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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老头沉思片刻,开口询问道。
    这也是他最后一个问题。也是他在少年身旁五日,一直存在的疑惑。
    方才因为掌柜在,故而没有继续询问,眼下就要离别,老头很想少年能亲口告知,为何如此执着入秦。
    虽然不明白田鼎为何将眼前的少年赶出齐国。
    但少年大可随他蒙学,日后自可在魏、韩、赵、燕、楚。甚至想回齐国,也未尝不可。
    水衍看了老头一眼。
    或许是想到老头不会再跟着他,日后他们也不会再相见。又或者是想到自己日后命运不定,死活不知。
    念在方才老头帮他开口,他才得到一匹马。
    “功名利禄,我入秦,求个‘功’!”
    水衍说道。
    他不求名利,只求一个‘功’字。
    而天下七国,六国之‘功’,无非世袭罔替,权贵之物。
    “非秦功不能?”
    老头听完,抚摸长须,点了点头,却又像是有些不甘心。
    水衍对着老头摇了摇头。
    随后水衍目光看向眼前这条浊河,曾经在他记忆中也叫黄河的河流。
    “在衍心中,当今天下,唯有秦功!”
    水衍说到这里,转头看向老头,笑着说道:“我赌秦,胜六国!”
    “原来如此!入秦求功。”
    老头点点头,呢喃一句,眼中浮现一抹释然。
    若是谈起名利,他或许还能开口劝解少年,但少年此去秦国,求个‘功’字。却让他有些无奈。
    老头明白,少年口中的功,是六国皆不能给!
    更何况,少年都直言秦国胜于六国!他说再多,也是白费口舌。
    这时候,船也就要启程,水衍见状,牵着马就要走。不过突然想到,他告知老头他去秦国的理由。但老头却还没有告诉他,老头叫什么。
    “如今你是不是也应该告知我,你叫什么?”
    水衍皱着眉头,目光有些好奇的问道。
    此前老头一直神秘兮兮,非要成为弟子之后,老头才会告诉他叫什么。
    本以为是个忽悠人的坏老头,但如今显然老头身份不一般。故而也有些好奇起来。
    老头听着水衍那如同交易的语气,哭笑不得。
    “你已决心入秦,知道我的姓氏对你而言,很可能是祸事!不过他人都称我圯上老人!”
    老头笑道。
    水衍嘴里呢喃‘圯上老人’这个名字,总觉得有点耳熟,似乎听过,却又像没有听过。
    “告辞,后会无期!”
    想不通的水衍,也决意不再多想,对着老头说了一句之后,潇洒的转身。
    老头听着‘后会无期’,苍老的脸颊上,再次无奈的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点点头。
    不过老头看着水衍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笑意。
    他有预感,或许日后,他还会与这少年相见。
    半个时辰后。
    望着少年上船之后,伴随着船的滑动,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
    老头惆怅的叹息一声,想起这几日与少年的交谈,想起那年纪轻轻的外表下,成熟内敛的性格。还有那个手中的老茧。
    老头轻声呢喃道。
    “田鼎啊田鼎,你毕生为齐国呕心沥血,视秦如虎。却为何要将这少年赶出齐国!”
    第二十三章:白氏!!!
    在告别怪老头之后,水衍都没有再碰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人。
    对于那被称为‘圯上老人’的怪老头,水衍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只是碰巧路过,他与老头不过仅仅只有一面之缘。
    抛开那老头非要收他为弟子,他们二人之间,并没有其他什么关系。
    而在渡过浊河之后。
    水衍骑着马离开齐国后,并未选择去赵国,而是由魏入韩,再从韩国进入秦国。
    秦、赵之间,时有摩擦。从魏、韩赴秦,无疑更加安全一些。这也是眼下秦、齐两国之间的商贾,都会选择的一条路线。
    不过缺点也很明显,那便是耗时更久。
    即便水衍有一匹马,都花费了将近两个多月的时间,才进入秦国边境。
    等水衍到达平阳之时,整个人都变了一副模样!头发有些凌乱不说,衣物尽是尘土,还破了好几个洞。
    离开齐国时的两个包裹,如今早已只剩一个,而且几乎没什么重量。
    水衍看着眼前的平阳城。
    若非有一匹马,他都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走到这里。
    怪不得古人都不喜出行。
    这哪里是出行,这分明是要人命!
    虽说在齐、魏、韩三地,有称为遽、置的驿站,而在秦国,也有称为‘邮’‘驿’的驿站。
    但前者要钱财。后者根本不给进。
    没有钱财的他,一路上都只能睡在路边,下雨之时,便蹭蹭别人家的屋檐将就一晚。
    “希望别白跑一趟!”
    呢喃一句后,水衍便跨步走向平阳城门。
    平阳城。隶属秦国腹地的一个小城,在雍城与咸阳之间。
    咸阳是秦国都城,也是秦国最繁华的地方,富甲、权贵、氏族数不胜数。
    而雍城,乃是秦国王氏宗庙所在,扶持秦庄襄王继位的华阳太后,便是住在雍城蕲年宫。
    故而在这两者之间的平阳城,则显得格外的不起眼,甚至少有士族权贵。
    平阳之所以出名,无非是因为平阳城内,有一个白氏。
    水衍牵着一路上跟着他吃苦的马儿,走在平阳城内的街道。
    好在平阳城并不算大,打听一番,很快便来到白氏府邸的大门前。
    望着眼前的府邸,想到邹氏已经没落,外加上自己一身寒碜的模样。
    苦笑之余,水衍也忍不住浮现一个念头。
    他不会被赶出来吧!
    但既然都来到平阳白氏这里,自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再返回。
    “站住!”
    看到水衍上前,一直看守在府邸门口的两名下人上前,眼神不断打量着水衍。
    若非看见少年虽然模样寒酸,却牵着一匹马。
    这两名看门的下人,估计问都懒得开口询问,直接将水衍赶走。
    也正是那匹马,让他们方才疑惑的上前阻拦,并不敢直接赶人离开。
    而就在两名下人的注视下,水衍从怀中掏出邹兴的那枚玉佩。
    片刻后。
    白氏府邸。
    “什么?这!”
    一个略微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此刻看着手中的玉佩,瞪大了眼睛。随后仔细的打量玉佩。
    但在上下打量一番过后,中年男子已经确定,这块玉佩的确是他的。
    中年男子便是白岩。
    此刻看着玉佩,别说是白岩,就是一旁身材婀娜的妇人,都十分意外。
    “这可如何是好?父亲怕是又要训斥一番!”
    白岩捂着额头,一脸头大。
    十五年前,被齐国邹大人从牢房中救出来。劫后余生,外加上美人在怀,故而一时兴起便提出联姻。
    之后也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毕竟不过联姻而已。
    而且邹氏对他有救命之恩。
    然而眼下事情却与他想象中的,略微有些偏差。
    父亲白仲,早已打算让白氏与蒙氏、陇西李氏联姻。
    这下弄得他要么失信于人,要么被父亲大骂一番。
    这可如何是好!
    “事到如今,先将人请入府中,你即刻讲此事告知父亲,我去通知君竹、映雪。先见一面,再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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