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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89章

    接下来的日子,凌小小专心的享受着她国宝级大熊猫的生活——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厨房里精心准备的吃食,清淡的小菜,营养丰富的餐点,闭上眼之前,眼前还是精心准备的吃食,丰富的点心,凌小小每一次瞧着眼前睁大眼睛,看她将食物咽下去的丫头,婆子们,以及四个孩子,她就不得不感叹一声:原来将她当猪养的不是风扬一人。

    每一次,吃了一碗,那边第二碗就准备好了,就等着她张嘴了,只要她一开口说吃不下,不用说丫头们和江氏劝了,就是宝宝都睁着眼睛,劝着她,这是替肚子里的弟弟妹妹吃的,里面可是有两个孩子,母亲不吃,弟弟妹妹哪里有力气,而贝贝也是睁大眼睛求这凌小小吃,她年纪小,不会说多字,只是一个劲的劝着:“吃,吃……”

    而墨儿和天儿也在一旁看着,尤其是墨儿,瞪着一双凤眼:“还以为你是个多么了不起的母亲,原来也是个半吊子,这点东西都吃不下去,也不知道为弟弟妹妹想想!”老气横秋的模样,让凌小小哭笑不得!

    听听,连激将法都用上了,凌小小能怎么办,吃不下也得吃啊,于是勉强自己再用了半碗,在孩子们的笑声中放下碗来,而这时就会有四只小手送到她的面前,原来是孩子递来了各色水果,干果,点心,或是其他的一些小零食。

    凌小小看着孩子大大的眼睛,闪动着期盼的眼神,能怎么办?接过来吧,吃,继续吃,狠狠地吃。

    可是孩子们又开始分工,天儿开始念书给她听,说是让弟弟妹妹从小就能陶冶情操,这当然是风扬分配给天儿的任务,小人儿天儿一听到这等艰巨的任务,再想想身为兄长的责任,自然执行起来一丝不苟。

    而墨儿就是监督凌小小不要做危险的事情,比如弯腰等等,这些高难度的工作,凌小小是一个都不能做,首次被父亲委以重任的墨儿,自然执行起来也是异常的认真。

    就是宝宝和贝贝都没能逃过,当然是被风扬委以开心果的重任,这二人要负责让凌小小笑口常开。

    这些都是风扬发现自己不能胜任之后,才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谁让他一对上凌小小巴巴儿的双眼,就心软了,什么都依着她,这才让孩子们出手。

    风扬最近非常的忙,几乎是脚不着地,也很少在家,但是凌小小知道,无论什么样的情况,无论在什么样的时候,只要她有需要,只要说一下,不管是和谁提那么一声,风扬就会立时赶回来,放下手中一切事宜,现在害的凌小小连抱怨都不敢了,谁让风扬实在是太紧张了。

    不过这种来自心灵声的依靠,信任远远比那种两个人灵魂不能依靠的人,即使是形影不离的守在一起,更让人有安全感,凌小小知道,她的所有一切都是风扬最珍重的,只要她有什么,风扬上刀山,下油锅,都会为她办好,有什么比这样的宠爱更滋润女人呢?所有凌小小即使挺着肚子,却比往日里更加迷人,整个人都散发出浓厚迷人的风情,倒是让很多大肚婆,嫉妒不已。

    当然,风扬做的不仅仅是这些,他并不是在凌小小表示需要的时候,才会付出,他是时时刻刻都在付出,每一天都想着法子去命人搞些稀罕的吃食送给凌小小,为此专门辟出一队人马,天南地北收罗能让凌小小稀罕的东西,所以现在的凌小小收礼物已经收的手软,别院的库房都没地方摆了,以至于现在一听到马蹄声,她就疑心是风扬送礼物来了。

    当然,将她宠上天的人物之中绝对不只是风扬一人,凌啸和九贤王也是当仁不让,若是现在问凌小小,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是谁,她一定指着自己的鼻子,得意洋洋。

    浓浓的幸福将她完全淹没,以至于外面的风风雨雨她都无心过问,反正问了也白问,何不开开心心过日子,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反正风扬,兄长,义兄,估计那个神秘的皇帝个子都比她高,她何必淡吃萝卜闲操心。

    所以精心养胎的凌小小,现在是吃得下,睡的着,抬一抬手,就有人问她要什么,抬一抬脚,就有人问她要去那里,这日子,过得怎么一个米虫能形容,实在是米虫中的米虫,整日里就是数着自己的手指头过日子。

