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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青年哆嗦着嘴唇,终于转过了身。
    他看到了一幅近乎荒诞的画面。
    长而扭曲的粗.大触手交错纠缠在一起,像是蜗牛壳一般的重重坠在男人的身后,而某些细长如同舌头、或是人身体中的经脉一般触手,则是如血肉般细细密密的黏在男人身上。
    左季明的脸色几乎如墙灰一般的白,他像是从扭曲的触手中走出来,又像是即将被同化,成为触手的一部分。
    它正在慢慢向青年蠕动而来。
    周眠浑身瘫软在地,他甚至连尖叫声都无法发出,喉间只余下“嗬嗬”的恐惧的喘音。
    左季明的脸上露出一抹僵硬的笑,他的眼睛闪烁着非人的光芒。
    他的声音很古怪,像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舌头,令舌头打结了一般。
    他说:“抓住你了。”
    几乎是在话音刚落的一瞬,触手们长长的肢体上猛地挤压裂开了无数个人类的眼球,或大或小,布满红色的血丝。
    它们瞪得很大,眼球近乎暴裂凸出,分明无法发出声音,可它们迫不及待眨动的模样却像极了某种怪异的嘴唇,在近乎渴望般的对着青年诉说爱语。
    周眠感觉自己像是正在做一场荒唐的梦。
    左季明任由触手们舔.吻着青年的每一寸肌肤,而那双唯一的人类手臂,则是慢慢将可怜的青年揽入了怀中。
    他揽着青年一步步走到那尊白色神像本该站立的位置,破碎的瓷片像是丛生的荆棘丛,可很快,它们都异化成了某种潮湿洞穴中的温床。
    周眠被置放在其中,像是被捕捉回来的、无法动弹的可怜雌性。
    恍惚间,他听到一道古怪的音调。
    “眠眠...不喜欢我雕刻的神像,那就重新雕刻一些更漂亮的.....送给你......”
    橘色的火焰晃荡的更厉害了。
    青年被迫吞下几口腥怪的黏液,恐惧崩溃的眼神逐渐变得迷茫、无措.......最后是一片潮湿。
    左季明的人形已经无法保持了,他像是一具劣质的类人.皮子,被汹涌的触手挤压的近乎变了形。
    遮天蔽日的触手们占有欲十足,每一条裂开的触手们都想要瓜分青年称得上甜美青涩的身体,可它们太激动了,激动的不停分裂、产生新的分支。
    如此往复。
    一直到整间小庙都被触手们挤满了。
    最后,青年的脸颊、脖颈、肢体、甚至是每一寸皮肤都充斥着古怪的粘液。
    他承受不住的哭喊,崩溃,求饶,直到到最后的麻木。
    可是没有用的。
    时间像是被无限的拉长,周眠不知道自己晕厥又清醒了多少次,他看不清外面的天色,只在麻木中渡过每一次的涨潮。
    周眠的肚子越撑越大,他感觉自己似乎成为了怪物的容器,完全契合的、被囚困的容器。
    对,确实是怪物,毕竟到最后,连左季明的那具人类的身体,都只余下了一颗青白的头颅。
    头颅的舌头外吐着,被挤压着无法靠近周眠,可那细长的脖颈下却蔓延出无数细长的触手,见缝插针的舔.舐着粗.大触手在青年身上余下的空隙。
    这些都不算什麽,毕竟头颅并不只有左季明的一个。
    还有陆景焕、沈清、于文,甚至是许多叫的上名字叫不上名字的陌生人。
    它们似乎还保有一些自己的神智,但也不多了.......
    毕竟,它们只会咯咯的笑着,痴迷盯着青年被占满的身体,嘶声说:“眠眠,我们终于能永远在一起了。”
    日月轮换。
    在又一次的醒来后,周眠终于没再见到那遮天蔽日的触手。
    他看到了慢慢旋转的白色天花板,而自己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身上穿着白蓝相间的病患服。
    一切都无比正常。
    可是,他的床边坐着早已死去的陆景焕。
    周眠木愣的看着男人,瞳孔慢慢缩小,嘴唇愈发艳红。
    他猛地往后缩,整个人蜷缩在一起,控制不住的放声尖叫,可怜的像是被挖去了心脏一般。
    来查房的护士赶忙赶了过来,帮着状似手足无措的陆景焕安抚哆嗦恐惧的青年。
    周眠说不出完整的句子,黑色的眼中全然是抗拒与崩溃,他只会抖着舌尖说:“......滚开.....滚开。”
    说完之后,又像是害怕般,小声喃喃:“放过我.....放过我.......”
    一直到最后,是医生被喊过来为青年注射了镇定剂,才算是稍稍好转。
    医生有些迟疑的对陆景焕道:“您的男友应该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他似乎对您表现出了很强的抗拒.......”
    医生这样说着,眼神略带迟疑的看向床榻上不住喘气、脸色苍白的青年。
    陆景焕叹了一口气,哑声道:“眠眠确实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他本来精神状况就很不稳定,都怪我,是我非要带他去爬山,结果碰到暴雨封山,那几天他发了高烧,又被山里的野兽吓到......”
    男人说着,愧疚的叹气道:“是我没有保护好他。”
    医生和护士不由得心生怜悯,医生安慰道:“没事的,您的爱人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很快就能出院了,只是精神方面,如果您感到困扰,可以带他去疗养院好好修养一段时间。”
    陆景焕感激的道谢。
    医生和护士见没有什麽事,很快就离开了,病房里只剩下男人和病床上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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