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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他停了下来。
    护士扒开牧羊犬颈后的毛,用消毒棉球擦拭皮肤,拿起针管,再一次在空中往前推活塞:“别紧张,好狗的搭档。你这样我没法对准。”
    何已知低头看到自己的手,发现它们在激烈地颤唞。
    “哦,对不起。”
    他道歉,想要微笑的努力在诊室的白炽灯下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护士把针尖扎入皮下,开始推药水:“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似乎想印证她的话,captain抬起一只前爪搭在他的胸口。
    护士看到这一幕,掩不住笑:“没想到小狗又要打针,还要安慰搭档。”
    何已知低下头,抚摸它的腿骨:“我真是不省心的搭档。”
    打完针,何已知翻出包里剩的最后一点肉干奖励captain。
    “可以带走了吗?”????“还不行,要留院观察一天。”正在收拾的护士说,“明早抽血看,如果没有炎症就可以回家了。”
    她从打印机里扯出一张纸:“来,主人签一下告知书。”
    “我不是——”
    “我来吧。”
    那个声音像一支羽箭,把何已知定在了原处。
    雁行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走廊,又在刚刚进了诊室,和他擦身而过,接住护士手里的纸和笔。
    “在这签字。然后跟我来,我告诉你它的笼位在哪里,还有留观的风险和注意事项。”
    雁行签完了名,护士抱起牧羊犬,带他们进更里面的房间。
    何已知站在原地,像一尊等待被发现的雕像,如果没人注意,就会安静地在这里腐朽。
    “我买了一些东西,帮我看着,好吗?”
    雁行激活了他。
    “好。”
    他还愿意和他说话,说明他还没有看到——对吧?
    何已知怀揣着小小的庆幸,在走廊上度过了无比煎熬的十分钟。
    有蚂蚁在他的血管上爬,他可以说出它们爬到了哪里。
    首先,他花了三分钟,蹲在走廊的椅子旁边,把采访完整地看了一遍。
    雁行的纸袋就放在那椅子上,可青年不敢去看,甚至不敢挨着它坐,就像它可能会咬人一样。
    他不需要专门去找链接,那采访已经成为了当日的热门新闻,传得到处都是。
    写文章的人先是以揭秘的口吻,介绍了博影集团解散电影部门的始末,接着花大篇幅讲述符玉昆本人对电影的爱和追求,最后像捧出珍宝似的,在大篇幅的铺垫之后,引出小符少实现自己信念、挽救博影电影荣光的最后一搏:
    一部充满野心的传记电影。
    如果这个片子能立项,股东解散电影部门的举措就暂时没法实施。
    “虽然只能拖一点时间,但也是转机。”
    这是符玉昆的原话,“转机”两个字被设置成加粗的黑体。
    “那是什么样的一部片子呢?”采访者问。
    “双腿残疾的奥运冠军和他的狗再一次冲向世界之巅的故事。”
    “是真实事迹改编吗?”
    “是的。而且最有趣的地方在于,至今,我还不知道他们的结局是什么。这个剧本的书写是和现实一道完成的。”
    剩下的七分钟,被他用来按摩颈后的肩胛骨,那是雁行在他身上最喜欢的地方。
    摸也好,抓也好,咬也好,那个人总是喜欢从那里开刀。
    现在他选择自己揉那个地方寻求安慰。
    门开了。
    肩胛骨因这个场景而凸起,在轮椅向他驶来的过程中达到顶峰,几乎要破皮而出,然后在雁行俯下`身拥抱他时放松下来。
    削尖的下巴放在那片肩胛骨上,仅仅是一瞬间,却比十分钟的按摩效果都好。
    如果雁行是一个挂件,何已知会把他永远嵌在那里。他恨自己不能那么做。
    青年心知露馅的焦虑正在让他变成一个思维极端的混蛋。
    “怎么了?”他找回自己的声音,挺直背,努力成为一个更合格的靠枕。
    “愧疚,”雁行说,气息吐在何已知背上,“明明主人在场,还让它受了伤。”
    “这是另一个主人的错,”何已知的胃翻了个底朝天,“你只是把captain教得太好了。”
    “显然还不够好,他应该学会保护自己。”
    “它还有很多时间学,”何已知咽了咽口水,把手放在雁行的脑后,“我们可以一起教他。”
    雁行哼了一声。
    “你还是算了吧。你在路上走神的频率,至今没有被车撞走已经是奇迹。你就是最不会保护自己的人。”
    低低的笑声从泥泞的情绪中冒出来。
    “我们可以一起学。”
    何已知狡猾地把自己和captain归为一类,希望能唤起雁行的怜爱。
    他喜欢狗,对吧?
    何已知尝试着把重量放到雁行身上,对方也毫无怨言地承受着他的重量。
    直到——
    “所以,你想说什么?”
    什么东西漏了一拍。
    “你有话想对我说,是吧?”
    “你怎么知道……”
    “秀秀打电话,说你像狂犬病发一样跑走了。而且刚刚的护士说你在找我。”
    “我有事想告诉你。”
    别紧张,何已知,这种时候的紧张只会被以为是心虚。
    “其实我一开始答应训练capt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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