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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养了外室以后 第14节

    那样惊世的话,叫他说的像是喝一碗水一样容易。
    “此事——可能,会很麻烦。”萧言暮尚有些理智,略有些迟疑的说:“若是闹大了,天下皆知,您为我...可能会影响您的名声,而且,日后我出去了,难免韩临渊会报复您。”
    一个锦衣卫千户,向圣上请旨,去从另一个官员的手中抢走他的正妻,怎么听都不是什么好事。
    但她确实能堂堂正正的从韩府出去了,因为所有的风险,舆论,仇恨,都落到沈溯身上去了,毕竟他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去请旨的那个人。
    只为全她的体面,给她一个站直脊梁的机会。
    她一时间心头都涌起些说不清的滋味儿来,这段时日间,心底里的不平和怨恨都因为沈溯的话而稍微平缓了不少。
    她想,她自己的亲弟弟都做不到的事情,竟然有另一个人来愿意为她做。
    沈溯低低的“嗯”了一声,面上却依旧是冷淡的模样,他靠着床榻,声线清冽道:“世上没有白来的买卖,我今日既冒犯了萧姑娘,就该给萧姑娘一个交代,日后韩临渊若要报复,也该由沈某来办。”
    “到时候萧姑娘只管出去,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与谁成婚便与谁成婚,沈某绝不会叫韩大人再打扰到您。”
    萧言暮心口一紧,抱着被子,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沈溯。
    沈溯是个极俊美的男人,一张脸活色生香,但是只要他一开口,一做事,便叫人知道,他能有今天,靠的绝不是他的脸。
    他坐在这,就透着一股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气场。
    像是一根定海神针,看起来就...很让人能依靠。
    怪不得这沈溯能将韩羡鱼迷的不惜下药,也要跟他滚做一处,这世间的男子各有各的腌臜,但像是沈溯这般顶天立地的,实属少见。
    兴许有些人,天生便是有根骨的吧。
    萧言暮想,这位沈大人可真是个好人呢。
    ——
    萧言暮两眼亮晶晶的望过来的时候,沈溯面上没什么波动,心里却胜券在握的哼笑了一声。
    他已经摸透萧言暮的性子了,这女人浑身上下的骨头都硬的要命,不仅硬,还带着刺儿,是个不妥协的人。
    她像是这浅香院里养的梅,清高不折,宁可枝头抱香死,不曾流落北风中,可以吃糠咽菜,可以贫寒生活,但受不了被人折辱。
    韩临渊这几日的所作所为,已经快将她逼上绝路了。
    此时的萧言暮,就像是站在坑里等死的人,这个时候,如果有一个人能给她一条藤蔓,让她爬上来,给她一个支撑,让她能站直脊梁,堂堂正正的做个人,能让她直视韩临渊,让她为自己出上一口恶气,她一定会感激他。
    萧言暮感激他,依靠他,那距离爱上他也就不远了。
    沈溯靠在床榻间,慢条斯理的摆弄着她手上的肚兜,感受着这顺滑的手感,脑子里想的,却是萧言暮什么时候能顺着他给的这条藤蔓爬到他身边来。
    沈溯这个人,站高位站久了,喜爱掌控。
    他喜爱萧言暮,但是绝不会表露出来。
    他就是这样个人,想要,但永远不会说。
    他只远远地站在坑上,居高临下的瞧着下面的萧言暮,让萧言暮仰望他,看萧言暮走投无路,被迫追随他,瞧着萧言暮使劲浑身解数来缠着他,他什么都看透了,但也不戳破,只陪着萧言暮一起慢慢玩儿,在自己身边摆满了各种诱惑,吸引萧言暮过来。
