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异世界做游戏的日子 第22节
海湾银行的信贷经理班克斯一面用手帕擦去额头上的汗珠，一面朝洛林绽开笑颜。
“啊，班克斯先生，真是稀客。”
洛林摘下手套，同他的信贷经理握了握手。
“我刚好路过，所以顺道进来看看……”
班克斯先生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像是刚刚跑完了一场马拉松。
呵，说谎。体验店开了这么久，他每天都可以“顺道过来”，却偏偏挑在今天……恐怕是听说洛林去了西部信托银行，才会连出租马车都来不及打，拼了老命赶过来。
洛林没有当面揭穿他，只是微笑：“您的孩子们还喜欢魔力石板吗？”
“当然。当然。”班克斯先生也局促地笑了，“孩子们拿到石板那一刻的表情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我想我的形象在他们眼里从没这么高大过……”
“真高兴我们的产品受到顾客的喜爱。”洛林对他招手，“我的办公室在楼上，我们上去谈吧？”
“既然您如此盛情邀请，我就却之不恭了……”
班克斯先生就坡下驴，跟着洛林上了楼。
体验店刚开业时，二楼还是空空如也的毛坯房，那时资金紧张，洛林必须把钱花在刀刃上，所以先装修了一楼店面和楼的员工宿舍。直到店铺有了进账（这主要得感谢慷慨的氪金大佬们），才开始装修二楼办公室。
班克斯先生坐在装修一新的办公室中，啜饮着塞拉斯端来的咖啡，眼珠却滴溜溜直转。
他注意到这一层摆了十多张桌子，用木板隔成一个个小隔间。
“您是要把这里作为办公场所吗？”他问。
洛林搅动着咖啡，从容道：“未来的游戏开发组成员会入驻这里，不过现在人员还没有招齐。”
“您果然要扩大公司的经营！”班克斯先生的声音瞬间拔高了一个八度，“您的资金流如何？需要贷款吗？您信誉良好，是我行的优质客户。我行总是愿意和诺雷利亚本地公司合作……”
洛林抬起手，示意班克斯先生噤声。信贷经理讷讷地闭上了嘴，那委屈的表情活像一只被抛弃的大狗。
洛林不是没考虑过与海湾银行合作开发魔力网银，但总觉得他们体量太小，将来追不上魔力石板用户群体的发展速度。因此他才会首先选择西部信托银行那样的大行。
他自信满满地去和西部信托谈合作，却被现实狠狠泼了一盆冷水。
冷静想想，他的步子是不是迈得太大了？
这个世界的人不知道蓝星的游戏产业有多发达，因此对同魔力游戏相关的一切都抱持着观望、审慎乃至怀疑的态度。他们或许愿意投资，但绝不会将所有身家一把梭哈。
也许和小银行合作，反而更契合当下的情形。洛林是海湾银行的大客户，他们对待网银的态度肯定比西部信托银行积极得多。他们愿意冒高风险，洛林也会给他们高收益。
“我目前暂时不缺资金，谢谢您的好意。”洛林说，“不过我的确想开展一项新的业务，为此需要同一家信誉良好、实力优秀的银行合作，我正在寻找合适的伙伴……”
“我们海湾银行永远是您的朋友！”班克斯先生激动道。
洛林故意沉默了一会儿，勾起信贷经理的好奇心，然后才缓缓说道：“我打算为魔力石板增添一个全新的支付渠道。我这里有一份详细的计划书和ppt……我是说幻灯片。我来向您介绍一下……”
第22章 抽卡手游，图一定要顶！
海湾银行的行长威尔希已经在办公室中踱步整整两个小时了。
两个小时前，他听说洛林·地城先生去了西部信托银行的分行，得到了分行长的盛情接待。威尔希就是再蠢也不会以为他是去存钱的。一想到自家的客户就要被别的银行抢去，威尔希行长便犹如万蚁噬心一般痛苦。
笃笃笃。
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来！——诸神保佑，班克斯，你可算回来了！你再迟一会儿，我的地板和我的鞋底总要磨穿一个！”威尔希行长像是看见了救星，“洛林·地城那边怎么说？”
