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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

    “但愿吧。”陈夫人道。
    另一头,陈素琴摸着藏在袖口的药,几番犹豫,神色木讷。
    今儿的纳妃之礼,是比照着贵妃来的。虽然有些僭越,不过这婚事本就可笑,再讲究什么礼数,便更可笑了。
    待轿子进了承德殿,沈元娘也跟着母亲一道进宫了。
    她原本是不愿意来的,只是长公主知道皇上看重此次纳妃,不愿意在这个事上触了皇上霉头,惹得他不高兴,所以即便女儿再不乐意,她也还是带着她过来了。
    沈元娘进了宫也不去承德殿观礼,而是安安静静地待在太后那儿。
    殿内没有什么人,沈元娘抱着自己的狗歪在榻上。太后同长公主都出去了,沈元娘借口说自己肚子疼,兼之她方才又的确来了月事,这才免了观礼的差事。
    她承认自己有些懦弱。
    她同情陈素琴,可是又没有别的办法帮她;恶心皇上,可又不能拿他怎么样。所以,她也只能留在这儿,只当做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可自欺欺人又能欺多久呢?
    沈元娘撸着狗,想着今儿要是天降一道雷,直接把皇上给劈死就好了。个老不羞的东西,一把年纪了还想着老牛吃嫩草!
    脑子里幻想了一会儿皇上被劈死的惨状,沈元娘才觉得心里痛快了一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元娘突然发现,外头好像吵得有些过分了。
    今儿宫里的人不是都去承德殿了呢,怎么还会吵吵嚷嚷的,不怕皇上和皇后要了他们的脑袋?
    沈元娘正想出去看看,便见阿元突然惊叫一声,紧张地扯着她的衣裳,瑟瑟发抖。
    “怎么了?”沈元娘安抚地摸了它几下,又要抬脚出去。殿内不见什么人影,沈元娘对着外头叫了一声:“陈姑姑?”
    陈姑姑是太后跟前的人,方才太后和长公主离开,便让陈姑姑看着她。
    无人回应。
    沈元娘更纳闷了。只是她还没有走多久,去路便被一个眼熟宫女的拦住了。
    “还请县主留步。”
    沈元娘没有多想,以为这是母亲的交代,还解释了一句:“我去找母亲和外祖母。”
    宫女摇了摇头:“县主还是呆在这儿比较稳妥。”
    “那你去叫陈姑姑叫过来。”
    宫女仍旧不动。
    沈元娘再天真,此刻也意识到不对劲了,她不禁皱起了眉:“你是谁手下的宫女,好生不懂规矩。”
    说着,沈元娘便准备找机会冲出去。这儿只有这么个丫鬟,一对一的话她应该也不会输,何况,她还有阿元呢。
    沈元娘紧紧地抱着自己的狗。
    宫女微微一笑,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迅速地说了一句话。
    沈元娘正想逃开,可听到这话过后,瞬间变了脸色。
    ……
    要说惊慌失措,承德殿内前来观礼的人无一不是如此。
    本来热热闹闹的大殿,众人正要恭贺皇上和淑妃,便看到二皇子突然走了出来,举着一个酒盏,说是有事儿要告诉皇上。
    林贵妃直觉不对,赶紧用眼色示意二皇子退下去。
    只是二皇子动也没有动,信心满满地盯着皇上。
    皇上渐渐沉下脸:“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这样的大事,等不得。”二皇子少了大皇子一眼,讥笑一声,“儿臣前段时间打听出来一个消息,却是有关皇兄的。”
    大皇子不善地看向二皇子。
    二皇子卖了个关子,才终于在皇上的警告中徐徐开口,“父皇您不知道,皇兄虽明面上与世无争,实则,咱就私下里同卫国公——呃——!”
    长公主听到卫国公三个字,神色猛地一变。
    只是这话未还说完,众人便看到二皇子突然吐了一口鲜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殿中一片哗然。
    “我的皇儿!”林贵妃疯了一样地冲了过去。
    第96章 大皇子亡
    眼前的一切发生得猝不及防, 叫众人一下子都忘了该怎么反应。
    就连太后和长公主都被吓得怔住了,迟迟没有动静。
    直到林贵妃嘴里喊着“快叫太医”,底下的太监这才又火急火燎地出去了。
    二皇子手里的酒盏已经被林贵妃拿了起来, 儿子生死未卜, 林贵妃自然不能就这样算了。她站起身将皇上扯了过来,厉声道:“皇上, 你一定要给我的皇儿做主啊!”
    陈素琴默默地后退好几步,瞧着殿中一片狼藉的形状,默默地将袖子里的药碾碎。
    早知如此,今儿便不用备药了,如今拿在手上, 反倒是个棘手的东西。
    皇上脸色也不好看,甚至可以说是差到了极点, 他拂开林贵妃的手,道:“你放心, 我只会给你们母子一个交代。”
    竟然有人敢当着他的面作祟, 投.毒杀死当朝皇子,皇上自然不愿意这么轻易得算了。今儿可以给老二投.毒,明儿是不是也要给他投一颗?在他的眼皮底下发生这样的事, 皇上势必要一究到底。
    若说一点都没有怀疑的话, 也不可能。毕竟方才老二开口说的那几句,可是明确的提到了老大。
    皇上朝着大皇子看过去。
    林贵妃爱子心切,不比皇上只是怀疑, 她如今是笃定事情就是大皇子所为:“皇上,方才二皇子所言您也听到了, 他这分明是查出了大皇子的罪状。如今罪状还没有说清楚,人便已经倒了下来, 必定是大皇子存心谋害,还请皇上明鉴!”