    如意酒楼的掌柜子娘子过来的时候,凌小小正躺在树下用九曲屏风三面围着的美人榻上,沐浴着温和的秋阳,在数自己的手指头和脚趾头,而将她围成铁桶的正是几个老母鸡般的丫头们,而江氏正看着不远处玩耍的孩子。

    掌柜子娘子见到凌小小,眼圈子就红了,鼻头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她是跟着凌小小的老人了,心里虽然敬凌小小是主子,但是很多时候,都是将凌小小看成自己的后辈,现在看着眼前这样笼罩着幸福和宁静光芒的氛围,她实在不愿意出声打破,尤其是凌小小眉头散发出来的柔和光芒。

    可是,她不开口不行啊,这事情非要禀明凌小小不可,一刻都不能等,必须要凌小小知道,不能有丝毫隐瞒,谁知道那些人下次还会做些什么,自己当家的还不知道会怎么样,而且那些人一看就是有备而来,不知道会不会给凌小小带来危险。

    “云婶子,你怎么来了?”凌小小在如梦等人的伺候下,缓慢的坐起身子,盯着掌柜子的娘子,自然瞧出她的神情极其不对,只怕是如意酒楼出了大事,否则掌柜子娘子不会贸然来别院,他们夫妻向来沉稳,做事是知道轻重的人,而且不是大事,管家不可能放她进内院。

    掌柜子娘子一听凌小小问话,那眼泪就更肯落了,如梦见状,立时劝道:“云婶子,有什么话好好的说,哭什么啊?有夫人在,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

    天大的事情,也不能当着主子面前哭啊,这不但不合规矩,也不吉利,就算自家夫人的性子好,心地好,脾气好,可是夫人这是什么时候啊,什么话不说,就是一个劲的哭,真要被吓到了,可怎么办是好?

    掌柜子娘子云婶子也知晓自己这样是不合规矩,也知道凌小小不能受惊,只是那眼泪根本就止不住,越擦越多,没有人知道,她现在是什么心情。

    凌小小瞧着云婶子的神色,就猜测出来,只怕这事情不是一般的大,她倒是沉下气了,平和的对一旁丫头说道:“如烟,去给云婶子倒杯水,如玉,你去搬个凳子来,让云婶子喝杯水,再坐下慢慢的说。”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凌小小叹了一口气,示意身边的如梦递一方帕子给云婶子:“云婶子,你别急,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光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还是先平静一下心情,然后细细的与我说说,这样我也能想出点法子来。你说的越仔细,我心里就越清楚,你光是急着哭,有什么用?”

    凌小小从来就是风风雨雨中走过来的,两世为人,也算是有些见识,尤其是这一世,一开始遇人不淑,吃尽了苦头,岂能会被一点点小事情就难得住,吓得住的,如意酒楼再要紧,还能要紧得过当初吗?实在不行,也不过是损失银子的事情,人还在,这就很好,想到这里,她还有什么平静不了的。

    云婶子见凌小小说得异常有道理,也就压抑着自己的眼泪,吸了一口气,嗅了嗅鼻子:“夫人,如意酒楼毁了,而我那当家的和伙计们也被抓进了官府!”

    在掌柜子娘子进来的时候,就得了管家吩咐,凌小小现在有了双生子,让她说话悠着点,不能一惊一乍的,所以她能压着眼泪,一开口,就直奔主题,也不想让凌小小纠结下去。

    凌小小伸着懒腰的动作停了下来,心里一跳,眉头一皱:“什么?云伯和伙计们被抓进官府?说清楚点!”

    云婶子的眼泪一串串的往下淌,不过却没有再哽咽,反而力持镇定:“今儿个正是用餐时间,来了一批用餐的人,当时当家的就看着不对劲,亲自上前招呼,谁知道即使是这般小心翼翼,却还是出事了。”

    掌柜子娘子越说越火大:“那些人用完了餐,其中的几个居然捂着肚子叫疼,原本当家的还以为这些人想吃白食,这些年这样的人,当家的也遇到了不少,谁知道,那捂着肚子叫疼的人越来越多,当家的一看这情景,就知道我们酒楼是被盯上了,我们酒楼的东西怎么可能吃死人,咱们的吃食那是最讲究的,新鲜的很,在这京城都是出了名的,定然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自然要和那些人理论。”