班克斯先生用手绢擦拭着额头：“我不知道这是个好消息还是个坏消息，行长。”
“你从哪儿学会这种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给我有话直说！”
二十分钟后，看完班克斯从洛林那儿带回来的魔力幻灯片，威尔希行长陷入了沉默。
班克斯不安地绞着自己的手指。
“我就说吧，行长。要说这是个好消息，也的确很好。如果网银系统建立起来，魔力石板的玩家们就只能来我们银行开户，有助于我们吸纳储户存款。但是这也是个坏消息。我们不是已经打算效法西部信托银行搞‘赊账卡’了吗？恐怕匀不出多余的人手来办什么网银。现在赊账卡在诺雷利亚尚未推广开，如果我们先西部信托一步，也许能抢占诺雷利亚的市场。但如果让西部信托抢先……”
威尔希行长抬起手，示意班克斯不必再说下去了。
信贷经理气馁地垂下肩膀。“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唉，洛林先生一定会很失望的。但是没办法，我们的利益彼此冲突，实在……”
“班克斯。”威尔希行长打断他，“你到海湾银行工作多久了？”
“到今年年底就满十五年了……”
班克斯不明白行长为何突然提起这茬，诚惶诚恐地答道。
“这十五年来，你见过哪一家公司能像地城娱乐这样，在开业之初就取得如此的成就和名声，几个月时间就赚足了足以偿清所有贷款的钱，甚至让西部信托都屈尊迎接他？”
“确、确实不曾见过……”班克斯期期艾艾答道。
威尔希行长背着双手，面向窗户。
“我在海湾银行已经工作四十年了，自认为见多识广。可就连我也没见过这种阵势。”
他的声音空茫悠远，像是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的。
“我有一种预感，洛林·地城的来历非同一般。他绝不是什么民间魔法艺人。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在我们看来已经是惊世骇俗了，但在他的计划中，这不过是冰山一角。他还有许许多多的‘奇迹’没展示出来。而我相信，其中的每一个都将掀起一场雷霆风暴。”
行长转身，深深凝视着班克斯。
“你有没有听过‘末代勇者’的一句名言？人生要么不赌，要么豪赌。我一辈子都没有赌过，我总是很谨慎，小心翼翼地经营着这家银行，生怕踏错一步，葬送了先辈们的基业。可是今天，我忽然很想赌一回。”
深秋午后的骄阳从他背后洒进办公室，将他照得只剩剪影。透过黑色的剪影，班克斯忽然觉得面前所站的不是六十出头的老人，而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刚刚进入银行的、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满怀雄心壮志，希望在金融界大展拳脚。
他关上魔力石板。魔法幻灯片从墙壁上消失了。班克斯先生虎躯一震，也从自己的遐想中惊醒。
“你去告诉洛林·地城先生，海湾银行愿意通力合作。”威尔希行长将石板还给班克斯，“总有一天，要让西部信托那帮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哭着后悔他们今天的决定。”
***
当天傍晚，洛林如愿以偿地等来了二度拜访的班克斯先生。
“这么说，贵行有意与我司合作，开发魔力网银系统了？”洛林拼了命才没让自己的笑容显得太变态，“很好。接下来我会写一份详细的计划书，并派人前往贵行搭建魔力传输平台。这一切都需要长期的准备，但请相信我，贵行一定不会后悔的。”
“我对您当然很有信心……”班克斯先生说这句话的时候没什么底气。
洛林不以为意。总有一天班克斯先生会明白，他一生中最幸运的一件事就是在自己去银行贷款那天，没有拒绝见自己。
接下来还有堆积如山的工作要做。矮人火锤那边已经回复了消息，他从矮人矿山召来了一大帮亲戚，还打算开发全新的切割机械，开一家石板切割厂。黑曜石板的产量接下来将呈指数增长。
