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鹅血石
徐烟林蓦地就往教室外冲了出去。
越森吃了一惊，愣了一会刚站起来，就看见徐烟林又风一样地跑了回来。
“我朋友章筱颖出事了，”她表情严肃，语速很快，但相当有条理：“应该是在山下的网吧里，有人在打她。”
说不定不只是打她。
她刚才去隔壁班扫了一眼，筱颖确实不在班里，抓住门边一个眼熟的同学问，说她这周回家了。
这个时间，按筱颖贪玩的性子……只能是静静网吧了。
徐烟林回想着方才电话里听到的声音，心如油烹。
筱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不能分辨：“放开我！放开我！”
磕磕碰碰的背景音里还有一个男人的片言只语：“我让你叫……找死……”
几个字就让人心惊胆战。
不行不行，徐烟林闭了闭眼睛。不能慌，这个时候应该……
“报警。”
越森跟她一样有条理，沉着脸看她。
“现在报警，你不能过去。”
徐烟林瞬间抬头，愤怒地盯着越森，下颌绷得死紧，紧到颤抖。
越森没见过她生这么大气的样子，一时间有点怵，但还是固执地盯了回去。
她去有什么用，万一坏人很多，岂不是也要连累她自己！
徐烟林生平第一次恨自己的性别。
她知道越森是担心她，她也清楚地了解自己若是这样冲去网吧，可能会有什么结果。
正是因为她清楚，所以她才懊恼。
如果我是个男性，如果我长得高高大大，如果我很有力气……那怎么还会有这些顾虑！
我就能直接去救她了！
徐烟林咬住了自己的嘴，用力得唇色隐隐发白。她瞥了一眼教室里，素怡不在，现在找她也来不及；其他的同学……不熟，这件事对筱颖很重要，最好不要张扬；那还有……
她看见了关山乱糟糟的抽屉。
这个人今天是在学校的！她记得中午他拿着篮球出去了之后就没回来过，那他就是在……
徐烟林一把抓住越森的袖子：“你帮我报警，我去篮球场找关山！”说完转头就跑。
越森用力把她拽住了，在徐烟林冒起火来的眼神里，先是快速地抚了抚她的唇角让她松口不要再咬自己，然后回手掏了串钥匙出来。
“开我的电瓶去。”
在篮球场找到关山的时候，他正在练叁分，徐烟林隔着铁丝网大声喊他的名字，他听见了还傻乎乎地转过头来对她笑。
“你怎么来了？”
他兴高采烈地，像是邀功一样远远跑过来：“你看见我刚才那个空心球没？嘿嘿！”
徐烟林烦躁地挥手，关山终于发现她表情不对，这才听清她在喊什么。
“筱颖在静静网吧出事了！”
他被雷打了似的定住了。
徐烟林嗓子有点哑，招手让他快点出来：“她受伤了！电话都是偷偷给我打的，可能已经……”她越想越觉得危险，那个男人的声音似乎听过，就是网吧的网管……“你愣着做什么！”
她简直想冲关山发脾气，但现在不是时候，徐烟林狠狠踢了一脚铁丝网。
网吧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是你经常带着她去，她才放松警惕，觉得那里没问题的！那个网管，我早就觉得他眼神不对……你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去！还在这里发呆！
“关山！快走啊！你也有责任！”
关山如梦初醒，扔了球就往校门跑，徐烟林跟在后面，但渐渐速度追不上他。等他跑出校门的时候，徐烟林还差了几十米。
幸好刚才听了越森的话。
方才在教室里，越森拿了钥匙出来，却不给徐烟林：
“我现在去校门口拿车，你最清楚电话里什么情况，报警还是你来，在去篮球场的路上报。别急，我们分头行动，走。”
所以关山冲到校门外，正好看见越森扶着一辆小电瓶在等他，见他火燎一般冲过来，越森让开把手：“开车注意安……”
关山显然是不会注意的，跳上去“噌”地就发动车子开了出去，越森后退时重心不稳，趔趄几下差点摔倒。
抬起头来，他的小电瓶应该是突破了速度记录，带着关山已经拐过弯去不见踪影了。
