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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7 章

    (戚顾同人)百花杀+白云间+锦绣灰 作者:花靥明光

    第 57 章

    他和戚少商,相识也有四个年头了罢,最初是上阳台那次莫名其妙的会见,后来戚少商却什么都不记得了,很奇怪。如果他记得,当时在旗亭酒肆就认出了他,一切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唉,恐怕他是不会为了曾经如梦似幻的一次会面就放过连云寨的,那个时候的顾惜朝最需要的就是一场巨大的发泄。他就是放过连云寨,也可能有连雨寨连风寨倒霉。数千寨兵,六大寨主,他们的命都是给他出气用的,只为他那被皇帝小儿糊里糊涂勾销掉的探花的功名。

    他并不觉得这么做是对的。他已年过二十,再不是当年那浮躁阴鸷的少年,他会在心底暗暗的承认是自己对不起戚少商,于是对他的温柔和深情,用同样的情谊去回报之外,甚至也有感激。可是……几个月前那场大战,他输给戚少商的却是父亲,兄长,和近万沙陀士兵。

    这情已还了,他们扯平了,两不相欠。

    戚少商醒来,是在第二天的午后。太阳把竹丛的影子变成短而圆的一团,窗外知了时不时懒洋洋的鸣叫,不知它们究竟知了什么竟如此不吐不快。顾惜朝在厨房中忙碌。山谷中没什么可吃的,腌渍的竹笋、风干的蘑菇配山雉,是绝佳的下酒菜。师父忙于大吃大喝,师伯照例在净室中思考,他得以安安静静的独自到戚少商的床榻边呆上一些时间,想想他们的关系,想想以后。

    他正出神得失魂落魄的时候,戚少商在床榻上,微微动弹一下,然后轻轻的发出一声咳嗽。

    顾惜朝触电一样跳起来,望着昏睡中的戚少商。后者憔悴的脸庞有难以掩饰的痛苦,他又轻轻地呻吟了一声,头在枕上虚弱地碾动了两下,嘴唇微动,发出了含糊的话音。

    顾惜朝低头认真去听,他在说:“水……”

    他慌忙去倒水。这屋子里住着病人,一应家伙都是齐全的。他倒出一碗温热的白开水,取了个干净调羹。他是内脏重伤,不敢直接给他喝水,用调羹浅浅的蘸了水,抹在他干裂的嘴唇上。

    戚少商昏昏沉沉的伸舌头舔嘴唇上的水珠,他虚弱的咳嗽,他是被自己的咳嗽震醒的。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渐渐由模糊变为清晰。他最欣喜若狂的是看到的第一眼是顾惜朝的脸。

    他直直的弹起上身。可是那口气只撑着人坐起一半,便又直直地躺到下去,伸出的手也软软的垂落。他沙沙的喘气,一连串有气无力的咳嗽从喉咙里挤出来。

    “你最好忍着点,咳嗽会把肺叶震坏。”顾惜朝咬着嘴唇说,“我去找人来。”他说着,要站起来,戚少商急忙翻个身,猛地抓住了他的衣袖。动作大了,内伤外伤一起痛。他沙沙的,断断续续的说道:“别……惜朝,别走……”

    顾惜朝看着他的侧脸,他痛得整张脸都没了血色。一时心痛,一时悔恨,一时又恨不得大骂活该。他犹豫很久,到底还是咬牙狠心,掰开他抓住衣袖的手,再不敢看他痛苦的脸,逃也似的奔离了那房间。

    他去找师伯。师父曾经警告过他绝对不要在师伯冥想的时候去打扰,可他顾不上了。师父和师伯进去那房间的时候,他透过屏风的脚架看见那人摔在地上的身体一动不动,也许是晕了过去,也许他的伤会更重。公孙珏关上了房门,她仔细观察着顾惜朝的脸,直到他被完全阻挡在门外。

    顾惜朝坐在门外的台阶上,抱着膝盖,灿烂的阳光照在他身前,他看着阳光下绿油油的草地,一直看到草根处的泥土。他得这样抱着自己,才觉得安全。他还觉得无比的疲倦。

    门吱嘎一声拉开,他慌张回头,他的师伯看上去很高。她冷冷的看着自己,端丽的面庞寒冷得像罩着冰。

    “他死了。”她说。

    铺天盖地的痛和恐惧瞬间淹没。

    猛地睁开眼,阳光在身前,依旧灿烂,身后的门关得紧紧的。是梦的还是真的?

    喉咙深处有些腥甜,他咳嗽了两下,便觉得有些热热的液体冲到了喉咙口。他把脸冲旁边的草地上吐出来,绿草上衬出鲜艳的血色。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扑在门上,推开。屏风旁边他师父见他进来,大吃一惊,叫道:“臭小子,你进来做什么!”接着一眼看到他嘴边的血渍,慌道:“啊呀呀,那是什么?你吐血了?这可怎么好!”

    师父大惊小怪的一声声,他都不理。他只顾一步步走过去,绕过屏风,师伯冷冷的看着他。戚少商躺在床上,胸口微微的起伏。

    是他做梦了。那么真实的梦啊……一口气松开,不知怎么的,喉头又是一口腥甜的液体涌了上来。刘士章惊呼,慌忙从笸箩里拽出一截白纱布给他接在嘴巴下面。

    戚少商低声呢喃着什么,慢慢的睁眼醒了过来。

    这一次他第一眼看到的是公孙珏那张冰冷的脸,他记起是这张脸这个人将顾惜朝和自己一起救走。公孙珏问道:“认得我是谁么?”

