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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这烧酒烈,一天也喝不了一斤,本来多买就是为了便宜,现在提前定还能更便宜,那能不能买现酒就不重要了。
    又过了一日。
    经过三日的阴干,酒曲已经完全干燥。
    鹿笙把酒曲碾碎成粉末,与提前蒸好晾到温热的粮食混合,最后装坛糖化发酵。
    曲为酒之骨,粮为酒之肉,不同粮食的淀粉含量不同,在糖化发酵后产生的酒水的量都会不同。
    这一次她一共做了五种酒,高粱酒、玉米酒、大米酒、糯米酒以及五谷(高粱、大米、小卖、糯米、玉米)混合酒,来测试它们的出酒率。
    一只灰色的小麻雀落到鹿家的房檐上。
    啾!啾~啾啾~
    ‘姐姐,丁癞子出门了。’
    鹿笙擦了擦手,准备出门。
    羽翎扑棱着翅膀,落到她肩上,兴高采烈地叫嚷着:‘我也去!我也去!姐姐带我一起抓坏人!’
    自从昨天收拾完那只猫,羽翎兴奋地蹦跶了一整天,更是戏精上身,迷恋上了当大侠,誓要以后与鹿笙一起替天行道,除恶扬善。
    “你长得太招摇了,今天不能带着你。”鹿笙把它从肩膀上抓下来,放到窗棂上。
    带着羽翎出门势必会引起旁人围观,那她可就什么都干不了了。
    “姐姐~姐姐带我去嘛~”鹦鹉扭扭晃晃地凑到它手边,矫揉造作地说着人话。
    “不许说人话!”
    鹿笙嫌弃地推开它,但又想到某只鸟比针尖还小的心眼,软了一点声音,摸着它的小脑袋,“你乖乖在家呆着,我回来给你带爱吃的瓜子。”
    “好吧~~那姐姐记得早点回来哦~~”
    声音娇娇嗲嗲,腻歪得能齁死人,激起鹿笙一身鸡皮疙瘩。
    真是造孽!
    院门合上的一瞬,祁枕书将视线从房檐上收回,抱着糖糖去了牛婶家。
    丁癞子一路哼着小曲往县里走,殊不知一里地开外,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一个人根据他头顶的小麻雀来远远跟着他。
    天音阁,滨河县最大的戏楼。
    雕花穹顶,白玉墙柱,大堂中心是半人高的圆形戏台,戏台周围摆满桌椅,色彩斑斓的琉璃灯盏自屋顶垂下,流光溢彩。
    台上之人咿咿呀呀,台下看客摇头晃脑。
    丁癞子一双贼眼在台上的优伶身上来回逡巡,带着一抹邪笑上了二楼的包间。
    戏楼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鹿笙按照小麻雀的提示找到了丁癞子的包厢门口。
    房门微敞,珠帘半遮。
    “廖老板,当真好雅兴!”
    “废话少说,拿了这二百两银子,把你的嘴给我闭牢了。”
    “那是自然。”
    “我这还有一事,你若是办妥了,我再给你二百两!”
    “哦?廖老板说来听听!鹿家酒坊最近……”
    台上琵琶声乍起,掩盖了二人说话的声音,鹿笙悄悄往前靠了靠,想听得更清楚些。
    突然间,手腕被一股大力钳住,扯入一旁的包厢。
    鹿笙反应迅速,抬手就要朝那人打去,可下一刻,在看清那人的脸时,生生僵在了原地。
    女子眉目清冷,一双凤眸沉静如幽潭,带着沁人的凉意。
    “你、你怎么来了?”鹿笙磕磕绊绊地问道。
    祁枕书薄唇轻启,语气沉沉道:“可是忘了那日答应过我什么?”
    “我、我……”鹿笙张嘴想要解释,却完全不知道怎么说。
    鹿笙在末世连变异的巨兽都不怕,所以她也没觉得跟踪丁癞子是件危险的事情,但这话她不能跟祁枕书说。
    “既然做不到,便不要开口应下。”
    话毕,祁枕书松开她的手,转身出了房间。
    祁枕书说话的口气依旧平淡,但鹿笙还是听出了一丝失望。
    铮铮的琵琶声骤停,哀婉的胡笳声渐起,悲悲戚戚,婉转忧伤。
    天音阁内人流涌动,等鹿笙出去的时候,早已找不出祁枕书的身影。
    鹿笙直到出了门才看到祁枕书,她快走两步,拉着的手臂,软声道歉:“我错了,我错了。”
    祁枕书转过头,静静地看着她,声音淡淡:“你错在何处?”
    “答应你的事就该做到。”鹿笙忙说道。
    祁枕书的嘴角扯起一抹笑,眸光仍是幽深冰凉,将鹿笙的手轻轻拂开。
    鹿笙心底一颤,忙补充道:“我不该、不该跟着丁癞子。”
    “丁癞子是什么人?杀人、放火,他什么事没干过?”
    “这样的人你也敢私自跟踪?”
    “你有没有想过被发现了会怎么样?”
    “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是有事,糖糖要如何?”
    “姑婆可会难过?”
    “大姐可会伤心?”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没有厉声呵斥,也没有半句指责,就这样一句一问,却愣是问得鹿笙直直怔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回答。
    祁枕书看向她的眸子,声音越发清淡:“鹿笙,你记得自己是谁吗?”
    落日熔金,霞光如烧红的火球,点燃了层层叠叠的漫天浮云。
    纤细修长的背影越走越远,一点点融入天边的暮色。
    鹿笙呆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末世来临后,鹿笙的亲人相继死去,独留她一人辗转在不同的营地。
    那时候的人们自顾不暇,每天都有很多人因为异兽的攻击死去,没人会关心她这个毫不相干的人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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