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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躺赢日常(清穿) 第87节

    众人从坤宁宫散去后,皇后揉着额,声音虚弱地对身边宫女吩咐道:“卸去钗环妆饰吧,本宫累了。”
    初樱和朝颜眼里含泪,给皇后卸妆更衣,又扶着她到榻上休息。
    皇后斜靠在榻上,望着虚空出神。
    这宫里的木头,总是散发着一股子腐朽的味道,驱也驱不尽,闻着让她感到恶心。
    她手里捏着帕子,掩着鼻,浅浅地呼吸。
    初樱关切询问:“娘娘咳疾可是又犯了?”
    皇后摇摇头,声音细弱:“你们可有闻到什么难闻的气味?”
    两个贴身宫女面面相觑,翕动着鼻子在屋内一番逡巡,疑惑道:“没有什么气味呀。”
    皇后脸上浮起哀伤之色,淡淡道:“坤宁宫里一股烂木头味儿,连棵树也见不着,还是永寿宫里好呀,永寿宫里有满树灿烂的海棠。”
    初樱闻言道:“娘娘,这个时节,海棠还没开呢,海棠要到正月里才会盛开,二月里就挂满了枝头。花开的时候,奴婢和朝颜陪娘娘回永寿宫赏花呀。”
    一滴泪无声从皇后眼中滑落,她不知是否还能等到二月海棠花开的时候了。
    初樱还要说什么,朝颜捏住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而是问了更要紧的事情:“娘娘将后宫事务全权交由贵妃掌管,不担心贵妃凌驾于您之上吗?”
    皇后敛去哀思,淡淡道:“她不会的,贵妃早晚也会坐上这个位置。”
    当上皇后前,她对佟茉雪充满戒备,当上了皇后,她对佟茉雪却有着种隐隐的愧疚。
    她时常觉得自己这个皇后之位是从佟茉雪那里窃来的,皇上早就在修剪满洲勋贵势力,岂会甘心情愿扶植她这个曾经的辅政大臣之女为后。
    尽管皇上对她一直以礼相待,从不曾轻慢于她,但她心里一直隐隐忧心着。
    朝颜又道:“宜嫔曾有心依附您,娘娘为何不让宜嫔协理六宫,与贵妃相互制衡,而是选择让宣嫔参与管理后宫事宜呢?”
    这件事,朝颜甚为不解,哪怕是如今皇后无力管事,也不能让贵妃一家独大呀。
    皇后轻咳了几声,缓缓道:“本宫所图谋的岂是后宫这一亩三分地的权力,宫里女人间相互斗争,不过是甘当家族利益的棋子罢了。”
    女儿家生来便是身不由己,哪怕无力摆脱棋子的命运,她也不想以这样的方式来斗争。
    第94章 温情
    乍然得了协理六宫之权, 佟茉雪心中七上八下的,惩罚没有如约而至,自己反倒成了常务副皇后了, 这算不算变相奖励?
    她忧心着玄烨如何处理此事,就这么憋了两日。梁渠神秘兮兮回到承乾宫,将探听到的消息告诉佟茉雪。
    “娘娘, 皇上下旨同意总兵刚阿泰大人将安嫔娘娘的遗体领回李府了。”
    佟茉雪瞪大双眼,难以置信:“消息属实?”
    梁渠语气肯定:“奴才从梁公公那里打听来的。”
    佟茉雪狐疑:“你师傅怎么什么都跟你讲?”
    梁渠怕她疑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忐忑难安道:“娘娘,奴才是绝不敢讲咱宫里的事情往外说的呀, 奴才只是在我师傅面前好奇说了一嘴, 不知皇上何时将咸福宫两位娘娘葬入妃园寝。”
    “梁公公就道,总兵大人奏明皇上思女知情,想要领回安嫔娘娘遗体, 皇上就顺水推舟答应了。紧接着护军参领华善也陈情想要将惨死的女儿带回家,皇上也遂了他的意。”
    这,这是不是就说明,玄烨将此事轻拿轻放了?
