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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982开始的赶山生涯 第652节

    崖壁的藤蔓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吕律心里踏实了不少。
    “老五的直觉一向很准!”
    梁康波笑呵呵地说道:“他觉得有,那就一定有。”
    “但愿不枉费咱们带那么多绳子进来一趟……”
    吕律长长呼了口气:“行了,选个离悬崖稍微远点的地儿搭炝子吧,悬崖太高了,得小心滚砬子,要探这片崖壁,需要出大力气,咱们今天稍微做些准备,养足了精神,明天再动吧。”
    “这悬崖挺高的呀,咱们怎么下?”
    张韶峰说道:“在部队的时候,倒也训练过石崖速降,盖房子的时候也见有人过,咱们用木头砍个弯,绑上绳索兜在屁股上,绳子绕过木头弯打个下降绳结,一边自己放绳子,一边往下降。”
    “那样不好操作,一只手完全用来控制绳子了,一旦放开,那就往下掉,太容易出问题了,再说了,万一这些藤蔓下边,有钱串子啥的,也危险,还有,若是想往上边走,会相当费劲……
    要我说,就用这些葛根藤编织一个结实点的箩筐,从上边吊着人往下放,好放工具,碰到有棒槌的地方,也好抬棒槌,就是在上边的人会费力一些,但好歹安全。明天选好位置,我下吧……这条命,就交给你们了!”
    吕律说了自己的想法。
    若是换作别人,吕律根本就不敢有这种想法,要知道,一旦有别的想法,那轻易就会丢了小命。
    听到这话,几人不由都朝着吕律看了过来。
    按照张韶峰的说法,自己控制着绳子往下降,好歹还能自己掌控着下降,但若是按照吕律所说的,下降可就全交给在上边的人手中了。
    这确实是把命交到几人手中……话不太好听,但也是实话,何尝不是吕律对几人的一种信任。
    这道悬崖上遍是生着青苔的大石头和一簇簇的羊齿草,周围的林木比较稀疏,那些葛藤生得异常茂密,许多手臂粗细的葛藤从崖壁上垂下来,好像是纠缠滚窜的巨蟒一样。
    但在吕律心里,无论怎么下,这些葛藤都是第二重保障,遇到突发情况,抓住了也能保命。
    “如果这崖壁上真的有棒槌,这么多年下来,在这里发现老兆或是后来的人肯定沿着悬崖边仔细看过,最后都没找到,也许是悬崖上真没有棒槌,也许就是抬棒槌的人怕有私心,都不敢下这崖壁……不过,咱们是兄弟,我相信你们,你们一定能负责好我的升降,如果能找到棒槌,这崖壁上必然是大货。”
    吕律看着几人笑道:“接下来,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了。”
    “放心吧老五,说得那么严肃干什么,哥几个肯定好好管好这绳子!”
    张韶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可舍不得让你出事儿,你要是出事儿了,谁领着我们去老毛子那边祸祸,谁领着我们赚钱啊。要不是抬棒槌的技巧实在不如你,不然一定跟你抢!”