徐烟林后脚赶着出来，扫了一辆共享单车正要骑，一眼看见越森也在做同样的动作：“我也去。”
你去做什么？徐烟林本想阻止，但越森接得很快：“去接我的车，还有给你们撑腰。”
老天奶，要谁撑腰也不会要一个病号来撑啊。
徐烟林根本不敢浪费时间再掰扯，看着越森歪歪扭扭地跨上坐垫，却还是关心他：“你行吗？”
啊，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
越森扬起脸，一副“你怎么能说我不行”的表情：“这都是下坡，不费劲，我慢慢骑，你快去。”
章筱颖其实并不清楚自己的电话到底拨出去没有。
被掐着脖子无法呼吸，她根本丧失了时间的概念。幸好，方铭像猫逗老鼠一样，在她快窒息的时候松开了她，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半晕在椅子里无力反抗的样子。
“你这样能捞着什么好，唉，筱妹啊筱妹，你就乖乖听话吧，这样你开心，我也开心呐。”
章筱颖喘上气来，企图再拖上一些时间，强行从血腥味的嗓子眼里挤出话：“你这样……不怕被……被人发现吗？”
“什么？哈！”方铭骄傲地拍了拍桌子。“楼上的包间，可是花了大价钱做隔音的哟。”
筱颖听得浑身冰凉，本来就没有力气，这下差点直接厥过去，方铭已经伸手来扯开了她的领口，觉得她这样坐着不带劲，正要把她抓了搂去沙发上。
他邪笑着靠近来，双臂前伸，像丑陋的死神握着镰刀对她劈下。
不行，不行。
筱颖泪流满面，脑中一片空白，好像想起很多人，又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
后悔，问就是后悔。
不该沉迷游戏，不该对妈妈说谎，不该掉以轻心，不该喝别人给的饮料……
不该不该不该。
……可是！
怎么从来没有人说歹徒不该！
怎么从来都是女孩不该！
章筱颖怒从悲中来，发狠一口咬住了方铭的肩膀，用上了仅有的力气，作出了势要咬下来一块肉的努力。
“啊——！”方铭痛吼，用力去扯筱颖的头发。她觉得天灵盖都要被撕开了，没有办法只能松开嘴。
口腔里血的味道更重了，眼前一片发暗的鹅血石红。
方铭一眼看见自己肩膀上一圈深深的齿痕，彻底发狂，正要揪着少女的头发去撞墙。突然兜头兜脸一片湿冷浇来，原来是筱颖抓住了桌上的纸杯，把里面剩下的果汁泼到了他头上。
那里面加了什么他自己清楚，这东西进了眼睛会不会有影响，他还真说不准。方铭连忙收手抹脸，浓稠的果汁不好擦，刚睁开眼，章筱颖已经举起了电脑键盘，朝他扇了过来。
与其说扇，不如说是丢，她真的没有力气了。
奇耻大辱！
我堂堂七尺男儿，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方铭挡了一下，她现在的力气比一只蚊子大不了多少，没怎么被打痛，但更多的是心头的暴躁。
蓝牙键盘劈啪滚落到地板上。
新的键盘！
这间房本来是迟静装修来打算自己和方铭用的，买的都是好东西。方铭自己没出钱，但已然把东西都当成是自己的财产了，心疼不已。
“你个狗娘养的！”
但章筱颖一击过后已经跑路，此刻跌跌撞撞地摸到门边，拧开把手逃了出去。
来时的楼梯看上去如此遥不可及。
章筱颖心知自己绝对跑不过方铭，想在走廊上呼救，但喉咙跟漏了气一样，声带怎么绞紧都像哽住了似的发不出声音来。
明明这里已经没有隔音墙了！
她往外踉跄着迈了两步，身后传来方铭开门的动静，可她连一个人影也没见着。
“啊……救……”
她还是叫不出来，方铭从身后恶虎一般现身，扑倒了她。
撞向地面前，章筱颖伸手够到了走廊两边陈列架上的一个巨大高达手办。
她自己已经没有劲了，全靠方铭这一扑，手办被拉着，结结实实砸向了地面。
“咣——！！”
随后是满地零件炸开的破裂声，细碎塑料在地上弹动四散，章筱颖听在耳里却宛如仙乐。
这下就能有人听到了！
果不其然，楼下传来迟静的责问：“二楼什么情况？”
静姐在楼下！