    林贵妃的话刚落,大皇子的母妃王贤妃便听不得了,立即反驳:“贵妃娘娘,妾身怜惜您才失了独子,不会轻易与您计较。只是您说话还是注意些,没有证据怎可胡言乱语,污人清白。”
    话音刚落,王贤妃便从里头走了出来,她也知道这事儿对自家儿子不利。她本想让儿子跟自己一道出去自证清白,熟料儿子一直站在那儿,半点要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王贤妃这才急了,心急之下,还有些慌张。
    但愿事情不是她想得那样。王贤妃在皇上跟前跪了下来:“皇上,今日这殿中众多宾客在此,大皇子绕是再糊涂也不会有意将事情闹得这样大。再者,今儿承德殿的酒水膳食,可都是皇后娘娘负责得呀!”
    “贤妃你什么意思?”突然被点到名字,皇后满是威慑地开口质问。
    贤妃低下头。
    皇上仍旧盯着大皇子。他从未想过,大皇子如此的心狠手辣。纵然事情没有查清楚,可皇上也是见惯了宫中的各种阴谋诡计,只略一想,便断定此事必然与大皇子有关。
    他倒是不曾想过,自己竟然还养出了一条毒蛇来。这条毒蛇,还极有可能同楚慎沆瀣一气,企图把持朝政!
    皇上身边的林贵妃和贤妃仍然在对峙。
    林贵妃咬死了是大皇子,贤妃口口声声道大皇子是清白的。
    两人各执一词,换礼的众人也分不清真假。
    大皇子一动不动,冷冷地看着殿中的一切,直到,皇上终于开了口:“来人,将大皇子带下去押入天牢,严加审讯!”
    “皇帝!”太后迟疑着开口。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怎么随随便便将一个皇子打入大牢。
    皇上神色一厉:“人呢?”
    外头终于进来了一对侍卫,持着刀,迅速将整个大殿把控住。
    大皇子终于动了,带这些讽刺,又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皇上一眼:“父皇就如此笃定此事是儿臣所为?”
    皇上冷笑一声。
    大皇子也知道答案了。虽然这事也确实是他做的,只是皇上的态度,无疑是让他失望到底。他还以为,父皇多多少少会犹豫一下呢。
    大皇子苦笑:“儿臣知道,在父皇心中儿臣永远也比不上二弟,原以为二弟失宠了,儿臣便能后来居上,不成想出了这样的事,父皇头一个舍弃的还是儿臣。”
    皇上冷着脸,不想再多听他废话:“还不快将他捉下去!”
    侍卫没有动。
    皇上一滞,随即惊疑地看着他们,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
    仍然没有人动,大皇子笑了笑,又悲凉又快意:“儿臣既然敢动手,自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你——!”皇上只觉得脑子嗡了一声,胸腔中只余下怒火在燃烧,“你这个逆子,朕要杀了你!”
    皇上四处想找剑亲手了结了这个逆子,可是今儿是喜宴,偌大的承德殿,竟然看不到一把剑。
    大皇子笑他不自量力:“父皇还是先担心担心您自个儿吧。”
    大皇子说完,对着后头的侍卫挥了挥手。
    侍卫迅速抽出刀,将皇上和皇后押到一边。
    余下人等,早已经将殿内的人都控制住。
    太后和长公主站在一块儿,看着这情况也是被吓得惊慌失措。只是眼看着皇上落到大皇子手中,太后也急了:“这孩子,可不要一错再错,他可是你的父皇啊!”
    “父皇?可笑,他又何曾将我当过儿子,虎毒尚且不食子,可他呢?”
    “你这个孽子!”皇上还在怒骂,大概是被气狠了,到嘴边的话没有说出来,整个人笔直地往后一倒。
    吓得皇后惊叫了一声。
    陈素琴仍旧漠然地站在后头,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大皇子懒得再理会这些,不过是些瓮中之鳖罢了,用不着他多费心。侍卫将这些人制住之后,他便又带了一队人马,迅速地赶出去了。
    他本就敲定了在今日动手,放在二房子跟前的那壶酒水,也是与别个不同的。
    大皇子也不是什么心狠之人,他要的不过就是二皇子的命。可是眼下皇上的反应叫他彻底心寒了,好在他事先听了楚慎的话,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连逼宫的兵将都准备好了。
    原本只是为了有备无患,谁曾想,如今殿内的事已经将他逼上了这条彻底不能回头的路。也幸亏他听了楚慎的话。若然不然,只怕他今日就要折在里头。
    既然父皇如此狠心,那就别怪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效仿唐太.宗,只需过了今儿这承德殿之变,来日这大魏之主便能换他来坐!
    大皇子出了大殿便拔出剑来。不要旁人多说,大皇子也知道自己现在要怎么做。老二已经中了毒,必死无疑。如今只要解决了老三老四,还有后头的几个小的,他便能高枕无忧地位登大宝了。
    就是有质疑又能怎样,届时大魏皇家只剩下他这么一个正统了。
    老三好找,如今还关在天牢里头,大皇子直接吩咐了人过去将他灭口便是。至于老四和剩下几个没成年的兄弟,那也好找,都在这承德殿附近,没有跑远。
    大皇子提着刀找到他们的时候,几位皇子还有些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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