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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85 章

    (戚顾同人)百花杀+白云间+锦绣灰 作者:花靥明光

    第 85 章

    尚让一笑,说道:“大哥,你这简简单单一句话,背后的含义可深。你说黄王大愿得遂,是不是在指责黄王,揭竿而起为的,并非是天 下苍生。”

    戚少商正色道:“黄王揭竿而起时,岂能料到今日局面?何来指责一说?不过的确,我并不赞同他这样快便登基称帝,大唐皇帝还在,百姓心里向着的还是大唐,此时他登基称帝,岂不是坐实了骂名?”

    尚让沉吟道:“大哥说天 下百姓心向大唐,未免高估了唐室罢?”戚少商叹口气,说道:“唐室失德,皇帝无道,这些年来主昏臣奸,国家乱成了一锅粥,生灵涂炭,百姓遭殃。可是,兄弟,从我眼睛里看到的,李家的皇帝,和黄家的将军,对百姓做的事情,似乎也没什么区别啊!长安的乱相,兄弟难道是看不到的?百姓已经做了二百年的大唐子民了,二百年来都奉一家一姓为天子,你要他们一朝改变,除非比那一家好数倍甚至十倍百倍。可是……”

    尚让打断他的话,说道:“会好起来的,大哥,你相信我,会好起来的,有些将军未曾尝过富贵滋味,一时利欲熏心也是有的,他们随黄王南征北战,受苦良多,做点出格事,黄王现在虽不忍心阻止,将来总会约束他们;若不服约束,治罪便是!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戚少商苦笑道:“兄弟,你说这话,我心里便可好过一点。因为,知道你还清醒。你是黄王的左右手,有你在,也许有一天确实会好起来。可是我不知道那一天什么时候会来。我曾请求你放我和惜朝出城,不知道兄弟能不能帮这个忙。”

    尚让慢慢说道:“兄弟也曾请求大哥,留下来,在起义军中与兄弟同袍,做一番大事业。不知道大哥,能不能答应。”

    戚少商叹道:“兄弟,你何必为难大哥?”

    尚让略略提高了声音,说道:“大哥是必定不肯的了?既然今日这样看不起我们义军,当初何必与黄王结交?”

    顾惜朝忽然冷笑一声,说道:“尚将军说这话未免太没意思了吧?黄王微时不过是个贩私盐的,偷偷摸摸重利不法,少商都肯结交,要看不起早就看不起了,还会等到今日他高高南面而坐称孤道寡的时候么?少商结交的从来都是那个义气深重豪情盖世的黄大哥,不是现今纵容手下胡抢豪夺欺凌弱小贪欢残暴的黄巢!尚将军明明是个明白人,何必非要大家都说出难听话来?我和少商,自从目睹你义军进城以来种种怪事,便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你今天肯放我们出城,就算对我们有救命之德,我们自会一生感念;你不肯放,我们也在意料之中,绝不怪你背德失义戕害朋友。是放是留,将军自行做主,不必再作说客。道不同,不相为谋。”

    尚让愣住,半晌苦笑道:“顾公子说话,句句都像刀子一样割人的心。”

    戚少商慢慢的说道:“惜朝率真任性,兄弟莫与他计较。”

    尚让低头不语,过一阵,苦涩的笑道:“大哥与顾公子,本是人中龙凤,黄王出身虽微贱,却也知道唯才是用的道理。他请两位留下,也是真心实意的。”

    顾惜朝冷笑道:“即使留不下,也不能留给别人,是不是?老故事啦,这戏码不新鲜。将军此来,坊中里里外外士兵站的密密麻麻的,想要干什么昭然若揭。不是我看不起你义军,这么几个人想要留住戚少商,只怕还不够。”

    尚让淡淡的笑道:“留不住戚少商,留顾惜朝总还是可以的。留住了顾惜朝,戚少商怎么能舍爱侣而独善其身?”

    顾惜朝一惊,尚让那句话至少两个含义,第一他已经知道顾惜朝武功尽失,要留下很容易;第二他还知道两个人的关系,那是顾惜朝最忌讳的,他顿时满脸涨的通红。戚少商见他如此,索性大大方方的握住他的手,说道:“尚贤弟说的没错,愚兄与惜朝两人一命,要拿去悉听尊便,要我二人留在黄王帐下,绝无可能。”

    尚让沉吟一阵,终于说道:“实不相瞒,今天我过来这里,随身带兵将五百,确实是为了缉拿二位。”戚顾对视一眼,握紧了对方的手,静静等待不发一言。尚让忽然解下配剑,将剑柄向外,递向戚少商:“大哥,我带来的都是我的心腹亲兵,你拿了我的剑,假作挟持于我,我送你们这就出城去。”

    戚少商和顾惜朝齐齐怔住,戚少商说道:“这……这如何使得……”

    尚让说道:“大哥,若不做这一回戏,我回去也无法交代。纵使黄王那里无话说,下面还有众家将帅。”

    戚少商还在犹豫,顾惜朝探手抓过尚让配剑,“刷”的一声拔剑出鞘,说道:“如此得罪了。”当即便横剑尚让颈上,喝道:“走!”

