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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年代胡同甜爽夫妻 第25节

    雷雨可一点都不低调, 别的个体司机的收入最多一百出头, 他能到两百多, 平时忙得脚不沾地, 偶而闲下来赶紧得意给大伙派烟, 吹嘘又接了个几十块钱的活。
    “这些日子我就不来了, 我接了个外国人包车, 一天二百,轻松着呢。”
    有司机被他炫得牙痒痒,实在忍不住, 说:“雷雨, 你跟刘姐不是表姐弟, 是相好的吧。”
    初贰比任何人消息都灵通,他们姐弟早就知道这俩人是姘头关系,压根不是什么表姐弟,但初贰还是表现出八婆特质,故意引导话题:“真不是表姐弟?怪不得刘姐对你格外好,看你那眼神都黏糊。”
    雷雨脸都青了,瞪着眼睛说:“你们可别瞎说。”
    “就是相好的,有人亲眼看到了,表姐弟能搂着腰吗?”
    “会不会是两口子?”
    “啥两口子,刘姐对象是地质队的,常年在外地。”
    初迎既然已经写了投诉信,就不跟刘泼冲突,就在旁边安静听着,装作不太感兴趣的样子。
    初贰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巴不得传得大家都知道,但他见初迎不说话,说了几句也不再搭腔。
    初贰实在理解不了初迎宁可少挣点钱也要在这个站点呆着,直到有天来了个约车的乘客。
    刘泼故技重施,明明有三辆出租车都在,刘泼偏偏让乘客等着雷雨的车回来。
    乘客手里拎着行李袋,像要出远门,说:“同志,你看方便安排别的车吗,我赶火车。”
    刘泼看了眼手表:“你不是三点的火车吗,这才一点半,着啥急啊,等十分钟车就回来了。”
    乘客说:“我怕误点,你要是有别的车就给我安排别的车呗,我看这儿不是有好几辆车闲着吗。”
    刘泼有些不耐烦:“这是我的工作,你是在教我怎么派单吗,让你坐哪辆就是哪辆,是我安排还是你安排?”
    乘客唯唯诺诺地说:“您安排。”
    初迎打量了那乘客好一会儿,拿出一副纸牌,招呼初贰跟武强说:“玩牌不,升级。”
    她又招呼那位乘客:“玩牌不,升级,三缺一。”
    乘客:“……你们都是司机?这么闲?没活儿?你们为啥不能走?”
    大概是刘泼担任派单员以后,乘客觉得等待时间长,不爱跟这个站点约车,不愿意来面谈也不愿意打电话,他们的活儿就少。
    初迎说:“反正你也走不了,就玩会儿呗。”
    十分钟过后,雷雨没回来,二十分钟,没回来,到第三十分钟才回来,乘客怒了:“你让我白白等三十分钟,凭什么有车不能走。”
    刘泼皱了皱眉:“不是没耽误你时间吗?你去火车站不也得等,二十分钟就到车站,误不了火车,有计较的时间赶紧走。”
    乘客态度一改之前的绵软,也强硬起来:“你这儿明明有车,我想提前走,你为什么不让我走?谁让你这样派车的?”
    刘泼的权威还是第一次受到挑战,眉头皱得更紧,很不耐烦地说:“我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你无权对我的工作指手画脚。”
    乘客扫视四周围观的司机,语气铿锵:“我有权指导你的工作,我是出租车管理科的,接到群众投诉,说你滥用职权,有车不派,让乘客等待乘坐亲戚的车,看来这是事实,另外投诉称你跟出租车司机分提成,你必须接受调查。”
    初迎差点笑出声来,这个乘客一来到出租车站她就看到对方,他胸前本来挂了个工作牌,以她超过五点零的眼睛看是交通局的工作牌,走近的时候麻利地给摘了。
    刘泼慌乱地看了对方一眼,脸突然惨白如纸,但她反应快,仍强撑淡定:“我兢兢业业工作,都是合理安排乘客出行,投诉肯定是诬赖。”
    雷雨正准备发车,没想到事情急转直下,忙下车过来说合:“这位同志,不是没有耽误你去火车站吗,赶紧走吧。”
    “走什么走,我是来调查,不去赶火车。我们工作人员来过两次,刘同志,你每一次都有不安排乘客直接走,给熟人派单的情况。”工作人员说。
    出租车站本来就在路边,见这边有热闹看,很多路人围过来吃瓜,听说刘泼私下里拿钱,都对他指指点点。
    “同志,这肯定是误会,我并没有耽误乘客出行,你一定要调查清楚还我清白。”刘泼的汗珠子都冒出来了,慌乱无力地解释。
    “一定会调查清楚,好人绝对不会被冤枉,徇私也绝对不会姑息。”工作人员说。
    不过刘泼想起能给她撑腰的亲戚,谁调查她她都不怕,她很快冷静下来,板着脸想拿出比工作人员更强的气势:“绝对是有人诬陷我,你们务必查清楚。”
    她又朝四周看了一圈,盯着她的同盟:“你们说,我派车有问题吗,我耽误乘客出行了吗?”
    明明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可那两个司机都是不得已,现在出了问题,当然不会跟统一战线,刘泼心都凉了。
    工人人员见她突然强硬很不理解,也耐心尽失,拿出工作证晃了晃,说:“这样吧,你先停职,等调查清楚再干。”
    “你说让我停我就停?”刘泼装横。
    对方态度也变差:“对,你今儿就别干了。”
    刘泼第二天就没来上班,第三天雷雨也没来这个出租车站。
    张丽又回来上班,初迎接着跟她分享糕点,问她:“这些天你调哪去了?”
