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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挣 第208节

    听到凛冬的名字,刘熏就本能地颤抖起来,在她眼中凛冬不止是明星,更是缉毒警察羽风。
    “瞧你这样,有什么好怕的?”金孝全笑道:“过阵子凛冬的‘对家’霍烨维说不定会回去住几天。你知道这个人吧?”
    她点点头。
    “你想办法刺激刺激你妹妹,最好是让她独自去霍烨维家。”
    “然,然后呢?”
    “然后自然有人会解决。”
    刘熏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系,问:“是谁?您的人吗?”
    “不算。”金孝全回答得模棱两可,“你按我说的去做就是了,有人想复仇,咱们只是遇上了,搭个顺风车而已。”
    大约因为凛冬消失在公众的视野,刘晴的心思都在凛冬身上,没有催着她去自首。那几天,她花了很多时间陪在刘晴身边,听她述说对凛冬的担心,旁敲侧击地提到霍烨维,刘晴果然上套,发泄似的吐槽霍烨维。
    她愈加反感这个沉浸在饭圈恩怨中的妹妹,后悔当年没有抛下刘晴一走了之。几日后,霍烨维果然回到“微末山庄”,她对刘晴的刺激却有些过头,刘晴居然在大庭广众下袭击霍烨维,差点毁了她的计划。
    除夕白天,她再次向刘晴提到霍烨维,说真想给霍烨维苦头吃的话,就悄悄去霍家,拍点霍烨维的秘密出来。
    刘晴去了,此后就是警方已经掌握的部分。
    “我不后悔。”刘熏忽然直起了腰背,无声地掉泪,“我后悔跟了金孝全,但我不后悔杀死刘晴。她就是来找我讨债的。我这辈子都毁在她手上。”
    审讯因为刘熏情绪崩溃而中断了两次,陈争和李疏轮流上阵。李疏审问的时候,陈争在监控器里安静观察着刘熏,思索金孝全为什么会选中她。
    她其实是个很普通的人,有着普通人的犹豫、懦弱,有高远的梦想,却也放不下身旁的牵绊,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握不住。
    也许金孝全需要的正是她这样的人?她的“lake”比吴末的南风制药更容易操纵。
    刘熏交待,金孝全背后还有很大的势力,他似乎有个姐姐,但她从未见过金孝全的姐姐。“lake”的制毒工人全是郑飞龙找来的,郑飞龙是金孝全的重要手下,制毒的原料、配方全部由郑飞龙提供,卖给哪些人也是郑飞龙说了算。
    刘熏说,金孝全需要的毒品并不多,只有一部分拿去出售,另一部分则是用来控制人。“碧空教”就是金孝全折腾出来的组织,这个组织瞄准有生理和精神病痛的人,他们往往因为贫困或者别的原因无法得到妥善医治,病痛时时刻刻折磨着他们,他们知道自己好不起来了,所求的不过是减轻痛苦。而“lake”生产的“黑印”对他们有奇效,代价则是严重上瘾,沦为药物的奴仆。
    自从成为金孝全的傀儡,刘熏的香水生意便蒸蒸日上,甚至在j国、k国、东南亚打开了市场。她时而沉浸在虚无的快乐中,被成就感包围,时而在噩梦中醒来,浑身冷汗。清醒的时候,她知道有一天自己一定会被反噬,可是她已经没有办法了。如果她想要和金孝全划清界限,郑飞龙一定会将高纯度的毒品注入她的身体。
    陈争说:“我记得几年前,你们‘lake’出现过一次公关危机。”
    刘熏张了张嘴,苦笑,“我是个半吊子,我一边作恶,又一边希望有人能来救赎我。所以我向外传递了那么一个信号,但还不等金孝全警告我,我就害怕了。”
    陈争说的是“lake”当时推出的新品,克岚阿斯。这款香水本身没有任何问题,是比较清淡的男香,但它的名字是诞生在拉美的一种毒品,因为十分小众,离华国又远,所以刚推出时,没人知道。
    不久,有测评者扒出克岚阿斯是毒品,怀疑“lake”有引导消费者对毒品产生好感的嫌疑,掀起一波舆论风暴。“lake”立即下架了克岚阿斯,刘熏及管理团队亲自道歉,解释团队里的每个人都不知道克岚阿斯是毒品,纯属巧合。
    风暴持续了一段时间,不少博主深扒“lake”的其他香水,没有再发现问题。这事才不了了之。
    “我那时希望有人能来把这一切都毁了,不管是什么结局,我都认。”刘熏摇着头,“但我只是做到一半,又缩了回去。金孝全看出我的真正打算,带我去了湖天酒店。”
    陈争问:“所以你知道那下面埋着六具尸体?”