筱颖大喜，从肺里呼出一大口气。而方铭明显是知道自己无法得逞了，懊丧地僵在原地，没有再来上手强制她。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叩叩声从一楼升向二楼，筱颖勉强站起来，扶着墙蹒跚地朝楼梯走去：“静姐……静姐帮帮我……方铭他……”
迟静的脸出现在楼梯口，看到二楼的景象后瞪大了眼睛。
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少女双目通红、满脸泪痕，嘴角还流着血，一摇一晃朝她这里赶过来，嘴里一直在念叨“方铭”。
她的男友在春日室内并不算暖的气温里打着赤膊，额头发间一片湿亮，神情紧张，眼睛乱瞟，肩膀上还有个血红的咬痕。
二楼包房外走廊的瓷砖上，限量版的高达模型碎了一地，看着就觉得钱飞肉痛。
迟静震惊至极，心念电转，有了自己的判断。
章筱颖终于抓到了迟静的手，哭得肝肠寸断：“静姐！他、他居然……他不是什么……”
她一句“他不是什么好人”还没说完，迟静就已经甩开了她。
然后抡起手臂打了她一个巴掌。
“啪——！”
章筱颖这回是彻头彻尾完完全全地懵了。
迟静仿佛根本读不出她的恐惧害怕，用手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
“小叁！勾引我男朋友！不要脸！”
一边骂着，还一边推她。
“你怎么回事，我对你这么好，让你来玩，给你优惠，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章筱颖根本不知道要反抗，愣怔地看着迟静，任她撕扯。
呆若木鸡，心如死灰。
迟静柳眉倒竖，是货真价实地在生气。她嘴里念着，手里掐着，越折腾还越起劲了。
“白眼狼！赔钱货！你怎么不去死啊！”
章筱颖被她搡来拽去，没注意自己已经来到了楼梯边上。
迟静又是一巴掌袭来，她下意识要躲。
身后无依无靠。
她像凋落的花一样，从枝头掉了下来。
越森吃了一惊，愣了一会刚站起来，就看见徐烟林又风一样地跑了回来。
“我朋友章筱颖出事了，”她表情严肃，语速很快，但相当有条理：“应该是在山下的网吧里，有人在打她。”
说不定不只是打她。
她刚才去隔壁班扫了一眼，筱颖确实不在班里，抓住门边一个眼熟的同学问，说她这周回家了。
这个时间，按筱颖贪玩的性子……只能是静静网吧了。
徐烟林回想着方才电话里听到的声音，心如油烹。
筱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不能分辨：“放开我！放开我！”
磕磕碰碰的背景音里还有一个男人的片言只语：“我让你叫……找死……”
几个字就让人心惊胆战。
不行不行，徐烟林闭了闭眼睛。不能慌，这个时候应该……
“报警。”
越森跟她一样有条理，沉着脸看她。
“现在报警，你不能过去。”
徐烟林瞬间抬头，愤怒地盯着越森，下颌绷得死紧，紧到颤抖。
越森没见过她生这么大气的样子，一时间有点怵，但还是固执地盯了回去。
她去有什么用，万一坏人很多，岂不是也要连累她自己！
徐烟林生平第一次恨自己的性别。
她知道越森是担心她，她也清楚地了解自己若是这样冲去网吧，可能会有什么结果。
正是因为她清楚，所以她才懊恼。
如果我是个男性，如果我长得高高大大，如果我很有力气……那怎么还会有这些顾虑！
我就能直接去救她了！
徐烟林咬住了自己的嘴，用力得唇色隐隐发白。她瞥了一眼教室里，素怡不在，现在找她也来不及；其他的同学……不熟，这件事对筱颖很重要，最好不要张扬；那还有……
她看见了关山乱糟糟的抽屉。
这个人今天是在学校的！她记得中午他拿着篮球出去了之后就没回来过，那他就是在……
徐烟林一把抓住越森的袖子：“你帮我报警，我去篮球场找关山！”说完转头就跑。
越森用力把她拽住了，在徐烟林冒起火来的眼神里，先是快速地抚了抚她的唇角让她松口不要再咬自己，然后回手掏了串钥匙出来。
