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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个火。(一更)

    杂乱脚步声直逼三楼而去,出门前,路权从包里摸了一把称手的小刀。
    他走出房间,斜对面房间的门跟着打开,一个衣衫不整的年轻女人跑出来,披头散发,浑身是伤,她脚软的跌倒在地,一把抓住路权的腿,哭啼啼的用缅甸语求救。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她宛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满目惊恐的不断朝后看。
    路权心系楼上女人的安危,不想管闲事,正欲挣脱女人时,模糊的虚影里缓缓出现一张面目狰狞的脸。
    男人的脖子处有一道很显眼的刀疤,笑起来满口烂牙,手里拎着一条粗长藤鞭,猥琐的目光瞥过女人皮开肉绽的后背,瞳孔持续发红,俨然兴奋了。
    磕了葯的老男人正在兴头上,他用力揪住女人的头发往后拉扯,女人痛得又哭又叫。
    路权扭头朝楼道走,女人凄厉的叫声刺进耳膜,像是垂死边缘的最后挣扎。
    他走到楼梯间,突然回想起同男人擦身而过时嗅到浓烈的酸臭气,那是海洛因的气息,他很清楚在这种东西的刺激下,人类体内的暴虐因子成倍暴涨,这个女人很可能活不过两小时。
    亢奋的老男人将女人强行拖进屋子,关门的瞬间,房门被人狠狠踹开,男人魁梧的身影闪现在门口。
    不等男人回过神,路权一手揪起他的衣领死死抵在墙上,强有力的拳头以暴击频率重锤老男人的脸,几拳下去砸得男人眼冒金星,鼻子和嘴同时喷出血,很快便没了反抗意识。
    路权松手的瞬间,男人瘫软倒地,身体时不时抽搐两下。
    处理完这边,他疾步冲向三楼,上楼时紧张得手都在抖。
    前半生历尽千帆,本以为往后没有什么事可以激起他内心的波荡,但当他跑上三楼,瞧见被打开的房间,那一瞬间无数淫乱的画面从眼前晃过,杀人的心都有了。
    “——沉漫。”
    他冲到门口,两手按住门框,呼吸持续发沉。
    房间里仅开了一盏小灯,房间凌乱不堪,明显有打斗过的痕迹,沉漫孤身一人坐在靠窗的桌子上,指尖夹着一根女士烟,见他的第一句话是,“我火机不见了,借个火。”
    路权见她相安无事,松了一口气,随即问:“刚才有人来过吗?”
    “有啊,两个。”
    “人呢?”
    她跳下桌子朝路权走近,低手摸他的裤口袋,如愿摸到火机凸起的轮廓,很自然的伸进破口拿出火机,拇指轻轻一擦,窜起的红光点亮她的脸,下巴处有一处细小的伤口正在流血。
    沉漫深吸一口气,飘飘然地吐出烟圈,荡漾的心逐渐平稳。
    她朝床的那头抬抬下巴,“那里。”
    路权狐疑地看她一眼,大概没想到以她的武力值能轻松一挑二,他走到床的右侧,掀开盖在两人身上的床单,两个醉汉早已不省人事,嘴里还在往外吐酒。
    他愣住,回头看她得意的笑脸,有些不可置信,“你弄的?”
    沉漫虚虚靠着墙,姿态优雅的吞云吐雾,“某些人之前不是看低我的武力值,嘲笑我是花拳绣腿吗?现在怎么说?事实胜于雄辩。”
    路权径直起身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挡住身后所有的光亮,居高临下地紧盯着她的脸。
    “照你的意思,我还得表扬你?”
    “那倒不用。”她掀开他的手,微笑着朝他吐了口烟圈,“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基本的尊重,以及,承认我不输于男人的武力值,不仅仅是一个漂亮的花瓶。”
    他捏住她的下巴微抬,藏匿丝丝心疼,“收拾两个醉鬼都能把自己弄伤,你还有脸笑?”
    “我是用笑掩饰害怕,你懂个屁。”沉漫踢他一脚,气不打一处来,“作为我的金牌保镖,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来救我?”
    “我...”
    路权想起自己耽误的时间,心虚的没回话。
    事出突然,他下意识先解决眼前的问题,现在回想也是后怕,万一她真的遇险,自己该有多后悔。
    他从柜子里拿出她的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这里不能住了,这些人都不是善类,我们得赶紧离开。”
    沉漫认可这个观点,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硬碰硬不是明智之举。
    离开房间时,她迅速从枕头下掏出电击棒塞进大包,跟着男人往外走。
    不得不说,缅甸产的电击棒确实电力惊人,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轻松放倒两人。
    其中一个醉汉倒地时不小心打翻床头灯,砸地的碎片溅到她的下巴处,滑出一道细细的血口。
    虽说战斗过程存在些许水分,但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借用外力才脱险,装逼就得装全套,谁叫他总是小瞧自己。
    *
    回到二楼路权的房间,刚才被解救的女人还没离开,见到他后立马迎上来,声泪俱下地苦苦哀求,说了一堆沉漫听不懂的话。
    “她在说什么?”沉漫在身后问。
    路权走进房间,利索地收拾东西,起身时才回答:“求我带她离开这里。”
    沉漫望着浑身是伤的女人,目测年纪不大,最多十八九岁,长相还算清纯。
    “带上她吧。”她开口说。
    男人停步,回身看她,“你确定?”
    “确定。”她重重点头,“这鬼地方不是狼就是虎,留在这里和等死有什么区别。”
    路权瞥了一眼蜷蜷在门口瑟瑟发抖的女人,如果继续待在这里,她的下场或许会比被老男人虐打而死更加凄惨。
    他沉声说了什么,女人抽泣着连连道谢。
    路过斜对面的敞开的房间,沉漫好奇的朝里看一眼,瞧见那个昏迷不醒的老男人,她立马猜到刚才发生什么。
    她哼笑一声,原来如此。
    路权回头看她还在原地发呆,一把圈住她的手腕往楼下拽。
    下到一楼时,他们迎面遇上旅店的老板娘,半百的年纪,浓妆艳俗,熏黑的指尖夹着一根点燃的烟。
    她听见动静正欲上楼查看,刚好撞见仓皇逃走的三人,她眯了眯眼,死死盯着缩在沉漫身后的年轻女人。
    这个女人是她亲自送进房间的,没有人能在刀疤手里脱险,她可以想像到楼上惨烈的画面。
    路权身上有一股很重的煞气,介于黑与白之间,眼神尖锐的仿佛能刺穿人的灵魂。
    老板娘不敢硬碰硬,只能委婉提醒:“你们惹错人了。”
    他面无表情地说:“让开。”
    老板娘斟酌几秒,侧身选择放行。
    *
    已是深夜,旅店旁的赌场外围了一圈神情涣散的赌徒,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看样子吸了不少。
    路权拽着沉漫一路拉扯到车前,打开副驾驶门把人塞进去。
    年轻女人低着头飞速窜进后车厢,不久前经历的一幕幕仍在脑子里回荡,至今惊魂未定。
    皮卡车很快驶离。
    浑浊的引擎声炸穿小道,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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