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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上pö18.āsiā

    “嗨,原来是这(劈叉)么个事。”
    听到韩笑的反应,银霁不由得捏紧了筷子。
    好在她的下一句是:“怪不得像银老师脾气这么好的人都找他打架,换我,我也打死他。”
    韩笑的语气很真诚,一点娇嗔味都没有。所以,筷子逃脱了被拦腰折断的命运——道义上、人际亲疏上,它本来也不该承担这个命运。
    食堂人不多,两个女生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这地方是韩笑选的,银霁也尊重她不想散播“坏话”的意愿,反正这些坏话迟早会被更多人听到,不必急于一时。逅續傽櫛請捯30мč.č𝖔м閱dμ
    想到这个,银霁虽惊讶于她得到了一份不需要证据的信任,但也不敢高兴得太早,尽力冷着脸,加重语气道:“我跟你说这些,也是为了给你打个预防针,接下来,我会对余弦做出更过分的事,如果……”
    她是想说:“如果你接受不了,趁现在赶紧远离我,我不会念在与你往日的情分上,对那个自以为反社会的绝望的loser心慈手软。”
    没等后半句话说出口,韩笑连忙吐掉梨子汁的吸管,用气声问:“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咩?”
    银霁哑然,绝交通牒和之后的说服策略一股脑憋了回去,压力给到膈膜。
    她拿塑料勺搅拌着米饭,脑袋彻底宕机了,不知该如何接话。看样子,银霁还是不够了解面前的小鹿眼女生,习惯性地按常规思路去揣测她的行为,可韩笑的脑回路跟余弦是同一台车床生产出来的,两个人的硬件似乎没有本质区别,这点已经得到过多次验证……
    这么讲好像在给韩笑泼脏水似的。不存在、不存在的,硬件条件再相似,环境对人的影响几乎能起到决定性作用——银霁靠这个续上了刚才的思考。根据她的观察,笑树元快乐三人组总是一体同心的,经历过分离又和好、低谷中重建,感情变得更加坚固,三个人的友情小结界可以阻隔任何形式、任何价值的诱惑,所以,银霁一开始的想法是让韩笑知道余弦对元皓牗的评价,她相信,这么做起码会阻止韩笑插手她的后续行动,自行躲远些,免得真被脏水泼到。
    可她到底低估了韩笑对她的信任——这也怪不了她。跟雷成凤相比,韩笑确实算得上一个隐性怪人,银霁之前不敢随便给人贴这么不好听的标签,现在一看,得了吧,难不成还是她人格魅力太强导致的吗?人贵有自知之明。
    “你们小学时……余弦和元皓牗关系很差吗?”
    韩笑的表情在说:你话题转移得太快了吧!
    她相信着“银老师这么问一定有她的道理”,也不管那么多,马上给出解答:“说不上很差,两个人在班上基本没什么交流。不过,我们这群人特别贪玩,经常因为上课说话被罚站,那群爱学习的人讨厌我们也是事实。”
    “‘那群爱学习的人’是由余弦领导的?”
    “算是吧,他是学委。”
    “所以说,你们元元这个班长当得实在很憋屈,统共只能管得住半个班级的人?”
    “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
    “都这样了,余弦还不满足吗?”
    韩笑有点跟不上银霁的思路:“这和余弦又有什么关系?”
    “是这样的,他从小到大一直嫉妒元皓牗,都快走火入魔了。”银霁稍微偷梁换柱了一下子。她知道满世界都能找到余弦的病因,大概率包括他那位秘密被小辈看穿了的大伯。
    “真的呀?”韩笑震惊之余,稍稍缩回了身子,“那可是我们家不成器的元元哎……他用得着吗?”
    “我也觉得用不着,他本人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人们总会向往别人身上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对吧?”
    “莫非……”韩笑捋着不存在的胡须,“他是在羡慕元元得到了我这样的父亲?”
    银霁也捋胡须:“很有可能呢。”
    “天啦撸,我真是个罪孽深重的女人,桀桀桀。”
    这份罪孽不该由韩笑承担,毕竟,余弦的心愿很可能是策反元皓牗身边的每一个人,回想那个恐怖的鱼眼透视,银霁不禁觉得,只要条件允许,他甚至会把邹阿姨抢回家给自己当后妈。
    说着,银霁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韩笑讲义气,之所以不敢和余弦表明心迹,是因为她也隐约有一种阵营意识,而不是常规思路中那些没必要的自卑和不配得感,她的人格并不容易被践踏,如此一来,银霁稍感宽慰。
    那么吊诡之处就来了:韩笑是怎么喜欢上余弦的?真的只看脸吗?
    现在不是追问下去的好时机,她这个刁民可正在谋划着怎么把余弦踢下神坛,还是不要强化韩笑是准信徒的印象了……更何况,这个印象还不一定是真的。
    世界的确很复杂、很有趣,还没修炼出一颗对什么事都见怪不怪的心脏,银霁在心里和爸爸道歉:不好意思,她还要继续探索下去。
    韩笑偏着脑袋观察她:“银老师,你怎么一脸心潮澎(劈叉)湃的样子?”
