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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心你是主动的

    大多数选手都已经跑完了,有人刚下了跑道就瘫软地挂到朋友身上,更夸张的则直接跪在地上抱着垃圾袋吐。
    被吓到的众人纷纷惊慌地喊不远处候着的校医院的医生,让他赶紧来看看。
    四周嘈杂成一片,高胜寒只是喘口气的功夫,林栀就不见了。
    她不知道从人群的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小跑回高胜寒身边。
    原本手里的两瓶矿泉水只剩了一瓶。
    “刚才看到张宵然也跑了三千米哎,下了场难受地想吐,去给他递了瓶水。”
    “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我去帮你拿...”
    高胜寒已经拿走了她手里仅剩的那瓶矿泉水,仰头灌进嘴里,喉结在阳光的照耀下来回滚动。
    “...拿瓶新的水。”
    林栀的话音渐渐弱下去,这瓶水已经被她喝过了。
    站在跑道旁边看比赛参与感非常强,她越看越觉得自己的口腔火辣辣的,于是开了那瓶水。
    虽然只喝了一小口...那也是她喝过的啊...
    余光注意到她支支吾吾的样子,高胜寒把空了的瓶子塞回她手里,“等你关心完别人再去给我拿水,我就真的需要你用轮椅推着我走了。”
    控诉意味非常强。
    “诶17号?,主席台那喊你呢。”一同学跑了过来,确认了一下高胜寒身后着的号码,示意他去主席台领奖。
    “不许再乱跑了,呆会一起去食堂。”
    高胜寒冲来人颔首,又回头叮嘱林栀。
    林栀立马点头,心里琢磨着这顿必须让高胜寒请。
    主席台上,主持人端着播音腔的贺奖声传过来。
    男子三千有金银铜奖牌,金银被两个体育生瓜分,他俩台下的体育生兄弟们陷入一阵狂欢。
    高胜寒是前五里面唯一不是特长生的,因此非常鼓舞士气,创新一班的同学全站起来噼里啪啦地为他鼓掌,氛围感染了一大圈的人。
    林栀站的地方离主席台有段距离,只能看到高胜寒裸露在外的皮肤被他旁边的体育生衬托的好像白的发光。
    大大小小横幅在他头顶上空飞扬,少年耀眼又明媚。
    今天风很大,云朵被风推动着短暂遮过太阳又快速移开,重复往返连绵不断,直射到主席台上的光也跟着明明灭灭,频率诡异地契合上了林栀的心跳。
    她看得微微晃神。
    高胜寒嘴角挂着疏离清浅的笑意低头,大腹便便的校领导把铜牌挂到他的脖颈,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些什么。
    心不在焉地听着旁边的中年男人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视线扫过林栀在的地方。
    主席台下的观众仍然在沸腾着,但刚才等着他的人又不见了。
    强耐着性子等颁奖仪式结束,找到林栀班级在的看台,扫巡视一圈也没看到她人。
    “你找林栀吧,她陪隔壁班那个张宵然去校医院了,崴个脚至于嘛,还得让人搀着,一大男人...”看台最前面有人冲他开口。
    小麦肤色,还有着和许稷安相似的大白牙。
    高胜寒眯眼,这人他认识,开学帮林栀搬书那位。
    这傻大个语气里带的那一丝酸味,都快溢出来了。
    嗯,和他自己一样。
    林栀三番两次抛下他,就是去关心那个叫张宵然的?
    高胜寒只感觉心里比刚才跑三千时的腿还要酸。
    国庆小长假的前一晚,许稷安张罗着四人组去西郊爬山,理由是所有人都会等假期正式开始才出去玩,只要他们利用好这种时间差,肯定会有一个完美的夜爬看日出体验。
    时妙率先答应,并且怂恿尚有些动摇的林栀。
    这个“抓住时间差”出游策略还真不太耽误林栀假期的时间,她想了想之后也点头同意。
    直到一行人到了山脚下,看到了正在一步一台阶往上爬的密密麻麻人群。
    林栀、时妙:...怎么就信了许稷安呢
    高胜寒不合时宜地在林栀身后笑出声。
    他曾劝过她最好不要信许稷安的鬼话,但林栀没听。
    “你怎么就没再劝劝我呢。”林栀幽幽开口。
    高胜寒送给她一句亘古不变的名言:“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说完径直去一个摊位上买了四根登山杖。
    林栀握紧他递过来的棍子,秉持着来都来了的原则,咬牙跟上正在往上赶的人群。
    许稷安和时妙一马当先,较着劲地爬,生怕对方体力比自己好。
    两人大大的背包在身后来回地甩,登山杖凿在石阶上,一阵噼里啪啦。
    林栀被他俩抛在身后,不确定地问身边的高胜寒:“你说这两人的包,能顺利跟着他们到山顶吗?”
    那大背包看着就重得要死。
    “最多一个小时。腰包沉不沉?给我吧。”
    和许稷安和时妙的过度准备相反,高胜寒浑身上下只有登山杖这一个装备,黑色硬挺的冲锋衣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
    很酷。
    但背上了她粉色的可爱腰包。
    林栀被这种反差戳到,笑得眉眼弯弯。
    高胜寒被她笑得耳朵通红,但这段路程没有灯光,红得滴血也全然隐没在黑暗里。
    上山下山的人突然多了起来,手电筒的光束在空中乱晃。
    有人开始微微推搡林栀。
    高胜寒伸手拉住她,走在她前面的台阶上,开路带她去稍微宽阔一点的平台。
    小灯已经渐渐多起来,打出一片昏黄瑰丽的柔光,他眼角眉梢都带着柔和的绰影。
    腰包上的毛绒小狗挂件随着他的走动晃晃悠悠。
    路人的手电筒光束和运动会颁奖仪式上的明灭光线有点异曲同工的意味。
    林栀视线下移,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他的手掌温热,轻而易举地就包裹住了她的五指。
    属于高胜寒的温度通过指尖传递过来,林栀睫毛轻眨。
    有些不自在地抽出手,快走两步与他并肩:“赶上去追一下他俩吧,一会就真走散了。”
    高胜寒手掌摩挲了一下,似在回味刚才手中微凉的触感。看到林栀有些躲避的身影,原本柔和的眉眼闪过一丝失落。
    走了一段发现高胜寒没跟上来,林栀回头调侃他:“不是吧,长跑第三的体力应该很好才对呀。”
    “对啊,好到你扔下去关心别人的程度。”
    “不一样,关心你是主动的,关心别人是被动的。”
    高胜寒在主席台上领奖牌的那天,金银体育生的兄弟们在台下不怕冷地打着赤膊狂欢。
    张宵然见林栀呆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身后有人横冲直撞地靠过来都不知道,伸手拉了她一把。
    但是他却被来人狠狠冲击到。
    等林栀反应过来时,张宵然已经吃痛捂着脚腕跌坐在地上了。
    上次他替她接钢笔,手心被划了道口子。这次又是因为帮她而负伤。
    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林栀便扶着他去了校医院。
    虽然已经跟高胜寒解释过了,但逮到说好话的机会,林栀还是机灵地笑眯眯讨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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