幽暗地宫中能从事术式复制的魔物也越来越多。下一次将有一千五百块石板发售，再下一次则有三千块，很快黑曜石板的产量就能跟得上销售量，可以敞开卖了。
至于魔力传输平台，洛林心中已有雏形，待他写出完整的术式，就可以让几个擅长魔法的魔物去海湾银行搭建平台。至于将储户的信息全部数字化，就仰赖海湾银行的人手了。
同时，为了吸引玩家氪金，仅有《五色石消消乐》和《勇者传说》两款游戏还不够。洛林打算配合网银系统上线，同步推出一款新游戏。
游戏的名字和题材他也想好了，就叫《勇者传说2：诸神之战》。这是《勇者传说》的官方续作，同时也将是地城娱乐的第一款真正意义上的“抽卡手游”。
抽卡手游最吸引玩家的是什么？当然就是“卡”了！
不论哪家手游公司，都将美术放在核心地位。剧情可以老套，玩法可以无聊，运营可以不做人，但图一定要顶！
前世洛林那家公司就不惜重金邀请国内外知名画师绘制卡面。只要小哥哥小姐姐们足够美貌，哪怕其他方面拉胯，玩家也会十分包容。
毕竟人类都是视觉动物，永远抵挡不了美色的诱惑。
异世界的抽卡游戏自然也要如法炮制。
可问题是，洛林本人其实并不很擅长美术。他可以直接用意念构建术式，将脑海中的图像化为黑曜石板中的图像。但这些图像很多都取材自他前世制作的游戏中的素材。如果要他想象一些新的，那就捉襟见肘了。他想象不出来的事物，自然也就无法具现化。
所以这方面还是得由专业人士出手。
这个“专业人士”，首先排除地下城的魔物们。
魔物的审美与人类可谓南辕北辙。如果洛林哪天想开发一款克苏鲁主题的游戏，一定会请魔物们来担当美术。它们的大作准能吓得玩家哭爹喊娘，san值狂降。
洛林叫来塞拉斯。
“你去通知一下其他人，从今天起，所有人在店里都要保持人类形态。过一段时间会有人类员工入驻办公室，你们千万不能暴露身份，明白吗？”
塞拉斯突然“扑通”一声跪下，抱住洛林的腿，扯着嗓子哀嚎起来。
“洛林大人，我们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吗？您尽管惩罚我好了，千万不要跟自己过不去啊！”
洛林吓得后退了好几步，猛甩小腿想甩掉塞拉斯。可魅魔活像一只抱着桉树不放的考拉，即使被拖出去老远也不肯松手。
“给我起来，塞拉斯！我没有要跟自己过不去！”洛林咆哮。
“您居然要招揽人类到自己麾下！脆弱的人类！天呐，您为什么要折磨自己？”
“那叫人才引进！怎么？难道你会画画吗？”
塞拉斯猛地跳起来：“画画而已嘛，谁不会？”
洛林踢了踢酸痛的小腿，龇牙咧嘴道：“那你画一只可爱的小猫咪，到街上随机找十个人给你打分。满分十分。平均分能有六分以上，我就让你来干这个职位。”
塞拉斯立刻拿起笔，一挥而就，屁颠屁颠地跑下楼。
一分钟后，街上传来小孩凄惨的哭声。
又过了一分钟，塞拉斯垮着脸回来了。
“可恶的人类幼崽，一点也不懂什么是艺术。”他小声逼逼。
洛林瞄了一眼他画的那只长着七八条腿、形状难以言喻、狰狞如同邪神一般的“小猫咪”，然后立刻移开眼睛。
好怪。但是一点也不想多看一眼。今晚肯定会做噩梦的。
好在洛林也没指望魔物们有什么艺术天赋。这种事果然还是得人类来做。
诺雷利亚别称“学术之城”，各类大学和专科学校林立，其中当然也包括美术学院。
“诺雷利亚画派”是当今大陆上最有影响力的艺术流派之一，引得各国有志于艺术之道的青年学子慕名而来。就连王室都曾邀请诺雷利亚美术学院的艺术家为其绘制宫廷壁画。美院的地位可见一斑。
这个世界没有职介网站，也没有人才招聘会，想要招工，大概只能在报纸上刊登启事了吧？
洛林抽出一张纸，一边回忆着前世蓝星招聘启事的格式，一边提笔写下几行字。
【招聘启事——游戏美术】
【地城娱乐有限公司成立于群星纪912年，是一家专注于魔力游戏开发的新兴公司，致力于打造精品游戏。地城娱乐目前已推出游戏《五色石消消乐》《勇者传说》等，深受玩家好评。现因业务发展需要，诚聘游戏美术5人……】
