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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好吧。」傅品珍败下阵来,同时也想起虽然自己以前老爱刁难眼前这人而她也全都买单,但一般而言这人还是吃软不吃硬的,这想法让她有种特权被剥夺的不快感。「既然你不肯听我解释,那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了。我们从头来过吧。这段时间你是怎么过的?」
    「如果想从头,麻烦请按照规矩来,就从陌生人开始做起吧。」
    姜成瑄转身对着镜子,开始拆头上的发饰,那动作粗鲁得简直是在荼毒头发,让专业造型师傅品珍看不下去。
    再放任她继续这样下去,一定会变成一头乱发,再搭上她穿的礼服,那可就不伦不类了。傅品珍扶额后,走过去制止姜成瑄的动作。
    「别在这里弄。回休息室去,我帮你。」
    镜子里那拆到一半的头发,那凌乱的模样,姜成瑄自己也受不了,便默默地接受傅品珍的建议。
    看着傅品珍走在前头,还拉着自己的手。姜成瑄忽然惊觉,不是说要做陌生人的吗?怎么随随便便就让人牵了手呢?
    还来不及把手抽回来,一进到休息室,姜成瑄眼前一花,便让人压在墙上,激烈的吻如骤雨般落下,在她的唇边、脸颊上、脖颈上。
    傅品珍露骨的饥渴毫不掩饰,让姜成瑄有种就要被生吞活剥的错觉。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感觉,最惨的是,她竟不由自主地回应了。
    她喘着大气,松开被她压在梳妆檯上的傅品珍,身下的人却拉着她不肯让她离开。
    「这是对陌生人该做的事吗?」傅品珍戏謔地盯着姜成瑄。
    姜成瑄惊骇地推开傅品珍,忘了控制力道,使得傅品珍的头撞上后面的镜子,发出好大的声响,整座镜台被震动了。
    「你没事吧?」看到傅品珍抱着头,似乎挺疼的,内疚的姜成瑄恨不得那个撞到头的人是自己。
    那眼底满满的歉意,让傅品珍自动将那句话转换成对不起。这个傢伙还是学不会大方的说对不起。但她更高兴看到的是,姜成瑄的面具有了裂痕,从裂缝里望去,可以看到那个拘谨而失措的小孩。她喜欢这种感觉,向来淡定的姜成瑄因为她而窘迫。这也是她老爱逗弄她的主要原因,这心情与顽童爱往平静的湖面扔石头,扰乱一池春水有异曲同工之妙。
    本来还想装下可怜,看这傢伙会不会有更可爱的举动,没想到傅品珍的如意算盘被不速之客打破。
    「你们在做什么?」小莉闯进来之后,直接跑到姜成瑄面前,挡在两人之间,做出捍卫的姿态。她指着傅品珍说,「我不管你们以前是不是交往过,总之现在我不准你再欺负她。」
    姜成瑄刚住进她家民宿时,身上笼罩的失落,是连路口的小黄狗都能看得出来的,更何况是她那火眼金睛的母亲,以及她这个有着良好遗传的女儿。儘管知道这件事时,小莉是很震惊,但很快地又释怀了。像姜成瑄这样有着特殊气质的女孩,不管和什么样类型的男生在一起,都显得格格不入。也因此,姜成瑄才能摆脱山上的那群婆婆妈妈,不被终日的相亲约会给烦死。
    这下子,吃惊的人轮到姜成瑄了。她将小莉的身体扳向自己,「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小莉为难地飘忽着眼神,不知该怎么回答,最后只能支支吾吾地说,「你的另一个学姐跟我说的。」
    「她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她说……你不会喜欢我这种黄毛丫头。」说起这件事,小莉仍然心有不平。但就是这股不平之气让她一时衝动说错了话。
    「你怎么回答她的?」
    姜成瑄的目光灼灼,让小莉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她硬着头皮说,「我没说什么,就只是埋着头狂嗑瓜子而已。」
    小莉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让姜成瑄不得不怀疑事情不像她说的那样简单。
    「算了。」姜成瑄打算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回去过她的平静生活。她转身开始脱起衣服。
    傅品珍沉不住气地出声,「等一下。你脱衣服都不看有没有人在场的吗?」
    姜成瑄转头看了下室内的两个人,又面无表情地回过头去继续脱。
    「这有什么关係?我们还经常一起泡露天温泉的。」小莉淡淡地说着示威的话。
    「是吗?原来你们的关係已经亲密到了这种程度。」傅品珍心中的难堪到达了翻江倒海的程度,语气反而轻松无比,再怎么说,都不能在情敌面前失了风度。「那我这个局外人就不在这里打扰了。」
    姜成瑄停下穿衣服的动作,看着傅品珍那即使落荒而逃也要保持优雅的背影。她不自觉地笑了。原来你也会有这一天。
    直到走出休息室,傅品珍的怒气才像衝破地壳的岩浆般爆发出来,要不是身上还穿着裙子,她真想一个回旋踢踢烂一旁的花瓶,无论那花瓶要价多少。
    「你怎么了?又欺负小瑄了?」钱雍曼看着一路走来,每个步伐都重得像能在地板上踩出一个洞的傅品珍时,第一个念头便是小俩口又吵架了。在她的心目中,这两个人从未分手过。