    梁康波和赵永柯两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五人一起到悬崖下的河沟对面,找了地方开始搭建炝子,帐篷破破烂烂,用不了,只能当成是炝子顶上的遮盖物,现在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这事儿忙完以后,一起做了午饭吃过,梁康波和赵永柯两人会些编织藤条箩筐的法子,两人领着林玉龙去悬崖底下砍来不少葛根藤子,编织软兜子。
    而吕律则叫上张韶峰,顺着崖底排棍儿,再一次确认可能有棒槌的位置,继而规划在崖壁上的探寻范围。
    事情忙完后,几人好好休息一晚,第二天早上吃过饭后,几人扛着准备好的绳索和藤条软兜朝着崖顶爬了上去,忙活了大半个小时,吕律坐在软兜里,被梁康波、赵永柯和张韶峰三人,一点点地放下悬崖,而林玉龙则负责在悬崖下边指点位置。
    第764章 像是推开一道小型参园的门
    粗绳在大树上打了一个牢固的绳结,绕过软兜的时候,打了一个下降结,由赵永柯他们三人拉着,根据吕律报话机的指令,配合着一点点下放。
    为防止吕律在崖壁上的悠摆磨断绳索,几人还特意砍了一段木头,剥了皮挡在悬崖边上楞着,又用带来的熊瞎子肥肉擦过,以油润滑,事情做得相当仔细小心。
    这是一面断崖,吕律下去的时候,顶上那一段还能脚撑着崖壁,作左右来回摆动,进行在崖壁上搜寻,索拨棍太长不好用,也被他用随手砍的一段短一些的赤松木棍代替。
    一边小心拍打,一边翻看着藤条草叶,惊出藏在里面的钱串子和小动物。
    就连怕打也得小心,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他就看到有两处支棱出的岩石下有地雷蜂蜂巢,都已经有两个脑袋那么大。
    这个时候,是一年中地雷蜂最为强盛的时候,一旦惊动了,里面的地雷蜂蜂拥而出,在这崖壁上,避无可避,那可就要命了。
    就身上穿着的衣服,可挡不住它们的毒刺。
    所以,那两个蜂巢的区域,吕律也只能是保证不惊动它们的前提上观望分辨。
    转眼,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吕律搜遍选定区域右边的部分,没有丝毫收获。
    绳子够长,他能下到底部。
    脚踏实地后,解开藤条软兜,让张韶峰他们将绳子拉了上去,吕律也扛着软兜,再次绕到崖壁一侧,从山坡上爬到顶上。
    稍作休息后,选着中间位置,他再一次拴上绳索,一点点向崖壁下降下去。
    这一次,下去十多米的位置,吕律彻底悬空了。
    垂下的葛根藤,像是帘子一样挡在前面。他不得不拨开葛藤,从缝隙里朝里边看,只是一眼,就忍不住叫了一声:“我艹!”
    “咋了?”
    “出啥事了?”
    “说话啊!”
    听到吕律的惊叫,报话机里相继传出张韶峰等人紧张的问话。
    “嘿嘿,咱们发财了……棒槌!”
    吕律冲着报话机说了一声。
    短暂地沉默后,报话机里传来几人接山的声音,一贯地低调,声音小:“几品叶!”
    “七品叶!”
    吕律看着崖壁石缝间那棵俏生生长着的棒槌,叶片黑绿,尤其是顶上有半个拳头大小的红榔头,参籽是一粒没掉,压得花柄低垂,稍微有点微风,就止不住地摇晃,那叫一个诱人。
    别的地儿的棒槌,顶上的参籽早已经脱落,成了葱花模样,而眼下看到这棵棒槌,大概是因为有厚厚的葛藤遮掩,起了很好的防霜保暖作用,还在是非常良好的状态。
    他细细地数过,没错儿,最高处映入眼帘的,就是七品叶,实实在在的七品叶。
    张韶峰等人显然也没想到,会有那么大的收获,一个个都被惊到了,随即变得狂喜,接二连三地大声呼喊起来:“接住了……快当……”
    这是发自内心的惊喜,完全抑制不住。
    七品叶棒槌,那是啥概念?
    对于他们而言,那近乎是只存在于传闻中的东西,多少老辈人,穷尽一生都无缘见过的东西。
    之前早已经约定过,放山寻到棒槌,为避免被人发现,喊山接山尽量小声,可现在又怎么可能小得下来,太激动了。
    不仅仅如此,在拨开垂着的葛藤的那一刹那,像是推开一道小型参园的门。
    放眼看去,那片斜往里面,因为石层泌水,布满青苔的嶙峋石壁缝隙中,还有不少红榔头摇曳着。
    “哥几个,稍稍缓缓心神,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除了那棵七品叶,这一片还有几十棵棒槌,只是随眼一看,四品叶、五品叶我都不说,单是六品叶,就至少有十棵以上。”
    吕律又放出一个爆炸的消息,开玩笑地说道:“可别一激动就忘了拉紧我的绳子……”
    “拉好,拉好!”