“啊，班克斯先生，真是稀客。”
洛林摘下手套，同他的信贷经理握了握手。
“我刚好路过，所以顺道进来看看……”
班克斯先生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像是刚刚跑完了一场马拉松。
呵，说谎。体验店开了这么久，他每天都可以“顺道过来”，却偏偏挑在今天……恐怕是听说洛林去了西部信托银行，才会连出租马车都来不及打，拼了老命赶过来。
洛林没有当面揭穿他，只是微笑：“您的孩子们还喜欢魔力石板吗？”
“当然。当然。”班克斯先生也局促地笑了，“孩子们拿到石板那一刻的表情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我想我的形象在他们眼里从没这么高大过……”
“真高兴我们的产品受到顾客的喜爱。”洛林对他招手，“我的办公室在楼上，我们上去谈吧？”
“既然您如此盛情邀请，我就却之不恭了……”
班克斯先生就坡下驴，跟着洛林上了楼。
体验店刚开业时，二楼还是空空如也的毛坯房，那时资金紧张，洛林必须把钱花在刀刃上，所以先装修了一楼店面和楼的员工宿舍。直到店铺有了进账（这主要得感谢慷慨的氪金大佬们），才开始装修二楼办公室。
班克斯先生坐在装修一新的办公室中，啜饮着塞拉斯端来的咖啡，眼珠却滴溜溜直转。
他注意到这一层摆了十多张桌子，用木板隔成一个个小隔间。
“您是要把这里作为办公场所吗？”他问。
洛林搅动着咖啡，从容道：“未来的游戏开发组成员会入驻这里，不过现在人员还没有招齐。”
“您果然要扩大公司的经营！”班克斯先生的声音瞬间拔高了一个八度，“您的资金流如何？需要贷款吗？您信誉良好，是我行的优质客户。我行总是愿意和诺雷利亚本地公司合作……”
洛林抬起手，示意班克斯先生噤声。信贷经理讷讷地闭上了嘴，那委屈的表情活像一只被抛弃的大狗。
洛林不是没考虑过与海湾银行合作开发魔力网银，但总觉得他们体量太小，将来追不上魔力石板用户群体的发展速度。因此他才会首先选择西部信托银行那样的大行。
他自信满满地去和西部信托谈合作，却被现实狠狠泼了一盆冷水。
冷静想想，他的步子是不是迈得太大了？
这个世界的人不知道蓝星的游戏产业有多发达，因此对同魔力游戏相关的一切都抱持着观望、审慎乃至怀疑的态度。他们或许愿意投资，但绝不会将所有身家一把梭哈。
也许和小银行合作，反而更契合当下的情形。洛林是海湾银行的大客户，他们对待网银的态度肯定比西部信托银行积极得多。他们愿意冒高风险，洛林也会给他们高收益。
“我目前暂时不缺资金，谢谢您的好意。”洛林说，“不过我的确想开展一项新的业务，为此需要同一家信誉良好、实力优秀的银行合作，我正在寻找合适的伙伴……”
“我们海湾银行永远是您的朋友！”班克斯先生激动道。
洛林故意沉默了一会儿，勾起信贷经理的好奇心，然后才缓缓说道：“我打算为魔力石板增添一个全新的支付渠道。我这里有一份详细的计划书和ppt……我是说幻灯片。我来向您介绍一下……”
第22章 抽卡手游，图一定要顶！
海湾银行的行长威尔希已经在办公室中踱步整整两个小时了。
两个小时前，他听说洛林·地城先生去了西部信托银行的分行，得到了分行长的盛情接待。威尔希就是再蠢也不会以为他是去存钱的。一想到自家的客户就要被别的银行抢去，威尔希行长便犹如万蚁噬心一般痛苦。
笃笃笃。
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来！——诸神保佑，班克斯，你可算回来了！你再迟一会儿，我的地板和我的鞋底总要磨穿一个！”威尔希行长像是看见了救星，“洛林·地城那边怎么说？”
班克斯先生用手绢擦拭着额头：“我不知道这是个好消息还是个坏消息，行长。”
“你从哪儿学会这种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给我有话直说！”
