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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零跨界女法医 第98节

    对面忙碌的法医也听到了罗昭和陈队的谈话,知道新进来的几个人是南塔区的。他没时间跟这些人说话,只点一点头,就继续用镊子夹起土里的虫卵,再将虫卵放到瓶子里。
    这时林落注意到,死者的拳头紧紧地攥着,这个跟一般死者死亡时的情况就不一样了。
    人在自然死亡时,双手基本都是半摊开的状态,所以有个成语叫撒手人寰。
    在法医学上,如果死者拳头紧攥着,那说明死者生前受到过惊吓,或者遭受了巨大的痛苦。
    这个死者存在这种状态,会是什么原因呢?
    第76章 实习
    实习 疑点
    林落的视线落在死者腹部, 看到脐部偏上几厘米的地方隐隐有一片发青。她靠近那片青色,用放大镜照了照,怔了一下, 心里忽然有了猜想。
    这些痕迹, 是不是注射造成的?
    想到这一点, 她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先对死者整体拍照, 连拍了几张之后,又对着腹部青色部位拍了数张特写。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林落往旁边挪了几步, 看向死者两条手臂,重点放在小臂上。
    不出她所料, 死者右臂肘部以下四分之一的外侧也有青色痕迹。
    林落再次拿起相机,对着死者右小臂连拍了数张。
    她不断调节角度和距离,这番举动终于引起了兴北区那位法医的注意。他抬头看了林落一眼, 看到她那番举动, 明显有些惊讶。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法医, 他自然知道那些痕迹意味着什么, 可这个年轻女孩是怎么知道的?
    要不是太忙, 他倒想停下来跟这姑娘聊几句, 可惜他真没那个时间。
    林落初步检查完尸表的情况, 看到鞠法医还没有抓完虫子,就要过去帮忙。
    鞠法医却道:“抓得差不多了, 你去帮我把开水壶拿过来, 把这瓶蝇类幼虫烫了。”
    这方面罗昭有经验, 早就吩咐人把开水壶提到了瓜棚附近。之前为了不影响李锐对周围的足迹取样,他们并没有靠得太近。直到取完了足迹, 罗昭才带人走到瓜棚门口,透过敞开的门,观察着死者和棚内的情况。
    听到鞠法医的话,罗昭立刻让人把水壶递给了林落。
    很快那一瓶几十个不同大小的幼虫被烫死,身体也伸展开来,这样就很方便测量它们的体长,以便推测其发育进程。
    烫好后,林落才把这些幼虫放到了装有高浓度酒精的玻璃瓶子里,并密封好。
    蝇类成虫和一些甲虫是不需要烫的,可以直接放瓶子里。因为它们入瓶之后不会卷曲,不影响测量和观察。
    林落操作时动作快捷娴熟,好像做过很多次一样,完全不像一个普通的实习生。
    兴北区刑警大队的队长陈一光难免多看了几眼,感觉她确实不像是来拖后腿的,大概真有些本事,就是不知道她的本事能有多大。
    对此,他还是挺好奇的。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众人终于把尸体抬上了一辆面包车,林落脱下一次性罩衣,摘下手套和口罩,把这些东西都装到袋子里,坐上了罗昭的车。
    鞠法医和李锐也被罗昭叫到这辆车上,车子开出不远,罗昭就问道:“你们都有什么发现?”
    几个人对视一番,林落示意鞠法医先说。鞠法医没推辞,先说道:“根据尸体周围环境虫类繁殖和发育的情况来看,我估计死者死亡的时间大概是四到五天前。这里很可能只是抛尸现场。”
    罗昭点点头,这个死亡时间跟他的观察差不多。他这些年办的案子太多了,即使不用看虫类的繁殖情况,对死亡时间往往也能做个大致的推断。
    “差不多,李锐,你呢?有没有取到指纹和足迹?”