“开我的电瓶去。”
在篮球场找到关山的时候，他正在练叁分，徐烟林隔着铁丝网大声喊他的名字，他听见了还傻乎乎地转过头来对她笑。
“你怎么来了？”
他兴高采烈地，像是邀功一样远远跑过来：“你看见我刚才那个空心球没？嘿嘿！”
徐烟林烦躁地挥手，关山终于发现她表情不对，这才听清她在喊什么。
“筱颖在静静网吧出事了！”
他被雷打了似的定住了。
徐烟林嗓子有点哑，招手让他快点出来：“她受伤了！电话都是偷偷给我打的，可能已经……”她越想越觉得危险，那个男人的声音似乎听过，就是网吧的网管……“你愣着做什么！”
她简直想冲关山发脾气，但现在不是时候，徐烟林狠狠踢了一脚铁丝网。
网吧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是你经常带着她去，她才放松警惕，觉得那里没问题的！那个网管，我早就觉得他眼神不对……你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去！还在这里发呆！
“关山！快走啊！你也有责任！”
关山如梦初醒，扔了球就往校门跑，徐烟林跟在后面，但渐渐速度追不上他。等他跑出校门的时候，徐烟林还差了几十米。
幸好刚才听了越森的话。
方才在教室里，越森拿了钥匙出来，却不给徐烟林：
“我现在去校门口拿车，你最清楚电话里什么情况，报警还是你来，在去篮球场的路上报。别急，我们分头行动，走。”
所以关山冲到校门外，正好看见越森扶着一辆小电瓶在等他，见他火燎一般冲过来，越森让开把手：“开车注意安……”
关山显然是不会注意的，跳上去“噌”地就发动车子开了出去，越森后退时重心不稳，趔趄几下差点摔倒。
抬起头来，他的小电瓶应该是突破了速度记录，带着关山已经拐过弯去不见踪影了。
徐烟林后脚赶着出来，扫了一辆共享单车正要骑，一眼看见越森也在做同样的动作：“我也去。”
你去做什么？徐烟林本想阻止，但越森接得很快：“去接我的车，还有给你们撑腰。”
老天奶，要谁撑腰也不会要一个病号来撑啊。
徐烟林根本不敢浪费时间再掰扯，看着越森歪歪扭扭地跨上坐垫，却还是关心他：“你行吗？”
啊，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
越森扬起脸，一副“你怎么能说我不行”的表情：“这都是下坡，不费劲，我慢慢骑，你快去。”
章筱颖其实并不清楚自己的电话到底拨出去没有。
被掐着脖子无法呼吸，她根本丧失了时间的概念。幸好，方铭像猫逗老鼠一样，在她快窒息的时候松开了她，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半晕在椅子里无力反抗的样子。
“你这样能捞着什么好，唉，筱妹啊筱妹，你就乖乖听话吧，这样你开心，我也开心呐。”
章筱颖喘上气来，企图再拖上一些时间，强行从血腥味的嗓子眼里挤出话：“你这样……不怕被……被人发现吗？”
“什么？哈！”方铭骄傲地拍了拍桌子。“楼上的包间，可是花了大价钱做隔音的哟。”
筱颖听得浑身冰凉，本来就没有力气，这下差点直接厥过去，方铭已经伸手来扯开了她的领口，觉得她这样坐着不带劲，正要把她抓了搂去沙发上。
他邪笑着靠近来，双臂前伸，像丑陋的死神握着镰刀对她劈下。
不行，不行。
筱颖泪流满面，脑中一片空白，好像想起很多人，又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
后悔，问就是后悔。
不该沉迷游戏，不该对妈妈说谎，不该掉以轻心，不该喝别人给的饮料……
不该不该不该。
……可是！
怎么从来没有人说歹徒不该！
怎么从来都是女孩不该！
章筱颖怒从悲中来，发狠一口咬住了方铭的肩膀，用上了仅有的力气，作出了势要咬下来一块肉的努力。
“啊——！”方铭痛吼，用力去扯筱颖的头发。她觉得天灵盖都要被撕开了，没有办法只能松开嘴。