    他和戚少商现在如砧上鱼肉,虽然不知道尚让究竟是真情假意,有这么一个机会,便当把握住,总比束手待毙来的强。况且若非估摸着成算不大,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来到门外,尚让便喝令士兵:“牵三匹马来!”门口亲兵惊异道:“将军……”尚让厉声喝道:“住口!叫上十个弟兄随我走,其余原地待命;擅动者,杀无赦!”

    乘着夜色,一行人静静地穿过长安城。

    出东门的时候顾惜朝回头望望。高耸的城门,厚重的城墙,夜色中如高大的老者。城门缓缓闭合,他转过头来,又忍不住回头去看,仿佛从今后再也看不到了似的。怎么可能呢。他摇摇头。

    尚让送他们直到十里之外,在马上与戚少商作别,看着他们消失在夜色中。

    尚让和黄巢曾有过这样的对话。

    “戚少商,这个人很了不起,”黄巢说,“他非常聪明,对局势的判断从来都异常准确。江湖上人人都说他运气好,其实不然,没有大智慧,哪里来的好运气?”

    “末将觉得他宽厚和善,是个好人。而且多谋善断,文韬武略,哪一样都不少,的确是个人才,若能为大王所用,应该也算是锦上添花的美事。”尚让如是回答。

    黄巢笑着,看看他,摇摇头:“可是此人心气儿高,他多半是不肯为我所用的。你瞧他那日庆功宴上那强项的样子,最后即便是不得不低头,也是低得不卑不亢的,嘿嘿,若非是为了保他那个顾公子的小命,你说他会向本王低头么?”

    尚让不敢回答,黄巢笑道:“我知道,你哥哥在世的时候就很看重他,你也视他为兄长。不过世上的事,没有那么多顺心随意的。不过是区区一个戚少商,本王帐下人才济济,根本不少他一人。做大事,不能婆婆妈妈!”

    尚让恭敬答道:“大王教训的是。”顿了顿,又道:“既然不能为黄王所用,那便该除掉他,免得此人日后投靠别人,与黄王作对。”

    黄巢笑道:“唉,你也太低估这个戚少商了。他对本王尚且不能信服,怎么可能‘投靠’别人?当世英雄,还有谁比的过本王么?他此次若能逃出了长安城,本王赌他多半是自行拉起旗子来,共逐这匹大鹿!”

    尚让忙道:“那更是要杀!此人老巢在河东太行山区,正是兵家必争之地。大王要荡平天 下,河东河北的藩镇势力是一大心腹之患,若不杀戚少商,他总有一日会成为大王强敌。”黄巢慢慢摇头,说道:“不然!”

    他踱到大堂中挂着的那副巨大无比的帝国堪舆图之前,举手来指着河东道的位置,那一列弯弯曲曲的山形:“这里,不就是太行山么?自古兵家必争之地。左边是河东,右边是河北,大小藩镇,汉人胡人,各种势力数不胜数;沙陀,鲜卑,吐谷浑,北方还有鞑靼人和契丹人在虎视眈眈。这个地方是个烂摊子,你以为,他戚少商即使真的走回太行山,又能一路顺风么?这些藩镇势力,此时勉强维持个平衡,倘若突然多了一股既无朝廷诰封,又无强大盟友的势力,你觉得会怎样?”

    尚让大悟,叫道:“会打起来,会打个一塌糊涂!”

    黄巢微笑道:“正是如此。我们且先假设,这股势力,便是戚少商的连云寨义军。他连云寨若要分这天 下一杯羹,小小的太行山区自然不够施展,必定要将触手伸到太行山下的平原地区。到那时,这些个藩镇如何能容?而只要有人开始动刀枪,这些藩镇节度,一个个就必然坐不住。到那时他们就稀里哗啦狠打去吧,我们正好坐收渔利。”

    尚让道:“果然好计!大王的雄才大略,末将叹服。只是,这些势力相互残杀,到最后势必要剩下几股特别强大的,要收拾起来只怕加倍费力气。”黄巢扬眉道:“哎,这就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你看看这个地方分多少个藩镇?大大小小几十上百,即使到最后有特别强大的势力留下来,也会在这种吞并战中消耗掉足够多的有生力量。天 下的人总是那么多的,杀光了就没了。”说毕,自觉是个很滑稽的笑话,哈哈大笑。

    尚让陪着他笑一阵,又道:“若是到时候,戚少商不死,与我等为敌,又怎么办?”

