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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她从未这样觉得自己像一只惊弓之鸟,这时她又不禁庆幸自己看不见路玄说的那些影子了。如果能看到,独自走在这些游魂中,她岌岌可危的精神可能真的会崩溃。
    卫宁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炉灶的火焰又变得微弱起来。
    她皱起眉头,走到柴堆旁边,先往外搬了一堆,又抓了一把,一口气塞进了炉膛。
    她的双眼一眨不眨,注视着灶中黄亮的火焰。
    添进去的木柴很快都着了,火苗腾地蹿高了一截!那噼噼啪啪的爆燃声变得更加频繁,
    卫宁产生了一点幻觉,眼前通红的灶膛,好像幻化成了一张喂不饱的大嘴。她填进去多少柴,就能烧掉多少。
    今天的火烧得格外旺,柴也用得特别快。
    这并不正常。
    当了两天的烧火丫头,她已经有了心得。前面两天,卫宁没数过添进去的柴,但究竟添进去多少,她心里大致有个数。
    这口灶平日里能烧掉的柴就这么多。她第一天烧火时还不熟练,看火小了,一股脑儿地往里添柴,柴添多了,灶里就冒烟,险些把火苗怼熄,吓出她一身冷汗。
    到昨天,她拿捏得就准了,也没翻过车。
    方才发现了异常,她故意往里多加了一大把柴,要换昨天,肯定已经开始冒烟了,但这次却只换得火烧得越来越旺。
    卫宁并不是傻子,灶上什么都没有,火却燃得旺旺的,一刻也不能熄灭。
    范府里还常年弥漫着肉汤的香味。
    虽然没见过那锅汤,但怎么会想不到是炖汤呢?
    灶前还是那么热,可卫宁此时越想越觉得浑身发冷,凉气像是从骨头缝里钻出来,让她机伶伶打了个寒颤。
    炖汤都是小火慢炖,少的几个小时,多的煨几天几夜也是寻常。什么时候会忽然开大火?
    自然是汤里加了新食材。
    第240章 头啖汤
    悠悠的水波声中,一叶小舟划破了平静的湖面。
    以这艘船的大小来说,它的速度恐怕已经到达了极限。
    船上有个瘦削的身影,站在船上,长身玉立。便是穿着普通的棉衣,拿着普通的船桨,划着这样一艘堪称寒酸的破船,身上也有种自然的潇洒气度。
    但这潇洒仅限于远观,若往近了看,就只让人觉得害怕了。
    划船的人离岸边的水竹越来越近,面容也变得清晰。
    他的黑发半干半湿,脸上好几处斑驳的血痕。深蓝色的棉衣上满是喷溅的血渍,握着船桨的手更是几乎全是红的,一看就流了不少的血。
    青年俊秀的面容无波无澜,好像结了一层很厚的冰。
    荆白将船划回了岸边,影子果然还在角落里等着。荆白还在想着事情,下了船,没开口说话,影子就过来老老实实过来接了船桨。
    荆白瞥了一眼,见影子开始慢慢穿上船头的蓑衣和斗笠,心下只觉厌烦。现在差不多到中午了,他还得去卫宁那里一趟,但心里装着的却没放下过,沉甸甸的,全是柏易的事。
    他想了一路。
    两人隔着门说话时,柏易告诉他出去的办法,却没告诉荆白自己进密道具体要怎么做,只说是进来毁汤。
    荆白从密道出来以后就一直在想这件事,柏易说他出不去了,要留在里面毁汤。怎么毁?
    如果小曼昨天是从假山进去的,那么密道里的那扇门,应该是洁净食材的入口。
    柏易保留了自我意识,没走昨晚小曼的那个正式流程,从汤的角度来说,就是他这个食材没有经过处理。这种“不干净”的食材不符合炖汤要求,所以他必须杀了负责看门的罗山,才得以进门。
    柏易说要毁汤,总不能是把锅砸了。范府这口锅不知道多大,烧得满府飘香,他一人之力,怎么毁汤?
    荆白一路都在想这个问题,直到一路顺着水流回来,郁郁葱葱的水竹映入他的眼帘,青碧色,挺拔高大的一片。微风拂面,竹影随风摇晃,映照在湖面的波光上,原本是幅诗情画意的景象,荆白却忽然想到一件事。
    何必要破坏锅,这汤如此娇贵,连小曼的头发都不能容下,如果能把湖水这种“废水”引进汤里,是不是同样可以起到毁掉汤的作用?
    唯一麻烦的也就是湖水没办法被打捞起来。但无所谓,他可以跳进去,自己亲自去沾……
    荆白回头看了一眼,他还没走远,湖上的景象映入眼帘。
    白日里的光线好,湖面清澈得像块巨大的翡翠,地面也是干净的,这让他的脚步忽然一顿。
    事情不是不能做,但要考虑到是不是真的有用。白天的湖水和晚上的湖水,效用能一样的吗?
    如果能,小曼就不必等到午夜了。可见别说白天的湖水,没到午夜时分,恐怕都起不了效果。
    想到此处,荆白只觉遍体生寒。
    他忽然明白柏易为什么要进密道了。
    按照这个思路,将湖水引入汤内,只有两个办法。湖水带不走,也无法用容器打捞起来,但人是可以沾上水的。
    水竹丛中的血肉能沾在鞋底和外衣上,午夜之后,湖会涨潮,水会追着这些东西来。第一个办法,是荆白先在水竹丛中沾上那些脏东西,等到午夜,让湖水追着他,带着湖水进汤里。
    但这个前提是,荆白要找得到水路以外的路,还不能被湖水追上。按昨晚他们见过的湖水的速度,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荆白已经烧掉了画,他根本不知道西院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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