    “可是那些人说什么都不听,立时就闹了起来,说我们酒楼的食物不干净,砸了咱们的酒楼不说,还放一把火烧了咱们酒楼,酒楼的伙计们不服,争斗了起来,伤了不少,可是那些捂住肚子叫疼的人中居然有两个断了气,官府来了之后,一听说死了人,就抓了当家的和伙计们。夫人,酒楼毁了,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凌小小一听,脑袋就轰然一声,身子摇摇晃晃了几下,脚一软,就向后仰去,好在如梦眼尖,立时扶住了她,紧张的问道:“夫人,夫人,您没事吧?”

    凌小小被惊的头晕,又开始恶心的厉害,抓住了如梦的手臂,闭上眼睛狠狠地喘了几口气,才睁开眼睛,瞧着眼前面色憔悴的云婶子,稳住自己的心神,飞快的在脑子中盘算着,然后推开如梦,站直自己的身子。

    她耐住心急,想到伙计们伤了不少,又被带进大牢,心里头一跳,沉声问:“伙计们伤得重不重?有没有请大夫治疗?那些叫肚子疼的人,有没有被妥善安排好?”

    掌柜子娘子云婶子知道凌小小是个心慈的,连忙又擦了擦眼泪,答道:“伙计们伤的不重,都是些皮外伤。倒是那些肚子叫痛的人,被衙役们带走了,没听说再死人!”

    凌小小听了,心里才好受些,沉默了半响,才道:“云婶子,你放心好了,云伯和伙计们的事情我自会出面,你先不要急,我等一下就去衙门瞧瞧去。”

    掌柜子娘子听了凌小小的话,心算是放下了一半,有凌小小出面,她也只能坐等消息了。

    凌小小又拿了一千两银子给云婶子,让她好好的安排好那些伙计的家人,至于如意酒楼的事情,她稍后再做定夺。

    打发了云婶子,凌小小的眉头紧蹙了起来:“如梦,你们几个准备一下,随我去衙门里看看云伯和伙计们,顺便打探消息,这事情,云伯怕是最明白不过!”

    既然如意酒楼出事,死了人,这些人却没伤了伙计们,想必这目标应该是她,她要冷静,然后才能想想怎么做,这样才能解决问题,所以凌小小在心里越发的念着:不要慌,不能慌!

    “夫人,你要去衙门?”如梦几个丫头一愣,脸色都难看起来,瞧着凌小小的肚子,都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还不快去!”凌小小沉着声音发话:“此事先莫要声张,我先去看看情况再说!”她真是闲不下来的苦命,原以为能一直安稳到生下孩子,没想到居然出了这等事情。

    如梦她们就是再不乐意,也知道这时候除了遵从凌小小的命令,她们别无选择,几个丫头也都期期艾艾的出去,只是都没忘不着痕迹的给江氏打了眼色,落在凌小小的眼里,她有条不紊的吩咐江妈妈:“江妈妈,此时切不可告之侯爷,若是侯爷问起,就说我嫌闷,出去走走,散散心。”风扬的事情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千万不能让他分了心神。

    江妈妈无法,只得应下,不过一旁的墨儿眼珠子却转了转,一副鬼精灵的模样。

    凌小小琢磨着,如意酒楼这事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伙计们无事,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想必云伯和伙计们进了大牢也不会有事,只是牵累了用餐的客人。

    凌小小原本是要去衙门里探望云伯的,只是走了一半,想到了这一层,又吩咐马车调转了头,去了如意酒楼:她总要看看情形吧!

    如意酒楼的前面正被一群官兵把手着,而曾经人来人往,精致华丽的如意酒楼此时也只剩下一堆灰色的残疾,风吹过的时候,还卷起灰烬无数,显得无比凄凉。

    凌小小沉默着瞧着自己精心设计的酒楼,此刻变成了这般模样,心里也一阵阵的心酸,一阵阵的悲凉,还有一股子说不出的愤懑和怒气在胸中盘旋。

    而如意酒楼的外面,里三层,外三层都围着一大群人,对着那堆灰烬指指点点,到处都是乱糟糟的议论声,说什么的都有,有人相信如意酒楼的吃食有问题,也有人认为是栽赃嫁祸,反正一时间众说纷纭,不过热闹是绝对的。

