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言情 > 可小王爷是美强惨啊

第105章

    “或许……是遗诏被她妥善安置了吧。”邵翊斟酌道,“臣愚钝,顾大人心思细密,想来,可能不只是这一层。”
    “皇嫂是个人才,当真可惜,但朕真的没有想要做得这么绝。朕当时还想着,只要交出遗诏,朕就给皇嫂官复原职,让长思袭他父亲的爵位,也回到长安来。”
    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顾令仪是,顾长思,更是。
    如今,就连肃王那草包脑袋,居然都懂了这八个字的含义。
    宋启迎越来越想不通,是事情哪里早早地脱离了控制,还是他自始至终都未看清过他们的为人。
    邵翊只是道:“陛下,夜深了,您今日多饮了两杯,晚睡怕会加重身体不适,还是早点休息吧。”
    宋启迎伸出手,让邵翊把自己扶了起来。
    走到窗边,他忽然看见外面的满月,怅然道:“也不知道,大皇兄离世那晚的月亮,有没有这么亮。顾长思肯定记得,他就是不记得被玄林带回来以后的事了,那些年在淮安王府的事,他肯定记得很牢。”
    “我只记得娘亲死的那一晚,淮安阴云密布,第二天都没有放晴。”顾长思推开窗,仿佛还能听到肃王府的哭声,“也不知道明天天亮了,长安城会不会因为二皇叔,而下一场雨。”
    霍尘给他披上一件大氅:“……你没有想办法,或者,质问宋启迎吗?”
    “又没有证据,这些事都是我长大后慢慢才懂的,我也只是猜测。”顾长思摇了摇头,“但能让一个王府付之一炬,却已经查不出任何东西来,除了宋启迎,我想不到第二个人选了。”
    “你看,二皇叔的事情也是一样,宋启迎对他的宗亲们,从来都是,宁可错杀,不能放过的。”顾长思转过头来倚着窗,“之前我总说跟在我身边会有杀身之祸,你怕是觉得我在吓你,如今你看到了,就是这样的结果。如此这般跟在我身边,你怕不怕?”
    霍尘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
    然后一把把人拉进了怀里:“我们和他斗到底。”
    “我相信淮安王和顾大人都在看着你,我,我们,都在看着你。”霍尘咬牙切齿道,“守道之路,再难、再苦,我陪你走下去,一直一直,直到真相都大白于天下,直到淮安王和顾大人可以心满意足地睡去,我都会陪着你。”
    第46章 棋局
    那一夜长安城彻夜难眠。
    皇宫、玄门、肃王府……还有十春楼。
    苑长记远远地跟着崔千雀,她的背影看起来有些仓皇,但步履还是稳的,苑长记刚想抄近路先回到十春楼等她,做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却看见崔千雀脚步猛地一刹。
    “跟了一路了,苑大人,是有什么事情吗?”她的语气很凉,“更深露重的,苑大人还是早点回家吧,小女子只是要回十春楼,没有别的去处,大人尽可放心。”
    “你……”他话音未落,崔千雀就转过了头,对他怒目而视。
    苑长记后半截话就吞进了肚子里。
    崔千雀这姑娘总是一层又一层的,之前在十春楼装得妩媚勾人是她,后来封长念来传召顾长思时,那一副不出所料的模样还是她,再后来苑长记去查,能够跟他来回打机锋、滴水不漏的依旧是她。
    她像是个披了人皮的妖,为人处世是什么态度全凭她拔了什么样的皮囊,可今夜她双目赤红,泫然欲泣的模样,才让苑长记仿佛真正看到了她原本的模样。
    是为了肃王吗?
    主仆情……如此深重吗?
    崔千雀见他欲言又止,旋即不再搭理他,一路小跑回了十春楼。
    职责在身,苑长记还是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他断案为公,一些私人喜恶只能按捺于心,也就没有在那姑娘滴落一滴眼泪的时候递出去一张帕子。
    崔千雀真的哪里都没有去,她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哭得无声无息。
    她还记得自己最后入肃王府时,肃王端坐在位子上,看见她的时候招了招手,让她过去坐。
    他说:“我知道自己是个不成器的,没有雄韬伟略,心胸也怀不下这个天下,人人都笑我,人人也鄙夷我,朝中大臣对我避之不及,唯恐结交我就是污染了他们清贵的门楣,那个时候,也只有……”
    “肃王殿下,”崔千雀打断了他,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沉重,“切莫妄自菲薄。”
    “这里就我们两个,你还是如以往那般唤我吧,如此,我也可以叫你一声,小叶。”
    崔千雀眼睫颤了颤:“是,世伯。”
    “皇帝登基,肃清朝野,我不仅对大皇兄之死作壁上观,也没能……保一保令尊,是我怯懦。为难当时,满堂清流绕路走,唯有令尊不嫌我荒唐,愿意与我说上一二句话。我心里一直很是感激,但我……我真的……真的太无颜面对令尊了。”
    “宋启迎当时责难淮安王一党,不是世伯的错。没有世伯,我即使……即使是逃了出来,也难以回到这天罗地网的长安城,难以做我想做的事情。”崔千雀认真道,“况且此次,世伯不是也在为我挡灾吗?”
    “是啊,我这一把骨头,荒唐了一辈子,若是连死前,真的做不成一件事,那我才是真的没有颜面去见你父亲了。”
    崔千雀一怔:“什么?”
    “小叶,你家里只剩你一个人了,隐姓埋名到如今,我大概能知你要做什么,却不知道你要如何做到。”肃王转着手里晶莹剔透的酒杯,那还是他从什么秦楼楚馆里掏回来的,“可是,皇帝势大,有些事终究如蚍蜉撼树、螳臂当车,我希望无论如何,你要保护好自己,否则方兄不会心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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