口腔里血的味道更重了，眼前一片发暗的鹅血石红。
方铭一眼看见自己肩膀上一圈深深的齿痕，彻底发狂，正要揪着少女的头发去撞墙。突然兜头兜脸一片湿冷浇来，原来是筱颖抓住了桌上的纸杯，把里面剩下的果汁泼到了他头上。
那里面加了什么他自己清楚，这东西进了眼睛会不会有影响，他还真说不准。方铭连忙收手抹脸，浓稠的果汁不好擦，刚睁开眼，章筱颖已经举起了电脑键盘，朝他扇了过来。
与其说扇，不如说是丢，她真的没有力气了。
奇耻大辱！
我堂堂七尺男儿，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方铭挡了一下，她现在的力气比一只蚊子大不了多少，没怎么被打痛，但更多的是心头的暴躁。
蓝牙键盘劈啪滚落到地板上。
新的键盘！
这间房本来是迟静装修来打算自己和方铭用的，买的都是好东西。方铭自己没出钱，但已然把东西都当成是自己的财产了，心疼不已。
“你个狗娘养的！”
但章筱颖一击过后已经跑路，此刻跌跌撞撞地摸到门边，拧开把手逃了出去。
来时的楼梯看上去如此遥不可及。
章筱颖心知自己绝对跑不过方铭，想在走廊上呼救，但喉咙跟漏了气一样，声带怎么绞紧都像哽住了似的发不出声音来。
明明这里已经没有隔音墙了！
她往外踉跄着迈了两步，身后传来方铭开门的动静，可她连一个人影也没见着。
“啊……救……”
她还是叫不出来，方铭从身后恶虎一般现身，扑倒了她。
撞向地面前，章筱颖伸手够到了走廊两边陈列架上的一个巨大高达手办。
她自己已经没有劲了，全靠方铭这一扑，手办被拉着，结结实实砸向了地面。
“咣——！！”
随后是满地零件炸开的破裂声，细碎塑料在地上弹动四散，章筱颖听在耳里却宛如仙乐。
这下就能有人听到了！
果不其然，楼下传来迟静的责问：“二楼什么情况？”
静姐在楼下！
筱颖大喜，从肺里呼出一大口气。而方铭明显是知道自己无法得逞了，懊丧地僵在原地，没有再来上手强制她。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叩叩声从一楼升向二楼，筱颖勉强站起来，扶着墙蹒跚地朝楼梯走去：“静姐……静姐帮帮我……方铭他……”
迟静的脸出现在楼梯口，看到二楼的景象后瞪大了眼睛。
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少女双目通红、满脸泪痕，嘴角还流着血，一摇一晃朝她这里赶过来，嘴里一直在念叨“方铭”。
她的男友在春日室内并不算暖的气温里打着赤膊，额头发间一片湿亮，神情紧张，眼睛乱瞟，肩膀上还有个血红的咬痕。
二楼包房外走廊的瓷砖上，限量版的高达模型碎了一地，看着就觉得钱飞肉痛。
迟静震惊至极，心念电转，有了自己的判断。
章筱颖终于抓到了迟静的手，哭得肝肠寸断：“静姐！他、他居然……他不是什么……”
她一句“他不是什么好人”还没说完，迟静就已经甩开了她。
然后抡起手臂打了她一个巴掌。
“啪——！”
章筱颖这回是彻头彻尾完完全全地懵了。
迟静仿佛根本读不出她的恐惧害怕，用手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
“小叁！勾引我男朋友！不要脸！”
一边骂着，还一边推她。
“你怎么回事，我对你这么好，让你来玩，给你优惠，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章筱颖根本不知道要反抗，愣怔地看着迟静，任她撕扯。
呆若木鸡，心如死灰。
迟静柳眉倒竖，是货真价实地在生气。她嘴里念着，手里掐着，越折腾还越起劲了。
“白眼狼！赔钱货！你怎么不去死啊！”
章筱颖被她搡来拽去，没注意自己已经来到了楼梯边上。
迟静又是一巴掌袭来，她下意识要躲。
身后无依无靠。
她像凋落的花一样，从枝头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