    “罗队,指纹只取到两枚,是在门口圆木上取的,质量不太好,能不能用还不确定。”
    “足迹是有的,在瓜棚门口和尸体周围取到了十几只可用的。我观察了鞋印,感觉到现场的人可能是一男一女。根据他们行走时的距离和走路踩踏的情况来看,这两人是抬着尸体进来的。”
    罗昭表示认可:“有这个可能,踩踏处泥土陷进去的程度较深,不像是空手进入现场的。等回队后,你和小林再做进一步的鉴定。”
    他也看到了瓜棚门口土地上的脚印,那一片被瓜棚顶部的稻草挡住了,虽下了雨,痕迹也没被抹掉。
    因为有虫蚁路过和啃噬,足迹的痕迹已不太清晰,只能看个大概,但李锐的判断还是有道理的。
    “小林,你呢?从死者身上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确实有些发现。”林落说着,拿出自己做记录的本子,递给罗昭,说:“死者身上未见锐器穿刺劈砍或钝器击打的痕迹。但两手小臂和肩背部都可能有抵抗伤,这一点稍后解剖时要格外留意一下。”
    “除此之外,死者两手腕有被绳索捆绑的痕迹。”
    “但这些都不是最大的疑点。”
    罗昭听得很认真,“都有哪些疑点,你说。”
    “最大的疑点有两个,一个是死者死后双拳紧握,且其裆部有尿液痕迹。我怀疑死者临死前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这才会有这种连锁反应。”
    李锐在旁边暗暗点头,传说中的吓尿了可不是随便说的。人在受到惊吓的时候,确实容易出现尿失禁的情况。
    在中医学里,还有恐则气下的说法,其实都是一个道理。
    林落又道:“第二个疑点在死者腹部脐周和右小臂上。那两个位置都有青肿和针眼的痕迹。”
    鞠法医抓完虫子之后,去观察尸体情况时,也注意到了。他点点头,跟林落说:“结合现场的情况,我们就要考虑下死者生前是否有被迫注射过量胰岛素的情况了。”
    “胰岛素常见的注射部位就有小臂和腹部。腹部皮下脂肪较多,可以促使胰岛素快速吸收。”
    几个人复盘一番,都认为林落的猜测可能性极大。
    他们这次要去兴北区刑警大队专门建的尸检中心做解剖。洮河市这边的警局要比江宁市的壕气,他们没有租用殡仪馆的冷冻间。而是由市财政拨款,在各区都建了自带冷藏和冷冻功能的解剖室。
    那里离这一处案发地点比较近,也就一个小时的车程。反正尸体只有一个,他们要想解剖,肯定只能选一个地方,罗昭就没跟陈一光就解剖地点争执。两个人商定,双方法医可以一起去兴北区解剖。
    罗昭留下一部分人在案发现场展开调查,其他人有的返回江宁,有的则跟他一起,去了兴北区。
    车队才开出三四里远,林落忽然听到一阵狗叫声和孩子的哭声。
    罗归正开着车,这时也听到了,他皱了皱眉,“有小孩在哭,我把车开过去看看情况。小林,你跟老鞠都在车上待着,别下车。”
    林落知道好歹,自然不会给罗昭添乱,就道:“你也注意安全。我感觉这个狗挺凶的。”
    几辆警车全都加快了速度,绕过中间装载尸体的面包车,迅速开向路边平房区的一个商店门前。
    车子还没停下,林落就看到一条黑色的中型犬死死咬着一个男孩的手臂,凶猛地撕扯着。
    男孩子大概有十岁左右,哭喊得嗓子都劈了,拼命挣扎也挣脱不掉。
    一个中年男人死死地抱着男孩的腰,身子用力后拽,试图将孩子的手臂从狗嘴里扯出来。
    但他根本就扯不动,只能勉强维持住平衡,没被狗拖倒在地。
    有两个男人手里拿着木棒,追着狗,往它身上用力击打,但一个青年手里的棒子都砸断了,那狗却没有一点反应,好像不知道疼一样。
    罗昭只看了一眼那狗子的样子,就知道这事不好办。
    他踩下刹车,将车停在路边,直接走到后车车门旁边,对车里的赵三石说:“拿枪下车!这狗是比特犬,不知道疼,除非它死,不然多少人打他都没用。不能再拖,上枪,打死它。”
    刑警队的人平时出门不带枪,除非有特别任务才会带。但赵三石在队里身手最好,罗昭还把他送到特警队进行过一年的特训,队里只有他一个人平时出任务也会带枪,以防万一。
    赵三石最大的优点除了身手好,还有一个是服从命令。罗昭一下令,他就沉着地跳下车。