    黄巢叹口气:“戚少商,戚少商,你脑子里就只有这个戚少商。莫非是当年与他斗剑输了一阵,余悸至今么?此人虽志大才高,无奈有个致命的弱点。你也说过,这人性格宽厚和善,试问古来成大事者,有几个是这种性格?再说,什么宽厚和善,好听点说是如此,难听点说那就叫妇人之仁!那天不过是死了个公主,瞧他那如丧考妣的样子!这人还有个毛病,比那妇人之仁更要命,那就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你看,他与那个顾公子,粘粘糊糊磨磨唧唧了五六年了至今还在一起腻着,好的恨不得蜜里调油,哼,男子汉大丈夫,天 下多少好女子尽可为妻,偏偏跟个男子还这么柔情蜜意的,也就是你我,看在过去的情分上留个面子,说出去岂不是笑掉了天 下英雄的大牙!”

    尚让点头如捣蒜,对黄巢此番评价极是心有戚戚焉:“不错,不错。那顾惜朝就是当年追杀他的那个少年,天 下英雄若知道两人此时这种古怪关系,不但要笑掉大牙,只怕还要群起而攻之!”

    黄巢笑道:“你看,这不是有很大的把柄在本王手中么?何必怕他!戚少商这人得放,不能杀。这个人情本王就送给你了,你看看什么时候把他和那个顾公子送出城去。”尚让答应了,想了想,又道:“那个顾公子……”

    黄巢问:“那个顾公子又怎么了?”尚让说道:“那个顾公子,似乎谋略才干上,也不比戚少商差。今年春天末将在湖北襄阳被围城,水军上飘的就是‘顾’字大旗,后来我使人打探,原来崔安潜在西川时,这个顾公子就是他的左膀右臂,他在短短数月间,就替崔安潜建立起一支上马打陆战,上船习水战的军队。只可惜后来这支军队便宜了陈敬瑄那老小子。”

    黄巢沉吟道:“有这等事?我好像恍惚听说,那位顾公子出身也很好,好像是河东哪个世家出身?”尚让皱眉道:“这个我仿佛也听说过,可是河东世家多如牛毛,却没有一个是姓顾的。”黄巢不耐烦的挥挥手,说道:“算啦,不必纠结于此。崔安潜是什么人?当年王仙芝在的时候唯一不敢犯境的就是崔安潜的属地。以崔安潜之能操练蜀军也不是什么难事,那顾公子即使起了些作用,毕竟年纪轻,毛头小伙子,再多又能做多少?再说了,堂堂顶天立地一个男子,心甘情愿委身另一个男子胯下,这种人何必放在心上!”

    离开长安,快马加鞭一路向北。

    这日阴天,云层低沉沉的,早上并没有太阳升起。到了巳时前后,天上开始飘雪。初时不过是绿豆样的雪粒子,稀稀拉拉的,过不多久越下越大,指头肚儿大小的雪片儿顺着凛冽朔风倏忽垂落,放眼望去天与地之间洋洋洒洒,纷纷乱乱,人在其中竟似无处容身。

    戚少商勒住马,笑道:“一场好雪!有这场雪下来,纵有追兵,也无从追起。”

    顾惜朝随着他勒马,极目远望。他披着戚少商的白狐裘,双颊冻得红红的,如染了胭脂一般,衬着大雪,越发显得面若冠玉,眉目如画,听着戚少商的话,却慢慢的摇了摇头,说道:“你放心,我瞧是不会有追兵的。”

    戚少商忙问:“为什么?”顾惜朝说道:“你难道看不出来?尚让虽是黄巢的左右手,可也不过就是个大管家。没有黄巢的授意,他岂敢私自做主?再说义军戒严的长安,哪有那么容易就出来。我只是猜不透他们为什么这样轻易就放过我们。”

    戚少商笑道:“你也想太多了,他们为什么不放我们?黄巢为人还是不错的,他就算对我有些不满意,无非是气我对他不敬,他算个英雄,未必会计较这些。”他生性豪迈豁达,奔驰在山地平原之间,又正遇上如此大雪,只觉得山河无处不壮丽,浩然天地,胸怀激荡,把那些个谋算诡道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顾惜朝看他孩子一般的笑,叹一口气,柔声道:“你就是爱看轻自己。我早说过,我若是黄巢,早就杀了你,绝不留下做后患。”戚少商笑道:“是你把我看太重啦!倒是你自己,说是当今天 下第一聪明人都不为过。黄巢自诩帐下人才济济,却独独漏掉了顾惜朝,才是他最大的败笔。”

    顾惜朝“噗”的一笑,说道:“好啦,你我也不用这么自吹自擂,还好没有旁人在,但凡多一个人听了,不笑掉大牙才怪。天越来越冷了,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咱们怎么找个地方歇一歇才好。”他一说,戚少商顿时恍然,又悔又愧,忙道:“都怪我光顾着看景儿,你冷不冷,冻坏了吧?”说着便下马要跟他共骑,好给他取暖。顾惜朝策马退后两步,笑道:“行了行了,我披着你的狐裘很暖和,你骑你自己的马,别过来,我用不着。”戚少商也不由得笑了,说道:“我给你取暖啊,你想哪儿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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