    “别分神了!”
    “我的天哪,这辈子,有这等际遇,值了!”
    “我就说老五的直觉很准,他呀,就是咱们哥几个的福星。”
    “老五,这次回去以后,我请人给你弄个雕塑,我得把你供起来,每天当财神爷祭拜!”
    ……
    听着哥几个兴奋之余,越说越离谱,吕律不得不出声打断:“滚犊子……还做不做兄弟了?”
    “做,当然做兄弟!”
    几人纷纷嘿声笑了起来。
    别说是张韶峰他们了,就即使是吕律,上辈子收山货,收购到的六品叶棒槌,那五根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而现在,居然是一次性就看到十多棵,更别说明显是这片棒槌的老祖宗的那棵七品叶棒槌了。
    也不知道上辈子的时候,这些棒槌究竟落入谁的手里。
    想必,凭借这些棒槌,就能成为一方豪客了。
    “这棒槌也不是那么好抬的,就这片地,也有好几个地雷蜂巢,有几个应该是往年就筑在这里的,现在还有地雷蜂进出的,有三个,旺得很!”
    高兴之余,吕律看着那三个有地雷蜂进出的硕大蜂巢,也是一阵头疼。
    不把这些蜂搞定,根本没法靠近崖壁抬棒槌。
    而且,看那些石头下的痕迹,怕是很多年以来,都有地雷蜂选择在这样的地方筑巢,有着密密麻麻的痕迹。
    就连那些石壁缝隙中,细细分辨,除了腐叶啥的,最多的就是地雷蜂蜂巢毁坏破碎后掉落的淤积。
    这些本就是采集树浆和树皮筑成的蜂巢外壳,包括里面的蜂脾,都是很好的营养物质啊。
    大概,每年守护着这些棒槌的,就是来到这地方的地雷蜂了。
    也对,崖壁下避雨,有不小的一个空间,外面又有葛藤遮挡,还有比这更好的筑巢地方吗?
    “现在怎么办?”
    张韶峰在上面问道。
    “先把我放下去,你们几个也跟着下来,咱们商量一下,怎么处理那三个地雷蜂蜂巢再说。”
    “好,你小心点,我们准备放了!”
    随着几人不断放下绳子,吕律也借由下降绳结,慢慢地一路下来,也在观望着崖壁石缝上这些棒槌。
    再往下边一段,过了这片凹陷的断崖地段,吕律的双脚又能撑到石壁上了,只是,这些地方反倒变得光滑,布满了晒干的黑色青苔,但即使如此,也能零散看到些不成气候的巴掌、三花在裂缝中求生,但有不少早已经被晒死,或是水分不足干死了。
    再往下,又是十多米的凹陷崖壁,却是光秃秃的了,上面垂下的葛根藤再没能达到这样的地方,光秃秃的,啥也没有。
    这些棒槌生长的地方,吕律都不得不说很绝!
    但话又说回来,不绝的话,也不可能轮到自己一帮人了。
    吕律小心下到地上,解开藤条软兜的绳索:“我到下边了,把绳子拉上去!”
    “好!”
    报话机传来张韶峰的回应:“你走远点,小心拉绳索的时候,挂到东西,掉下来打到。”
    吕律赶紧顺着那些堆满石头的缓坡朝下边走,叫上林玉龙,一起穿过沟地的河流,回到炝子边坐着休息。
    张韶峰等人将绳索拖了上去,东西放好后,绕到远处从山坡一侧下来,聚在炝子前。
    林玉龙已经将火拢着,用锑锅装了河水,在火上烧着。
    几人回到炝子边,张韶峰有些迫不及待地追问:“棒槌生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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