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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妻薄情 第63节

    他有心整顿,可一来,中宫之位空悬,贵妃终究差了一筹,二来,重用宦官后患无穷,且易惹来朝臣抵制。
    也许,是时候重新启用六局一司了。
    皇帝颔首:“你写个折子,细细说明人选,但?有一点,去年方采选过秀女,这次便不要劳师动众,就在京畿择选吧。”
    洪尚宫深深拜下:“谨遵圣意。”
    第58章 水灯会
    谢玄英和荣安公主打了个照面, 又等了一刻钟,被皇帝叫进去。
    皇帝正在用早膳, 头也不抬地?问:“荣安没哭吧?”
    谢玄英一语不发?地?撩起袍角, 轻轻跪下?。
    身如青松,衣如红枫,照得整个宫殿都明亮了起来。
    “唉, 跪什么??”皇帝无?奈地?放下?调羹, “起来起来,半年前就跪过了, 今天?没让你跪。”
    他不容置喙道:“坐下?, 吃过没有?给他上?茶, 没眼力见的东西, 这?么?冷的天?, 别冻坏了。”
    谢玄英起身行礼,规矩地?坐在杌子上?,接过宦官递来的茶盏:“用过了。”
    “赶着上?朝, 肯定没吃好。”皇帝也是人, 平时和一般的长辈并无?区别,“陪朕一道用些。”
    宦官们麻利地?备好新?的碗筷, 一个和气的太监手持公筷,替他布菜。
    谢玄英陪皇帝吃饭的次数太多,已经熟得不能?再熟, 知道该怎么?吃、吃多少,才?显得不生疏也不逾越。
    反正,看上?去用得很认真, 很好看。
    皇帝心神?舒畅,又吃了几口。
    大?伴凑趣:“每次谢郎陪膳, 陛下?总会多用些。”
    这?是从小陪伴皇帝的太监,情分非同一般。皇帝呵呵笑,点点他:“次次都打趣三郎。”
    换做其?他人,必要诚惶诚恐说什么?“不敢”。但谢玄英这?么?做,就太生疏了。皇帝并不希望他太客气。
    因而只是点头:“大?伴最爱拿我玩笑。”
    “冤死老奴了,谁让三郎不止能?开胃,更能?开怀呢。”大?伴振振有词,“陛下?,这?可?不是老奴的错。”
    “欸,差不多得了。”皇帝说,“三郎要脸红了。”
    谢玄英:“……”
    他默默放下?筷子。
    宫女换上?新?茶,漱口擦嘴。
    做完,皇帝才?准备去前面的光明殿处理正事。而他召谢玄英来,也不止是为了处理小儿女的感情问题。
    入光明殿,赐座。
    皇帝说:“三郎,将你在盐城之事,仔细说与我听。朕想知道,如今我大?夏的卫所,究竟成了什么?样子。”
    谢玄英顿了顿,收敛容色:“是。”
    *
    十月十五是人节,也就是古代版的老人节,要进行一系列尊老爱幼的活动,什么?准备寿桃,给尊长拜寿,等等。
    这?个节过不过,看各家的情况,晏家因为晏鸿之算是老人,应景为他和洪夫人准备了寿桃作为点心,但也仅此而已了。
    因为,今天?还是另一个节日。
    下?元节,水官解厄之日。
    设斋建醮,做法事,请人诵经,焚表疏,祭祀祖先,吃豆沙包子。
    最重要的是——夜里要去放河灯,祈求平安。
    说人话:出门的日子。
    但很不巧,洪夫人来了月事,行走不便。大?奶奶说留下?来侍奉婆母,被她驳了回来:“难得的好日子,做什么?不去?”
    她安排:“孩子放我这?里,让老大?带你和隐娘一道去,多放几盏,为大?郎消灾解厄,祈求他和隐娘平平安安长大?。”
    事关孩子,大?奶奶心动得很,不再推辞。
    而程丹若更没有开口。今日她已为洪夫人施过针,知道并无?大?碍,主要是古代没有卫生巾,走路容易各种?漏,才?不好出门的,没必要故作殷勤留下?。
    何况,她很期待。
    出门很早,分了两辆车,晏大?爷和大?奶奶及他们的女儿隐娘一辆,晏鸿之与程丹若一辆。
    程丹若已经在晏家住了一段时间?,见过隐娘几次。她是晏鸿之的第一个孙辈,只是大?奶奶生她的时候岁数小,母体能?给予的营养有限,孩子生下?来只有三斤多,体弱多病,常在院子休养,不大?出来。
    难得今天?打扮了,娇柔如春柳,十分招人疼惜。
    “程姑姑。”晏隐娘行礼,声?音有些弱,“您怎么?穿了男装呀?”
    “我随义父一道,穿男装便利些。”程丹若笑着回答。
    晏隐娘应了声?,没说什么?,乖巧地?待在母亲身边。
    大?奶奶心疼女儿,知道她没什么?机会出门,故不忍拘在家中,却又怕天?冷,叫女儿感染风寒,不断着人问:“斗篷带上?没有?手炉呢?”
