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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变奏的青春(1) 意外的讯息(上)(限)

    成长的代价,就是必须学习负担起更多的责任。不管你想不想接受,或甚至是不能承受之重,那来自于现实的担子,就是会一件接着一件加到你身上,这是他们在这大学的第七年所深深体会的事。
    年少轻狂的浪漫和梦想,常常在这现实的浊流里,被冲刷个殆尽。如果此时还能紧紧握住彼此手中的小确幸,似乎也该觉得欣慰了。只是,无法预期的,是你永远不知道那小确幸还能握着多久,一辈子?或可能何时便会骤然消失不见?
    开始实习之前,杜鑫评和姚典娜在医院附近找了个小套房搬到一起,让每个忙碌的日子里,也好彼此互相有个更方便的照料。
    每天早上七点赶着与总医师晨会,然后是一整天的跟诊、上刀、治疗、巡房、开医嘱,再加上四到五天一轮的值班,一週超过270工时,以这每月一万多的实习津贴来算,时薪不到中学生打工的薪资一半,却比一般上班族还要体力透支。
    老一辈的医师教授说:「辛苦是有代价的,趁着年轻体力好的时候,学习就是对自己最好的投资,我们以前也是这样走过。」但在这过劳死议题吵翻天的年代,医护工作绝对也在高危险群里。甚至前几届的学长姊,或他校医学院的实习生,更不乏压力过大而出现身心症状或自杀行为的例子。
    「你放心,有我在你旁边,绝不会让你昏倒没人发现。每天搞笑逗你,也不让你压力过大疯掉。」
    「你每天在我耳朵旁说些不正经的,才会让我疯掉呢!」
    当她第一次正要帮患者导尿时,聚精会神地戴上无菌手套,即使是面对昏迷的老伯伯,一手抓着软趴趴的那话儿,手里还是忍不住迟疑了半晌。
    「你在想甚么?我的比这大很多吧。」白目男子就顽皮地在她耳后,以着第三者听不见的声音耳语。
    她斜眼狠瞪了他,忍不住手上多施了点力,他竟又低嚷了起来:「唉!轻一点!好痛的感觉!」
    她猛力踩他一脚:「杜鑫评!你给我出去忙你自己的事,这里我自己会搞定好吗?」
    他低沉地哀号了一声,弯下了身躯:「痛……你要谋杀亲夫吗?」
    幸好患者的家人不在一旁,否则他们两人这个月在泌尿科的实习,铁定很难混了。但是,临床也就隔着一席围帘,还真怕隔壁的患者或家属听到甚么不该听的。
    「我是怕你会害羞,特别进来给你心里支持,你居然赶我走!」杜鑫评一副委屈的脸色。
    她忍不住又气又好笑地一个嘴角微扬,哼地一声推迟道:「对一个昏迷的老杯杯我有甚么好害羞的,我也是个准医师耶!你不是在等主治医师来查房吗?给我出去啦!」
    说来杜鑫评也真是三不五时就爱在光天化日之下乱放闪,要不是同组的几个光棍同学已经相当习惯这对金童玉女的相处模式,恐怕早就要抗议他们精神虐待。
    这夜两人忙到接近七点才离开病房,再一起吃个饭回到租赁的小套房,都已接近晚上九点。
    淋浴完毕,随手翻个白天的笔记,姚典娜的眼皮已然频频下垂,但有人一洗完澡便在开始在她耳旁滴咕。
    「以后我老了,你不会像对待今天那个病人一样,那么粗鲁对我吧?」
    她没好气地睁开眼,睨着他说:「那是因为你一直在我旁边吵我,让我情绪不佳。」
    「那你现在情绪好一点了吗?好不容易明天我们俩都放假……」言语里似乎有着些甚么不良企图地探问。
    「我今天好累了,一大早刚报完case,马上又进刀房跟了主任的三台刀,下午再加上那一个膀胱灌洗,和一堆病人换药、补医嘱,我都快虚脱到昏倒了。」闔上笔记,准备关掉房间的大灯,用着有气无力的声音,来证实她已经确实真的快要阵亡了。
    「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让你马上精神百倍,你要不要试试?」
    「你想做甚么?」这人心里打的甚么主意,可不难猜得。姚典娜警觉地眼睛一瞠,立即埋入了被子里。
    「你看,你的眼睛马上亮起来了。」仅着汗衫和短裤的杜鑫评却嘻笑着鑽进了被子,挨近她身边。
    「不行!不可以……」她羞赧地笑着求饶,却是一点儿抗拒的力道都使不上。
    「要睡觉了干嘛还穿内衣?这样不健康!」迫不及待的翻云覆雨手,已经撩起她的上衣,灵活的单手轻指一拨,内衣暗釦便无声地悉数跳开。
    「为了预防咸猪手呀!欸……你好坏……」她身体一个后退,都快要被逼到床缘,便是再也无路可退。
    「还有更坏的。」
    他施了点力,拉近了她的身,便贪婪地埋入她圆润的胸前,细吻在肌肤表面流转,舌尖在挺立峰顶逗留。
    她轻声地问:「忙了一天,你怎么还这么有精神哪!」扭着眉,拱起背,温柔的触感来自于双峰间暖热的气息。
    「我可是忍耐了两个星期,不该给我一点奖赏吗?」
