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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八章 掌教

    三个男人凑在一起,如果他们成年且身上不缺钱的话,通常不会干什么好事。
    男人的一生,基本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上哪儿搞点钱睡了这娘们儿。”
    话糙理不糙,这句话其实推动了整个人类文明的进步。
    历朝历代对逛青楼的尺度不一样。
    青楼女子都是有艺也有貌的,会弹琵琶,会跳舞,当然也会留客过夜。
    后来的宋朝青楼女子素质更高了,才艺便是她们的流量密码,自诩才子文士的男人们趋之若鹜,以闻听一曲为荣,过夜反而是其次了。
    再后来……一千多年后,大不一样了。
    时代开放了,身子随便要,但是要欣赏才艺,打死也不给,因为根本没才艺。
    李钦载和孙从东,宋金图三人走进青楼,迎面便有一位文雅的中年知客迎上前行礼。
    影视剧里挥舞着小手绢儿,化着夸张的妆容,拔着夸张的高调的老鸨,在这里绝不可能出现。
    虽是皮肉场,干的是迎来送往的生意,可终归不会表现得太露骨,青楼自己没了尊严不说,档次也会蹭蹭的往下掉。
    中年知客像落榜的书生,态度很和气,就像迎接一位串门的邻居,里里外外透着自己人的味道,随意和客气拿捏得恰到好处,真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青楼有两层楼,楼下大堂皆是散客,他们进青楼不一定是为了睡姑娘,有的散客只是拿它当个喝酒聊天的地方,旁边再请一位姑娘弹着古琴或琵琶,给酒宴增加一点气氛。
    楼上属于贵宾休闲区,那里是真干坏事的,当然,消费也非常不菲,一掷千金买美人一笑的事儿古往今来都有人干,在这座青楼里想要买美人一笑,大约是一户中产阶级人家半年或一年的收入。
    李县侯今日请客,自然是要上二楼贵宾休闲区的。
    知客给三人安排了一间颇为宽敞的阁子,然后懂事地退出去叫姑娘进来侍候。
    孙从东幽怨地看着他:“李县侯,说好的包下整座青楼呢?”
    李钦载叹了口气,拎着他的后脖领推开阁子的门,指着楼上楼下道:“你看仔细,这座青楼至少有一百多位姑娘,说好了,我若包下整座青楼,你一个都不能浪费。”
    “今晚给我死姑娘肚皮上都要全部睡一遍,行不行?只要你答应,我不差钱,立马给你全包了。”
    孙从东果断怂了。
    面对千军万马没怂过,但面对一百多个姑娘,他实在没这个自信。
    身后的宋金图端杯自饮了一杯,悠悠地道:“末将没那么贪,一两个足矣,若是三四个,末将大约要战死在此了……”
    李钦载拍了孙从东一巴掌:“看看人家,多么清醒!”
    孙从东急忙道:“末将也只要一两个足矣。”
    “不要我包下整座青楼了?”
    “有心杀贼,恨自己不争气……”
    知客带着姑娘进来,面前七八名姑娘一齐朝三人行礼。
    李钦载眼眶顿时湿润了。
    前世的乡愁啊,就差一句“欢迎各位老板光临xxx”,然后分别自我介绍“我来自xx”……
    相隔千年,味道一点都没变,李钦载怀疑后世的ktv其实不是娱乐业,而是在弘扬传统文化。
    姑娘们站成一排,李钦载随意一瞥。
    好吧,没那么好的运气发现某个沦落风尘的绝色女子,然后与主角来一段刻骨铭心的虐恋。
    事实上这些女子的容貌只能算中等,按分数来算的话,大约六十到七十分左右。
    这年头沦落风尘的女子,成分都有些复杂,有的是犯官妻女,有的是逃奴,甚至还有异国的战俘。
    成分太复杂,容貌自然就更是参差不齐,指望从青楼里发现一位绝色女子,概率太小了。
    就算真有绝色女子,恩客们也都不是瞎子,早就被有权有势的重金赎身,养在自己宅邸里独占了,哪里轮得到恩客们上她的钟。
    李钦载对这些苦命女子没啥兴趣,地位决定了自身的高度,与他有过情感纠葛的女子不止一个,不是公主就是县主,家里伺候他的丫鬟都是公主,怎能看得上面前这些容貌中等的女子。
    李钦载一挥手,七八名女子全都安排给了孙从东和宋金图,他自己一个不留。
    孙从东和宋金图受宠若惊,李县侯纵是晋爵,也没忘了袍泽情谊,试问哪个男人在这等关头竟能无私到这种地步?
    好人!
    在一群姑娘的侍候下,孙从东和宋金图乐不思蜀,李钦载独酌独饮,还有一位姑娘在阁子里弹着古琴。
    三人饮了几杯后,开始缅怀往事。
    往事不远,犹如昨日。李钦载领着将士们在吐谷浑千里荒原上转战游击,身陷重围与将士们同生共死。
    战争的惨烈,在如今和平繁盛的环境里说起来,三人仍然伤怀感慨。
    天色不早,李钦载见俩货的模样,今晚似乎便打算留宿青楼了,于是识趣地起身告辞。
    刚从蒲团上站起来,却听得楼下一阵喧嚣吵闹。
    李钦载推开门走出去,见楼下一名穿着绸缎的中年男子,正双手捧着一只黑色的钱袋,他的面前,站在几名看不出身份的年轻人。
    几名年轻人神情倨傲,眼神不满地盯着他,中年男子手中的钱袋他们却看也不看。
    “吴掌柜是见过大世面的,做人做事的道理不需要我来教你,这点银钱你怎么好意思拿得出手?当我们是街头的泼皮无赖不成?”
    中年男子苦笑道:“以往的规矩,不都是两贯钱吗?”
    “那是以往,今时不同往日,规矩改了,每月五贯钱,一文都不能少。”
    吴掌柜显然是这座青楼的掌柜,闻言不满地皱起了眉:“谁改的规矩?”
    年轻男子嘿嘿一笑:“我们新任的掌教,杨掌教。”
    李钦载站在楼上静静地看着,眉头越皱越深。
    “掌教”这个字眼不寻常,显然跟宗教有关,可他却怎么也没想通究竟是哪个宗教。
    道家和佛家没这叫法儿,大唐除了这两大教,还有什么?
    孙从东听到动静后也走了出来,随意朝楼下一瞥便露出恍然之色。
    李钦载看着他:“你知道他们是何人?”
    孙从东笑了笑:“末将常年在长安右卫,当然知道。他们是景教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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