笑了下,她知道他今晚直在观察她,不像个父亲观察自己的女儿,反而像观察政敌般如针如锥。但是又与她何干呢?他不拿自己当女儿的同时,她也不必拿他当父亲。
上辈子她可能还会为余怀远的凉薄而伤心,这辈子?玩笑!她最近直在查当年她母亲难产时为她接生的产婆,很东西很快就要真相大白!
余辛夷刚踏进院门,忽然身后道身影远远的就冲了过来。余辛夷眸子敛,灯笼下冲过来的人可不就是余明琪?
只见从来安静甜婉的余明琪,此刻神色慌张的冲进来,张秀丽的脸上满是泪水,噗通声跪倒在余辛夷脚边:“姐姐!我求你!”
这样的举动将下人们都吓了跳,余辛夷是向后退了步,拉住余明琪的手,皱眉道:“你这是做什么?”
余明琪泪眼婆娑,死死咬着嘴唇都咬出血来,泣不成声道:“我刚才听到从宫里回来的下人说……四皇子因犯了大错……被陛下圈……圈禁了……姐姐,我求你放过他!”
第105章 添把好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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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添把好火
景夙言瞥了景北楼眼,冷然笑道:“李三,你父亲被人灭口,母亲险些遇害,你现在还不肯说出实情,让你那被幕后黑手害死的父亲含冤枉死么!”
少年的脸色雪白,暴露在这样巍峨庄严的皇宫大殿里,周围每个眼神,每根手指都能轻而易举的要了他的命。最后他忽然咬了咬牙,噗通声跪倒在地上,匍匐的爬到皇帝正前方,额头啪啪的撞在地上,似乎在瞬间下了某种决定:“陛下!草民什么都招了!”
景北楼眼睛蓦地撑大,呵斥道:“仔细着说话,若有半句谎言便是欺君大罪!”
余辛夷看着他这副样子,唇边扬起抹冷笑:他失态了,失态到慌张的地步,都忘了皇帝还在前,自己这番话有么不合适。若是从前的景北楼定然不会犯这种愚蠢的错,但是此刻,他显然已经察觉到前方有大的陷阱在等着他!现在才想悬崖勒马?做梦吧!这次她既然摆下如此大的乾坤阵,必不会让他再次逃跑!
果然皇帝眯起眼睛冷声斥道:“住嘴!让他说下去!”
景北楼脸色铁青,死死攥着拳头,恨不得将这个少年当场灭口。但是此刻,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少年,状似恐慌,声声凄厉道:“启禀陛下!草民根本不叫什么徐万里,草民贱名李三,本是京城郊外卖豆腐的,巷里的人都认识我。三个月前有个贵人找到我,说我的相貌大有可用,于是许下我五百两黄金的重酬让我帮他们做件事。还派人给我编造了大堆瞎话让我背上,让我帮忙陷害个妃子。我起初有些动心,但是后来想到事情厉害就有了退缩之心,谁曾想那贵人竟然派人将我的父母抓起来,威胁我若是不按照他们说的做,就杀了我的父母!草民实在是出于孝心不得已为之,谁曾想他们狼心狗肺,竟然要杀我父母灭口!草求陛下为草民做主啊!”
景天齐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用力攥紧的双手止不住的战抖起来。景北楼口银牙几乎咬断,发红的眼睛死死的望向景北楼,再转过去,望向人群中微笑的余辛夷!
皇帝听到这番话,双龙目里面漆黑片,汹涌奔腾,双手用力扣住龙椅扶手字句道:“那个收买你的贵人是何人?”
那少年胆战心惊的抬起头,手指颤巍巍的举起来,缓缓从景北楼指到景天齐,再从景天齐指到景北楼:“找到我的贵人是……四皇子,命我编造谎言的是三皇子……求陛下饶恕我跟老母命吧!”
这句话说出的刹那,在场所有人都哗然的倒抽口气,明白过来:原来今日这场大戏,竟然是三皇子、四皇子联合导演?为了对付自己的亲弟弟跟雪贵妃娘娘,而给自己的父皇下毒!简直大逆不道啊!
