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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娘……娘陪不了你了……”
    符笙紧绷的小脸,再也憋不住了。
    猛地撞进春姨娘的怀中,任她的鲜血,滴落在他的额上,面上……
    “娘……”
    “好孩子,咳咳……”
    春姨娘摸着怀中又小又软的人儿,心中纵有万般不舍,却知道这一抱,便是永别。
    只能抓紧时间,交代他,“笙儿,娘不求你功成名就,不求你一世荣华,娘只求……你一生安稳,健康长寿。”
    “笙儿,娘不能陪你了……到了扬州……好好听你爹的话。”
    “你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以后,再也不会有儿子了!”
    春姨娘面色惨然,说出那个让人胆寒的真相。
    “娘给他……下了药……”
    一旁的兰溪听到这儿,手指动了动。
    这春姨娘倒是个狠人。
    为了自己儿子的地位,能给符太守下绝育药。
    怪不得她久居京城这么多年,一点也不急躁,如今儿子到了求学长进的关键阶段,这才慢悠悠地启程去扬州。
    原来是笃定,这符氏只她儿子一子。
    春姨娘说的话,符笙全不在意。
    那个只见过两面的爹爹,有没有儿子,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世上唯一在乎的人,就是娘啊……
    符笙抓着母亲胸前的衣襟,抓着这世上最后一点温情。
    “娘……笙儿什么都不要,笙儿只要你……”
    春姨娘却在这离别之时,狠心推开他。
    “符笙!你给老娘记住!”
    “老娘把你生下来,不是让你一辈子当个下里巴人潦草此生的!”
    “若你不能好好活着安然长大子孙满堂,娘在下面,就算做了鬼……都死不瞑目!”
    符笙狼狈地扑过去,“娘,笙儿听你的,笙儿什么都听你的,可你能不能不要离开……”
    春姨娘忍着那锥心的痛,终于,又将符笙推了出去。
    她生命的最后一刻,不是用来浪费的。
    而是为了给儿子铺路的。
    春姨娘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无力的双手撑着地面,缓缓转身,跪在兰溪面前。
    血泪,从她苍白的瞳孔里流出。
    郊野未熄灭的火光,空气中混杂的血腥气,还有那空洞的双目,在此时此刻,交织成一种苍凉的,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画面。
    春姨娘哀声道:“郡主娘娘,您既然是皇族中人,那这个秘密,对您便极为重要。”
    “事关,跟皇室作对的兰氏——”
    兰溪眸光微凝。
    兰氏?
    这春姨娘,跟兰府也有关系吗?
    提及兰府,便是再小的消息,在兰溪心头,都是大事。
    止住了一旁侍卫的动作。
    兰溪提起裙角,将那裙上的血渍和荒草,一起掠到旁侧。
    半蹲下来,凑到春姨娘身边,温声道:“若这秘密对本郡主有用,本郡主不介意,给你儿子一条明朗的前途。”
    春姨娘浑身一颤。
    空洞的双眸,虽看不清里头的神情,但能感觉到其间的感激之色。
    她摩梭着,凑到兰溪的耳边,将那埋藏了多年的秘密,告知于兰溪。
    “其实,十六年前,我们老爷……曾进过一次京。”
    “那次进京,从兰府接了一个刚出生的幼儿出来。”
    “那幼儿,被送到了京郊的某户农家……”
    “姓,姓——”
    最后一句未说完,春姨娘气脉断绝,倒地而亡。
    “娘!”
    符笙再也绷不住,冲过来扑在春姨娘身上,颤抖的小手抓着她满是鲜血的衣领,拼命地摇晃——
    “娘,求求你了,再睁开眼看笙儿一眼吧。”
    “娘……”
    第200章 软骨头的
    兰溪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间惨剧,心头,涌起一股荒唐至极的感觉。
    十六年前?
    那不就是妹妹兰絮出生那年吗?
    从兰府抱出一个婴儿?
    春姨娘怎么知道的!或者说……那位符太守有什么能力从兰府抱出一个孩子?!
    符家,跟兰氏又有什么瓜葛!
    倘若春姨娘说的是真的……
    兰溪不敢深想,忙掐住这个疯狂的念头,逼自己冷静下来。
    一切因果,等到了符府,她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做个了结。
    此刻,在这荒山野岭中,此情此景下,想再多都无用!
    兰溪迅速收敛情绪,唤来在一旁暗自神伤的腮雪,吩咐她道:“将春姨娘的尸体,找个地方葬了,还有这个符笙……你们好好安抚……幼年失母……”
    兰溪想起自己的母亲。
    那时……自己哭了吗?
    三岁稚龄,似乎连悲伤都还没学会呢。
    “今日围剿虽结束了,但这几百人,绝不是此处山贼的全部势力,还需要寻到他们的老本营一网打尽,才能以绝后患。”
    “此处便交给你和凝霜处置了。”
    兰溪又看了那春姨娘和小符笙一眼,没再流连,转身来到那被俘虏的两位匪首面前。
    身后,赫连栩举着火把,为她在这暗夜之中,照出一片亮光。
    兰溪用袖中的刀片,抵着那木风的下巴,在对方惊骇的眼神中,冷声道:“是现在开口说实话,开始等我用这刀子,将你身上的肉一寸寸割下来,割到哪儿,你忍不住了,再说实话也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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