    “哦,是因为这个炒饭,老干妈加多了,真刺激。”
    “怪什么炒饭啊,你根本就是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吧!说说看,到底要我怎么帮你?”韩笑翘起二郎腿,上半身也摆出了黑手党大佬的姿势。
    倒没想着真让她加入复仇者联盟,有这个态度就是对银霁最大的支持了。一再表示感谢后,身后突兀地传来一道细细的嗓音:“带我一个好不好?”
    是江月年,从一个更加不起眼的角落里起身,端着铁盘走过来了。
    “哎?你你你你——”
    “是是是是,我全都听到了。”江月年放下饭菜,眼镜片上闪过一道寒光,无情地解答了韩笑卡在嗓子眼里的问题。
    韩笑急切地抓住银霁的胳膊:“快快,我们得做掉江月年!”
    紧接着反派变脸,抬头寒暄道:“咦,你今天怎么来上学了?”
    江月年指着韩笑,向银霁交代遗言:“如果哪天我不来上学了,就是这个人把我做掉的,记得帮我报警。”
    这二位的交情大概源自一起拍宣传片的经历。听黎万树的口吻,初中时,江月年对他们来说还只是一个遥远的大神。
    银霁捕捉到韩笑的担忧情绪:“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我前几天请假是在医院做年检。”
    “杀猪前的必要准备。”韩笑帮她补充。
    “检查结果还好吗?”
    “还行,不耽误上课,我是为了去见那个专家才特地做的精细检查。哦对,韩笑,他也是坐你们接的那班飞机来的。”
    “今天刚落地呀?”
    “是的,十几年才回国一趟,让我赶上了。”
    “这什么哈雷彗星型医生……然后呢,你准备马上就开刀吗?”
    江月年脸色一变,缓缓放下汤勺:“别聊这个行不行?饭还没吃完呢。”
    “好好好,我——”
    江月年丢开韩笑,目光犀利地一转头:“银霁,你刚刚说想对余弦怎么着?”
    韩笑扶额道:“不是吧,你也跟他有仇?”
    银霁帮着说明:“她不一样,她连元皓牗一起讨厌。”
    江月年重重点头:“所以我只想跟你们达成临时联盟。丑话说在前头,他日战场相见,我才不会对你们手下留情。”
    “什么情况,你还想刺杀元元?”
    “她只是平等地想阉了每一个接近敖鹭知的男人。”
    江月年向银霁投来赞许的目光:“正是如此。之前还觉得你识人不清,目前看来,你也有些许清醒的部分。”
    韩笑的反射弧再次偏航:“你……敖鹭知?啊?那你男朋友怎么办——?”
    “所以说你也忍了他很久吗?我是指余弦。”
    “我没有特地去忍,只是我最近突然发现,他配不上我的宽容以待。”
    这才是火箭班应有的水准。银霁很感兴趣:“愿闻其详?”
    “不必多说。你刚才讲的有关雷成凤的事也强化了我这个观点,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要是顾及着人情施展不开,尽管来找我,我会尽我所能提供一切你想要的。”
    听她这么说,银霁的心情很复杂——想不到,她这个耍惯了阴招的潜伏者,有朝一日也会走到群众路线这一步。
    场面还是比较热血的,只有韩笑在吐槽:“两位,收收中二病吧,食堂都快被你们点燃了。”
    银霁暂时先和江月年交换了联系方式,想一想,还是说了实话:“我的计划还在雏形阶段,没关系,时间够,可以慢慢盘,倒是你的身体不要紧吗?”
    “身体有什么要紧的!我就是……我尽量元旦之后再做手术吧。”
    韩笑嘴角一垮:“啊?你还是打算今年就做?”
    “早做早好,好不容易蹲来的专家,过时不候啊。”
    “可是……就不能等你高考完了再去国外找他——?”
    江月年咽下碗底的汤。这口汤想必在旁听时就冷掉了,所以她的语气也裹上些寒意:“那肯定还是在国内做便宜啊。”
    银霁舔舔嘴唇,张口就问:“你要做开颅手术了吗?成功率很低?”
    于是在桌子底下挨了韩笑一脚。
    当事人却被她的直言不讳逗笑了:“死亡率倒还好,我主要怕医生一刀割偏,把我割成了傻子,影响高考。”
    这就是所有高中生最真实的内心写照了。夫子言之,于我心有戚戚焉,银霁忍不住把手塞进江月年虚握着的拳头里:“怎么会变笨呢?相信彗星型医生吧,摘掉那个老疙瘩,你才能越来越聪明。”
    “借你吉言。”江月年嘴上应着,眼睛瞟向银霁的友爱之手,表情变得诡异起来。
    还是偏航的韩笑点破了一切:“银老师,不要这么姬!”
    “有吗?”银霁慌张地缩回手,“害怕就得牵手啊,不都是这么做的吗?”
    “噗嗤,谁教你的?”
    “……”竹马教的。
    “是元元!”
    不是吧,读心术?!
    韩笑朝银霁背后挥挥手:“这边这边!”
    银霁立马站起身来收拾碗筷:“你们慢吃,我先走了。”
    “啊?等会我们一起回去呀,他俩干饭很快的——”
    “不用。”银霁夸张地捂鼻子:“刚才我在篮球场上看到他了,不想闻那个汗臭味。”
    “好吧。你不要老是这么嫌弃元元嘛!”韩笑遗憾地评价道,又小声给江月年递情报,“你想刺杀元皓牗,其实只用清理掉我一个爪牙,别说是银老师,树树都说不定会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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