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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医馆大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头扎羊角辫的女童打着呵欠挪了出来,一脸的不情愿,“是谁来得这么早,没看到医馆还没开门呢……”话未说完,便被眼前浑身是血的两名女子惊得呆在了原地。
    “大夫!去找大夫来!”林旸低声喘息两声,径自抱着洛渊进入内室,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了榻上,洛渊的身体冷得吓人,林旸目光不敢从她身上离开,俯身跪在了榻旁,口中不住低声呢喃,“洛渊,洛渊……你应我一声……”
    片刻,女童搀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儒士缓缓走了进来,林旸看得心急,语气不由冲了几分,“老先生你这身子还能看病吗,不行的话我们好赶快换家医馆,我这友人伤得重,半刻也拖不得了。”
    老大夫闻言狠狠瞪了林旸一眼,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小后生!我看过的病比你见过的人都多!”说罢,一屁股坐在床边,伸手替洛渊把起脉来,一触之下面色却迅速阴沉下来,林旸在旁焦急等着,许久,老大夫才招手将那女童唤了过来,在她耳边低声叮嘱几句,女童清脆应了一声,推开门出去了。
    老大夫坐在椅上未起身,上下打量了林旸一眼,“年纪不大,便学起那些江湖人来打打杀杀了,现在丢了大半条命,可还觉得快意恩仇潇洒吗。”停顿片刻,接着道:“这伤确是太重,不一定能救活。”
    林旸闻言面色瞬间沉了下来,老大夫看在眼里,捏着胡子冷哼了一声,“现在知道急了,早知道好好爱惜自己不就省了这些麻烦,不是我自夸,你来我这里算是来对了地方,这等伤势若是去了别家医馆,只会赶你出来让你别死在他们的地上,也算是这女娃命不该绝,几日前我机缘巧合下得了一株雪莲,稍后会有人取来喂她服下,这伤也会有人替她包扎,再之后是生是死,便看她自己争不争气了。”
    林旸一听并非毫无办法,稍稍松了口气,听闻雪域莲花十年一开,可活死人肉白骨,极其珍贵,林旸思忖片刻,将一块赤色玉石放在了桌上,那玉看着成色极好,通体血红无一丝杂质,一看便是不俗之物,“先生愿倾力相救,晚辈实是感激,只是现下我身上并无银两,这块玉便暂与先生留做抵押,过些日子自会有人来寻她。”林旸垂眸凝视洛渊片刻,“晚辈还有要事在身,便先告辞了。”
    “慢着。”老大夫眼见林旸转身欲走,忽然起身拦在了林旸身前,“方才我说不一定能救活的,并非单指她一人,还有你。”
    林旸闻言,面上未见多少惊讶之色,垂眸淡笑了笑,似是自嘲,“不必替我医治,无人会来寻我。”那神色只维持了一瞬,便重又变得狡黠灵动起来,“再说我身上没有可抵押的宝贝,便不打扰先生了。”说罢晃身绕过老者,径自推门踏了出去。
    屋外雨声依旧喧嚣,听得人心中烦闷,林旸出了医馆,掉头往城外离去,身体内的最后一丝气力也被抽干,林旸无力运起轻功,只能一步步往城外挪动。
    官道早已被暴雨浇得泥泞不堪,林旸僵然迈着双腿,恍惚中甚至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正在麻木前行时,背后骤然传来一阵强烈痛意,仿佛伤口被人生生撕裂,林旸昏蒙之中毫无防备,闷哼一声直接扑倒在了地上,身体仿佛被数只大手来回撕扯,五脏六腑都被揉得七零八落,林旸痛得牙关格格作响,忍不住在泥水中翻滚起来,然而愈是疼痛神志反倒愈加清醒,连昏迷都无法昏迷过去,林旸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嘶叫,不知究竟在雨中挣扎了多久才终于耗尽力气昏了过去……
    “林姑娘?”
    林旸蓦地回神,白衣清寒之人仍在她眼前端坐,双眸认真凝视着她,“我亦有心痛痼疾,不知林姑娘可有解救之法?”
    林旸垂眸看一眼这人伸向自己的皓白手腕,眼角跳得更加厉害,分明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连我都好全了,你怎会还心口痛,分明是想赖上我!心中再如何非议,面上却依旧笑得一脸良善,“洛姑娘身体不适当去找大夫才是,找我这弱女子来做甚么?”
    “林姑娘可是弱女子么?”洛渊眸色幽深,突然翻手抓住了林旸双手,右手抓住置于桌面的瑶光,猛然向林旸颈间横扫而来,林旸目中难掩惊色,仰身避开此招,长腿顺势一挑,两人之间的桌子便给掀翻了过去。
    洛渊足尖轻点,随意避过泼洒出来的酒水,唇边笑意浅淡,“林姑娘这‘弱女子’身手似乎并不差。”剑尖遥指,再度向林旸攻了过来,林旸眼见周遭目光都已聚在自己身上,预想中的隐蔽行事经此一闹必然落空,心下也有些着恼起来,冷笑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条玄黑的鞭子,“你既想打,我便陪你打个痛快!”
    酒馆内众人很快便被打斗声全部吸引了来,毕竟万劫教有规矩在前,若是生事便全部赶出村去,是以长久以来还未有真正违反者,想不到第一次私斗便给他们碰上了,打斗双方竟还是两位倾国倾城的绝色女子,这热闹岂有不看的道理,不多时酒馆内外便给里三层外三层围了水泄不通,有小声赞叹者,亦有欢呼叫好者,更有几个好事之人当场摆起桌子招人下注,赌的便是这黑白衣裳的两位女子究竟哪方会胜出。
    洛渊剑法缥缈无迹,招式使来从容潇洒,翩若惊鸿,剑刃破空隐有清越之声,耀目生光,林旸使的家伙却不常见,竟是一支七尺余长的玄鞭,挥舞起来轻逸灵动,身如鬼魅,两人虽是打斗,彼此进退却毫无杀意,旁人看来只觉悦目得紧,不时有声声惊叹传出,正你来我往间,忽而听得一道嘶哑语声自门外传来,“何人敢在此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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