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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闹鬼的天花板

    第二天一大早,杨飒收拾好床铺,来到窗户边。推开那扇颇具欧洲古典气息的玻璃窗,便看见一片小园子,也许是长时间没人打理的缘故,园子里都是杂草,长得非常茂盛,草丛中偶尔也会有星星点点的小花,混合着不知名的虫子的鸣叫,充满了自然的生命的气息。
    杨飒十分享受地深深吸了口新鲜空气,情不自禁地说:真是好地方啊。然后抬了抬眼帘,朝几棵比较近的树上望了几眼,道,小鸟真多,这下子我不用发愁了。
    说完,从梳妆台里取出一只铜制香炉和一包粗糠状的粉末,轻轻放在窗台上,将粉末洒入香炉里,点上一张纸片,投入炉中,不到一分钟,便从炉盖那镂着花草的缝隙中缭缭升起一丝轻烟,隐没在空气里。
    杨飒目不转睛地盯着香炉,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便见一只羽毛长着斑驳花纹的小麻雀晃晃悠悠地飞了过来,一头撞在窗台上,不动了。她双手合十,嘴里默默念了句什么,将小鸟拿起来,轻轻抚摩了两下,蹲下了身子。
    窗台下的地板上排着几只稻草编的小盒子,巴掌般大小,上面用颜色不同的草编着诡异的花纹,像某种神秘的符号,十分精致。
    杨飒掏出一把小刀,在麻雀脖子一划,殷红的鲜血顿时汹涌而出,那些盒子里的东西似乎感觉到鲜血的味道,都骚动起来,震得盒子微微跳动。她将手一翻,血液滴在其中一只盒盖上,盖子像松散的泥土一般立刻将血液吸了进去,没有留下一丝痕迹,盒子也不再跳动,安静下来。她按顺序给一排草盒都喂饱鲜血,麻雀的血也差不多尽了,便找出一张油纸将麻雀的尸体包住,系上一根红头绳,那头绳的颜色那么红,红得刺痛人的眼睛。
    杨飒祖母的家族世代养蛊,她自然承袭了祖业,蛊是一种充满邪气的动物,需要定期用鲜血供养,本来人血是最好的食物,但从祖母那一代开始便不再使用人血,蛊物便少了许多邪气,再加上特殊的制作方法,即使不放它们出去害人也不会引起大的反噬,否则以杨飒的个性,是绝不肯养蛊的。
    在她的家乡巴瓦寨,为小动物系上红头绳便可超度它往生极乐世界,杨飒一直对用来养蛊的动物都抱有歉意,几乎每一只都会好好安葬。
    就在她正准备捧着麻雀的尸体下楼安葬的时候,突然感到背后一股阴风袭来,还没来得及回头,整个身子便飞了起来,朝窗户扑去。
    啊杨飒一声惨叫,跃出窗外,只觉得身子被大地的引力吸引着,重重地落了下来。
    阿飒!一声疾呼,一道人影以极快的速度飞扑过来,顿时觉得腰上一紧,杨飒的身子一转,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沙沙羽哥哥她吓得脸色大变,双手不住地颤抖。
    沙羽皱着眉头,朝窗户望了望,说,阿飒,你看。
    杨飒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脸色铁青,原来就在她刚刚落下的地方,插着一根铁管,看样子应该是以前住在这里的前辈留下的,朝着天空的一头尖锐无比,如果不是沙羽来得及时,恐怕她的喉咙已经被这铁管刺穿。
    为为什么?杨飒结结巴巴地说,刚刚是谁推我?
    有人推你?沙羽眉头一动,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人对阿飒嫉恨到要杀她的地步,难道
    阿飒,走,我们上去看看。不等杨飒反应过来,沙羽便一把抱住了她的腰,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便已经稳稳地落在自己卧室的地板上。沙羽皱着眉头细细地打量这间屋子,冥冥中似乎有股阴冷的气息在天花板上环绕,甚至他都能够看到那股气息旋转成一个旋涡的模样,在急速地涌动着,但是他却找不到那妖气的来源,就好像就好像那股气息是凭空出现在这屋子里一般。
    啊杨飒突然轻呼一声,沙羽奇道,怎么了?
    沙羽哥哥刚才我好像在天花板上看到一只老鹰杨飒有些底气不足地说,一双漂亮的眼睛在天花板上卖力地搜索,奇怪怎么不见了?难道是我看错了?
    老鹰?沙羽眉头皱得更紧了,刚刚他并没有看到什么老鹰啊!如果真有妖物,以他天生的力量和多年的修行,应该能够看见才对。难道真是阿飒看错了?