    张丽说:“还不是刘泼把我挤走的,我去加油站加油了,哪有这儿好啊,轻松,风吹不着晒不着的。”
    “这些天咱站点活儿少,乘客都不爱往这儿打电话,你回来应该就好了。”初贰说。
    出租车司机都围过来聊天。
    初迎趁机打听消息:“刘泼不是走后门来的吗,即使停职了也会有人罩着她,她也没事儿吧。”
    “哪能呢,谁给她撑腰都没用,我听说她被人投诉了,现在她在看守所,说不定得关几天,肯定来不了咱们这个站点了。”
    “不是吧,这么严重。”
    “她干的时间不长,拿的不多,这要是再往后拿的多了真得给抓起来。”
    只要听到刘泼会受到惩罚,世间自有公道,初迎就放心了。
    “刘泼是雷雨的姘头,小小的出租车站点被他俩弄得污七八糟。”
    其中一个司机恨恨地诉苦:“我也是被她逼的啊,谁买了车不想早点回本,一个单我给她一成当好处费,你说她黑不黑?一份儿提成就要挣出一两天的工资,不给钱就不给派单我乐意吗,是她伸手跟我要钱,我还被罚了八十块钱。”
    要不是管理科的人调查他,这事儿他就悄咪的不吭声,可他想不到被调查,就把责任全推到刘泼身上,甚至把刘泼跟雷雨的不正当关系也添油加醋说了一通,即便如实交代还是被罚了款,他心里愤懑不平,就把自己塑造成上有老母下有小儿又有高额买车借款的纯受害者。
    这样的人以后还是不来往为妙。
    初贰积极地打探各种消息,跟初迎说刘泼被拘留,硫酸厂也不会再接收她,估计以后她再找工作就难了,她那个靠山亲戚被记过处分。
    等姐弟俩私下里聊天,初贰问:“二姐,投诉人是不是你啊?我琢磨着咱们这些司机里,最有可能的人是你。”
    初迎笑眯眯地说:“你说呢。”
    初贰顿悟:“我还以为你忍了呢,你早就想着投诉,才不肯去别的地儿,也不跟她计较冲突好像不在乎对吧。”
    “是啊,既然想要投诉就没必要跟她正面杠,刺她几句过嘴瘾根本就没用,你以后做事也别轻举妄动,要选择最有效的手段。”初迎趁机教育初贰。
    初贰笑道:“三姐,我发现你好像变聪明许多。”
    初迎姐弟并不倚仗出租车站点,她积攒的客户会给她打电话联系,她跟初贰还会去机场跟高档酒店,一天下来几乎没有空闲。
    ——
    又恢复日收一百五以上,初贰可开心了,大方邀请初迎去喝咖啡。
    收入高了,他也想享受高级场所的美食跟服务。
    “你可别膨胀,你还欠着一屁股债呢。”初迎说。
    初贰不满:“我一分钱都没乱花,你可别总敲打我。”
    “我想要去喝咖啡,但不跟你一块去,跟你姐夫去。”初迎说。
    初贰很豪气:“我请你跟姐夫不就行了,咱一起去。”
    初迎说:“不用,我们自己去。”
    “我花钱请你们俩啊。”初贰说。
    初迎:“我跟你姐夫去喝咖啡还要带你这个电灯泡吗?”
    初贰:“……”那单身狗不配去喝咖啡呗。
    “我要找对象,跟我对象一块去喝咖啡。”初贰气哼哼地说。
    吃过晚饭,初迎约方戬去喝咖啡,提议一出口,小赋先同意。
    “咖啡有啥好喝的?”方戬说。
    初迎就想尝尝八十年代的咖啡,到二十一世纪,咖啡变得寻常,她还不想喝了呢。
    她就想趁早把这些事情都做一遍。
    不过看媳妇眼巴巴的神情,方戬同意了。
    周日下午三四点钟,他们出发去咖啡厅。
    知道他们要去的是京城饭店一层的咖啡厅,方戬就觉得不太妙。
    速溶咖啡都要四五块钱一杯,更何况初迎点的是两杯现磨拿铁,十二块钱一杯。
    还有一小盘奶油泡芙,十二块钱一盘。
    就这么点东西三四十块,上次吃了顿老莫才十几块。
    他宁可吃三顿老莫也不愿喝咖啡。
    初迎用叉子叉起一个放到小赋面前盘子里,小赋觉得泡芙香甜软糯,吃完一个又拿一个。
    “这药汤子好喝吗?”方戬轻轻抿了一口,满脸嫌弃。
    他自然知道不要在店里说人家东西不好吃,可他实在不能忍。
    初迎觉得咖啡闻起来香,喝着一般,也笑道:“我也喝不惯,不过重要的不是咖啡的味道,是喝咖啡这件事儿。”
    方戬觉得初迎最近总说些似是而非的玄妙的话。
    小赋好奇地喝了口咖啡,小脸都苦得皱巴起来。
    吃了一个泡芙,方戬又发表看法:“这好吃吗,腻腻歪歪糊一嘴,绝对不如咱爸做的糕点好吃,你以后想吃啥,让爸给你做。”
    “我觉得泡芙倒是又香又甜。”初迎说。
    小赋觉得泡芙真是太美味了,出门后还预约下次:“妈妈我们下次还来喝咖啡好吗?”
    初迎很痛快地答应她:“好啊,闺女,下次还来。”
    不好喝又贵,方戬可不想来了。
    ——
    这天下班,初迎拉个客人,目的地刚好是检察院,她看了眼手表,想刚好接方戬下班一起回家。
    把车停到路边,那人付钱下车却站在车窗边没走,又从皮夹里拿出一叠钱说是给初迎的小费。
    华国人根本不时兴给小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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