景北楼腾地出来,大声道:“父皇,这是构陷!”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这是个么大的圈套!从头到尾这个少年就是景夙言、余辛夷他们的人,他们刻意安排将这个少年放在他眼皮子底下,让他不由得产生兴趣。再命李三编出徐家遗子的身份,步步将他往雪妃身世上引。最后在他以为计划成功的时候,这个少年却反打耙,当着皇帝的面反陷害于他们!
就像两条大蛇厮杀,他们张开獠牙正准备死死咬上对方的头颅,却发现咬的实际上是自己得尾巴!恶毒!实在恶毒至极!景夙言,余辛夷,你们该死!
娇弱婀娜的雪妃带着两行清泪,凄声道:“事到如今,四殿下还要陷害我,将我逼死么?好,若是殿下执意如此,臣妾的小命不足挂齿,只求殿下能看在小皇子与您血同胞,饶他命!”说着抓起把金钗就要往自己喉咙上割过去!身旁宫女立马扑过去夺下她手中的钗,将她拉住,但是雪妃求死心切,那支金钗还是划破了她的脖子,蜿蜒的血迹立马遍布她雪白的颈子。皇帝脸上今晚第次出现动容,立马命太医包扎诊治。
景天齐整个人都快要爆炸,他实在没想到自己收敛低调了那么年,第次出手竟然就撞上了死路,捏紧拳头道:“父皇!这个少年分明是在陷害儿臣跟四皇弟!”
“闭嘴!”皇帝却不愿再听他说个字,反而望向少年李三,继续道,“那丹药里的毒呢?”
李三显然是已经完全豁出去了,道:“是三殿下身边的谋士给我的……说是在丹药里神不知鬼不觉的下点,让陛下服用下去,既能陷害凌虚子道长,能让陛下您发怒,然后……然后亲手除掉贵妃娘娘跟小皇子……若是有可能,并牵连到八殿下身上,箭……三雕……”
“箭三雕?”文帝忽然仰头笑起来,哈哈大笑,那笑声非但不含半点高兴,反而让人毛骨悚然!“好个箭三雕,真是朕的好儿子!”
文帝在颤抖,浑身都在颤抖,心头股差点再次吐出口血来!
自己的亲儿子们竟然联合在起,为了陷害他的宠妃跟刚诞下的小儿子,给他下毒,想借由他的手让他亲手杀了无辜的妃子跟幼子!这哪里还是自己的儿子,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看着文帝惊悚的笑容,景北楼面色铁青,眼睛里竟也流出泪来,凄厉道:“父皇!儿臣拿性命担保,有人在陷害皇兄!在陷害我们!您千万不能轻信谎言啊!”若是文帝相信了这少年的话,那他只有死路条了!不行,他要活!要活!不远处,景夙言却朗声道:“是不是陷害其实很简单,只需要去炼丹台查下,这个少年到底是何人安插进去的,便可切大明!”
景天齐脚步虚晃,直直往后倒退,竟然险些要从玉阶上跌下去。这动作太明显了,明显到根本不需要人再去验证揣测,是他做的,这个少年就是他跟四皇子联合安插进炼丹台的!但是他当时只以为胜券在握,那样精妙的个计谋,谁曾想他手中的剑,实际上剑柄窝在别人的手!
皇帝抓起手边只黄铜凤掀珠烛台用力砸在景天齐身上,丝毫不在乎那滚烫的灯油洒在人身上有疼,恨恨道:“给朕滚!”
文帝此刻满腔怒火,滔天翻滚,若是手上有把剑,恨不得当场就将这个愚蠢的儿子斩杀了!
就在此时,直沉默哭泣的雪妃忽然膝盖软,扑倒在文帝脚边,扬起脸,两行清泪像是芙蓉花瓣上的露水般滑下来顺着眼角直流进鬓角里,可怜非常:“请求陛下允许,让臣妾带着小皇子出宫吧……”
文帝原本就愤怒异常,现下听到雪妃突然这么说,大惊道:“你这是什么话!”