    傅品珍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不说她欺负我了?」
    「向来就只有你欺负她的份,什么时候能轮到她欺负你了?」
    「最好是。」
    「你该多让让她。这次再看到她,觉得她改变了很多,你不能再用以前的方式对她了。想想她这段时间是怎么度过,那该有多可怜……」
    傅品珍双手握拳,低吼一声。「可恶。这就是她最擅长的把戏,不哭不闹还强顏欢笑。她什么话都不用说,你们早就把她放在受害者的位子,不用争取就拥有可怜的特权。反言之,我就是那个作恶多端的加害者,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我的错。」
    「停。」钱雍曼把一杯冰凉的啤酒堵在傅品珍的嘴上,「不要再抱怨了。这是你欠她的。」
    傅品珍拿下酒杯,仰着头乾杯。
    「你以为我这一年来在国外就好过吗?我除了上课之外,就是坐在公园里发呆。即使眼前经过无数的美女,一点都无法引起我的兴趣。你能想像这样的人生多无趣吗?我一心想着撑过这段时间,就能回来找她,谁知道那傢伙竟然移情别恋。」傅品珍说着说着眼眶渐渐红了起来,「真不知道我当初费尽苦心是为了什么。想让她好好的把书唸完,她竟然休学还玩失踪。我在国外一个人孤单难过的时候,有谁可怜过我了?」
    原本只是想打打趣,顺便当下公道人,没想到竟把向来强势的傅品珍给弄哭了,钱雍曼慌乱地揽着傅品珍的肩膀说,「我知道你这一年来也不好过,你别难过了。她没有移情别恋,而且我看得出来她还在乎你。否则,她没有必要一直强调你是学姐,想撇清你们两个人之间的关係。」
    傅品珍望着钱雍曼,「你说她没有移情别恋?她们的关係都好到可以脱光光一起泡温泉了。你觉得以那傢伙害羞的程度,不是已经上过床的人,她敢那样光溜溜的在别人面前出现?」
    钱雍曼傻了眼,「什么?小瑄现在已经开放到这种程度了?」
    傅品珍又给自己倒了杯啤酒喝下,但啤酒再冰凉也无法浇熄她的怒火。
    「不。不可能。是那女孩亲口说的,还是不小心说溜嘴的。如果连谎话都能那样演着说出来,那心机就太重了,小瑄和她在一起太危险了,光凭这点,你就该去把小瑄带回来。」钱雍曼回想小莉不小心说出真相时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总之,那个小妹妹说小瑄是她的姐姐,而且小瑄应该是住在她家,她妈妈也一起住。你觉得有人交往还会和家长住一起吗?有那么开明的家长吗?」
    「就算是姐姐也不见得清白到哪去。陈仓暗渡的乾妹妹满街跑的时代,乾姐姐是情人也不奇怪啊。」傅品珍说完后打了个酒嗝。
    钱雍曼压下傅品珍还要继续往嘴里倒酒的手,「你别再喝了。我觉得她说的就是那种单纯的姐姐,在她的脸上只会看到崇拜并没有爱恋。这点差别,我还是看得出来的。而且,小瑄和她的互动虽然亲暱,但看起来就像对小朋友一样的宠溺,没有一丝情愫在里头的。你是气昏头了才会看不出来。」
    傅品珍觉得自己应该是鬼遮眼了,钱雍曼说的这些她都看不出来,自从姜成瑄出现之后,她的眼睛就只锁定在那个人身上,而当她和小莉互动的时候,基本上她都在回避着目光,即使心痛也不想亲眼所见,就算每个字她都听到了。
    「所以……」
    钱雍曼见不得傅品珍这失魂落魄的模样,心急地替傅品珍把话接下去,「所以,你还是有机会的,只要……」
    她的话还没说完,傅品珍便像射出的箭般跑了出去。钱雍曼跟了上去,发现傅品珍站在休息室门口,一动也不动。
    「怎么了?」钱雍曼站在傅品珍身后探头往里望去,里头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傅品珍咬牙切齿地说,「这隻该死的泥鰍。」
    钱雍曼原本想说,只要你能抓紧她,别让她溜了。现在看来,希望又落空了。
    这时候,她只能轻拍傅品珍的肩膀安慰道,「别太难过了,我们一定能找到她的。大不了,下次藉口学姐大寿,她一定不敢不出现的。」
    傅品珍转过身来,双眼依旧通红,「谁说我难过了?我是被气的。」
    她走进去,随手拿起摆在梳妆檯上的吹风机摸了下,还是温的。
    「这傢伙还是很注重自己的形象啊。即使要逃亡还不忘吹整头发。」傅品珍咬着牙的样子彷彿已经咬住姜成瑄的脖子般。
    钱雍曼被这两人搞得哭笑不得。这到底是在玩哪样啊?
    「你别……」钱雍曼将到了嘴边的难过二字吞了下去,「……生气了。你对她那么有办法,一定可以让她回心转意的。」
    傅品珍调整了下呼吸,让胸口里的怒火平息了些。
    「看样子……这次没办法拐她来倒追我了。」傅品珍苦笑地说。
    「你去追她难道不行吗?」
    傅品珍没有回答。
    「你有把握追得回来的吧?」
    傅品珍恢復了自信的笑容,「没把握也得试试才行。谁让我除了她,别人都看不上眼。」
    钱雍曼想起了一件事,「她把你的画烧掉了。」
    傅品珍睁大了眼睛,久久说不出话来,她不敢相信姜成瑄会做出这么决绝的事。过了一会儿之后才说,「那我现在很肯定,应该没希望了。」
    「那还追不追?」
    「追。当然要追。正好趁这机会让她见识一下,什么叫追求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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