    在不知不觉间,猎物和猎人的关系早已经调了一个个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论黑心,十个萧言暮都顶不上沈溯。
    沈溯对萧言暮简直势在必得。
    他有比韩临渊更高的权势和地位,只要萧言暮过来沾上一下,就再也舍不得离开他。
    萧言暮会像是他养的猫儿一样,软下浑身的骨头,歪在他身上喵喵叫,为了他的一点恩宠,绞尽脑汁的讨好他,用柔软的舌头舔他的手背,在他的臂弯发出可爱的呼噜声,高高的翘起尾巴,求他来摸上一摸。
    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沈溯便觉得浑身血气翻涌,他不动声色的换了个姿势,从一旁扯过了自己的衣裳穿上。
    他这样一动,萧言暮终于回过神来了,她红着脸,咬着牙,忍着羞臊答应了。
    “谢过沈大人。”她的声音都细弱蚊蝇,透着一丝愧疚:“您的恩情,言暮铭记在心。”
    她想起自己害了沈溯的事情,便觉得心里发虚。
    她故意把沈溯扛回来,还冤枉沈溯这件事,一定不能被沈溯知道,等从韩府出去了,她一定要离这位沈大人远远地。
    她说话间,沈溯已经从床榻上起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萧言暮的错觉,他起来的时候,动作似乎有些僵硬,但是因为他衣衫不整,所以萧言暮也没有多看。
    沈溯穿上衣裳,站在窗前准备离开时,还没忘回头看了一眼萧言暮。
    小猫儿坐在被褥前,抱着锦缎的被子,昂着一张素白的脸,正目光灼灼的望着他。
    瞧见萧言暮那目光,沈溯便在心底轻哼了一声。
    怕是要被他迷死了。
    心情颇好,他声线也跟着放缓,慢条斯理道:“若是萧姑娘有事要寻沈某,便在树上挂一盏灯吧,沈某晚间自会来的。”
    萧言暮抱着被子点头,目送着那位霁月风光的好心沈大人从窗前离开。
    只是沈溯离开的时候,萧言暮并没有发现,她的红肚兜被那位沈大人藏在了胸口前,一起给带走了。
    那单薄的丝绢红肚兜,被他的体温灼的发烫。
    萧言暮对此依旧一无所知。
    她刚准备起来收拾东西的时候,厢房外突然来了个丫鬟通报,惊的她匆匆用被子掩盖住自己的身子,高声问:“什么事?”
    她本就做贼心虚,突然来了个人唤她,将她惊的魂飞天外。
    “启禀萧姨娘。”小丫鬟的声音隔着一扇门,传到了萧言暮的耳朵里,她道:“大爷与大夫人刚刚起身,大爷说了,大夫人昨夜侍寝疲怠,现下要叫您过去伺候起居更衣。”
    第16章 你后悔了吗
    萧言暮一听这话便知晓,是韩临渊又要折腾人。
    只要她一天不低头认错,韩临渊就一天没完,反正萧言暮人就活在他的掌控下,逃也逃不出去。
    “知道了。”萧言暮淡淡的应了一声,自床榻上起身,去寻了套衣裳穿上,简单盘了个利索的挽发鬓,从浮香院出来,去往了金菊院。
    她的浮香院中只有一个烧火丫鬟每日烧火,处处都冷清的很,但金菊院中却不同,金菊院内丫鬟小厮一应俱全,少说有二十个人,膳房一大早便开始冒着热腾腾的潮热水雾,是灶台已经开上火,供给主子们做膳食了。
    朱色长廊下,早已有丫鬟们提着热水、面盆、干净的锦帕等候。
    这院内丫鬟多极了,哪儿能没有人伺候?不过是韩临渊想要叫所有人瞧见萧言暮卑躬屈膝伺候人罢了。
    他们行到回廊下,丫鬟便将手里的东西交递给萧言暮。
    萧言暮端着盆进去的时候,外头的丫鬟面含怜悯的看了萧言暮一眼。
    原本也是高门大户的正妻,但白桃一来,萧言暮就成了妾,现在还要进去伺候白桃和大爷起身,叫人瞧见了都唏嘘。
    而萧言暮像是瞧不见她们的眼神似得,平静的端着水进了厢房。
    现在不管如何韩临渊辱她,她也不焦躁了。