    还在犹豫着,一隻不听话的大掌未等得及她回应,却已经覆上她的小腹,
    狡猾地往下游移。
    搔过大腿内侧的细滑凝脂,探往茂密的幽森秘境,寻找让她撤除所有防备的敏感界线。他深=身下的美丽柔躯,用最虚软的抵抗,迷濛的眼神无助地望着他,仅能微微扭动着腰、缩夹着腿,颤动的纤指连他结实的手臂都握不住。
    麻痒的激流淹没意识,復而带往天际爬昇,喘息越加急促。直到她再也忍无可忍地,揪扭着床单,张大了口地惊呼出声:「啊……」
    促狭的笑容是胜利者征服她执拗脾气的得意表情,终于让他可以毫无阻碍地,轻易退下她的底裤和自己身上的累赘。
    他再次翻个身地逼紧,推起她的双腿,图谋不轨地抵靠着。
    在落下一记深吻之后,他在她耳畔轻吟:「今天是安全期吧?可以……在里面吗?」
    她皱着眉宇,绷紧了下身,轻轻地「嗯」声点头,才抬起小臀,迎合着他的进入。
    又惧怕又期待的矛盾,是每一次在他深深推挺时,她心里的交战。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不够放松,不够投入,下腹的闷痛,像是身体无声的抗议,面对入侵者的一种不友善反应。可在他灼灼的目光引领中,柔软而润泽的深处,却又如此渴望被他温热的爱所填满充实。
    但相较于此刻,她其实更喜欢他在前戏时,所带给她那种能穿透身心的欢悦。像是香甜而浓郁的奶油,在他的指掌间融化。
    有些疼痛,在倾覆的炙爱烈焰之下,是可以被忍受的,至少她是这样觉得。
    儘管灵魂像是要被抽离,筋骨像是要被拆解,只要等到他的高峰结束,得到释放,她就可以好好地休息喘口气。
    这是她对他的宠溺、纵容,让他可以尽情在她身上得到满足。
    她相信,他值得。给这一生值得的男人,最宠溺的纵容。
    在逐渐降温之后的喘息里,她靠在他胸前,踌躇了片刻,才嚅嚅地说:「其实……这个月……mc迟了一个星期都还没来……」
    正要进入混沌意识的杜鑫评,骤然全身毛孔都醒了过来,他低下头望了她一眼,揉了揉她的额头说:「应该是实习压力太大吧?还是你怕怀孕?我可是一直都很小心的,相信我。」
    只是这样的保证,却是一点儿也没能让人安心的感觉。不是不相信,而是意外常常也都是这样发生的不是吗?他们在报章杂志,还有妇產科见习及实习时,都看得太多不是吗?
    纵然许多和他们同龄的人,都已经结了婚、生了子,可是对求学过程相当冗长的医学生来说,在一点经济基础都还没有的状况之下,养家活口绝对会是一大压力。
    「虽然我的週期本来就不是很稳,但每一种避孕方式都不是百分之百,还是会担心……」她长长地喟了一口气。
    「担心的话,就去买验孕棒吧!验看看。」他一句轻描淡写,可听在她耳里,却有一种事不关己的随意呼应。
    姚典娜抬起头微慍地盯着他:「如果真的怀孕了……怎么办?」
    「那就结婚呀!」这是他不假思索的回答。
    说的可简单,结婚可不只是你情我愿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子的事,难道男人搞不清这个吗?
    但起码,他并不是不想负起责任。
    「实习还剩三个月,等我们实习结束考完医师国考,你又要去当兵,这时候结婚怀孕……不太好吧?」
    「你放心,当医官比较自由,我还是可以常回来陪你。你该不会以为我会考不上医官,或者运气这么背,抽到金马奖吧?」
    他仍旧一如往常,随性自在地笑着。倒底是缺少忧患意识、天生乐观呢?还是不认为结婚生子是件大事?
    「不是,只是……我还没有心理准备……」
    「需要甚么心理准备,洞房花烛夜?你又不是没见过未来的老公,该看的、不该看的,你全部都看过了。」
    他仍旧不懂她担心的到底是甚么,顽皮的手,捏了一把她的俏臀,遂又把她圈得更紧。
    「你知道我爸妈很保守的,如果让他们知道我们婚前就有,你不被我爸打死才怪。」
    「不会啦!你爸怎么捨得打?打死我,她的女儿就没幸福囉!」
    眼前这嘻皮笑脸的男人,还真像个孩子。
    现在内心的焦虑和忐忑,说来也是因为自己的纵容,她没有怪他。其实,倘若真的怀孕,也是意外所致。
    但未婚怀孕对男人来说,或许就是一个当下的不小心,只要事后负起责任,似乎就可以被翘起大拇指称讚。而对女人来说,却是传统保守观念中,一辈子无法大步坦然的桎梏和标籤。
    姚典娜不是一个如此守旧迂腐的人,有时甚至对于现实社会给予女性的枷锁感到厌烦和不屑。只是,人在世俗,难免还是会受流言蜚语牵动了情绪。尤其面对循规蹈矩的父母,她也担心万一真的有了万一,她是否能毫无羞愧地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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