    而这些纷杂的声音,落在凌小小的耳里,她的眉头皱的越发的紧,她坐在马车里,闭着眼睛沉思了良久,眉头却越皱越紧了:那酒菜到底有没有毒?若是真的有毒,那就有人在酒菜里动了手脚,中毒之人如此多,那这如意酒楼的事情,约莫还有内贼。

    若是那些人自己的问题,可是,凌小小却觉得这世间应该没有多少人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去害人的。

    所以这内贼的可能性倒是大一些,但是在她没有什么确凿证据之前,自然是什么都不能说的,不过这行事之人倒是缜密,居然一把火烧了酒楼,让她即使有心查一查那酒菜,都没地方下手。

    凌小小坐在马车里苦恼许久,这到底是内贼,还是外贼,或是内贼勾结外贼?她现在该怎么办?明明知道有人在动手害她,害酒楼,她却不能把那个人揪出来,让这人受到应有的惩罚,还有什么样的事情比这更令人难受的呢?

    凌小小睁开眼睛,吩咐如梦:“等一下,你去见见云婶子,问问伙计和那些人动手,是谁带的头?”

    凌小小的马车也只在如意酒楼的门前路过,逗留了那么片刻,就反道进了一个巷子,三转四拐的,在小巷里头停了下来,如梦手脚利落的跳下马车,凌小小的马车立时就又动了起来,往衙门的大牢去了。

    见到云伯的时候,凌小小心里松了一口气,云伯虽然被关着,也只是被关着,神情除了焦急之外,倒也没有上刑,不过这也越发证实了凌小小的想法,对方是冲着她来得。

    凌小小细细问了云伯一番,云伯的说辞和云婶子一样,凌小小知晓再也问不出什么,就好好的安慰了云伯一番,又看了其他的伙计,问了几句,也问不出什么,又将大牢上下打点了一番,也就离开了。

    谁知道出大牢门的时候,居然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罗海天,只见今日的罗海天穿的异常光鲜,施施然的迎面而来,官差们见了罗海天皆弯腰行礼,嘴里尊称着:“大人!”

    原来张大人已经调往礼部,罗海天现在身兼大将军和府尹之职,这等恩宠倒是少见,而这些日子凌小小一心安胎,风扬自然不会多嘴将这消息说给凌小小添堵,巴不得凌小小这辈子都记不起这个人才好。

    罗海天撇了一眼凌小小的肚子,目光闪过一丝阴霾,随即又笑道:“小小,你有了身子,不在家休养,出来乱跑做什么?”一副关怀不已的模样,引得中衙役目露狐疑,而如意几个也气的蹙紧眉头:这口气也太亲昵了点,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肚子里的孩子是这渣男的呢?

    凌小小自然不想理会罗海天,可是他这般假惺惺的说话,恶心的她难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时候瞧见罗海天,她自然明白这如意酒楼的事情,这渣男绝对有份,就不知道是主谋,还是帮凶了?

    凌小小冷笑:“罗将军,本宫和你不熟,莫要随便乱说话!”随即冷着脸离开,再不看罗海天一眼。

    谁知道罗海天却非常不知趣的上前一步,挡住凌小小的去路:“小小,此次事情非同小可,已经出了两条人命,你是如意酒楼的主人,原本是该拿你归案的,只是我心里念着我们的旧情,压了下来,这才只拿了酒楼的掌柜子和伙计。”

    凌小小冷笑,敢情他还要谢谢罗海天的手下留情啊!

    她甚是淡漠的抬起头来:“怎么,罗将军是想和我讨人情?”凌小小自然不信罗海天的话,什么念着旧情,而是她的身份一时半刻根本就让他动不了,何况她有丹书铁劵护身,怕他个球!

    罗海天眉开眼笑,显然心情很好:“小小,我怎么会和你讨人情,我只是想和你单独说几句话!”