    要不我们先去上课吧,杨飒掏出小幽留下的怀表,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似乎我们已经迟到了
    到教室的时候第一节课已经上了一半,桃蹊园离大学本科教学区非常远,其他住户都有专车使用,自然不用担心时间的问题,不过像杨飒这样的穷学生就倒霉了。
    可恶她站在教室的角落里,恨恨地望着那变态老师,暗暗道,明天一定要沙羽哥哥开车来接我!
    上完课从教室里出来,杨飒已经是腰酸背痛,她一边揉着自己的腰一边走出教室门,却一眼就看见楚云飞朝自己走来。
    阿飒,楚云飞阴沉着脸,一把拉住杨飒的胳膊,道,跟我来。
    放手!杨飒莫名其妙地被她拉着出了教学楼,一路上都有人对着两人指指点点,令她窘得只差没挖个地洞钻进去,快放手!她用力挣脱楚云飞那只如铁钳般的大手,怒道,什么事情不能在教室说?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
    误会?楚云飞冷笑一声,你整天和那个姓青的混在一起,难道就不怕被人误会?
    “误会?”楚云飞冷笑一声“你整天和那个姓青的混在一起,难道就不怕被人误会?”
    “姓青?”杨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两秒才恍然大悟,沙羽既然是青家的养子,自然是姓青了,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红了脸,道“你别胡说,我和他只是兄妹之情。”
    “兄妹?”楚云飞的笑容更冷了“将一个男人留在自己寝室过夜,也算是兄妹?”
    杨飒闻言大怒,吼道:“我哪有将他留在寝室过夜?你胡说八道什么?昨天他离开的时候才不过八点!”
    “八点”楚云飞似乎相信了她的话,脸色稍稍缓和了下来,杨飒心里纳闷,她凭什么要向这个自大狂解释啊?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实在没有解释的必要不过有时候,的确人言可畏
    杨飒满脸的怒容,说:“你把我从教室里拉出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个?”
    楚云飞一窒,这才想起叫杨飒出来的本意,脸色窘迫地轻咳了一声,说:“你明天就从那栋别墅里搬出来。”
    杨飒不明就里地看着他,说:“为什么?不是你把我安排在那里的么?”
    “你听谁说的?”楚云飞脸色一变“我也是回来之后才听说这件事情,到昨天为止我都以为你是被安排在12号楼!”
    杨飒看着他着急解释的模样,心中一动,他根本就没有必要跟她解释啊?为什么难道难道他对她
    想到这里,她的心中不禁涌起一丝融融的暖意,仿佛心低的深处有一丝惊喜在暗暗跳动,但转眼眸子里又涌起一丝浓浓的哀伤,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呢?楚云飞是凝华学园的太子啊,是楚氏财阀的继承人啊,就算他既自大又龟毛她偷偷看了面前的楚云飞一眼,心中仿佛堵着一团棉絮,悲伤似乎都随着血液流进了四肢百骸,他怎么会喜欢她呢?不过是她自己在自作多情罢了。
    “你到底搬不搬?”楚云飞见她没有说话,以为她还在生自己的气,急道“那姓青的应该已经跟你说了那房子的事情了吧?现在没有小幽她们在你身边,实在太危险了,还是尽快搬出来的好,我会给你安排宿舍的。”
    “我想不必了。”一个男声在他身后响起,楚云飞不禁有些恼怒,在凝华学园里居然还有人敢跟他这么说话。他转过身,看到一张极为讨厌的脸,脸色倏地冷了下来。
    “沙羽哥哥?”杨飒连忙跑过去和他打招呼,楚云飞心中怒气更盛,冷笑一声,说“青少爷似乎很喜欢管闲事?”
    “这不是闲事。”沙羽嘴角依然带着淡然的笑意“阿飒是我青梅竹马的好朋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楚云飞听到‘青梅竹马’四个字,脸色一沉,说:“既然如此就更应该让杨飒搬出来,那栋房子太邪门,根本不安全。”
    “楚少爷似乎忘了我们青家是做什么的了。”沙羽的语气里有明显的讥讽,一把拉起杨飒的手,说“阿飒的安全不用劳烦楚少爷挂心,我自会处理。”
    说完,拉着杨飒转身便走,杨飒觉得有些不妥,道:“他没有恶意,不必这样吧?况且我们去哪儿?”
    沙羽脸色凝重地道:“去图书馆,那栋房子妖气太重,最好调查一下,找出妖怪的原形,否则你的确有性命危险。”
    楚云飞站在原处,望着两人的背影,一双拳头越握越紧,连指甲都刺进了肉里,好久才低吼道:“出来!”
    话音刚落,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女人从树后走了出来,脸上略施粉黛,唇间含笑,过来挽住楚云飞的手,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在这里的?”