    刘熏点头,双眼无神,“他让我知道,和他作对是什么下场。”
    陈争沉默了会儿,“‘量天尺’的事你还知道多少?”
    “只知道金孝全和他姐姐,他们是其中的一派,这个组织很乱,金孝全制毒也是作为和其他人对抗的一种手段,他养着‘碧空教’,就是为了让这些人在需要的时候帮他杀人。”刘熏顿了下,“他有个很怕的人。”
    陈争忙问:“谁?”
    刘熏却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猜。他和那个人之间好像是合作关系,但也互相利用。他说过南风制药是他手上的筹码。”
    陈争心中的线越来越明晰,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梁岳泽,也只能和梁岳泽对应上。
    金孝全拿捏南风制药这一点也对得上,有云泉集团那笔注资,南风制药制毒,云泉集团就必然被卷入。
    因为金孝全和梁岳泽的紧密关系,金孝全才知道梁岳泽要派“杀手a”对霍烨维动手,提早转移走了“lake”里的毒品,并且让刘熏劝刘晴自投罗网。
    陈争在极快的思绪中皱起眉,以前他和鸣寒分析过,梁岳泽或许早就和“量天尺”中的一股势力结盟,他们有共同的目标,也互相猜忌利用。现在看来,梁岳泽的这个结盟者就是金孝全。
    金孝全,在加上那个神秘的姐姐,他们和梁岳泽的分歧越来越大,金孝全想利用南风制药,让警方来干掉梁岳泽,梁岳泽故意提出帮金孝全逃脱,半途让“杀手a”当着警方的面杀死他。
    那梁岳泽的下一步是什么?
    陈争感到血正在一点点激越,他几乎看清了真相,但现在金孝全死了,郑飞龙不知所踪,警方还是只能高度怀疑梁岳泽,没有找到能够一锤定音的证据。
    刘熏在审讯结束之后昏迷了过去,她对陈争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请判我死刑。”
    根据刘熏交待的情况,居南市局制定了对郑飞龙等人的追踪计划。一天后,一处垃圾处理站报警,称发现腐烂的尸块。经dna比对,尸块属于失踪的会计顾姐。她果然已经遇害了。从腐败情况看来,她的死亡时间在十天以上,郑飞龙等人大概率已经离开函省,出境的可能性很大。
    陈争在回洛城之前,再去见了何美一面。她目前正在接受调查。
    她不再穿着高跟鞋与西装,头发也没有打理,不施粉黛,陈争却觉得,她终于摘下了面具。
    “陈警官。”何美带着淡淡的微笑,那笑容里竟是有一丝释然。“我一直觉得我是个活得很通透的人,什么爱情、友情,都不过是我往上爬的垫脚石,我不爱别人,独爱自己,爬到现在的位置,我太不容易了。”
    何美低下头,玩了玩手指,像是说给自己听,“我从来不做无意义的事。”
    陈争说:“你还是做了。”
    何美惊讶地抬起头,几秒后苦涩地叹了口气,“是啊,得到很不容易,放弃却很简单。我这么多年的奋斗,好像都白费了。陈警官,我也没别的能交待的了,我听说你们要给祝依迁坟?到时候告诉我一声吧,我想去看看她。”
    洛城这边,梁岳泽不松口,机动小组对云泉集团的调查进展也不大,局面陷入胶着,下一步到底怎么走,卢贺鲸、唐孝理、余星钟还没有商量出个结果。
    陈争比说定的时间提前半天回到洛城,没直接去机动小组,路上跟周决打听鸣寒的情况,周决马上来劲了,正事还没说,就把他和鸣寒夜里和金孝全上演死亡飙车添油加醋说了一遍,特别提到隧道里的那一炸。
    上次鸣寒差点被汤小万炸死,陈争现在听不得爆炸,周决却越说越夸张,“陈哥你终于要回来了,鸣寒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就等着你去看他了!”
    陈争赶到医院,还没到病房就听见鸣寒的声音:“这个拆了,没事了都,我马上要回家。”
    “哪个拆了?”陈争问。
    “就这个啊……”鸣寒一愣,“哥!”