    忙得团团转。
    晏大?爷是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寻常也不大?见,此时却抱起女儿,安抚妻子:“都备下?了,走吧,别叫爹等。”
    大?奶奶这?才?作罢。
    水灯会设在清虚观附近,无?论士庶,都能?进观供奉花果香烛,祈福祝祷。
    从观里出来,后头就是京城的河流,附近全是河灯摊子,人们可?挑选喜欢的款式,在河边放入水中,让水神?化解所有灾厄。
    下?了马车,人来人往,彩灯辉煌。
    程丹若竟有些不习惯这?么?明亮的夜晚,一时怔住,莫名想笑。
    晏鸿之扭头,看见儿子一家三口亲热地?说话,霎时失笑。
    他这?辈子仕途中道而阻,讲学尚可?,唯治家最有心得:婚姻当以情为系,无?论是自己,还是长子,都情投意合,和和美美。
    “隐娘难得出来一回,有丹娘在我身边就好,你们自去,不必睬我们。”他大?手一挥,干脆打发?了他们三个。
    晏大?爷原本不放心,但晏鸿之已经大?步进去,小女儿正好奇地?东张西望,心中怜爱顿生,干脆把孩子抱起来:“既然父亲有三妹照顾,咱们就慢慢来。”
    大?奶奶面上?浮现笑容,口中犹谦逊:“这?合适吗?”
    “父亲说合适,就合适。”晏大?爷清清嗓子,垂落袖子,拉住妻子的手,“此地?人多,你跟进些。”
    大?奶奶面若飞霞,笑盈盈地?投来眼波。
    一家人慢慢往里走,恩爱无?限。
    前头,晏鸿之与程丹若已经跨进清虚观的门。
    里头可?热闹极了,像大?年三十晚上?在寺庙抢头香的场景,人山人海。
    晏鸿之年纪大?,受不了争抢,示意程丹若去供花烛。
    墨点早就买来一篮花果,都是道观出品,她只要负责提到神?像面前,上?供磕头即可?。
    这?里人挤人,多是平民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讲究些的人家,女子戴着帷帽遮蔽,贫寒人家,抛头露面也不忌讳什么?。
    不过,走完流程,士庶的待遇就有明显的区分。
    晏鸿之能?带程丹若往后走,进观里喝茶,普通人家只能?离开,渴了在路边的茶棚休息,饿了在街头买两个豆沙包子。
    跨过二门,空气顿时清净。
    小道童引着他们走入东厢,那?里已经准备好热茶点心,供达官贵人们歇脚。
    “子真,许久不见。”一个干瘦的老头笑笑,“今日好兴致。”
    晏鸿之道:“可?是巧了,丹娘,快来拜见大?宗伯。”
    程丹若抬眼,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半月前八卦的主角之一,面上?却不动声?色,上?前行礼:“拜见大?宗伯。”
    “哟,女弟子?”王尚书精神?抖擞,也不忘招呼,“三娘,别泡茶了,来见子真先生。”
    立在王尚书背后的小娘子出来,大?大?方方地?蹲身万福:“见过子真先生。”她一面行礼,一面觑了眼程丹若,朝她眨眨眼。
    程丹若没想到还有人和自己一样,不混内宅,跑到外头来的,不由对她升起几分好感,也朝她微微一笑。
    “义女。”晏鸿之坐下?,随口解释了句,“这?就是你家三娘?果然不错,前些日子的词我也听见了,好文采。”
    王三娘道:“闺阁之作,不敢当子真先生夸奖。”
    王尚书却颇为得意:“我这?些孙女里,独三娘最得我意。”他打量程丹若,“既然是你的女儿,可?会作诗?不如以今日水官会为题,赋词一首如何?”
    程丹若:“……”
    “丹娘才?开蒙两月,和你孙女比,你好意思?”晏鸿之怼回去。
    王尚书露出矜持的笑容:“那?让谢郎来也可?以。”
    王三娘深吸口气,忍!
    晏鸿之懒得搭理他,反而道:“我们俩糟老头子叙叙旧,你们出去逛逛,别离观就行。”
    程丹若现今的行事方针,就是晏鸿之不说,她能?多听就多听,他开口,立即识情识趣,绝不讨价还价:“是。”
    两个女孩一道退下?。
    屋里传来说话声?:“李方平又病了?”
    凉风吹过屋檐下?挂着的灯笼。
    王三娘主动道:“我们去后面放河灯吧。”
    程丹若点了点头:“好。”
    “你叫丹娘?以前没见过你。”虽然被誉为京城第一才?女,王三娘却并不清高冷淡,快言快语,十分爽利。
    程丹若道:“是,才?认的义父。”
    “噢。”王三娘若有所思地?瞧瞧她,没有追问,“那?你没放过河灯吧。清虚观的莲花灯做得最是巧妙,据说道长们念过经文,水神?更容易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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