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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0节

    服部神木鄙视地看了一眼陈祖义:“既然南洋王害怕明军,那就让我亲自会会他们。”
    “那我支援你一千兄弟,不,一千二百!”
    陈祖义连忙说。
    服部神木冷哼了一声:“算了吧,我将带着武士冲锋,彻底消灭一切拦在我们前面的敌人,你们这些人,就在这里等待胜利的消息吧。!”
    “阔落丝(杀死他们)!”
    服部神木拔出刀,指挥着手下冲锋,在一艘倭船经过时,更是直接从大船上跳了下去,嘴里叽里呱啦一阵,倭船行进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对着港口的中部插去!
    陈祖义看着这一幕,呵呵笑了笑,抬手下令:“既然服部将军下了命令,那我们就后退一些,等待他们胜利的消息吧。”
    倭人就是这点好,脑袋粗,一根筋,好利用。
    陈二宝凑上前,对陈祖义说:“现在应该让左右两翼同时进攻,否则事后没办法给足利义满交代啊。而且庆元海贼团还看着我们,若咱们一点动作都没有,他们怕是不会出死力气的。”
    陈祖义连连点头,让人打出旗号。
    “杀!”
    左翼、右翼同时传出了喊杀声。
    服部神木的船队冲在最前面,两翼跟进,如同箭矢阵势。便在此时,一声惊雷传出,紧接着又是一声,一颗颗炮石从天而降,砸落到水面上,激起一阵阵浪花。
    “杀啊!”
    没有人后退,气势更是壮大。
    陈祖义看着落在水里的炮石,心头松了一口气,看这样子,阳江船厂的神机炮并不是传说中会炸开的火药弹,而且岸上的神机炮的数量也不多,只有六门。
    可惜,若能劫走一批火药弹作为杀手锏那该多好,朱允炆也太小气了,如此大的船厂竟然不给安装新式的神机炮与火药弹!
    神机炮发射着炮石,有两个炮石砸在船上,一片血肉模糊,还有一艘船开始进水,但并没有影响整个船队的进攻。
    庄正德、于茂彦一口气跑到船坞里面,看着港口里涌过来的海贼,庄正德对慌乱的匠人喊道:“都别跑,回来,把船给我烧了!”
    “烧,烧了?”
    于茂彦震惊地看着庄正德,这船坞里的大福船马上就要完工了,兄弟们耗费了多少日子才打造完成的,现在让烧了?
    “愣着干什么,把桐油都给我拉出来点了,整个船坞都点了,快!出了责任我负责!”
    庄正德心急如焚。
    该死的海贼,他们怎么这么巧,趁着大明水师换防的短小间隙进入阳江港口!
    莫不是出了内奸?
    看对方来势汹汹,人多势众,就岸上一所军士恐怕拦不住他们,新式神机炮前几个月刚刚装给了旧港船只,现在的阳江船厂,太虚弱了!
    烧!
    庄正德命人倒了桐油,这玩意刷木头能放水,但点起来一样烧得快。
    喊杀声越来越近了,甚至可以看到一群身材短矮,穿着裙衣的倭人,嘎达嘎达地叫唤着,手中握着略微弧度修长的倭刀,正朝着船坞杀了过来。
    “撤,快点了火就撤!”
    庄正德扯着嗓子喊着,让匠人们快点离开,一群匠人离开船坞,还没跑出百步,就看到军士冲了下去,迎战倭人与海贼。
    “撤!”
    所千户郑准抽出腰刀,瞪着发红的眼睛,对庄正德等人喊道:“你们一定要活着离开,船厂没了可以再建造,你们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走!兄弟们,跟我杀!”
    “杀!”
    八百余大明军士齐声呐喊。
    弓箭手、火铳手对准前面冲来的倭人就射了出去,一个倭人中箭或中铅弹倒下,但倭人不畏死,即便是丢了十几条命,也依旧狂叫着冲锋。
    箭壶空了!
    铅弹与火药空了!
    郑准握着长刀,厉声喊道:“阳江千户所的弟兄们,这里是大明阳江,我们的职责是守护国土,保护身后的匠人与百姓,我们死也不能让让他们过了这一道山坡!你们怕不怕死!”
    “不怕!”
    “杀!”
    “杀!”