    过没几日, 玄烨又对后宫宣了道密旨,大意是:凡有子女的嫔妃,待朕百年后,可出宫与子女同住。
    这道密旨除了佟茉雪, 宫中妃嫔皆有收到。
    “怎么?皇上没叫人给你传旨?”雅拉嘴里嚼吧着佟茉雪自制的奶芒条,好奇问道, “不会吧,连我都有, 你却没收到?”
    佟茉雪翻翻白眼,也不知她这位表哥是啥意思,是笃定她生不出娃,还是认为自己活不到他百年之后?
    此时弹幕活跃极了:
    【玄烨这是在鼓励后宫竞赛生娃呢!】
    【虽然后宫妃嫔知道努力生娃也没太大前景,毕竟前面还立着个太子,但只要有了崽,还活得久,就有出宫的盼头。】
    【可惜呀,咱茉雪和玄烨属于近亲,恐怕很难怀孕。】
    【不是生了个女儿吗?可惜不足月就夭折了,是哪年生的来着?】
    【康熙二十二年六月】
    【前面的,清代后宫史专家啊。】
    弹幕聊聊几句,看得佟茉雪心惊肉跳。
    怀孕!不可能的事,她得想办法离开这里,要是真的生了娃,她又如何能坐视自己的娃年幼夭折?
    栖筠的话在她心中盘桓:只要打破八小时皇后的魔咒,就能回到现实。
    但实际情况却是,她真正被册封为皇后,是康熙二十八年的事啊,真是欲哭无泪。
    德贵人轻声道:“皇上也往永和宫传了旨,定常在也有。”
    她说完,偷瞥了眼佟茉雪,雅拉毫不顾忌问佟茉雪:“你都入宫两年了,怎么还没怀上过孩子,旁人也就算了,宫里就数你所承恩露最多,怎么也不见得怀个一儿半女。”
    德贵人讶异地看雅拉,努力给她使眼色,让她别说了,哪知雅拉根本没注意。
    德贵人心想,这种事明着讲出来,是很戳人心窝子的,她担心佟茉雪听了心里难受。
    佟茉雪仅仅恍了下神,便道:“这种事也要讲缘分的,可能我子女缘薄吧。”
    德贵人不禁暗叹,贵妃真是好气度,听到这样的话,也没有一丝愠怒。
    佟茉雪这是第二次被人问了,第一次是后宫最能生的荣嫔,当时她没怎么在意,如今细想来,这两年时间里,确有不寻常之处。
    比如,有那么几次,在不该来例假的时候突然出血,但出血量很少,佟茉雪并未在意,只当是这具身体太年幼,月经周期不稳定。
    当初她从李栖筠与弹幕得知,这具身体极难受孕,因此才敢放心大胆地与玄烨做些不可描述之事。
    如今想来,那几次的意外出血,恐怕就是她从闺蜜那里听说的生化妊娠,万幸生化妊娠对身体危害性较低。否则即使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她也于心不安。
    ……
    如今后宫里,太皇太后和太后图清净,免了众妃嫔的请安,皇后又缠绵病榻,也罢了晨请。
    后宫一应事务虽由佟茉雪代为管理,但她不喜呼啦啦一群人每日往承乾宫里跑,就向玄烨提议,暂时免了后宫妃嫔每日的晨昏定省。
    当然这份提议是由书信传达的。
    距离上次玄烨在承乾宫里愤愤离去已经一月有余,佟茉雪才后知后觉玄烨对她的处罚就是不来她宫里。
    转而去别的宫里,拓展造娃业务。
    不来正好,生化妊娠对身体危害再小,也是危害。
    佟茉雪暗自庆幸自己只是在塞外短暂地动了下心,否则,他去后宫找女人造娃,说不定还真成了对自己的心理惩罚。
    因着佟茉雪与雅拉协理着后宫事务,两人时常会去往坤宁宫,向皇后回禀宫中一应大小事务的处理。
    皇后身子虽乏,但她俩每日来坤宁宫里小坐半个时辰,皇后还是会撑着身子接待。
    以至于,烦闷无聊的生活里,每日听她俩叽叽喳喳说起些宫中鸡毛蒜皮的事,反倒成了这些时日仅有的乐趣了。
