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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夏知鸢没有防备,手里还拽着那半截衬衣袖子,直直地向后倒去。
    “哎哟!”
    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周围零星几个路过的人们都向这里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沈匀霁那狰狞的疤痕就这样久违地暴露在日光之下,一股灼烧感瞬间顺着蜿蜒的疤痕盘旋直上,直达脑顶,令人头皮发麻。
    夏知鸢呆住了。
    她手撑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缓过劲:“你——”
    “你们在干嘛?”
    清亮的声音响起。
    夏知鸢猛地转过头。
    只见江渡岳正站在不远处,他穿着白t牛仔裤,手上缠着绷带,单肩背着皮质书包,浅色墨镜片后的眸中充满了惊诧。
    “夏知鸢?”
    几乎就在那个瞬间,夏知鸢便泪眼婆娑了起来,委屈地喊了一声:“江哥——”
    她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看向了沈匀霁,道:“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故意要碰你的……”
    沈匀霁此时大脑一片空白,她僵直在原地,甚至忘记了要捂住伤疤。
    江渡岳也看向了沈匀霁。
    “你推她的?”
    第22章 去我家换衣服
    一阵风吹过, 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可沈匀霁的耳朵却好像被罩上了盖子,周围的声响都听得模糊。
    “你推她的?”
    当江渡岳再次重复了一遍的时候, 沈匀霁才缓缓转向了他。
    她机械性地点了点头。
    她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是不是很狼狈,只感到喉咙干涩到发痒,被冷汗黏在额上的碎发黏腻难受。
    江渡岳定格两秒,忽然挑起了还微微淤紫嘴角,隐隐透着些许恶意。
    “推得好, 原来你也不只是对我硬气。”
    这话像是一个响指, 啪的一下, 戳破了沈匀霁周身那无形的罩子, 一切又再次清晰起来。
    江渡岳走到沈匀霁面前, 把书包交给她, 道:“你帮我拿一下。”
    话虽这么说, 但他却将包正正地挡在了她的手臂前方。
    沈匀霁回过神来,接过书包, 刚想说什么, 江渡岳却转过了身。
    他俯视着呆坐在地上的夏知鸢,问道:“她袖子是你扯烂的?”
    夏知鸢与他冰冷的眼神对视,不禁打了个寒颤, 支吾道:“是她先推我的……”
    江渡岳生硬地打断了她的话:“你再碰她一下,我就把你手剁了。”
    夏知鸢脸色煞白, 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道:“江渡岳, 你就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说话?”
    江渡岳不屑地冷哼一声, 道:“对啊,你认识我这么久了, 不会才知道吧。”
    夏知鸢深吸一口气,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嘴角垂了下来,道:“就算是救了条狗它都懂得感恩,你这算什么?”
    江渡岳幽深的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凉凉地问道:“挟恩图报?那把我这条烂命还给你要不要?”
    夏知鸢给他这句话噎得一个字都蹦不出来,刚才流出来的眼泪也都被风吹干了。
    她微红的眼眶,瞪着江渡岳,路过的人不明真相,还以为江渡岳怎么欺负这位玉软花柔的姑娘了。
    “江哥。”夏知鸢的语气软了下来,“我知道你可能对我出国进修的事儿有怨言,但是,你是我未婚夫这点是不会变的,就像我救过你命也是事实一样。”
    江渡岳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道:“说完了吗?说完就快滚。”
    夏知鸢整理好情绪,笑了一下,酒窝重新挂在了脸上。
    “再见。”
    说完,她也不去管身上的灰尘,只是简单地捋了下飘逸的长发,便向不远处的一辆路虎走去。
    沈匀霁拿着书包,愣愣地站在原地。
    江渡岳转身,低下眼看着沈匀霁,道:“今天还能补课吗?”
    沈匀霁抬眸,微挑的眼尾有些发红。
    “能。”
    江渡岳看着她,想了一下,道:“那去我家吧,我有很多长袖,上完课我送你回来。”
    沈匀霁没有拒绝,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她将自己的手臂藏在书包下面,静静地站在路边等江渡岳把车开过来。
    等待的这片刻功夫让沈匀霁觉得漫长而又不真实。
    强烈的日光让她觉得有些眩晕。
    她下意识地低下头,瞥见了手臂上的伤疤。
    这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在自然的光线下看这些蜿蜒的痕迹,皱巴巴的皮肤像是捏在一团的蚯蚓,心里不禁泛起阵阵恶心。
    刚才夏知鸢的一句“救命恩人”,让她又想起了十一年前的那个下午。
    她也曾救过一个人。
    当时为了寻找失联的爸爸,她冲进了火势冲天的大楼。
    楼道里浓烟滚滚,她几乎被熏得睁不开眼。
    可当她用爸爸给的备用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的时候,她没有看到爸爸的踪影,而角落的柜子旁,正倚着一个瘦弱的少年。
    “喂,上车啊。”
    江渡岳按了下喇叭,强行将沈匀霁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沈匀霁微微一颤,似乎被吓了一跳。
    “刚才叫你你都不理我。”
    江渡岳说着,眼里闪过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嗯,走神了。”
    沈匀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启动,呼呼的空调风瞬间将室外的燥热一扫而空,没一会儿就降到了恰好的温度。
    气氛很安静,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沈匀霁偷偷瞄了眼江渡岳,他侧颜的轮廓清晰冷峻,碎发散在额前,除了遮不住白色的纱布,他和平常看上去并没有区别。
    “这样没事吗?”
    沈匀霁突然开口。
    “嗯?”
    江渡岳瞥了她一眼。
    沈匀霁犹疑半刻,道:“她……说她救过你的命,你这样对她好吗?”
    江渡岳一愣,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你这人怎么对别人都那么善良啊,能不能对我也仁慈点?”
    “……”
    江渡岳顿了下,道:“他们都说是她救了我,但我不信。”
    他弓样的眉睫带着些许不屑,道:“就当我狼心狗肺吧。”
    沈匀霁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这个话题,只好说:“好吧。”
    江渡岳眉毛一跳,道:“什么好吧,你真觉得我没良心啊?”
    说着他敲了敲方向盘,好像在说,没良心还带你回家换衣服啊?
    “……有良心。”
    俗话说拿人手短,今天江渡岳也算帮了她,那她嘴也软一下吧。
    “叮咚”
    随着电梯提示音的响起,沈匀霁再次来到了江渡岳的家门口。
    “进来吧。”
    沈匀霁跟着江渡岳进了屋,简单地扫了一眼,便觉得和之前有些不同。
    “茶几呢?”
    江渡岳摸了下鼻子,道:“不好用,扔了。”
    “那我们在哪里补课?”
    “哪儿都行,你自己选。”
    江渡岳把包放到餐厅的椅子上,然后指了指楼上,道:“上课前先换件衣服吧。”
    沈匀霁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话听上去有些怪,脸似乎也有点不自觉地热了起来。
    江渡岳自顾自地走上楼梯,然后扭头对沈匀霁说:“上来啊,还要我给你挑衣服吗?”
    “……”
    沈匀霁为自己不知从何而来的别扭感到尴尬,默默地跟了上去。
    江渡岳按亮了顶灯,然后推开了卧室的门。
    一眼望去,房间很敞亮也很空旷,除了一张大床和几个柜子,并没有多余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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