    凌小小眼神淡漠的看了他一眼:“罗将军,我们之间已经无话可说,我也不觉得和你有什么好说的!”说完,抬步就离开,再也不肯看罗海天一眼,罗海天自然不乐意了,跟了上去,再次挡在凌小小的面前,重重的咳嗽一声:“小小,我要是你,就一定好好的谈一谈,就算是不为了自己,也为了这牢里这帮忠心耿耿的伙计们。”

    “无耻!”凌小小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恶狠狠的回头,盯着罗海天:虽然早就知道这个男人是个无耻的,却没有想到居然无耻到这等地步,竟然用云伯和伙计们的安危来威胁她。

    凌小小不怀疑罗海天的话,若是现在她离开了,只怕云伯他们就要替她受过。

    凌小小也只好沉着一张脸,随着罗海天避到一旁说话,罗海天忍着欢喜,他此时真的想要搂着凌小小入怀,告诉她,他完全可以帮她,他也不要她怎么求她,只要她愿意离开风扬,回到他的身边,就是她肚子里的两个孽种,他也愿意接收,以后会好好的教养他们,只要凌小小肯回到他的身边,他可以立时放了云伯他们,还会出大把的银子,帮着她重建如意酒楼,以后会将她宠上天,将罗府的一切都交给她,只是他也知晓,凌小小断然不会因为牢里的这几个人而离开风扬的,他能求的,只是偶尔能见上一见,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可是他到底没有开口,因为凌小小双目定定地,冷冷的看着他,双眼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意,她什么话都不说,罗海天被她这种冷漠的目光看得浑身难受,也烦躁了起来,良久之后,才听得凌小小开口:“你要和我说什么?”

    罗海天见凌小小开口,又是一阵欢喜,面上却沉稳的说道:“小小,你的酒楼吃死了人,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人证物证俱全,谁也抵赖不了,我就是想遮掩,也遮掩不了,不过,我现在身居府尹之位,却能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先放一些无关紧要的伙计出来,然后几个关键的管事,我也可以让他们少吃点苦头,定罪定的轻一点。”

    凌小小听到物证,心中一动,半眯着眼睛:“什么人证物证俱全?”

    罗海天也不瞒凌小小:“状告你们酒楼吃死人的那些人,已经将食物装了一些,交了上来,仵作已经验过了,食物里面的毒和吃死的那两个人胃子里面的毒一样,虽然如意酒楼的掌柜子和伙计们都不认,可是谁又能说,上了刑之后,还能不认?你是御赐的公主,自然不会受到怎么样惩罚,可是牢里的这些人呢,他们可都是庶民,一旦被定了罪,这后半辈子就毁掉了,而且只要上刑,免不了皮开肉绽,伤了身子,他们可都是家里的壮丁,关系着一家子的生计,就是以后被放了出去,伤了身子,还怎么养家糊口?”

    罗海天见凌小小的脸色随着他话越来越白,可是神情却不见紧张,害怕,他说话的声音就略高了起来,带上了三分讽刺的味道:“我知道你自个儿身份高,认识的贵人多,又有凤阳侯,九贤王,皇后等人撑腰,可是你别忘了,他们现在不但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而且这事情证据确凿,只怕他们就是有心也使不上力气,一时半会,他们的手也伸不到我这衙门的大牢里。就是皇后娘娘,一时半会也无暇分身,你要是不信我的话,你去试试,我们毕竟是夫妻,我自然知晓你的脾气,不到黄河你的心是不会死的,你放心好了,我先扛着,不动这牢里的这几个人,你先活动活动,若是到时候你真的无法,再来找我,我依旧会帮你的,谁让我这辈子只稀罕你呢?”

    凌小小被罗海天最后的一句话说得胸中一阵翻滚,几乎立时就吐了出来,好半响才强忍下去,说道:“那你想要我怎么报答你?”

    正如罗海天所说的,他们做过夫妻,对彼此的性子都很了解,凌小小知道,罗海天挖下这么大的坑给她跳,为的就是拿捏她,自然不会平白帮她的。

    罗海天因为凌小小的话,心里一阵狂跳,那颗心差点要跳出胸膛来,好容易才压下自己的激动,沙哑着嗓音说道:“你懂我的心的。”

    凌小小的胃又是一阵翻滚,这一次实在忍不住,干呕了起来,气得罗海天脸色一阵发青,也瞧得如意等几个丫头,神情焦急。

    凌小小呕了一阵子,才停息下来,她摇头:“罗将军,您的心自然有您身边的人懂,我身为他人的妻子,怎么会懂罗将军的心思,这话说不得的。”

    罗海天见凌小小装傻,无奈的叹息一声,只得淡淡的开口:“十年修的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你我本是少年相知,情深意重,结发夫妻,情分非同一般,我原本就不肯与你和离,偏偏你性子倔,非得和我和离,我不肯,却又冒出一个阳王多事,求了太后的恩典,这才让我们夫妻走到如今的地步。虽然你无情,转身另嫁,但是我也知道内情,明白那事情其实怪不得你,我也知道当年你气我移情别恋,但是今时不同往日,黄明珠已经没了。”

    凌小小皱了皱眉头,道:“前程往事莫要再说,我也没这个耐心听,你就说说,到底想我怎么样?”