二十分钟后，看完班克斯从洛林那儿带回来的魔力幻灯片，威尔希行长陷入了沉默。
班克斯不安地绞着自己的手指。
“我就说吧，行长。要说这是个好消息，也的确很好。如果网银系统建立起来，魔力石板的玩家们就只能来我们银行开户，有助于我们吸纳储户存款。但是这也是个坏消息。我们不是已经打算效法西部信托银行搞‘赊账卡’了吗？恐怕匀不出多余的人手来办什么网银。现在赊账卡在诺雷利亚尚未推广开，如果我们先西部信托一步，也许能抢占诺雷利亚的市场。但如果让西部信托抢先……”
威尔希行长抬起手，示意班克斯不必再说下去了。
信贷经理气馁地垂下肩膀。“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唉，洛林先生一定会很失望的。但是没办法，我们的利益彼此冲突，实在……”
“班克斯。”威尔希行长打断他，“你到海湾银行工作多久了？”
“到今年年底就满十五年了……”
班克斯不明白行长为何突然提起这茬，诚惶诚恐地答道。
“这十五年来，你见过哪一家公司能像地城娱乐这样，在开业之初就取得如此的成就和名声，几个月时间就赚足了足以偿清所有贷款的钱，甚至让西部信托都屈尊迎接他？”
“确、确实不曾见过……”班克斯期期艾艾答道。
威尔希行长背着双手，面向窗户。
“我在海湾银行已经工作四十年了，自认为见多识广。可就连我也没见过这种阵势。”
他的声音空茫悠远，像是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的。
“我有一种预感，洛林·地城的来历非同一般。他绝不是什么民间魔法艺人。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在我们看来已经是惊世骇俗了，但在他的计划中，这不过是冰山一角。他还有许许多多的‘奇迹’没展示出来。而我相信，其中的每一个都将掀起一场雷霆风暴。”
行长转身，深深凝视着班克斯。
“你有没有听过‘末代勇者’的一句名言？人生要么不赌，要么豪赌。我一辈子都没有赌过，我总是很谨慎，小心翼翼地经营着这家银行，生怕踏错一步，葬送了先辈们的基业。可是今天，我忽然很想赌一回。”
深秋午后的骄阳从他背后洒进办公室，将他照得只剩剪影。透过黑色的剪影，班克斯忽然觉得面前所站的不是六十出头的老人，而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刚刚进入银行的、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满怀雄心壮志，希望在金融界大展拳脚。
他关上魔力石板。魔法幻灯片从墙壁上消失了。班克斯先生虎躯一震，也从自己的遐想中惊醒。
“你去告诉洛林·地城先生，海湾银行愿意通力合作。”威尔希行长将石板还给班克斯，“总有一天，要让西部信托那帮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哭着后悔他们今天的决定。”
***
当天傍晚，洛林如愿以偿地等来了二度拜访的班克斯先生。
“这么说，贵行有意与我司合作，开发魔力网银系统了？”洛林拼了命才没让自己的笑容显得太变态，“很好。接下来我会写一份详细的计划书，并派人前往贵行搭建魔力传输平台。这一切都需要长期的准备，但请相信我，贵行一定不会后悔的。”
“我对您当然很有信心……”班克斯先生说这句话的时候没什么底气。
洛林不以为意。总有一天班克斯先生会明白，他一生中最幸运的一件事就是在自己去银行贷款那天，没有拒绝见自己。
接下来还有堆积如山的工作要做。矮人火锤那边已经回复了消息，他从矮人矿山召来了一大帮亲戚，还打算开发全新的切割机械，开一家石板切割厂。黑曜石板的产量接下来将呈指数增长。
幽暗地宫中能从事术式复制的魔物也越来越多。下一次将有一千五百块石板发售，再下一次则有三千块，很快黑曜石板的产量就能跟得上销售量，可以敞开卖了。