雪妃死死的咬住嘴唇,双黑亮的眸子里泪水涟涟,像是要望进文帝的心里似的,雪白的贝齿咬破嘴唇,流出殷红的血来,字句直戳人心:“臣妾是真心爱慕陛下想陪在陛下身边照顾您辈子,从不是为了什么名位财宝,只是没想到有人竟然看不得臣妾与小皇子受到您的宠爱,定下如此毒计要害死我们母子。臣妾实在受不了了,生怕哪天睁开眼睛,就看到小皇子死在臣妾身边……陛下!求您了,废除臣妾的妃位放臣妾出宫吧,随便住在某处偏远的小院或者庵堂里,您若是想念臣妾了,偶尔来看我们回。臣妾还会日夜为您诵经祈福,求佛祖保佑您长寿不衰……”
这番话真挚动情,每句话都能说进人心坎里,很贵妇人们都忍不住低头抹起泪来,何况在雪妃面前的文帝。
玉阶下远处,余辛夷忍不住轻轻摇头,微笑出来:添的把好火!雪妃的确手段越来越高了。她知晓什么样的女人最能惹男人心疼。这时候文帝已经对景天齐、景北楼震怒,她现在不需要向皇帝请求处罚他们做无用之功。而是招以退为进,直接要求废掉自己的妃位,带着小皇子离开皇宫。这样做,皇帝下子想到自己刚才险些误会了雪妃,不由得心生愧疚紧接着便是无限怜惜,最后直接想到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不但要害他,还想将他最宠爱的妃子以及刚出生的幼子赶出皇宫,是不是下次,他们就要将他赶下皇位?!
若说从前的文帝只是疑,现在的他就像发狂的狮子,张牙舞爪撕咬每个嫌疑人的同时,也极易被情绪左右。雪妃越是不吵不闹,越是含冤垂泪,到后来真相大白时,她就有能博得文帝的同情。那么,同样景北楼他们就会败得惨!
虽然这些都是他们事先设计好的,但是她没想到雪妃会完成得比他们之前预想的还要好。
看着文帝亲自上前将雪妃扶起来,搂进怀里怜惜安慰,景北楼布满血丝的眼睛蓦地闭起,嘴里因为咬得过重,而溢满浓重的血腥味。他知道自己败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他跟景天齐,再加上雪妃的卖力演出,他这次又败得彻彻底底,甚至比从前每次都难看,因为,这次余辛夷毒计彻底激起了文帝对他的杀心!
但是就这么认死了?不甘心,他不甘心!卧薪尝胆这么久,连尊严跟脸面都抛弃去装条狗,结果去却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他怎么吞得下这口气,乖乖按照余辛夷的陷阱赴死?
景北楼死死咬着牙,忽然双手合抱上前道:“父皇!这李三先是假冒徐家遗子蒙蔽于我,又造谣行骗欺骗三皇兄,三皇兄也是关心父皇您安危心切所以出此下策,至于下毒事,我看根本是这李三自己图谋不轨,要害父皇您!有甚者,这李三极有可能是别国奸细,想方设法混进宫来,就是为了激起我们父子兄弟矛盾,企图祸害我们整个鎏国!请父皇下令,立刻将这等小人斩立决,以平息雪妃娘娘的不白之冤。至于三皇兄,虽然行事有失偏颇,但也是被蒙蔽的,请父皇恕罪啊!”
余辛夷不由看着他,笑了。景北楼啊景北楼,你还真是厉害,三言两语之间仿佛是为别人求情辩护,实际上你是在告诉别人,这切的策划者都是三皇子!你是出自他的授意才会去收买的这少年!打的好的算盘,听起来冠冕堂皇,直接将自己撇清开来,而将景天齐推出去当那个替罪羊。
景北楼想得实在不能好,但是皇帝会信么?
