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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柳扶风朝他龇牙咧嘴:“你怎么突然聪明起来了,给谢林夺舍啦?”
    林花谢哼了一声:“我还不知道你吗,柳阁主。”
    “话不能乱说,我如今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嗯?重新做人?”柳扶风摸着下巴在湖面上漂来漂去,“我就觉得柳生活那么久不太可能是人,他不是人那我有【非毒】这事就说的开了,真是头一回做人。”
    “哦。所以你的权限偷得怎么样了,能拿下九龙阁吗?我很怕出去又被群殴诶。”
    “归位的事怎么能叫偷呢?”
    林花谢呵呵一声,柳扶风也是脸皮厚,丝毫不以为意,伸了个懒腰,戴上手套去给他疗伤。
    和林九灯的战斗让他透支得厉害,气血不足还伤筋动骨,就算是吃了药也得躺十天半个月。柳扶风再三警告大师兄这段时间别找事,后者却说:“这话说给你自己听,人家可是大大的良民,每次都是你找事喊我来救嘛。”
    柳扶风叹道:“是说给我自己听的,心理暗示懂不懂,我暗示自己多管管你,就没空去找事情了。”
    林花谢冷笑起来,咔咔咳出两口血,身心舒畅。
    柳扶风为他清洗干净、穿上中衣又绑好【圣人劫】,最后套上外衫,又在腰间绑了一圈【圣人劫】,挂好玉佩和【伏矢】。林花谢乖乖地坐在石凳上,闭上眼睛任他擦头发。
    吹干长发又梳直了,柳扶风摩挲着他白净的额头,半晌叹道:“真美啊。”
    林花谢眼皮子也不抬一下:“那是。”
    柳扶风道:“这样看起来,你跟九灯姐姐的确长得很像。”
    只是林九灯的美貌带着强烈的威压,仿佛彼世之人,一看就是高修为的副产品;而林花谢的脸蛋虽然美得颇具侵略性,却不会让人心生畏惧,好像谁都可以触碰。两张脸像同一枝头绽放的两朵花,底子相近,本质却截然不同。
    林花谢眨了眨那双漆黑无光的大眼睛,没有回话。柳扶风将他的长发烫得微卷,理了理刘海,这才在他额头绑上【圣人劫】,将头发在脑后束成短马尾,然后拍了拍那条小辫子,站起来呼了口气:“好了,我去附近探探,你再休息休息。”
    第127章 49-珍珑棋局(2)
    林花谢也看着他,脑海中恍惚闪过柳生的身影。
    柳生牵着李璋的手走在乱草之中,带着冷淡的笑容,拿剑柄拨开锋利的芦苇,却对少女粗重的呼吸充耳不闻,像一个残酷的母亲,一个坚定的导师,一个狡猾的敌人。
    即使世上只有谢林和李璋两人在柳生眼中不是棋子、仇敌,李璋也是更特殊的那一个。林花谢对自己坦诚,所以他知道谢林其实是有些嫉妒李璋的,即使他依然想要保护李璋;他自己也有些嫉妒白燕,不是因为白燕在师娘那里得宠,而是因为小师弟总是跟师姐更说得来,即使他比柳扶风更想要保护这个聪明的姐姐。
    “那时柳生应该保护李璋,不是因为李璋是个女孩子,而是因为她是个小孩子。”柳扶风正蹲在地上扒拉他的小道具,林花谢忽然道,“柳生那样做是不对的,”
    柳扶风头也不抬,懒洋洋地道:“所以玉虎鸣死了,璋公主还活着。”
    “不对。”林花谢道,“是璋公主死了,玉霆霓还活着。”
    “你确定要这么说吗?璋公主要算是死了,林阿姨呢?”柳扶风挑眉。
    “就算可以复生,死掉了就是死掉了。”林花谢攥着那枚风雨城给的天听阁令牌,“王水靠洗魂逃避天谴症,死过了就不是我爹;妈妈就算能死而复生,她也只会是她自己,不是我娘;春红姐姐要是能顺利转生,我们要代表天听阁和扬眉宗为敌;你我也不是柳生和谢林了。”
    “我相信璋公主。”柳扶风抬起头望着山谷上空的迷雾,一瞬间真像是柳生的亡魂复生了,“她比我们坚强坚定太多,即使是现在也依然在与天的意志抗争,也许不需要我,她自己也可以醒来。要是柳生选择保护她而非逼迫她走上那样一条路,她的下场只会跟她的姐妹们一样凄惨。”
    “满月之下皆走狗,这样的世道本来就是不对的。”
    “可这样的世道是永远无法改变的。”柳扶风残酷地道,“人皇宫的时代是非常脆弱的,只要有一个人心怀恶意,想要建立等级森严恃强凌弱的社会,他就会成功。弱肉强食的结构一旦形成,野蛮和暴力就不会消失。能对抗堯王朝的只有北岳联盟,北岳联盟建立在谢林的强硬之上,如今的联盟也在成为一个新的王朝。只要人类存在一天,这种无尽的轮回就会持续下去。所以不管是我娘还是白玉京里的这些人,她们从没想过改变这个世道,只求个人的飞升。是谢林太傲慢了!”
    “啊。”林花谢右手成拳敲左手掌心,恍然大悟,“在谢林用暴力逼迫两大真天结盟的时候,他就已经失败了。但是柳生也失败了啊,在他作为王朝权力机构的一部分为璋公主谋求利益的时候开始。”
    “原来是两个心里没点数的废物,我看也是门当户对。”柳扶风也笑了,抛着一个小圆球道,“你说得对,如果现在有一个璋公主那样的女孩子……呀,就是我们的师姐师妹,我一定会保护她们的。时机合适自然要分担宗门的责任,却不是一开始就一个人去对抗一切。”
    “因为柳生是孤儿,而且是人皇宫的孤儿吧。”林花谢道,“没有人保护过他,他就不知道小孩子应该受到保护;他不是个女人,所以也无法理解造物的艰辛。就像对我来说学法术很难,可是战斗本身很简单,男人就是这种没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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