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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仗义

    季嘉回在体育馆里只是给林应礼做了一个简单的包扎,因为手臂上的刀口着实有些深了,她立马给林以墨汇报了一下就马不停蹄地带着伤员奔赴了医院。
    林以墨回了家之后看见林应礼缠满绷带的那只手臂,悠悠地叹了口气。
    季嘉回不紧不慢地挑了一张创口贴贴在了林应礼的唇侧受伤处,贴完之后还拍了拍手,颇为满意地观察了一下,冲林以墨调侃:“你别说,这像不像最近很流行的战损风?”
    林以墨哑然失笑:“我们俩之间果然还是有代沟吗?上的仿佛不是同一片网。”
    “我毕竟从事时尚领域,多少会有点不一样啦,别往心里去,”季嘉回又想起了什么,“你俩还真不一样,应礼就比较冲动一点。”
    林以墨一愣,笑说:“那毕竟年龄在这里呢,而且怎么会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呢?”
    “父子也不行?”
    “……父子也不行。”
    他们说话的时候,林应礼就沉默地坐在沙发上,温暖的灯光并不能化开他周遭寒凉的空气,他唇线崩的平直。
    翌日,林应礼犯了懒没能起得来床,季嘉回有事一大早就出门去了没功夫送他,他索性就和林以墨请了个假在家里休息。
    他醒的时候江岸已经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发了无数条短信了。
    林应礼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嗤笑了声,也没在意现在是不是上课时间就给江岸回拨了回去。
    林应礼:“喂?”
    江岸那头很嘈杂,不太像是在学校:“林应礼!你家有人没啊?”
    “干嘛?”
    “我来你家探!病!”
    “神经,”林应礼笑骂了句,“有什么病可探的。”
    “你不是受伤了吗,你当时凶神恶煞地走出去,我都觉得撒旦转世了。要不是那群孙子没点规矩还带了刀,不然你怎么能挂彩?”
    “夸我的话我收下了,人你就别来了,滚去上课。”
    “别啊!”江岸笑嘻嘻的,“我好不容易逃课了,还有二十分钟到。”
    挂了电话之后林应礼就起来洗漱了,等他清爽地下楼时正好江岸也到了。
    林应礼去开门,江岸左手提了一箱水果右手提了一箱保健品。
    林应礼:“?”
    林应礼有些无语:“你拜年来了?”
    江岸看见林应礼手臂上缠绕着的纱布之后顿时没了嬉笑的意思,垂下眼老老实实地把拎来的东西放在了玄关,半晌才吭声:“……对不起啊林应礼。”
    林应礼微怔,抬脚作势要踹他但不料扯到了伤口,又只好不动声色地把腿收回来,摆了摆手说:“进来说。”
    江岸跟在他后面,边走边絮叨:“都怪我,要不是我自作主张去跟人家搭话,你就不会——”
    “确实,你是不是被驴踢了才会想着和那些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人搭话?”
    江岸讪讪道:“我没长脑子,我趴栏杆的时候就顺口……顺口。”
    林应礼睨看着他一会儿,啧了声:“我不想这么矫情,但帮朋友不是我应该做的么?”
    “我知道,你最仗义了。”江岸先是吹了一句,目光落在他的绷带上,又认真地慢慢道:“我下次,不会了。”
    “滚啊。”林应礼扔过去了一个抱枕。
    大门突然被拉开,季嘉回带着方明桉出现在了门口。
    季嘉回看着被扔在了地面上的抱枕,皱着眉:“林应礼,你怎么今天没去上学?”
    江岸一时嘴快:“因为今天要考试,考他最不喜欢的语文。”
    季嘉回这才看见一旁的江岸:“你是昨晚来找我的那个小孩?”
    “阿姨好,”江岸从沙发上站起来,“你来替林应礼挨批的那天我见过你,远远的。”
    林应礼恍然:“她是你找来的?”
    “不然?”季嘉回往里书房里走准备去拿资料,方明桉就坐在沙发上和两个男孩聊天。
    他揶揄着林应礼:“怎么搞的,都挂彩了。”
    林应礼言简意赅:“打了一架。”
    “为什么打架?”
    江岸看又提到了这个话题,十分有责任感地站了出来:“是因为我。”
    方明桉挑眉:“嗯?”
    “是我犯错了林应礼才替我去的,您不要骂他。”
    林应礼又拿了个抱枕砸过去,嘟哝了句“完了没啊”,方明桉好笑道:“我就这么像是要骂他么。”
    他忽然有些唏嘘,恰巧此时季嘉回拿了文件夹出来了,方明桉也随之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不存在的灰:“走了。”
    季嘉回把文件交到了方明桉手里,自顾自地走到了林应礼的跟前,轻声说:“为什么不喜欢考语文?”
    “就,要写太多字了。”
    她叹了口气:“下次不可以旷课了,不许不参加考试。”
    “行。”
    “那,下午去学校,行不行?”
    “你好像没给我拒绝的权利。”
    季嘉回唇角带起一抹浅笑,抬手揉了揉林应礼的头发:“听话。”
    她和方明桉一同上了车,方明桉垂下的眼忽然闲散地眯了眯,说:“季嘉回,如果当时,你不是选择你的公司,而是拉一下我呢?”
    “嗯?”
    方明桉轻声说:“那我们会不会,不是现在的,‘上下级关系’?”
    季嘉回眨了两下眼睛,思索了一下淡声说:“你觉得,如果当时那样了,我们会是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方明桉自嘲地笑,“但我知道,破镜不重圆,裂缝在那了,用什么胶水都黏不起来。”
    “你怎么了?”
    “没怎么,”方明桉发动了车,薄唇张合,“我只是觉得,你家那小孩还挺仗义的。”
    他忽然笑了:“世上不会有一模一样的人的,你从一开始把他当替身就是不对的。”
    季嘉回淡道:“是么,我也觉得他和季迦不一样,季迦可不会像他一样这么听我的话。”
    方明桉弯起眼睛:“说不定他啊,也会不听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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