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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节

    邰谙窈被她气笑了,在她小船还没来得及划远时,她也捧起水拨过去,周贵嫔的惊叫声传来,这一下仿佛是什么开关,四周小船的妃嫔也都朝这边看来。
    一刻钟,整个湖面上变得鸡飞狗跳。
    邰谙窈的衣裳也都沾湿了些许,秋鸣见她脸上的笑,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拦。
    她只能在心底庆幸,幸好绥锦觉得湖面上冷,让带了披风,否则待会上岸都不知道怎么回去。
    别瞧这时玩得高兴,待会上岸时就只剩下浑身狼狈了。
    邰谙窈是头一次和同龄人这般玩闹,难得投入进去,根本没觉得身上凉,她再要俯身时,忽然想起丁才人好像一直很安静,刚欲抬头问,余光就瞥见什么,她脸色一变,骤然提声:
    “秋鸣!”
    噗通——
    是有人落水声!
    巨大的浪花被惊起,众人被吓得一跳,有人尖叫了一声,众人立时停了下来。
    等水花平静下来,众人都朝声源处看去,就见仪修容冷着脸站在小船上,秋鸣一脸心有余悸地扶着她,而丁才人整个人落在湖水中,不断地挣扎扑腾,口中惊慌地喊道:
    “救……救命!”
    丁才人的宫人趴在小船上,朝丁才人奋力地伸着手。
    而划船的宫人却愣是没敢丁才人靠近一分,众人被水花挡住了视线,但这宫人瞧得清清楚楚,丁才人分明是在仪修容那一声后被秋鸣姑娘推下去的!
    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敢划船过去。
    周贵嫔也是一愣,她忙让宫人划近,震惊地问:“怎么回事?”
    邰谙窈冷凝着脸:
    “她想推我。”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湖面上立即安静,众人面面相觑,她们什么都没看见,只知道仪修容喊了声秋鸣,然后丁才人就落水了。
    周贵嫔脑子懵了一刹,才回过神来,她气得脸都红了,半点没有迟疑地相信了邰谙窈的话:
    “她是疯了不成?!”
    丁才人的宫人还在哭着说:“来人啊!快来人啊!救救我们主子!”
    丁才人的挣扎也越来越浅。
    邰谙窈的眸色很冷,她一直没有说话,四周宫人见状,没一条船敢靠近丁才人,也没有宫人敢冒着得罪仪修容的风险去救人。
    丁才人是真觉得害怕了,脸色煞白一片,泪流满脸,挣扎力道越来越小,呼救声还未出口就被湖水淹没。
    四周妃嫔一脸骇然地看着这一幕,原本湖水泼在身上还不觉得冷,如今却是冷得忍不住地打了颤。
    周贵嫔看得惊心动魄,但也不敢真的让丁才人折在这里,她看了一眼邰谙窈。
    邰谙窈注意到她的视线,她偏过头。
    周贵嫔长吁了一口气,她厉声:
    “还不快下去救人!”
    立刻有会水的宫人跳了下水。
    救了丁才人,也没敢把丁才人再放在邰谙窈的那条船上,周贵嫔没好气地让人把她抬到了自己船上。
    她听见丁才人的宫人在哭,她嘲讽道:
    “哭什么哭?自作孽,有什么好哭的?”
    丁才人的宫人果儿被吓到,她哭声一顿,捂住嘴不敢哭,也不敢说什么她家主子冤枉的话,她还在仪修容的船上,生怕仪修容也会让人把她推下去。
    船只终于靠岸。
    消息早被宫人传去了坤宁宫,于是等她们上岸时,一堆听见消息的妃嫔都赶过来看热闹。
    合颐宫的宫人拿着披风在岸边等着,邰谙窈一上岸,立刻就被宫人披上披风,披风宽敞,将她内里的狼狈都掩住。
    丁才人浑身狼狈不堪,她瘫软着身子倒在地上,哭哭啼啼个不停。
    邰谙窈看都没看她一眼,周贵嫔气不过:
    “你有什么好哭的,我看你是脑子不清醒,真该让你再泡泡!”
    丁才人被骂得敢怒不敢言,她哭着说:“我没有推仪修容!是她推了我!”
    邰谙窈冷冷地扫过她,丁才人还记得在湖中的窒息,居然被吓得一个哆嗦。
    邰谙窈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皇后终于露面,见到这番情景,尤其一堆妃嫔身上都有狼狈,但也瞧得出是嬉戏后的结果,唯独一个丁才人,脸色煞白得仿佛要死了一样。
    她一阵头疼:“不是好好地在游湖么?这是怎么回事?”
    丁才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娘娘!求娘娘给嫔妾做主啊!嫔妾什么都没做,好端端的,仪修容让人把嫔妾推下了水中!还不许宫人救嫔妾!”