余辛夷的目光从容的望向雪妃,只听雪妃忽然叹了声,朝文帝道:“三殿下跟四殿下还真是兄弟情深条心,让人感动啊。陛下,要不您看在他们也是被蒙蔽的份上,从轻发落吧。”
众人都惊异的望向雪妃,今日这出出,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分明是三皇子与四皇子要陷害雪贵妃,没想到她非但没抱负,却反而最后关头替他们求情,实在是善良大度的很呐!而四皇子,原以为他之前切行为已成惫懒纨绔,没想到只是伪装!那么他装那么久,到底居心何在?
这点文武百官都想得到,何况无风也要疑三分的文帝?
然而景北楼却猛地醒悟过来,满目血丝瞪着雪妃的方向:雪妃这根本不是在帮他,而是要害死他!
要知道,文帝最喜欢的就是相互制约,最厌恶的当然就是结党营私,沆瀣气!尤其是皇子之间结党,让他恼怒。因为那样会让他感觉,自己的儿子们正成群结队的筹谋他的龙椅皇位!
景天齐与景北楼表现得越是亲密,就越能对比出景夙言则人孤军作战,屡屡被瞄准矛头有势单力薄。这绝对不是他想要的平衡!
果不其然,皇帝冷着脸捏住雪妃的手道:“爱妃,你别再为这两个逆子求情!”随即朝着孙福寿令道,“孙福寿拟旨:三皇子景天齐耳目不查,诬陷雪妃,着罚俸三年,交吏部大印,除御林军统领职,降为贝勒。四皇子景北楼罚俸三年,闭门思过,非召唤不得出!”
皇帝冷冷的说完,景天齐的膝盖软,重重的从玉阶上滚了下去,头破血流。景北楼浑身颤抖着,被围过来的禁卫军毫不客气的押住,脸色青如鬼,白如纸。侧过头死死的瞪向余辛夷,脸上颤抖的肌肉,每丝都在叫嚣着仇恨、愤怒、尖叫、杀意!像恨不得捏断她的骨,吃光她的血肉!
闭门思过,非召唤不得出!
这简简单单的十个大字,分明是说,他要被圈禁了!前次的纨绔伪装还可能说是破釜沉舟,而这次,文帝连丝机会都不再给他!让他成为历史上第无数个被圈禁的废物!
景北楼眼前黑,猛地仰起头,哇的吐出口血来。身体直直的仰倒下去,再睁不开眼。
周围众人都惊吓得退后三步,然而玉阶之上文帝脸上却没有半丝怜悯,反而阴沉的冷哼了声,摆驾离开。雪妃暗暗朝着余辛夷点头微笑了下,紧随文帝离开。
看着这幕,余辛夷心里没有怜悯,有的只是痛快!景北楼,当你自以为举刀杀我的时候,绝没想到那刀也有摆在你脖子上的天!跌下悬崖的滋味好不好受呢?放心吧,切还没完,悬崖之下还有地狱十八层,那层层的痛,你都得给我好好受着!
其实三皇子在诸位皇子中并不愚蠢,他很聪明,他的聪明在于他看得清楚文帝的心思,明白不争就是争的道理,他知道文帝喜欢的是个顺从的,认真做事不张扬,唯他是命的皇子。那样文帝才会觉得自己是皇位是稳当的,无人觊觎,才会对他放下戒心。
但是太久了。
三皇子等得实在太久了。他扮演这样位服从的皇子已经整整二十余年,没有自我,没有表情,什么事都要按照文帝的喜好来,他已经将近三十。但他的父皇却仍然贪恋皇位不肯下来,还整日寻仙问药祈求长命百岁,他的弟弟们也越长越大,势力铺张几乎要盖过他去!