    “放手!”楚云飞沉声道。
    女子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非常识趣地放开他,说:“别生气啊,不过是个小女孩罢了。”
    “白露!”楚云飞似乎强压着满腔的怒火,眼中露出森冷的寒光,令白露生生打了个冷战“我警告你,不要再背着我擅自作决定,否则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说完,拂袖而去,白露脸色苍白,恐惧之后便是强烈的怒意,一双妖艳的眸子望着远去的楚云飞,嘴角挑起一丝残忍的冷笑。
    两人刷卡走进那扇坚固的玻璃门,这所名为天一阁的学校图书馆分六层,藏书非常齐全,藏有许多古代的珍本善本,有些可说是价值连城,因此在底楼设置了保卫系统,必须办理特殊的借阅证才能进入。
    “请问八十年代初的报纸在哪里?”杨飒走过去问站在接待台后的接待员,那女孩似乎是勤工俭学的学生,年纪不大,戴着一副圆圆的眼镜,从桌子下面取出一只超大号的文件架,翻了几页,说“在三楼b区,不能借阅,不能带出图书馆。”
    “谢谢。”两人走到电梯前,门刷拉一声开了,他们刚走进门去,沙羽就脸色一变,叫道“不好!这是陷阱!”
    话音未落,杨飒便倒吸一口冷气,在两扇逐渐合拢的电梯门间,她看见那站在接待台后的眼镜女孩生硬地转过头,对着两人诡异地一笑,身体像空气一般消失了。沙羽猛地扑向电梯门,想要阻止门关上,但始终晚了一步,那两扇铁皮以极快的速度轰然合上,门外响起铁索滑动的声音,他朝铁门狠狠砸了一拳,怒道:“可恶!我竟然会掉进这样的陷阱!”
    电梯以极快的速度向上升着,杨飒一回头,竟然看见原本只有六层楼的电梯竟然有四十多层的按纽,红色的光点在那显示着数字的按纽中迅速跳跃着,越来越高。沙羽脸色铁青,一把抱住杨飒,沉声道:“抱紧我!”
    杨飒愣愣地被他拥抱着,脑中一片空白,竟然忘记了害怕。突然之间,猛烈上升的电梯卡榔一声停住了,沙羽额头上渗出冷汗,果然不出他所料,那电梯震动了一下,以更快的速度猛然向下落去,杨飒将头埋在他的胸膛里,只觉得耳边都是呼呼的风声。沙羽抬头看着急速下滑的红色光点,呼吸越来越急促,大声叫道:“阿飒,抱紧我!”
    “轰隆”一声剧响,杨飒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黑暗从四周崩塌下来,瞬间便淹没了她的世界。
    杨飒睁开眼睛,看到自己正坐在一片花圃之间,面前放着一只矮脚木桌,桌子上是一壶正在炉火上腾起缭缭雾气的紫砂茶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花香和沁人心脾的茶香。
    她放眼望去,看见漫山遍野的百合,各种各样彩色的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美得仿若仙境。在她的身后,是一座典雅却不失大气的宫殿,宫门上挂着一只牌匾,上书“雾屏宫”
    “昭岚,怎么了?”一个女声响起,杨飒转过头,看到矮桌的另一边坐着一位身穿红色宫装的美貌女子,她的脸上仿佛罩着一层雾,看不清容貌,只是她的额头上,有一个诡异的图腾。
    “没什么,只是做了个梦。”杨飒微微笑了笑,端起炉火上的茶壶,为红衣女子和自己各斟了一杯茶,淡然道。
    “梦?”红衣女子奇怪地说“梦见什么了?龙神么?”
    杨飒正在喝茶,一听这话,差点把嘴里的茶都喷出来,嗔怒道:“你胡说什么!”
    “别不好意思啊。”红衣女子恶作剧似地笑起来,将脸往前凑了凑,说“龙神那么爱你,为了你甚至不惜拒绝西王母的女儿,为什么你就是不同意做他的妃子呢?”
    杨飒闻言,沉默下来,只觉得胸口涌起一丝深沉的悲伤,像海浪一般在胸膛里不住地涌动,潮起潮落。
    红衣女子见她眼中流露出令人心疼的忧伤,心软下来,拍了拍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柔声说:“刚刚做了什么梦?”
    杨飒怔了怔,回想着刚刚的梦境,良久才道:“我我梦见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周围都是奇怪的建筑物,高得像塔一般,人们都穿着奇怪的衣服”
    “真是一个奇怪的梦。”红衣女子抬了抬眉毛,道“后来呢?后来如何?”
    “我我”杨飒皱起眉头,突然之间觉得头痛欲裂,她拼命回想着,说“后来我好象和一个男人进了一只铁做的盒子。”
    “一个男人?”红衣女子夸张地叫起来“什么样的男人?和龙神比起来谁更英俊?”
    “我我不知道,我只觉得他很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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