    再过十五日,她便能离开这地方了。
    有了生路可以期盼,这些苦难便显得没有那么难熬。
    ——
    厢房分内外间,从外间迈入内间后,以珠帘隔断,绕过珠帘,便能看见韩临渊。
    厢房内没有其他丫鬟,韩临渊此时正只穿着一套亵衣坐在屋内矮塌上,而在屋内床榻间还隐着一道正在熟睡的身影,似是白桃。
    空气中闷着酒气与地龙的热气,偏生屋内又没半点动静,透着一种诡异的静谧,似是矮塌上坐着的男人和床榻上躺着的女人,都在等一个人进来似的。
    萧言暮走进来的时候,这屋内的空气才重新流动起来。
    只要抬眼一看,明眼人便能推测出来之前发生了什么。
    眼前这一副画面,就像是一对夫妻恩爱过后,妻子还在睡觉,夫君舍不得叫醒她,只在一旁站着,安静的等丫鬟来伺候。
    而萧言暮,就是那个丫鬟。
    她端着手里的水盆走进内间,将水盆放在黄花梨单木架上,又以热水蘸湿手帕,恭恭敬敬的递到韩临渊的面前,高举过头顶,道:“大爷,请用。”
    韩临渊自萧言暮进来后,便一直看着她。
    她还是一贯的冷淡,不管韩临渊怎么折辱她,她都不肯看他一眼,她比之前似是消瘦了一些,原先的衣裳穿着都不大合身了,腰身被掐出细细的一条,墨发随意用一根银簪挽起,面上素净,未曾上什么妆容,素华映月,清凌凌的像是窗外的雪,细长的眉勾入眼尾,含盖着上挑的狐狸眼,瞧她一眼,水风皆清。
    韩临渊当初第一眼见她,便被她身上的薄雪迷了眼,终其一生,再也看不见旁的女人。
    他曾经发誓,要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给她,让她被全天下女人艳羡。
    可就是这么一个明月薄雪一般的人,现在穿着不合身的衣裳,低眉顺眼的做着丫鬟的活儿,伏低身子给他捧一条帕巾来!
    她就是在故意报复他,用作践自己的方式来报复他!
    她知道他会心痛的。
    他将她视若珍宝,愿意将自己的所有都捧献给她,可她偏生要将他的真心都踩在脚底下!
    他恨极了。
    韩临渊的眼眸骤然泛红。
    他本是冷雾薄云般的人,似是一块凉玉般,外面瞧着是温润的,可内里却是一片冷色,这天地间,他唯一在意的,也就只有萧言暮一人而已。
    这样一个高岭之花,此刻却被萧言暮逼得想杀人。
    他大力将萧言暮手中的毛巾抽走,声线嘶哑道:“去伺候夫人起身。”
    萧言暮微微一顿。
    “听不到吗?”韩临渊用赤红的眼眸看向她,冷声道:“还是你后悔了,不想再做一个伺候人的贱妾?”
    萧言暮听到此言,没有再迟疑,而是转过身,走向床榻间。
    白桃就躺在床榻的帷帐后面。
    她根本就没睡着,这一夜,韩临渊把她撵到了隔壁房间里睡,一大早又将她叫过来,让她扒光了,自己在自己身上作出了很多痕迹,不准她穿衣服,只能光溜溜的躺在帷帐中等。
    等谁,不言而喻。
    她就是韩临渊拿来刺激萧言暮的一个工具,虽然白桃一点也不爱韩临渊,但是在这一刻,她还是感受到了屈辱。
    韩临渊这个人,骨子里就带着残忍和冷漠,他的爱是扭曲的,强迫的,他像是一个手拿铰刀的驯兽师,他所爱的人就像是他养的猫猫狗狗,喜欢的时候,他可以给他的宠物无限宠爱,但是如果他的宠物不听话,他就会高高举起他的铰刀,铰掉宠物不听话的尾巴,铰掉宠物不安分的爪子,试图以疼痛,以血液让他的宠物学乖,再也不敢触怒他。
    他的爱,是摧毁,是独占,是折辱,是不择手段,是玉石俱焚,是一辈子也不得安宁的纠缠,是死都不肯放手的偏执。
    被他爱,或者被他厌,都是一件令人害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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