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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双拐被提前扔到了另一边,她们终于翻到墙上。
    孔黎鸢很利落地从一米多高的墙边先跳了下?去,然后又在里面灰蒙蒙的光影里,仰头望住她,展开双臂,在风里说的话显得很缱绻,
    “放心,我接着?你。”
    付汀梨坐在围墙上有些发怵,她在风里大喊,
    “你不是第一次来这儿?”
    “几年前来过。”
    “几年前?”
    “等你下?来我再和你说。”孔黎鸢大概是觉得这样?一高一低地长篇大论有点费劲。
    恰好付汀梨也这样?觉得。
    “早知?道我就从那个窟窿里钻进去了。”她一边嘟囔着?,一边撸起?袖子?希望自己不要摔得很不整洁。
    孔黎鸢被她的说法逗得笑?出声,薄薄的睫毛阴影盖在下?眼睑上,增添几抹浓情,
    “小孩才会钻洞。”
    付汀梨没?再犹豫,直接在风里往下?跳。风将她的金色发丝吹起?。
    这一刻她感觉这种失重感也不是不好,甚至想到以后可以来一次双人?蹦极。
    孔黎鸢也没?让她失望,裹着?纱布的掌心牢牢地托住她的腰背,将她整个人?稳稳接住,然后再放到了地上。
    这是一个很轻的拥抱。
    付汀梨能感觉到孔黎鸢的呼吸在这一刻洒在她耳边,真真切切的体温贴在她的胸口。
    金发黑发共同飘摇,她的掌心轻轻按住她的后脑勺,唇挨在她耳后的皮肤,很像是一个发生在事后的吻。
    在孔黎鸢要离开的时候。
    付汀梨却主动贴住了她的唇。
    温凉而旖旎的触感,发生在这样?美丽而颓废的地方。
    彼时她们还未正式踏进去。
    有一瞬间付汀梨很突然地想起?这处场所一直以来都是结婚的地方。
    想必这里已经见证过太多世间人?的悱恻绵缠,以及一对新人?在许下?誓言时的亲吻。
    然后,还很天马行空地想起?曾经看到过一个新闻——休斯顿高地社区的一个教?堂在2015年为45对同性伴侣举行过集体婚礼。
    想到这里,付汀梨突然笑?了一下?。
    这种胡思乱想持续到了分开之?后。她听?到孔黎鸢也在她耳边发出一声笑?,好像是知?道她刚刚在笑?什么、在想什么似的。
    揉了揉她变得湿润的唇。
    然后转身把双拐捡给她,踏着?旧积的灰和旖旎的风,轻飘飘地带她往里走。
    付汀梨慢慢吞吞地跟在后面,踏着?那些碎石走进去,然后被空气里的灰尘呛得厉害,连着?咳嗽了一下?。
    又用自己干涩的声音说,“所以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里的?”
    孔黎鸢将自己的身上那件单薄的衬衫脱下?来,很不在意?地垫在最前一排木质座椅前,只穿里面那件紧身的白背心。
    敞着?锁骨和细瘦脖颈,隐隐透着?皮肤里泛出的青色血管,贴在颈下?皮肤处的,是那一条项链。
    ——ava。
    项链吊坠在高海拔的建筑里好像闪了一下?光,灰蓝色的光。
    听?到她这个问题,孔黎鸢垂下?眼睫看了看那条项链,然后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先过来坐。”
    建筑物内部整体空间不大,只能容纳三四排座椅左右,废弃迹象更加严重,神圣而美丽的十字架承载着?日复一日高海拔的光起?光落。
    墙壁是脱了皮的灰黑色,被穿堂风吹得像滚落的透黑蛇蜕。
    唯独作?为主体的木质座椅经年不改地排列在室内,像是被重新过了一遍红漆,而后又被风吹日晒,变得破烂不堪。
    一切好像都有被焚毁过的痕迹。
    付汀梨在孔黎鸢身旁坐下?。风吹过来,将孔黎鸢有些恍惚的声音吹到她耳边。
    “大概是十六岁那年,我从疗养院逃出来的时候恰好路过这里,在这里坐了一个晚上再回?的国。”
    这个女?人?又将自己身上的一切那样?轻飘飘地带过了。而付汀梨却觉得那个夜晚并不像孔黎鸢说得那样?轻。
    她靠在她温凉的肩上,牵她被蜷曲纱布包裹着?的手?,轻轻地问,“你当时在想什么?”
    “不知?道。”孔黎鸢说,“好像只是弋椛坐着?发呆,又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付汀梨明白了她的意?思,“年轻的时候多思考一些并不是什么坏事。”
    “那你呢?十五六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孔黎鸢问她。
    “我啊?”付汀梨眯着?眼睛想了想,“那个时候我刚到加州,可能还在适应这边的生活,但没?有受什么欺负,遇到的人?都挺好挺热情的。对了,我十五六岁的时候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雕东西看展,然后还特喜欢养鱼,带那些白皮肤的好朋友研究怎么自己做火锅底料,有一次她们辣得嘴巴都红了,我逞强说一点都不辣结果当天晚上就开始拉肚子?。”
    “然后呢?”孔黎鸢突然变得求知?若渴起?来,好像很好奇她过往的一切,
    “再多说一点,我想听?。”
    “然后啊——”付汀梨拖长声音,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孔黎鸢手?上卷边的纱布,
    “十七岁的时候我开始雕一些昆虫类和鸟类的雕塑,都比较偏飞行动物和漩涡风吧,我妈说我简直自己都要变成一只鸟飞走了,但我自己喜欢得不得了,之?后我开始慢慢参加比赛,得了不少奖吧,我就觉得,嚯,这世界上哪还有我这么有天赋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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