    郑准冲在最前,服部神木死死盯着郑准,两人骤然交锋在一起,刹那之间,左右两侧就是一片血雾!
    倭人死,大明军士亡!
    一名大明军士用长枪捅死了倭寇,还没来得及拔出长枪,倭刀就以刁钻的位置,直划过军士的胸膛!
    血洒!
    军士猛地抽出长枪,张着带血的嘴,扑向了倭寇,长枪刺入,猛地推了过去,杀入到了倭寇之内,倭人出刀,连连砍杀!
    郑准出刀凌厉,一招接过一招,大砍大劈,服部神木身高本就不占优势,加之是上坡,更是被郑准给压制住,一时之间竟无法反击。
    血腥的鏖战,残忍的格杀!
    庆元海贼团,朱权看着远处的战斗,双手紧握着,杨山、克山也是难以忍受。
    朱权咬了咬牙,松开双手,说:“不要忘记大局,今日仇,今日血,他日就让倭贼以覆灭来偿还!去,抢船!”
    第八百二十三章 不算迟到的援军(一更)
    朱权的心不是铁石,只不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为了帝国的利益,为了彻底消灭陈祖义,控制东南海道,解决倭寇之患,有些牺牲,是伟大的殉道。
    熊熊烈火燃烧起来,黑色的烟雾不断向天空伸展,似乎是在疼痛地伸出手,向苍天求救,一阵东风紧,火焰烧向北面的战场。
    对于船厂的焚毁,陈祖义并不着急,这里不只是一座造船厂,还是一座港口,船只也不全在船坞里,还有沿着港口系泊在此的海船,虽然这些海船有些需要修缮,有些不如大福船,但不管咋滴,这也是船不是。船坞里的船自己也带不走啊,半成品没办法下海,烧了也就烧了,只要抓走匠人,日后多少船造不出来。
    陈二宝站在陈祖义左侧,俨然成为了南洋王海贼团中的重要人物,观望着岸上的战斗,笑道:“明军果然是没有提防,如此重要的地方,只是安排了一所军士,可怜这些人……”
    陈祖义微微摇头,严肃地说:“阳江船厂的位置很特殊,外面就是下南洋的海道,过往船只不少。平日有一批大福船在这里游弋,水师不下千人,若不是我们打探到了水师换防时间,又有这海雾相助,想上岸都难。明军可没疏忽,只不过我们选择了一个好的时机。记住了,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看明军。”
    澎湖海道中的战斗,让陈祖义刻骨铭心。
    陈二宝受教,看了看身后的海雾,提醒了句:“明军换防的间隔不会太长,虽有海雾拖延,可我们的时间毕竟不多,加上明廷水师帆多船快,一旦被他们缠上我们会很危险,需要速战速决。”
    陈祖义认可地点了点头,这次来阳江是为了打劫匠人与船只的,不是与明廷水师正面作战的,对王九使了个眼色,王九便命人敲起了鼓。
    陈士良听到鼓声,拉过陆刀疤、陈大宝,下令道:“你们带人从这里爬上山坡,一定要截住匠人!”
    “是!”
    陆刀疤、陈大宝答应,带人朝着上坡跑了过去。
    山坡至港口的道路只有一条,此时倭人与明军正在那里激战。但谁规定上山坡只能走道路了,这坡度又不陡,爬也能爬上去。
    陈大宝看见倭人刺死了一名军士,咬牙切齿,陆刀疤见状,喊了一嗓子:“倭人死多少都不用心疼,他们可不是咱的兄弟。”
    “毕竟是来帮我们的……”
    “呵,只不过是替死鬼罢了。”
    陆刀疤看不起倭人,指挥着海贼冲上山坡,惊慌失措的匠人只顾着喊叫与逃命,庄正德、于茂彦在匠人的队伍后面,眼看着海贼要爬上来了,连忙捡起一块石头砸了过去,喊道:“作战,别跑,打啊!”
    庄正德的声音被叫喊声淹没,凶神恶煞的海贼与那明亮的刀光,让许多匠人六神无主,只顾着逃跑。
    于茂彦丢下去一块石头,砸倒了一个海贼,可越来越多的海贼正在接近。
    “庄兄,你快跑!”