种种危机如大浪般席卷而来,他如何还能耐得下心等下去呢?错误的不在于他选择了这次冒险,而在于他选择错了合作的对象!景北楼此人,从来只擅长利用他人,坐收渔翁之利。不过既然是自己的选择,自食其果,怪不到他人头上。
皇帝龙驾终于离开,大殿里跪了整整个晚上的文武百官,贵人女眷们终于能够喘口气起身,起来时头都是昏沉的。每次参加这样的宴会,都好似把脑袋别在腰带上似的,偏偏每次还都有大事发生。这次还下倒了两位皇子,众人都心有余悸,赶紧离开皇宫。
至于昏死在地上的四皇子景北楼,则被禁卫军毫不客气的拉扯起来,押回王府圈禁。对待个已经被陛下废掉的皇子,谁还能存少耐心和尊敬呢?
大殿里人陆陆续续的离开,只剩下几个人。
景夙言微笑着走到余辛夷身边道:“景北楼此举完全触怒了父皇,遭到圈禁,除非他有插天的翅膀,否则定无法逃脱了。”
华丽的宫殿里通明的灯火照在余辛夷脸上,如此恬静美好:“这次只是侥幸,景北楼他太着急了,着急到找到个李三,就迫不及待的抓住他当陷害雪妃的工具,却不想想为何会如此巧合的让他遇见。当初李三思全家二百二十三口人抄斩,雪妃侥幸存活完全是因为当时她不在西北,后来又有衷心的侍卫用自己的亲生女儿顶替,命换命。这样艰险,怎么可能再次发生呢?不过也亏了景北楼的着急,否则我们如何这么快就扯出他的尾巴?”
灰衣在旁揉揉鼻子道:“郡主,主子,四皇子这次应该再难翻身,三皇子却只是被削了爵位,除了差事,但是陛下到底对他留情三分,我们下步该怎么做?专心对付三皇子么?”
“还不够。”
“还不够。”
两道声音出来,却说的是相同的话,余辛夷跟景夙言相视眼,默契的笑起来。
她不放心,景北楼那人无所不用其极,他就像是隐藏在泥土里的蚯蚓,就算斩掉他个头,只要有线生机,他又会借用切机会重新从地狱里爬出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要他日不死,她就日绝不放心!
她知道景夙言想的必然与她样。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在民间心软最吃亏,但是在皇家在朝堂,时心软,只会招致死无葬身之地!
余辛夷望向景夙言,眸里寒星:“下面准备好么了?”
景夙言斜斜勾起嘴角,目光如炬:“你说呢?”
头顶双凤牡丹灯盏透过三色琉璃照在两个人身上,拖曳出的影子融合在起,仿佛对神仙眷侣。
回府的时候已经夜深,余怀远下马车望了余辛夷好几眼,深邃老沉的双眼里,十七的女儿面容恬静在婢女的搀扶下,牵着裙角缓缓下马车。
姿态娴静优雅,进退有度,点不像被忽略了年,被姨娘带大的女儿,反而像是宫里走出来的公主皇后。
余怀远张了张口,几次想说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走进府里。
看着余怀远欲言又止离去的背影,冷冷笑了下,她知道他今晚直在观察她,不像个父亲观察自己的女儿,反而像观察政敌般如针如锥。但是又与她何干呢?他不拿自己当女儿的同时,她也不必拿他当父亲。
上辈子她可能还会为余怀远的凉薄而伤心,这辈子?玩笑!她最近直在查当年她母亲难产时为她接生的产婆,很东西很快就要真相大白!
余辛夷刚踏进院门,忽然身后道身影远远的就冲了过来。余辛夷眸子敛,灯笼下冲过来的人可不就是余明琪?
只见从来安静甜婉的余明琪,此刻神色慌张的冲进来,张秀丽的脸上满是泪水,噗通声跪倒在余辛夷脚边:“姐姐!我求你!”
这样的举动将下人们都吓了跳,余辛夷是向后退了步,拉住余明琪的手,皱眉道:“你这是做什么?”
余明琪泪眼婆娑,死死咬着嘴唇都咬出血来,泣不成声道:“我刚才听到从宫里回来的下人说……四皇子因犯了大错……被陛下圈……圈禁了……姐姐,我求你放过他!”
第105章 添把好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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