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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他一路抱着谢衿快步疾驰在京都府的街道上,等把人稳稳地抱到济世馆时,谢衿都没皱一下眉。
    济世馆此刻灯火通明,尹月早早就守在门口,他见萧谙风抱着谢衿过来,不由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时忙让他把谢衿抱到二楼。
    萧谙风虽然抱着谢衿走了这么长时间,却面不改色,他听了尹月的话把人抱到二楼的榻上。
    尹月原本想让萧谙风出去,他好为谢衿疗伤。
    可萧谙风却一动不动地站在榻边,尹月轻叹一口气便不再管他。
    几个时辰前,他送走最后一个病患正准备打烊时,盛环却急匆匆地跑过来,说萧谙风让他不管今夜等到何时都不能关了济世馆的门。
    盛环的表情很是急切,再加上又是萧谙风吩咐的,尹月不敢怠慢,便一直等着,没想到竟等来一个伤痕累累的谢衿。
    尹月解开谢衿身上的衣物,尽管他很小心,但还是引得谢衿闷哼一声。
    “尹月。”萧谙风的突然一声让尹月吓了一跳,他侧头看了眼萧谙风,此刻的他脸色极其难看,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
    尹月知道萧谙风是心疼,于是他手中的动作放得更轻了,好在这回成功地把谢衿的上衣脱了下来。
    只见谢衿的上半身布满了血痕,那是用鞭子抽出来的,尽管没有萧谙风后背上的鞭伤触目惊心,可看着却还是很吓人。
    尹月不知是谁下手这么狠,他来不及细想,便迅速给谢衿清理伤口。
    伤口上的疼痛让谢衿止不住呻/吟起来,他的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朝空中乱抓起来,仿若要抓一个牢靠的东西在手里。
    谢衿紧闭着双眼,因手没有抓到东西而委屈地撇了撇嘴,不过几息间,他又忽得放松了嘴角,连蹙着眉都展开了。
    只见谢衿的双手牢牢抓着萧谙风的右手,温热的手让谢衿觉得身上的痛都缓解了很多。
    而被谢衿抓着手的萧谙风视线却落到了他受伤的手指上,原本便极难看的脸此刻黑得吓人,他方才就该让盛环把石照千刀万剐了。
    不知过了多久,尹月终于清理好了谢衿身上的伤口,他把特制的药膏抹在谢衿的伤口处,又用轻透的纱布包扎好伤口,这才准备端着满是血水的铜盆出去。
    可是还未等尹月转身离去,就听谢衿猛烈地咳嗽起来。
    尹月忙放下手中的铜盆,一把拉过谢衿的手开始把脉。
    谢衿的脉象极不稳定,还很虚弱,这就意味着谢衿不仅受了外伤,还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方才他只顾着谢衿身上的鞭伤却差点忽略了谢衿的内伤,尹月沉吟一声,忙从身上取出药瓶,倒出一颗药往谢衿嘴里送去。
    “怎么回事?”萧谙风等尹月给谢衿喂完药才开口问,尹月冷着脸道:“谢衿受了内伤,他之前应该是被人狠狠地摔过。”
    尹月话音刚落,忽又看见谢衿手指上的伤痕,“谁这么狠,连手指都你放过……不对,我怎么感觉这伤像是被竹条扎的?”
    第48章 初吻
    『“衿衿,还苦吗?”』
    竹条?
    萧谙风倏地想到那兔子花灯,便是竹条扎的,谢衿亲手为了他扎花灯,只为在月圆之夜送与他,可却没送出去,就跌进了泥泞里。
    尹月既已看见谢衿手指上的伤口,便重新为了清理包扎,等这一切做完,他才退出去,留下萧谙风和谢衿二人。
    谢衿身上的伤虽已处理完成,但他却并未醒来,双手仍紧紧抓着萧谙风的右手不松开。
    萧谙风任由谢衿抓着,他周身的肃杀之气在看着谢衿的睡颜时消失了大半,连带着神色都温柔了许多。
    萧谙风就这么端坐在榻上,他用另一只空出的手去抚摸谢衿苍白的脸颊,他用手指细细地描摹谢衿的眉眼,鼻尖和微翘的嘴唇,良久之后,才抚上谢衿鬓边的簪花。
    衿衿一定为了这一天准备了很多,他戴上他送的簪花,穿着新衣裳,提着亲手扎的兔子花灯,只为赴他的约。
    可这一切都被他的姑姑毁了。
    萧谙风不由想,他的姑姑除了给他带来痛苦,还给他带来了什么?
    从小到大,楚玉灌输给他的就只有复仇,可若是真相真如耿四所说的那样,他又该如何对待楚玉?
    正当萧谙风想的出神之际,谢衿突然发出一道微弱的叫声,“妈妈。”
    萧谙风不知“妈妈”是何意,却明显能感觉抓着自己的两只手在慢慢收紧,谢衿原本平展的眉也皱了起来。
    谢衿似是做了噩梦,他的额上渗出密密麻麻地细汗,嘴里又念叨了一句,“妈妈,我想回家了。”
    回家?
    萧谙风皱了皱眉,他方才已让盛环去知会过周安一声今夜谢衿不回去,可此刻谢衿一说要回家,萧谙风便动了把人抱回去的念头。
    谢衿还在继续念叨着,“这里好可怕,我好想回去。”
    萧谙风如今已见不得谢衿受一点委屈,他知道谢衿受了惊吓,把他抱回太傅府也许会让他睡得安稳些。
    正当萧谙风准备抱着人起来时,谢衿又呢喃一声,“可是这里有楚墨,我舍不得。”
    萧谙风动作一顿,他松开手看向谢衿,神色慢慢变得晦暗起来。
    谢衿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开口,他抱着萧谙风的手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午时,济世馆二楼的榻上,昨夜便沉睡过去的谢衿终于醒了过来,他睁开双眼,直视着屋顶,等脑子慢慢清醒,他才感觉到身上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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