    罗海天小心翼翼的瞧了凌小小一眼,将心提到嗓子口,慢慢地说道:“你知道我最近得了圣宠,手里的差事不少,也赚了不少钱,我在郊区置了一处别院,是我闲暇时,消遣用的,那里面的东西都是最贵,最好,最得你喜欢的,我当初置办的时候,完全是按照你的喜好置布的,我想你肯定喜欢。”

    “若是你愿意偶尔去那别院住上一住,我自然会使出力气帮你,我晓得以你的心性,这样的事情必然难以接受,可是这世道,许多人不都是这般模样吗?小小,只要你能让我偶尔见到你,听我说几句知心的话,我就知足了,就是豁出命去,我也愿意帮你的。”

    罗海天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脑子里不期然浮现起以往的恩爱,到时候,或许他们还能像以前那样,夫唱妇随,而风扬,很快就会彻底的远离他们的生活,以后小小或许很快就会帮他生上一个可爱的儿子,比宝宝更可爱,当然,他也会好好疼爱贝贝的,一家人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

    凌小小怒极而笑,这罗海天将她当成什么人了,居然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置她何地,置风扬何地,凌小小到这一刻,简直被罗海天气得说不出话来,她也找不到什么话和罗海天沟通了,也想不通罗海天那脑子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说什么偶尔见一见,听他说几句知心话?说知心话,非要到他的郊外的别院说啊,真当她脑残不成?

    罗海天见凌小小一直冷笑,却什么话都不答,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立时就变了嘴脸,有些狰狞的说道:“你要是不愿意,我自然不会勉强你,强扭的瓜不甜,这道理我还是懂的,只是到时候你不要后悔,也莫要心里不安一辈子,你要记着,这牢里的人都是替你受过的。”

    凌小小嘴角抿了抿,垂下脑袋想了许久,才幽幽的说道:“我要是答应你,你真的能保他们平安?”

    罗海天心儿一跳,重重地点头:“这是当然。”

    凌小小摇摇头:“我不相信你的话,当年你也答应我,这辈子不纳妾,可是才没两年,不要说妾了,这平妻都进门了,你这样,让我怎么相信?”

    凌小小卯足了劲,才忍着呕吐,和罗海天遥说当年。

    果然罗海天一听这话,心里一喜:小小果然对他还是有情!否则怎么会重提当年的事情。

    他眉眼都翘了起来:“那你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的话?”

    凌小小歪着脑袋,想了又想,才道:“你先想个法子,将他们都放出来。”

    见罗海天皱眉,她立时又道:“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这点事情都做不到?那我还真的没法子相信你的诚意?”

    她摇了摇头:“谁知道是不是你记恨我以前让你丢脸,你现在变着法子来羞辱我的?你答不答应,都没关系,反正我已经尽力了,就是日后我也不会心里不安,你是知道我性子的,只要尽力做的事情,就能问心无愧的。

    凌小小到这时已经能百分百的确定,是罗海天动的手脚,他为的就是用这个拿捏她,知晓她的性子,看不得身边的人因为她受苦,如梦等人整日伴随着她,下不了手,就将脑袋动到云伯他们身上,或许这其中还有她不知道的目的,不过,不管怎么样,先将云伯他们弄出来再说。

    罗海天听了凌小小的话后,表情甚为纠结,凌小小也不催他,反而静静地等他回答,罗海天的表情从一开始的为难,到中间的挣扎,到最后的坚定,全都落在凌小小的眼里,也让她的心,越发的沉重,若是刚刚确定了动手脚是罗海天,那么现在,凌小小又可以确定一件事情——罗海天不过是个跑腿的,这背后定然另有其人,只是这人会是谁呢?

    不是凌小小瞧不上罗海天,而是对这人实在了解,他有几斤几两还是明白的,这么缜密的计划,不会是罗海天想出来的,这背后定然有高人指点!

    而罗海天纠结的表情也正证实了这一点!

    第1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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