至于魔力传输平台，洛林心中已有雏形，待他写出完整的术式，就可以让几个擅长魔法的魔物去海湾银行搭建平台。至于将储户的信息全部数字化，就仰赖海湾银行的人手了。
同时，为了吸引玩家氪金，仅有《五色石消消乐》和《勇者传说》两款游戏还不够。洛林打算配合网银系统上线，同步推出一款新游戏。
游戏的名字和题材他也想好了，就叫《勇者传说2：诸神之战》。这是《勇者传说》的官方续作，同时也将是地城娱乐的第一款真正意义上的“抽卡手游”。
抽卡手游最吸引玩家的是什么？当然就是“卡”了！
不论哪家手游公司，都将美术放在核心地位。剧情可以老套，玩法可以无聊，运营可以不做人，但图一定要顶！
前世洛林那家公司就不惜重金邀请国内外知名画师绘制卡面。只要小哥哥小姐姐们足够美貌，哪怕其他方面拉胯，玩家也会十分包容。
毕竟人类都是视觉动物，永远抵挡不了美色的诱惑。
异世界的抽卡游戏自然也要如法炮制。
可问题是，洛林本人其实并不很擅长美术。他可以直接用意念构建术式，将脑海中的图像化为黑曜石板中的图像。但这些图像很多都取材自他前世制作的游戏中的素材。如果要他想象一些新的，那就捉襟见肘了。他想象不出来的事物，自然也就无法具现化。
所以这方面还是得由专业人士出手。
这个“专业人士”，首先排除地下城的魔物们。
魔物的审美与人类可谓南辕北辙。如果洛林哪天想开发一款克苏鲁主题的游戏，一定会请魔物们来担当美术。它们的大作准能吓得玩家哭爹喊娘，san值狂降。
洛林叫来塞拉斯。
“你去通知一下其他人，从今天起，所有人在店里都要保持人类形态。过一段时间会有人类员工入驻办公室，你们千万不能暴露身份，明白吗？”
塞拉斯突然“扑通”一声跪下，抱住洛林的腿，扯着嗓子哀嚎起来。
“洛林大人，我们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吗？您尽管惩罚我好了，千万不要跟自己过不去啊！”
洛林吓得后退了好几步，猛甩小腿想甩掉塞拉斯。可魅魔活像一只抱着桉树不放的考拉，即使被拖出去老远也不肯松手。
“给我起来，塞拉斯！我没有要跟自己过不去！”洛林咆哮。
“您居然要招揽人类到自己麾下！脆弱的人类！天呐，您为什么要折磨自己？”
“那叫人才引进！怎么？难道你会画画吗？”
塞拉斯猛地跳起来：“画画而已嘛，谁不会？”
洛林踢了踢酸痛的小腿，龇牙咧嘴道：“那你画一只可爱的小猫咪，到街上随机找十个人给你打分。满分十分。平均分能有六分以上，我就让你来干这个职位。”
塞拉斯立刻拿起笔，一挥而就，屁颠屁颠地跑下楼。
一分钟后，街上传来小孩凄惨的哭声。
又过了一分钟，塞拉斯垮着脸回来了。
“可恶的人类幼崽，一点也不懂什么是艺术。”他小声逼逼。
洛林瞄了一眼他画的那只长着七八条腿、形状难以言喻、狰狞如同邪神一般的“小猫咪”，然后立刻移开眼睛。
好怪。但是一点也不想多看一眼。今晚肯定会做噩梦的。
好在洛林也没指望魔物们有什么艺术天赋。这种事果然还是得人类来做。
诺雷利亚别称“学术之城”，各类大学和专科学校林立，其中当然也包括美术学院。
“诺雷利亚画派”是当今大陆上最有影响力的艺术流派之一，引得各国有志于艺术之道的青年学子慕名而来。就连王室都曾邀请诺雷利亚美术学院的艺术家为其绘制宫廷壁画。美院的地位可见一斑。
这个世界没有职介网站，也没有人才招聘会，想要招工，大概只能在报纸上刊登启事了吧？
洛林抽出一张纸，一边回忆着前世蓝星招聘启事的格式，一边提笔写下几行字。
【招聘启事——游戏美术】
【地城娱乐有限公司成立于群星纪912年，是一家专注于魔力游戏开发的新兴公司，致力于打造精品游戏。地城娱乐目前已推出游戏《五色石消消乐》《勇者传说》等，深受玩家好评。现因业务发展需要，诚聘游戏美术5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