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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节

    谢安韫冷眼看着他,“裴朔查大理寺案的事,是不是你在其中搅混水?”
    王楷此刻一心想保命,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语无伦次地将女帝如何逼迫他的事全盘托出,只求谢安韫能念在往日的情分上留他一命。
    谁知下一刻,他惨叫一声,捂着脖子倒地抽搐起来。
    他死死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神色冷漠的谢安韫,大股大股的血沿着指缝没入泥土里。
    很快就没了气。
    谢安韫用帕子擦拭着溅上血的手,微微迎着冷风闭了闭眼睛,心想:果然,是她在他身边安插了个内奸。
    陛下还真是冷漠啊。
    谁都可以利用。
    也只有王楷这种蠢货,才敢相信她的话,以为他真的为女帝做些事,女帝就会放过他们一家,殊不知以他的立场、又做了那么多事,早就没了退路。
    他们都没有退路。
    第80章 忍3
    抄家。
    ——姜青姝最喜欢的环节,没有之一。
    玩游戏的时候,通过提升各部廉洁度和效率,可以提高岁入,但是国库增长的很缓慢,如果短期内需要修建医馆宫殿河堤之类的,好不容易攒的钱一下子就要用完了。
    而国库一旦清零,就会进入亡国剧情,游戏结束。
    这种情况,当然要采用最残暴又最直接的方式。
    ——抄家。
    越是根基深厚、门生众多的世家,平时贪污受贿越严重,抄起来就越爽。
    此时此刻。
    姜青姝眼前的系统弹窗,是前所未有的密集。
    【齐国公世子王楷在抄家时向兵部尚书谢安韫求助,却被对方一刀割喉,当场死亡】
    【齐国公王之献在抄家时被人推下湖中,溺水而亡。】
    【王氏旁系子弟王邈不愿意被抓,因拒捕被人一刀枭首。】
    【宁国公世子夫人刘氏听闻要被抄家下狱,为了不沦为官奴受辱,悬梁自尽而死。】
    【……】
    死了很多人。
    有被灭口的,有自杀的,有拒捕被斩的。
    【系统提示:】
    【皇权+1】
    【皇权+1】
    【皇权+1】
    【仁德—2】
    【仁德—1】
    【声望+3】
    【影响力+200】
    【声望+4】
    【皇权+1】
    【国库+10万两】
    【国库+7万两】
    【国库+5万两】
    【国库+10万两】
    【稳定度+5】
    【……】
    无数系统提示不停地弹跳出来,速度之快,几乎只留下残影,让人根本看不清。
    以王氏之家业,抄家工程量很是浩大,没个大半日几乎没法收工。
    姜青姝又命神策军前去协助,刑部、户部、吏部分别负责善后不同的事宜,统计犯人数目及查抄出来的金银珠宝、涉事官员名单。
    宫外和六部都忙个不停,内官来回出入宫门,传递消息,一一汇报天子。
    “启禀陛下,宁国公一家已悉数押入大牢,活捉共八十一人,七人拘捕斩杀,剩下家仆五十三人,妻妾子女二十余人,已分开收监。”
    “嗯,下去吧。”
    “是。”
    出入殿中的内官跪在屏风后,报完就转身退下,全程没有看到里面的天子。
    紫宸殿后堂,沉香如云,自紫金雕花貔貅口中吞吐,流泻在冰凉的金砖之上,又徐徐攀上金织银纹的裙裾一角,迤逦出馥郁浓香。
    天气炎热,蝉鸣起伏。
    日光被婆娑树影切割成无数光棱,徐徐落在少女的下颌雪颈处。
    姜青姝面前的方桌上,摆放着几盘御膳房新送来的龙井茶糕,以及两壶新煮好的热茶,香气四溢。
    她右手端着茶盏,一边品茶,一边咬着茶糕,目光一直停留在窗外,看似在漫不经心地赏景,实则是在看实时。
    而她不远处,张瑾敛袖端坐,目不斜视。
    邓漪沉默侍立在一侧,小心观察着眼前诡异的情景,心里却琢磨道:按理说,天子接见朝臣议政,应该在前堂才对,后堂乃起居之地,平时几乎没有朝臣踏足,这次陛下居然连衣服都懒得换,直接让张相进后堂见她。
    难道是那夜之后……陛下便不把张相当外人了吗?