    戚少商虚弱的点点头。

    公孙珏冷冰冰的道:“顾惜朝,你过来。”戚少商转眼就看到了顾惜朝,他被师父拉着到了床前。看到他,戚少商的眼睛里有些虚弱的急切,顾惜朝哀戚的看着他。别的一切事情,都不在乎。

    公孙珏冷冰冰的说道:“顾惜朝在江湖上造下的杀业血案,我门中决不庇护。这件事前后戚少商蒙冤至深,兄弟基业,一朝尽毁;但顾惜朝手段虽狠,后来河东大战,戚少商的手段也不见得光明,此事就算一报还一报,两不亏欠。”

    戚少商听着,惊疑不定,这时急忙费力的说道:“前辈说的不错。前事我不敢再追究。”

    公孙珏又道:“此后河东数月间,顾惜朝,你自己说,你所杀的人命,有多少是无辜被牵连?”

    顾惜朝冷冰冰的回答:“河东沙陀降将,我杀之无错!还有小朝廷那几名文官,凭什么到我沙陀的地盘去做节度!我当然也要杀!”

    公孙珏冷笑道:“就算他们该杀,他们的随从、仆人,甚至抬轿子的长工有什么错?你乔装蒙面,他们也未必认得出你,为什么都要杀了,一个活口不留?还有李友金借你的那个百人队,虽都不是什么好人,可当夜便全数被戮,他们又怎么惹得你?”

    顾惜朝狠狠地道:“我以前养过一条狗,他临了却来咬我一口,告诉我‘有本事杀人,就得有本事灭口’!只要我还能杀,就绝不留活口!”

    戚少商强撑着道:“前辈,都是我的责任。惜朝杀人,归根结底,都是因为我。”

    公孙珏不理他,只冷笑望着顾惜朝,说道:“只要你还能杀,就不留活口?好,好的很!我现在就叫你再不能滥杀!”

    她说着,身不动,腿不动,顾惜朝方凝神戒备,却见她已近在眼前。他步伐错开,向旁躲闪。

    他练阴柔内功,身躯又柔软,本来身手敏捷,他要躲什么人,这还是第一次躲不过去。公孙珏一掌拍向他肩头,接着,一连数掌,周身大穴无一幸免。他只觉得全身的骨骼都咯咯的响,痛得仿若寸断。刘士章在一旁大叫:“师姐,他才刚吐过血受不住,师姐手下留情!”

    戚少商嘶嘎着嗓子,刚叫一声,胸口忽然闷闷的如受重击,一口深紫的血喷出来。他向后便倒,人事不知。

    刘士章叹口气,一副听天由命的架势,劈开半截枯树干。

    他身边已经小小的堆起一堆木柴,天气热,这些木柴大概够两三天煮饭烧水。柴刀梆梆的敲着,又把大块的劈成小块。真是百无聊赖。

    谷中安静得很,厨房灶台里噼里啪啦的烧柴声都听得见。炊烟在蓝天里淡淡的,有些米饭鸡汤的香味。

    过了一会,门开了,公孙珏站在门口,说:“吃饭罢。”

    刘士章一辈子吃饭没像这样没胃口。钵里鸡汤咕嘟咕嘟的,闻着香气扑鼻,偏偏不许吃,拿来下饭的只有些青菜豆腐,实在味同嚼蜡;面前相对的那位师姐,一张脸简直像万年冰山。摸摸腰中的酒壶,要命,里面已经只剩下几滴,都怪前几日喝得那么不节省。这两天想偷偷出谷到集市上去解个馋也没那么容易了。

    鸡汤是给戚少商和顾惜朝准备的。两个人都给整治得半死不活,看来也的确需要进进补。刘士章看着公孙珏把鸡汤分装在两个碗里,由不得有点嫉妒,嘟囔道:“早知道我也做些出格事,门规处罚算了。”

    公孙珏哼道:“师弟难道真没做出格事?当日在晋阳,是谁想趁火打劫,使晋阳城脱离朝廷管辖之外?难道那件事就不是想当然的胡作非为?”

    刘士章一呆,半晌方道:“这个……师姐,这事你可不能罚我,门规里没这一条。”

    公孙珏恨恨道:“我自然知道!我只恨门规不能随意更改,否则我早约束你不得出幽谷,今日便不可能有那姓顾的小麻烦!你到底是怎么教徒弟,这个帐我可还没跟你算!”

    刘士章苦笑道:“教徒弟嘛,小弟我本来也不擅长。惜朝小时候是个小精豆子,很多本事不用多说,只那么稍加点拨也就会了。你也知道,人家李国昌很宠这个干儿子,先生师傅一大堆,我嘛,不过就是个骗吃骗喝的,你非要把惜朝算作咱们幽谷的门人,我都觉着不大合适呢。”

    公孙珏怒道:“废话!顾惜朝行走江湖,杀人的武功可全是幽谷门下。”

    刘士章小声嘟囔:“是啊是啊,谁不知道师姐你明察秋毫,最是公正无私。惜朝的武功反正也给你废了,那个姓戚的大木头大傻瓜反倒因祸得福,呕出来胸腔里那点淤血,下剩的就是点皮肉伤,养好就得了。将来惜朝怕是只能呆在咱们幽谷了,否则出门去,别的不必说,万一戚少商忽然要报仇,可就够他受的。连点防身的功夫也不给他留下,师姐你可真不给我面子。”

    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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