    她哭着喊:“仪修容再是高位得宠,也不能草菅人命啊!”
    皇后听得一脸震惊,她望向邰谙窈:
    “你当真将她推下水了?”
    邰谙窈闭着眼,她没回话,她还记得,她刚要转头,余光就瞥见丁才人朝她神来一只手的情景,到现在,她仍是觉得心有余悸。
    若非秋鸣反应快,如今落水的人就是她了。
    周贵嫔立即反驳:“是她要推仪修容,被发现了没有得逞而已!”
    双方各执一词,皇后被吵得头疼,只好问向四周的人,其余妃嫔不敢沾惹上这件事,都纷纷摇头:
    “嫔妾们只顾得玩闹,都没有看见。”
    话是这么说,但丁才人是否真的要推仪修容尚不可知,仪修容推丁才人下水却是铁板钉钉上的事实。
    皇后显然也懂得这个道理,她瞧了眼一身狼狈的丁才人,夏日裙装单薄,轻薄的一层布料贴在身上,让人有些不忍直视,皇后皱紧了眉头:
    “本宫不知真相如何,但她好歹是皇上的妃嫔,你再是气恼,也不该直接推她下水。”
    这番衣裳不整,丢的是谁的颜面?
    这番指责让邰谙窈如鲠在喉:“那皇后娘娘觉得臣妾当时应该怎么做?”
    她冷下脸,反问:
    “任由她推臣妾入水么?”
    皇后还未说话,身后传来一道透着冷意的声音:“大庭广众之下就敢谋害上位,朕看她根本是在找死。”
    有人从銮驾下来,皇后还未转身,就见仪修容红了眼,仪修容越过她,直接扑入某人怀中:“皇上!”
    时瑾初稳稳地接住她,看都未看一眼狼狈的丁才人,只上下打量怀中人,垂眸问:
    “有没有受伤?”
    第91章
    暖阳下,湖畔泛着涟漪,岸边哭声不断,男女身影交缠地印在地面上。
    邰谙窈听见了时瑾初的问话,但她只是红着眼摇头,不肯说话,她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袖,纤细的指骨都在发白。
    她眼泪啪嗒一声往下掉,红着眼眸一错不错地望着时瑾初,咽着哽咽:
    “她推我!”
    “要不是我看见了,及时喊了秋鸣,落水的就是我了!”
    她抽噎着,肩膀被情绪冲击得轻微颤抖,什么敬称都给忘了。
    时瑾初这时才望向丁才人,瞧见了丁才人的狼狈,有宫人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什么,立刻找来披风给丁才人遮掩住。
    时瑾初寒了脸。
    女子家的名誉最是重要。
    尤其是他一直都知道邰谙窈的脸皮薄,如果今日是她落得丁才人的下场?
    时瑾初没再去想,但在场的众人都看得出他眸底的冷意。
    怀中人还没有完,她仰起脸望向他,脸上落着泪痕:“皇后说我不该推她,您也觉得我做错了么?”
    这个时候被提起,皇后也不由得抬头朝这边看来,她握住手帕等着时瑾初的答案。
    时瑾初搂着女子,根本没有犹豫:
    “你没错。”
    皇后骤然握紧了手帕。
    皇上这话和直言是她错了,有什么区别?
    四周妃嫔见皇后娘娘脸色淡了下来,面面相觑,但也没对皇上的答案感到意外。
    一个丁才人,怎么和仪修容相提并论?
    丁才人的哭声也被这三个字砸得戛然而止,她蓦然愣住,下一刻,眼泪就汹涌地掉了出来,她哭着喊:“嫔妾没有啊!”
    “皇上明鉴!嫔妾根本没有去推仪修容啊!”
    秋鸣憋了许久,之前顾忌着皇后没敢说,这个时候终于敢说出来:
    “你没有推?难道是我们娘娘冤枉了你么?”
    她看似是唾骂反驳丁才人,但条理清晰,让外人立时了解前因后果:
    “今日游湖是咱们娘娘和周贵嫔的事,是你主动要求凑过来,我家娘娘和你根本不相熟,娘娘折腾这么一出,闹得人声鼎沸,难道就是为了冤枉你?丁才人也太瞧得起自己了!”
    秋鸣的话再是难听,但众人也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没错。
    丁才人在宫中名不经传的,要不是今日主动凑上来,仪修容也许连她这个人都记不住。
    今日一事,稍有不注意,仪修容就会背上一个凶残的名声,一个丁才人根本不值得她这么做。
    也因此,在邰谙窈说丁才人要推她时,根本没人反驳,毕竟,她们也想不出其他的仪修容针对丁才人的原因。
    丁才人还在哭着自己冤枉,众人已经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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