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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58

    皇家妻 作者:九斛珠

    分卷阅读158

    才高僧做法,在座之人皆凝神细听,此时代王妃的话清晰落入耳中,叫众人皆惊。

    代王听她言词,最先变色,旁边寿安公主也是面色微变,低声道:“王妃!”

    代王妃却恍若未闻,只跪立在蒲团上,犹自抽泣。

    皇后娘娘也露出诧异之色,看向永初帝,便听永初帝道:“朕听皇后说,代王妃一向贤德仁爱,怎的却有业障?你若有此心,在家中供奉礼佛即可,何必要去慈悲寺修行?”

    代王妃再度叩首,道:“妾身之罪孽,唯有入慈悲寺朝夕诵经,才能消弭。当日妾身的父兄窝藏逆犯,做下种种错事,已难挽回。妾身苟活于世,本就惴惴不安,常觉悔愧,今日得高僧教诲,才知往日种种,全是妾身的过错,父兄为了妾身和王爷而背负罪孽,实在叫妾身愧疚不安。”

    这句话更是叫人哗然。

    怀恩侯府姜家的倾塌,京城上下无人不知,其中窝藏逆犯等种种罪行,更是叫人咋舌。如今听代王妃的意思,姜家窝藏逆犯之事,竟是为代王和代王妃背负罪孽。那边是说,这些事都是出自代王授意?

    底下众人难免相顾讶然,甚至有人窃窃私语。

    代王面色陡变,虽维持往常的仁慈之态,却难掩厉色,“玉姮!”

    代王妃轻飘飘瞧了他一眼,眼底冷意转瞬即逝,更不顾寿安公主的低声劝解,只朗声道:“妾身这些年曾做下许多错事,从前不曾察觉,今日感念先帝大德,聆听高僧教诲,才知罪孽有多深重。殿下——”她看向代王,徐徐道:“先帝也曾教殿下仁慈贤德,当日殿下指使妾身父兄做下那些错事,与妾身同样背负罪孽,有负先帝教导。不如便也在这大悲寺中修行,消弭罪孽?殿下,迷途知返,尚可原谅,否则将来殿下以何面目去见先帝?”

    “满口胡言!”代王在顾不得什么仁慈风范,怒声斥责之间,险些站起身。

    永初帝轻咳了声,目光往代王身上一落,如重刀砍过,霎时将代王稍显凌厉的气势压了下去。

    “姜家所作的事,是受代王指使?”永初帝眉目中立时显出威仪,起身将在座众人环视一圈,沉声道:“你所说的,句句属实?”

    “妾身不敢欺瞒。”代王妃神色中全是悲伤,仿佛真的痛悔,“当日家兄在西洲所做所为,横敛资财也是为了妾身和殿下,妾身娘家当年蒙先帝器重,向来感激圣意,对殿下也十分尽心。”她叹了口气,“皇上若惩治妾身,妾身不敢违抗,如今只求能修行消孽,痛改前非。”

    代王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当即跪地道:“皇上,臣蒙先帝教导,一向仁慈行事,绝未授意过姜家!”

    寺中风停声静,陡然生出的折转令在场众人都震惊讶然。

    永初帝沉默不语,面色亦冷凝沉重。

    那边代王妃意犹未尽,对着佛像叩首,声音沉缓悲哀,更说出代王从前做过的许多错事来。而代王慑于永初帝的冷厉目光,虽则浑身冷汗直冒,却是连半个辩白的字都没敢说出来——代王妃是他最亲近的人,姜家曾是他最倚重的势力,代王妃既然背叛,所有的证据几乎都能立时摆上台面。

    夫妻一体,罪孽同担,代王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会如此自寻死路。

    背后冷汗涔涔,被掌心握着的蒲团渐渐被打湿。

    好半晌,永初帝才徐徐开口,“今日来大悲寺,原是为礼佛,感念先帝之德。”他将目光扫向众人,细辨众臣神色,旋即道:“代王妃既然自请修行,便准她说请。代王辜负先帝教导,行事有失,既然怀恩侯府之事已定案,朕体念先帝之德,宽大为怀,不再深究。着降代王为郡王,每日来大悲寺进香悔过。”

    众臣都屏息不敢擅言,代王原以为永初帝会当场发作,借着这由头彻查,听了这话,背后冷汗稍收,更不敢当即辩解,只俯首道:“臣领旨,叩谢皇恩。”

    永初帝便也不再追究,依旧请高僧做法,至晌午过后才摆驾回宫。

    代王妃已当场卸了钗簪,一眼都不曾再看代王和寿安公主,只由贴身两名嬷嬷陪着,进了慈悲庵安置。

    那嬷嬷是自幼看着代王妃长大的,方才也是满身湿汗,直至进了禅房,才跪地哀声道:“王妃这是何苦!”

    “情势迫人,不得不如此。”代王妃坐在青竹椅上,眉目现出倦色,“父亲死了,兄弟子侄也都死了,连临阳也都丧身郊野,我不想再看到母亲也落这个下场。”

    嬷嬷一怔,“是有人在逼迫王妃?”

    “没有逼迫……”代王妃摇头。

    确实不算逼迫,是她自愿接受的交易罢了。今日之事算是她应永初帝的安排当中陈情,立了大功,虽就此青灯古佛,荣华尽失,却能换来母亲和姐妹在流放之地的安然无恙,能够活着等到大赦,家人团聚。

    嬷嬷看着她的神色,也是凄然,叹道:“王妃自嫁给殿下,便对他一片痴心,老奴实在……”

    “痴心算得什么?”代王妃倚在靠背,满面倦色,“从前我以为他对我有情,才劝说父兄冒那样大的风险,成全他的野心,也成全我的富贵。如今才知道……呵,父兄死了,姜家倾塌,我便成了弃子。我对他痴心,他虽也浓情蜜意,却何曾真正对我有意?莫说如今情势大变,他已岌岌可危,就算是他得偿夙愿,届时也会为借别家势力另娶,我又算得什么?倒不如成全自己,至少能保母亲和姐妹无恙。”

    从雍容华贵、端庄尊荣的太子妃到代王妃,她在姜家的滔天权势下成长,从来都意气风发,尊贵威仪。哪怕是姜家男丁被斩,女眷流放时,也不曾露出这样的凄然神色。

    老嬷嬷察觉她的灰心,也自滴下来来,“王妃这样受苦,老奴看着都不忍心。”

    “好在母亲和姐妹能得人庇护,”代王妃深吸了口气,指尖抚过半旧的桌椅,“我便在此念佛吃斋,等她回来吧。”

    泪滴在桌上,渐渐汇聚,代王妃卸下浑身装饰,换上庵中缁衣。

    *

    回城的倚仗依旧如来时隆重,阿殷官职低,便跟常荀纵马走在最末。

    今日之事,着实出乎所料。方才寺中虽安静,众臣却都被代王妃举止震惊,到得此时,已然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平素瞧着代王仁善行事,却原来指使着姜家做了那么多事,如今竟被代王妃亲自道出。若不是皇上感念先帝之德,仁慈处置,就这些罪名,若是查实了,贬代王为庶民都算是最轻的处罚。

    阿殷与常荀虽还未议论什么,心中各有揣测,猜得这应是永初帝的手笔,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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