    女帝临幸朝臣,且彤史不记载,说是宫廷密辛也不为过,张大人身为臣子侍寝,传出去就是以色侍君,佞幸宠臣,会遭人非议。
    邓漪近日读史书,知汉兴时有籍孺、闳孺二人,毫无才能,以婉媚贵幸,与上同卧,公卿皆因关说。
    张大人权倾朝野,不是靠媚君上位之人,按理说不该碰这样的雷池。
    若说他单单是对陛下有意,也不太像,眼前张大人正襟危坐,陛下穿得这样单薄简单,且容姿上乘,若是喜欢她的男子,难免动念,但张大人却目不斜视,宛若圣人,连看她一眼都不曾。
    何止如此。
    他与女帝,虽同坐此处等候宫外的消息,却没有一句交流。
    邓漪倒是看不懂了。
    姜青姝用意念翻了翻实时,吹着窗外卷入的初夏微风,微微偏首,看向张瑾,目光落在他面前的杯盏之上,笑问:“御膳房送来的这茶糕里掺了几味药材,有提神静气之效,茶也是南方送来的上好贡品,卿怎么不用?”
    张瑾的面前也摆了一盏茶,一盘小茶糕。
    往常天子与大臣阁内议政,为了体恤臣子,也时常赐给他们茶水糕点,就算臣子们这时不渴也不饿,也不能表现得太不领情,还是要装样子喝几下、吃几口。
    但张瑾却一直没有碰。
    他只是端坐着,八风不动,听她问话,便平淡答:“多谢陛下好意,臣不渴。”
    “是吗。”
    她一边翻实时一边偏头看向张瑾,笑道:“王家之事,朕都仰仗张相,这段时日卿案牍劳形,今日自入宫又滴水未进,也不曾用膳,再这样客气,倒让朕有些过意不去了。”
    她过意不去?
    她明明坦然自在得很。
    张瑾不曾抬眼,继续答:“臣说了,臣不渴,也不饿。”
    “也不是毒药,朕赐的,爱卿又不肯赏面子吗?”
    “臣没有食欲。”
    “哦?”
    姜青姝右手托腮看着他,右肩因为这样的动作,微微耸起,脑袋轻轻一歪,“卿这么抗拒朕赐的东西,会让朕误以为爱卿上次是被朕吓着了,这回才说什么都不敢碰了。”
    “常言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那卿怕朕吗?”
    “不怕。”
    “那你……”她唇角泛出一抹笑来,“为什么一直没有看朕?你在怕吗?”
    “直视天颜,不合规矩。”
    “爱卿真是冠冕堂皇呢,规矩口口声声挂在嘴上,但就算有规矩,张相也破过了。”
    这话与谢安韫先前嘲讽他的话一样,张瑾额角的青筋跳了跳,终于不耐烦地掀起眼帘。
    但这一抬眼,身子就猛地一僵。
    眼前。
    少女头顶的天子发冠已经拆掉了,此刻满头乌发散在肩背上。
    乌发衬得肌肤胜雪,身着一件薄宫纱,懒洋洋支着脸颊,依靠在榻上的方桌上。
    她望着他,眼角扬笑,唇边盈涡。
    好似挑衅。
    他眸光骤寒,目光一寸寸从她的脸上扫过,落在她贴近耳后的颈侧。
    那里,还残留着指甲盖大小的淡青淤痕。
    是他按出来的。
    他的指尖忽然发烫,好像还能回忆起残留在皮肤上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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