    于茂彦推了一把庄正德,咬着牙,看着即将爬上来的海贼,大叫一声,整个人便冲了下去,抱住一个海贼,往上坡下滚去,沿途还带倒了三四个海贼。
    庄正德见于茂彦如此,浑身血液都热了起来,看了一眼逃窜的匠人,又见所军士被倭人缠住,根本没办法前来支援,便梗着脖子喊道:“逃不掉,跟他们拼了!”
    庄正德弯腰,撞向海贼,海贼大怒,挥刀就要砍死眼前的家伙,却被陈大宝一脚踹了下去,陆刀疤目光凌厉地看向陈大宝,陈大宝却只是骂咧着:“他们都是匠人,死一个你去造船吗?南洋王三番五次强调,抓活得,耳朵聋了吗?”
    陆刀疤听闻,看了看滚下去的兄弟,还有一脚踩空翻滚着的庄正德,也不好责怪陈大宝,喊道:“抓活的!”
    郑准带军士阻拦倭人,本就在数量上不占据优势,双方在坡道与两侧死斗,眼看着匠人要被抓走,心急如焚,接连砍出几刀,想要逼退倭人,却不料服部神木根本不容郑准分心,连连硬抗,兵下达了死战不退的命令。
    面对攻势如潮的倭人,明军牺牲多人,却也只能死死守护,无法分身。
    陈士良带海贼登上高坡,一个个匠人被抓住,直接从高坡上将匠人赶了下去,如野狼驱赶羔羊,两声不同的声音夹杂在一起。
    陆刀疤正笑着,陡然凝眸,看向远处,吞咽了下口水,喊道:“不,不好,明军的援军到了!”
    陈士良连忙看去,只见二里开外,确实有一支队伍正在急行而来,队伍有些长,至少有三千人。
    该死,阳江船厂不就只有一千多人的所在守护,啥时候后面还隐藏着一个卫?
    怕是阳江船厂的大火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这才带兵赶了过来。
    “带走匠人,撤!”
    陈士良见已经抓了二百余匠人,虽然还有一些匠人跑掉了,但没时间继续抓了。再不走,很可能就走不掉了!
    匠人被俘虏着丢到了坡底,又被海贼逼迫着、驱赶向码头。
    陈士良、陆刀疤、陈大宝站在高处看着,见前面的匠人已经开始上船,而明廷援军距离船厂已经不到一里路了,连忙跳下斜坡,奔向码头。
    为了确保明廷援军能被拖住,陈士良对着正在战斗的服部神木喊了一嗓子:“将军再坚持半刻钟,等我们把匠人都送到海上去,能不能安全撤退,就看你们的了。”
    腹部神木回答了什么,陈士良没听懂,但很显然不是撤退的命令,这就够了。
    右翼的庆元海贼团进展更是顺利,抢走了海岸上的三十余艘大船,二十余小船,至于船只的留守之人,要么当了俘虏,要么跳到了海里。因为只是要船,并没有杀人。
    这是一次分工明确的抢劫计划,左翼抓匠人,右翼抢船,中军陈祖义负责压阵,充当后援的同时还提防着庆元海贼团。
    陈祖义见陈士良等人得手,脸上浮现出了得意之色,目光看向右翼,旋即变得冰冷起来,对身旁的人说:“早知此番行动如此顺利,就不需要与庆元海贼团联手了。不过现在他们的实力已经显现出来,不过四百余人,在离开这里之后,想办法解决掉他们。这些船,我都要了!”
    陆三才听闻之后,嘴角露出了残忍的笑:“区区一个道贼,杀掉他还不容易。”
    陈二宝赞同道:“那就找机会,干掉庆元海贼团,我们的行踪他们知道的有些多,留着也是个祸害。”
    陈祖义从来没想过真正结盟庆元海贼团,想要的不过是让他们当替死鬼,当马前卒。最初预期中进攻阳江船厂会遭遇重大损失,可现在看,明军根本没有提防,也没多少反抗之力,预期中的折损并没有出现,那预期中的分红,自然也不能执行了。
    右翼的朱权看向中军方向,将手中的木剑归鞘,沉声道:“陈祖义已经准备撤退了,下令转舵。”
    “岸上还有倭人,陈祖义这是想让他们殿后啊,他就不怕没办法给足利义满交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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