    护士一看有人来,连忙道:“你是他哥?正好,病人不配合治疗。你来说说他。”
    鸣寒说:“哥,你不是晚上才回来吗?”
    陈争捞起鸣寒的胳膊一看,上臂一条口子,触目惊心,上次视频,鸣寒想瞒他,只给他看了右臂的小伤。
    “怎么回事?”陈争皱着眉问。
    鸣寒尴尬地咳了声,“哥,外人在呢,你给不给我面子?”
    陈争说:“人家护士是救你治你的人,什么外人?”
    护士小声说:“就是!”
    鸣寒无法,“那护士妹妹,你快给我换药,我这还有事呢。”
    护士说:“不拆了?”
    鸣寒:“哎……”
    陈争说:“别听他的,该怎么弄就怎么弄,我在这盯着他。”
    “好叻!”护士立即给鸣寒处理伤,工具叮叮当当,鸣寒叽叽咕咕。
    护士在,陈争也没多说,一尊佛似的戳那儿,直到护士宣布这次的药换完了,两天后再来,鸣寒都老老实实没挪窝。
    陈争看了看床头的名字,问:“他这是住着院,自己跑了?”
    护士解释:“也不算自己跑了,他这种情况是允许的,白天来输液,没问题可以回家住。他这个伤是上次的老伤,裂开了,有点感染,他自己又没重视,昨天有点严重,今天已经好些了。”
    鸣寒想打断,陈争一看他,他又乖乖闭嘴。
    护士看出鸣寒的克星来了,也大胆起来,“你还想狡辩啊?这伤虽然不是什么大伤,但不认真处理的话,小心节肢!”
    鸣寒连忙抱拳,“谢了谢了活菩萨!”
    护士笑着走了,病房只剩下陈争和鸣寒。另一张病床是周决的,这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陈争将房门关上,站在病床边看鸣寒。
    第171章 争鸣(23)
    鸣寒望着他,“哥,你关门干啥?”
    陈争再次抬起鸣寒的手臂,护士已经给他包扎好了,这会儿倒是已经看不出什么。
    陈争说:“这是上次来救我时受的伤。”
    鸣寒想把手臂收回来,但陈争握得紧,他有点儿不敢动,索性示弱:“哥,你把我捏痛了。”
    半分钟后,陈争笑了声,故意用力,鸣寒“哎哟”一声,眼睛说红就红,“你真捏啊!”
    “现在知道痛了?”陈争说:“我要是今天不来,你打算拆了干什么去?”
    “这包得跟粽子似的,你一回来不就看出来了……”鸣寒乱七八糟找借口。
    陈争问:“我看不得?”
    鸣寒底气不足,“破坏我在你心中高大威武的形象。”
    陈争叹了口气,又看向鸣寒的手臂,“这是为我受的伤。”
    鸣寒不说话了。
    陈争说:“不是挺会说吗,怎么不说了?”
    鸣寒不自在,“哥,你这么我没法接。我心甘情愿的。”
    陈争说:“所以它裂开了,你也不管它,让它烂着,留疤,当做勋章是吧?”
    鸣寒默了片刻,“我发现你比我能说。我其实就是知道你今天回来,但不想你知道这个伤裂了,又想给你做点菜,你在居南市也没吃什么好东西,缠成这样,我操作起来也不方便。我别的也没什么问题,真的,老唐允许我不住院,你看周决不是也跑了吗,他伤得比我还重。”
    说到一半,鸣寒反应过来了,“肯定是周决在嚼舌根子!”
    陈争笑了,“怎么,准备和他打一架?”
    鸣寒啧了声,“那也不至于。”
    陈争靠近了些,张开手臂。鸣寒愣住,“嗯?”
    “不是想回去吗?”陈争说:“我来扶一把病号先生。”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鸣寒望了会儿,果断将脑袋埋在陈争怀里。“哥,我好想你啊。”
    陈争双手先是悬着,鸣寒这娇撒得很突然,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鸣寒埋得很舒服,不愿意离开,说着追击金孝全时的情况。
    鸣寒和周决分明是在同一辆车上,经历的也是一模一样的事。但陈争在周决那儿听到的是义薄云天,豪情万丈,感觉马上就可以去草原上征服一匹马,骑上去狂奔,在鸣寒这儿听到的却是凄凄惨惨,差一点就死了。
    陈争终于没忍住,给了鸣寒后脑勺一巴掌。
    鸣寒吃痛道:“不是你要听的吗?我够痛了,你还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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