    这时那孩子的哭声已微弱下来,脑袋耷拉着,手臂上鲜血淋漓,任凭周围的人怎么拖拽,怎么击打那条比特犬,也没办法把他从狗嘴里救下来。
    周围的居民有人哭了出来,连看都不敢看下去。
    就在这时候,几辆警车急速地停在路边,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从这几辆车上就冲下来十几个大汉。
    这些人虽然都没穿制服,但周身的气势与普通人大不相同,老百姓一看就知道是警察,心里都升起了希望。
    这么多警察来了,那孩子一定能救下来的。
    陈一光带人下来,心里却并不轻松。
    因为他也认出了那个狗是专门训练出来的斗牛犬,这种狗没有痛觉神经,你怎么打它都没用。在战斗时它还会释放出高强度的肾上腺素,又凶狠又持久。
    所以这种情况,就算他这边也出几个人同时对付这条狗,只要不能直接把它杀死,这孩子情况就危险。
    以比特犬的撕咬能力,是有可能把手臂咬断的。所以这件事必须得速战速决。但他的人只带了电棍,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把狗电死。
    罗昭过来跟陈一光说:“先让你的人散开,我有枪手,能一击毙命。”
    陈一光:……
    这时赵三石已经拿着手枪下来了,他高壮的身形和威猛的气势给人明显的压迫感。
    陈一光本来还想问一下这人能行吗,可事情紧急,也不是啰嗦的时候,他就道:“让你的人加小心,不要伤到了群众。”
    罗昭淡淡地说:“放心,特训过的,准头极好。”
    说话间,赵三石已走到离那条狗五米远的地方。他平静地举起手枪,等那狗转向他这边的时候,一枪击中了狗头。子弹从狗的右耳进入,一蓬血“噗”地喷了出来。
    那狗呜咽着倒在地上,围在周围的刑警立刻上前,协助着几个居民将男孩的手臂从狗嘴里拉了出来。
    这时男孩已经疼昏过去,伤口处甚至能见到白骨。要是再晚一会儿,他这条胳膊可能就保不住了。
    那中年人眼泪往外直流,扑嗵一声跪下来,也认不清谁是谁,连声道着谢。
    罗昭急道:“别谢了,赶紧起来把孩子送到医院急救。”
    陈一光也在旁边,只有他这边的一辆警车还有空位置,他就道:“把孩子抱那辆车上,我让人把你们送到医院。谁是孩子家长,出一个人跟上。”
    那中年人连忙抱起孩子,说:“我是小成他爸,我去。”
    几分钟后,车队重新出发,周围的群众看着灰尘中渐渐消失的警车,开始议论起来。有人消息灵通,就道:“这些警察是来查瓜地的案子。夏国庆家那块地里都死人了,死的可能是外地人,他还在外边打工,什么都不知道呢。”
    “肯定是让人给害死的,不然谁能上那边?这都快十一月了,也没人去那边干活。”
    这时有个中年妇女匆匆收拾了东西从商店里出来,看样子是要出门,她脸上还带着泪痕,显然哭得不轻。
    这商店就是她家开的,刚才被狗咬的孩子也是她家的。众人见她出来,连忙道:“秀玉,你要去医院吗?”
    妇女锁上店门,“对,我去陪孩子。店先关几天,回头我让我公爹过来开门。”
    有个邻居见她要骑自行车出门,忙拦住她,让她坐自己儿子的拖拉机过去。这邻居不放心她一个人去,也跟着上了车,要和另外几个同村居民一起陪她去医院。
    这车是敞蓬拖拉车,几个村民坐在车上一路颠簸着,车到半路,那邻居忽然道:“今天幸亏有警察来帮忙,要不然小成就危险了。”
    “是啊,那个打枪的好厉害,一枪就把狗打死了,还没伤着别人。”
    小成的妈妈吴秀玉一直沉默着没怎么说话,但邻居们说的话她都听进去了。她也清楚,今天要是没有这些警察,她儿子的胳膊可能就少了一个。
    这种后果她连想都不敢想,所以她现在特别想感谢这些警察。只是她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她能做什么。
    他们到的时候,警察早就走了,只有小成爸爸在走廊上等着。孩子正在拍片,暂时还没出来。
    吴秀玉见到她丈夫就问:“这些警察是哪的?要着电话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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