    这日,俩人又相约着去皇后宫里,因她们总是约着下午来,皇后已经提前梳洗妥当,还命人专门在西暖阁内布了张小圆桌,摆满了南果房送来的各色鲜果、蜜饯。
    往常皇后都是歪坐在罗汉床上接待她俩,今日天气晴好,虽已进入冬月,但暖阁内熏笼烧得暖暖呼呼的。
    她小腿的水肿已经消了,最近倒想起来走动走动了。去御花园信步她是吃不消的,但在坤宁宫内走走,倒也不妨事。
    三人围坐在圆桌边,絮絮闲聊着宫中事务。
    “本宫听说皇上现在往各宫都去得勤些了?”皇后手里抱着暖炉,淡淡说道。
    佟茉雪认真剥着桂圆,眼皮也未抬一下,闲闲道:“嗯,他每去一处,就会赏赐不少物件,今冬后宫人人都能过个好年了。”
    宣嫔噗嗤一笑:“可不,前几日也不知刮得什么风,皇上竟也来咸福宫小坐了半刻。”
    皇后掩唇浅笑道:“宫里的赏赐,需记录在册,各守分例,撙节用度,谨防妃嫔将宫中所有,移给本家。”
    佟茉雪柔婉应“是”,皇帝的赏赐,嫔妃只有使用权,而无所有权,属于是兜兜转转又流回玄烨自己的司库。
    小气吧啦的,她在心中偷偷吐槽。
    佟茉雪拿起白玉碟里的一块盐津梅肉放进嘴里,瞬间口齿生津。
    她吃完一小块,咕咚喝了半盏龙井,又拿起一块。
    皇后含笑看了眼她,“贵妃好似也很喜欢这梅肉呀?”
    她说完,转身掩着帕子轻咳了两声。
    也很喜欢?
    佟茉雪搁下将要放入嘴中的梅肉,低眸沉思片刻,“皇后娘娘也喜食这盐津梅肉?”
    皇后有些气喘,捏着手帕,轻轻压着心口,“最近嘴里总是没有味道,喝茶水也泛着苦意,用些蜜饯,会好受些。”
    宣嫔见佟茉雪面上晦暗不明,奇道:“茉雪,是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皇后也狐疑看向她。
    皇后的病,佟茉雪是找周院正问过的,从皇后的病症,结合周院正与弹幕的总结,是心力衰竭之症。
    而心力衰竭之症忌食高盐类食物,像碟子里的盐津梅肉就断然不能实用。
    她刚刚不过是吃了一小块,就忍不住喝了一大杯水,然而饮水过多对于这个病症,是极易水肿的。
    佟茉雪斟酌着,另起话头:“臣妾询问过太医,娘娘不宜食用含盐量高的食物,听娘娘说口里无味,若是娘娘信任臣妾,臣妾愿意每日写好食单子,替娘娘做膳食调理。”
    皇后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之色,迟疑道:“这样会不会太费事?”
    佟茉雪道:“身为妾妃,侍奉娘娘是应该的。”
    皇后眼底尽是惊讶之色,平心而论,当初若是佟茉雪坐上了皇后之位,她定然做不到如此低顺恭谨。
    如今佟茉雪大权在握,自己不日逝世后,想必皇后之位对她来说唾手可得,然而她却没有一丝骄矜之色。
    佟茉雪想的却是:身为后宫职业人,哪怕您现在还没退位,也算我上司。
    但其实,她愿意与皇后赤诚相待的原因,也不过是悲悯她与后宫大多数女人一样,身为皇后又如何,同样也是苦命人。
    就像星柔在信上所说:她们不过是装点后宫的存在,是这座富丽堂皇宫殿里的笼中雀,是锦绣画屏上的刺绣花鸟,哪怕死去也逃不出这座冰冷的宫殿。
    她看得出,皇后从未幻想过帝王虚无缥缈的爱,她相信,如果自己让皇后体味到这个后宫哪怕一丝温情,也能使她在这个冬季得到片刻的温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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